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太初敕诏
二十来岁的年纪，中等个头，身材较为匀称，隔着近十丈距离，刘子业只能看到这么多。
“老三，你终于到了！数年不见，别来无恙？”
算是回应刘老三，刘老大打了声招呼，说了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法师呢？”
刘老三注意到朱雀门城楼上只有刘老大一人，没有刘子业身影。
刘老大笑笑，俯下身子，抱起了刘子业，原来就在刘老三车驾缓缓靠近朱雀门时，刘老大已经把刘子业从怀中放下。
“老三，法师不是在吗？”
刘老大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动作，一个足以震撼所有人的动作。
刘义隆的两个儿子，刘老大和刘老三的对决一触即发。
刘老大抱起四岁的刘子业，让下方的刘老三看得见，紧接着刘老大把个娃娃往朱雀门城楼女墙上一放，再向前一推，刘子业身体悬空出城墙外就有半尺距离。
喂！
大爷，我让你意思一下，吓吓便宜老爹，不用那么认真吧？
刘子业就着微光俯瞰着地面，双腿顿时就丧失知觉，感觉无能，一颗红彤彤的小心脏砰砰砰跳动个不停；
不能说刘子业没出息，胆子小，建康正门朱雀门城楼少说有十丈，也就是二十三米左右，六层居民楼的高度啊！
您试想，一个正常人，站立于六层居民楼楼顶边缘，整个身体处于半悬空的状态，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您怕不怕？
刘子业很勉强地睁着小眼睛，开始观察城楼下的众生百态，刘老大如此“为难”一个四岁娃娃，无论是普通的讨逆军将士，还是胆大吃瓜的建康百姓，或出言或默默指斥刘老大无情，无耻，无礼取闹。
奇怪的是，包括刘老三在内的讨逆军高层，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全都冷眼看着城楼上的一大一小。
“大兄，法师年幼，何故戕害？你有甚责难，朕一肩担之，稚子何辜？”
刘老三动情说，刘老大听完，以笑容回应。
“老三，一玩笑尔，何故当真？”
刘老大话音未落，刘子业就被扥了回去，小身体不再悬空，而是笔直立于女墙上，唉，不管怎么说，还是安全了一些！
刘老三先行，刘义恭等人后至，刘义恭一见到刘老大，就叱问他：
“逆劭，我背逆归顺，有何大罪，乃杀我十二子？”
原来，刘义恭得知建康城被攻破后，便入城打听家人子嗣的下落，却遍寻不着，又听人言道当日自己出逃后，刘老大曾经下过追杀诏令，前后一联系，刘义恭认为，刘老大杀了自己留在侍中下省的十二个子嗣。
刘义恭说完，不唯刘老大疑惑，连刘子业都吃惊，难道刘元明等十二人随庞秀之出城后，还是被害了，“复冠系统”真的说中了？
刘老大思索片刻后，“我没有杀死诸弟，亦不曾有负叔父，我确曾下过杀令，但遍寻侍中下省，一无所获，想来应是被人放跑！”
刘老大盯着刘子业，表示不是我的锅，我才不背。
刘义恭直接把刘老大的否认当作“狡辩”，直言其敢做不敢当，刘老大无奈抬手一指指向庞秀之，庞秀之眼看躲不过去，便直接迈步出列，行至刘老三车驾前。
庞秀之肯定了刘老大的说法，刘义恭的十二个儿子确实没死，现就在自己军中，说完一招手，刘元明带着十一个弟弟一溜排走了出来。
虽然刘义恭于危急时刻，选择独自逃命，心中认定已死的子嗣又失而复得，不激动无状才怪！
十三人顿时就哭作一团，直到刘老三咳了几声后，方才各自有所克制，息声止哭。
五叔啊五叔，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您一串儿子平安无事了，我儿子可还命悬一线呢，父子情深能不能看点场合，注意点气氛。
心中所思所想不流于表面，刘老三好言抚慰十二个表兄表弟，又对五叔刘义恭表示恭喜，紧接着就抓住机会，救自己四岁儿子刘子业。
“大兄，法师警敏，不禁威吓，大兄既能放过弱冠之人，又何苦为难一个四龄稚子呢？”
“老三，我无意为难法师，只想借他一用，好让你我兄弟二人不致缘悭一面。兄甚为弟忧啊！”
刘老大的后半句话，刘老三听不太懂，你替我感到忧心？骗鬼呢！刘老三没作任何表示，救等着刘劭的下文。
眼看着刘老大要开始“表演”，各种后勤配套要跟上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很简单，刘老大和刘老三的对话能不能让人听得到？
