第十三章：后山之处，收个老徒
李清欢成为了最清闲的人。
这一日便闲逛到了后山，内中蜂鸣之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有一老农打扮的弟子，正在清理着蜂箱。或许太过专注，对李清欢的走近丝毫没有反应。
“额哼！”
“啊？”
“老农”这才有所警觉，看过来时，眼里满是疑惑。
瞧他这模样，似乎不知道我是谁？
李清欢纳闷道：“新门主继任那天，你没参加比武？”
“比武？未曾。新门主？！本门又换门主了吗？”
老农不光木讷，简直就是蠢萌。
“对，我便是新任门主李清欢。”
“啊！啊，弟子拜见门主。”
这么大年纪，还跟初入门的人一样，以弟子自称。让人闻之，心酸不已。
老农姓范名进，四十上下年纪。不光名字跟那位一模一样，似乎连遭遇都有些“异曲同工”。
在李清欢这般大小的时候，范进入的欢喜门。
他本是农家出生，一手祖传的养蜂技术，但又不甘心做个“养蜂人”。所以背着父母，进了欢喜门。
然而范进在学武一途上，实在没有天份。先是花了五年，从俗子到了莽夫，此后十年一直停留在莽夫境界。
老门主似乎不忍他荒废原本挺好的手艺，分配他到后山养蜂。也算是在欢喜门有了一席之地。
不过从那以后，一养就养了五年。门中上下似乎都忘记了有这么一号人。连新门主继任这么大的事，都没人通知他。
吃着“蜂王浆”，却忘了养蜂人，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悲哀？
###
“对学武这事，是否真就放弃了？”李清欢在了解他遭遇后，柔声问道。
“…还能怎样？弟子已经不年轻了。”
“借口！我只问你，儿时的那个大侠梦是否还在！”
范进身子微抖，随即变为颤抖，最终号啕大哭起来：“弟子一日不曾忘记，只可惜弟子愚笨，已力不从心…”
“为时不晚。我老家…我的家乡有个说书人，说过许多故事，有几个我说于你听…
有一越王名曰勾践，兵败投降吴国，做了降臣。在吴国忍辱负重十多年，委曲求全。在他47岁那年，带兵灭了吴国，称霸一方。
有一武将名唤黄忠，助其主公南征北战，立下赫赫之功。六七十岁仍然骁勇善战，被后世称为“五虎上将”。
有一写书人，青葱年纪时，就已提笔写些江湖儿郎事。奈何为了些许生计，做了那商贾买卖之人。但也未曾放弃梦想，到你这般年纪时，照样重拾笔墨，捡起了初心。”
李清欢看着范进，其人情绪已然平复，这才继续道，“你可知我为何对你说这些？”
“弟子不知。”
“全因这最后这人，是我的挚友。现在我与他天涯两隔，已无可能再见。看见你，我便想起他。他从未放弃初心，希望你亦能如此。”
“门主，你这好友可是死了？”
“…倒不是。只是此生不可能在此遇见了。”
李清欢一时有些低落，弄得范进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门主，尝尝这蜂蜜，这是五倍子蜂蜜。色泽略深，味甘甜，略有中药香气。可解毒、止泻。”
李清欢接过蜂蜜，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说起这蜂蜜，我便又想起一人。这人跌落山谷，也不曾轻言放弃，为了与外界取得联系，竟在蜜蜂翅膀之上刻字。”
“啊？！蜂翅这般得小，这人好大的耐心和毅力，居然能在这薄薄的一层上写字？”
范进说到这，忽然提高了嗓门，“啊！我想起来了！老门主曾说我定性不够，凡事急于求成，反倒一事无成。”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了上来，范进再度哽咽起来。
最终，朝着山下匍匐而跪，大声哭道：“弟子愚昧，到现在才明白您的苦心，弟子愚笨啊，蹉跎了半生…老门主，我不甘心呐。”
人的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至多也就两段四十吧？而最好的那一段四十，范进已经在浑浑噩噩中度完。
此刻幡然醒悟，也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替他悲哀。
李清欢扶起了他，“人这一辈子都是在朝着前走，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可以让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弟子明白…”