一个开放空旷的场所，上万名“观众”，不借助任何设备想让所有人听清，绝无可能！
但是，刘子业表示，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我有系统我怕谁！
刘子业主动联系“复冠系统”，“复冠系统”第一次有所回应，没等刘子业开口，它便直接表态，所有人都能听清老大和老三之间的对话，然后直接断线。
刚开始，“复冠系统”表现的如此积极，让刘子业顿觉受宠若惊，后面又直接撂了，刘子业顿时又被打回原形，果然还是那个破系统！
刘老大看了刘子业几眼，深吸一口气，开口了。
“永初元年，高祖受禅，未惶积年，老殁身死。营阳继立，旋立旋废，三子义隆，再承法统，诛傅徐谢，杀檀道济，元嘉三伐，草草而下。休远弑亲，太初登位，江州武陵，讨逆助义，三子刘骏，克胜乘龙。”
所有讨逆军高层都惊呆，刘老大也太敢说，但这没完。
“大行皇帝杀营阳王，老三杀老大，其情状与今日何曾相似，武陵王杀太初帝，同是老三杀老大，岂得免乎？”
老三杀老大的魔咒将要再一次上演，端看刘老三怎么做？
刘老大开始叫板，就等刘老三回应，刘老三会怎么着，他和沈庆之早就议定应对之策。
“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前见子弑父，后见弟杀兄！朕早已说过，你能以子弑父，我决不以弟杀兄，但父仇在上，不共戴天，朕手刃仇人之后，定会自戕以谢大行皇帝！”
刘老三的一番话，刘子业听得真真，且是高保真无损耗，看来缺德系统没骗自己。
“老三，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但你未免也太过看轻了我！我刘劭弑父，我认，却临不到你来杀我！我前番言语不图为难于你，亦不是替自己开脱，欲提醒于你罢了！”
刘老三问：“大兄试言！”
刘老大的态度越来越激动，“我要提醒与你，你不图尊位，不代表别人也不欲！”
言及此处，刘老大抬手遍指全场所有人。
“诸位，不论你姓不姓刘，是不是刘家人，只要还认汉家衣冠，就当谨记；人心不足，蛇可吞象！你有野心，可以，你想当皇帝，同样可以，你起兵夺位，照样允许！
胜了，你当皇帝，旁人无从置喙，败了，不应麻烦旁人动手，不若自戕，一了百了！江左河山，屡遭兵隳，内耗不断，实力渐弱，骨肉相残，手足相害，不能再现，当以劭为终！”
刘老大的煌煌正言，情深意动，感染了不少人，只是讨逆军高层中，有几个人神色有异，非常不自然。
刘子业虽事先知道内容，但经刘劭口传入子业耳，竟也使人心动神移。
刘老三到底二十多岁，年轻人血气方刚，最易动情，现在刘绍如此作为，着实稍微感动了一番。
“大兄······”
刘老大抬手，阻止了刘老三。
“老三，你不用如此！我刘劭敢作敢当，你不愿‘弟杀兄’，我便成全与你。诸位听着，太初皇帝刘劭在此下最后一道诏令：
凶劭者，以子弑父，是为不孝，以臣犯君，是为不忠，黎氓遭难，是为不仁，迫弟替死，是为不义，此等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之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特敕诏，刘劭，刘休远，死！”
刘劭话音落地未实，便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断刀，对着自己的心房就插了过去，然后一通乱搅。
“老三，你终于到了！数年不见，别来无恙？”
算是回应刘老三，刘老大打了声招呼，说了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法师呢？”
刘老三注意到朱雀门城楼上只有刘老大一人，没有刘子业身影。
刘老大笑笑，俯下身子，抱起了刘子业，原来就在刘老三车驾缓缓靠近朱雀门时，刘老大已经把刘子业从怀中放下。
“老三，法师不是在吗？”
刘老大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动作，一个足以震撼所有人的动作。
刘义隆的两个儿子，刘老大和刘老三的对决一触即发。
刘老大抱起四岁的刘子业，让下方的刘老三看得见，紧接着刘老大把个娃娃往朱雀门城楼女墙上一放，再向前一推，刘子业身体悬空出城墙外就有半尺距离。