“但，当你觉察到该改变时，其实都为时不晚，怕的是，你下不了那个决心。”
“弟子…弟子也想学学门主的那位挚友！”
“那就好。”
李清欢说完，却陷入了沉思。弄得范进在他身侧，不安到搓手。
“范进…”
“是！”
“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范进一愣，看着这张年轻的脸，上边的神色不像在开玩笑。
“弟子愿意！承蒙门主不弃，弟…徒儿拜见师父。”
李清欢连忙拖住他的手肘，“使不得。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你心里尊重我就行，这繁文缛节的能省则省。”
“徒儿谨遵师命！”
这老徒儿确实有些古板，都这么说了，还不明白。李清欢一时竟有些悔意生起，也不知道收他为徒是不是明智之举。
“这事，先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平日如何，今后还是如何。只不过从现在起，你须重新修炼，就从这刻字开始练吧。”
范进一一应承下来。
“还有，你在这后山，独自养了那么多年蜜蜂，想来早该洗去了浮躁。这基础的东西，不用我多说了吧？”
“徒儿自当戒骄戒躁，只不过荒废了数年，委实有些茫然。”
“这个不急。你先依我所言，从刻字开始。后面的事，我替你想。不过你这年纪再来学武，要吃的苦头必然会更多…”
范进不由得感动起来，眼角竟又泛起了泪花，“徒儿有这般造化，已是上辈子积福，怎会再怕吃苦？自当勤加练习，不辱师门。”
“收起你的女子作派，莫要动不动就哭。我…为师不想再看到你这副模样！”
“是！徒儿明白。”
范进朝着下山的李清欢鞠躬一拜，等抬头时，眼中已尽显坚毅。
人的一生，只要能抓住一个机会，或许就足以翻身。此刻的范进，他更不想再错过，如果能优秀，谁又愿意一辈子平庸？
这后山嗡嗡而起的蜜蜂.似乎也在说：做勤劳的小蜜蜂吧，你会品尝到成功的喜悦。
这一日便闲逛到了后山，内中蜂鸣之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有一老农打扮的弟子，正在清理着蜂箱。或许太过专注，对李清欢的走近丝毫没有反应。
“额哼！”
“啊？”
“老农”这才有所警觉，看过来时，眼里满是疑惑。
瞧他这模样，似乎不知道我是谁？
李清欢纳闷道：“新门主继任那天，你没参加比武？”
“比武？未曾。新门主？！本门又换门主了吗？”
老农不光木讷，简直就是蠢萌。
“对，我便是新任门主李清欢。”
“啊！啊，弟子拜见门主。”
这么大年纪，还跟初入门的人一样，以弟子自称。让人闻之，心酸不已。
老农姓范名进，四十上下年纪。不光名字跟那位一模一样，似乎连遭遇都有些“异曲同工”。
在李清欢这般大小的时候，范进入的欢喜门。
他本是农家出生，一手祖传的养蜂技术，但又不甘心做个“养蜂人”。所以背着父母，进了欢喜门。
然而范进在学武一途上，实在没有天份。先是花了五年，从俗子到了莽夫，此后十年一直停留在莽夫境界。
老门主似乎不忍他荒废原本挺好的手艺，分配他到后山养蜂。也算是在欢喜门有了一席之地。
不过从那以后，一养就养了五年。门中上下似乎都忘记了有这么一号人。连新门主继任这么大的事，都没人通知他。
吃着“蜂王浆”，却忘了养蜂人，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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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学武这事，是否真就放弃了？”李清欢在了解他遭遇后，柔声问道。
“…还能怎样？弟子已经不年轻了。”
“借口！我只问你，儿时的那个大侠梦是否还在！”
范进身子微抖，随即变为颤抖，最终号啕大哭起来：“弟子一日不曾忘记，只可惜弟子愚笨，已力不从心…”
“为时不晚。我老家…我的家乡有个说书人，说过许多故事，有几个我说于你听…
有一越王名曰勾践，兵败投降吴国，做了降臣。在吴国忍辱负重十多年，委曲求全。在他47岁那年，带兵灭了吴国，称霸一方。
有一武将名唤黄忠，助其主公南征北战，立下赫赫之功。六七十岁仍然骁勇善战，被后世称为“五虎上将”。
有一写书人，青葱年纪时，就已提笔写些江湖儿郎事。奈何为了些许生计，做了那商贾买卖之人。但也未曾放弃梦想，到你这般年纪时，照样重拾笔墨，捡起了初心。”
李清欢看着范进，其人情绪已然平复，这才继续道，“你可知我为何对你说这些？”
“弟子不知。”
“全因这最后这人，是我的挚友。现在我与他天涯两隔，已无可能再见。看见你，我便想起他。他从未放弃初心，希望你亦能如此。”
“门主，你这好友可是死了？”
“…倒不是。只是此生不可能在此遇见了。”
李清欢一时有些低落，弄得范进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门主，尝尝这蜂蜜，这是五倍子蜂蜜。色泽略深，味甘甜，略有中药香气。可解毒、止泻。”
李清欢接过蜂蜜，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说起这蜂蜜，我便又想起一人。这人跌落山谷，也不曾轻言放弃，为了与外界取得联系，竟在蜜蜂翅膀之上刻字。”
“啊？！蜂翅这般得小，这人好大的耐心和毅力，居然能在这薄薄的一层上写字？”
范进说到这，忽然提高了嗓门，“啊！我想起来了！老门主曾说我定性不够，凡事急于求成，反倒一事无成。”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了上来，范进再度哽咽起来。
最终，朝着山下匍匐而跪，大声哭道：“弟子愚昧，到现在才明白您的苦心，弟子愚笨啊，蹉跎了半生…老门主，我不甘心呐。”
人的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至多也就两段四十吧？而最好的那一段四十，范进已经在浑浑噩噩中度完。
此刻幡然醒悟，也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替他悲哀。
李清欢扶起了他，“人这一辈子都是在朝着前走，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可以让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弟子明白…”
“但，当你觉察到该改变时，其实都为时不晚，怕的是，你下不了那个决心。”
“弟子…弟子也想学学门主的那位挚友！”
“那就好。”
李清欢说完，却陷入了沉思。弄得范进在他身侧，不安到搓手。
“范进…”
“是！”
“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范进一愣，看着这张年轻的脸，上边的神色不像在开玩笑。
“弟子愿意！承蒙门主不弃，弟…徒儿拜见师父。”
李清欢连忙拖住他的手肘，“使不得。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你心里尊重我就行，这繁文缛节的能省则省。”
“徒儿谨遵师命！”
这老徒儿确实有些古板，都这么说了，还不明白。李清欢一时竟有些悔意生起，也不知道收他为徒是不是明智之举。
“这事，先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平日如何，今后还是如何。只不过从现在起，你须重新修炼，就从这刻字开始练吧。”
范进一一应承下来。
“还有，你在这后山，独自养了那么多年蜜蜂，想来早该洗去了浮躁。这基础的东西，不用我多说了吧？”
“徒儿自当戒骄戒躁，只不过荒废了数年，委实有些茫然。”
“这个不急。你先依我所言，从刻字开始。后面的事，我替你想。不过你这年纪再来学武，要吃的苦头必然会更多…”
范进不由得感动起来，眼角竟又泛起了泪花，“徒儿有这般造化，已是上辈子积福，怎会再怕吃苦？自当勤加练习，不辱师门。”
“收起你的女子作派，莫要动不动就哭。我…为师不想再看到你这副模样！”
“是！徒儿明白。”
范进朝着下山的李清欢鞠躬一拜，等抬头时，眼中已尽显坚毅。
人的一生，只要能抓住一个机会，或许就足以翻身。此刻的范进，他更不想再错过，如果能优秀，谁又愿意一辈子平庸？
这后山嗡嗡而起的蜜蜂.似乎也在说：做勤劳的小蜜蜂吧，你会品尝到成功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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