喂！
大爷，我让你意思一下，吓吓便宜老爹，不用那么认真吧？
刘子业就着微光俯瞰着地面，双腿顿时就丧失知觉，感觉无能，一颗红彤彤的小心脏砰砰砰跳动个不停；
不能说刘子业没出息，胆子小，建康正门朱雀门城楼少说有十丈，也就是二十三米左右，六层居民楼的高度啊！
您试想，一个正常人，站立于六层居民楼楼顶边缘，整个身体处于半悬空的状态，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您怕不怕？
刘子业很勉强地睁着小眼睛，开始观察城楼下的众生百态，刘老大如此“为难”一个四岁娃娃，无论是普通的讨逆军将士，还是胆大吃瓜的建康百姓，或出言或默默指斥刘老大无情，无耻，无礼取闹。
奇怪的是，包括刘老三在内的讨逆军高层，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全都冷眼看着城楼上的一大一小。
“大兄，法师年幼，何故戕害？你有甚责难，朕一肩担之，稚子何辜？”
刘老三动情说，刘老大听完，以笑容回应。
“老三，一玩笑尔，何故当真？”
刘老大话音未落，刘子业就被扥了回去，小身体不再悬空，而是笔直立于女墙上，唉，不管怎么说，还是安全了一些！
刘老三先行，刘义恭等人后至，刘义恭一见到刘老大，就叱问他：
“逆劭，我背逆归顺，有何大罪，乃杀我十二子？”
原来，刘义恭得知建康城被攻破后，便入城打听家人子嗣的下落，却遍寻不着，又听人言道当日自己出逃后，刘老大曾经下过追杀诏令，前后一联系，刘义恭认为，刘老大杀了自己留在侍中下省的十二个子嗣。
刘义恭说完，不唯刘老大疑惑，连刘子业都吃惊，难道刘元明等十二人随庞秀之出城后，还是被害了，“复冠系统”真的说中了？
刘老大思索片刻后，“我没有杀死诸弟，亦不曾有负叔父，我确曾下过杀令，但遍寻侍中下省，一无所获，想来应是被人放跑！”
刘老大盯着刘子业，表示不是我的锅，我才不背。
刘义恭直接把刘老大的否认当作“狡辩”，直言其敢做不敢当，刘老大无奈抬手一指指向庞秀之，庞秀之眼看躲不过去，便直接迈步出列，行至刘老三车驾前。
庞秀之肯定了刘老大的说法，刘义恭的十二个儿子确实没死，现就在自己军中，说完一招手，刘元明带着十一个弟弟一溜排走了出来。
虽然刘义恭于危急时刻，选择独自逃命，心中认定已死的子嗣又失而复得，不激动无状才怪！
十三人顿时就哭作一团，直到刘老三咳了几声后，方才各自有所克制，息声止哭。
五叔啊五叔，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您一串儿子平安无事了，我儿子可还命悬一线呢，父子情深能不能看点场合，注意点气氛。
心中所思所想不流于表面，刘老三好言抚慰十二个表兄表弟，又对五叔刘义恭表示恭喜，紧接着就抓住机会，救自己四岁儿子刘子业。
“大兄，法师警敏，不禁威吓，大兄既能放过弱冠之人，又何苦为难一个四龄稚子呢？”
“老三，我无意为难法师，只想借他一用，好让你我兄弟二人不致缘悭一面。兄甚为弟忧啊！”
刘老大的后半句话，刘老三听不太懂，你替我感到忧心？骗鬼呢！刘老三没作任何表示，救等着刘劭的下文。
眼看着刘老大要开始“表演”，各种后勤配套要跟上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很简单，刘老大和刘老三的对话能不能让人听得到？
一个开放空旷的场所，上万名“观众”，不借助任何设备想让所有人听清，绝无可能！
但是，刘子业表示，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我有系统我怕谁！
刘子业主动联系“复冠系统”，“复冠系统”第一次有所回应，没等刘子业开口，它便直接表态，所有人都能听清老大和老三之间的对话，然后直接断线。
刚开始，“复冠系统”表现的如此积极，让刘子业顿觉受宠若惊，后面又直接撂了，刘子业顿时又被打回原形，果然还是那个破系统！
刘老大看了刘子业几眼，深吸一口气，开口了。
“永初元年，高祖受禅，未惶积年，老殁身死。营阳继立，旋立旋废，三子义隆，再承法统，诛傅徐谢，杀檀道济，元嘉三伐，草草而下。休远弑亲，太初登位，江州武陵，讨逆助义，三子刘骏，克胜乘龙。”
所有讨逆军高层都惊呆，刘老大也太敢说，但这没完。
“大行皇帝杀营阳王，老三杀老大，其情状与今日何曾相似，武陵王杀太初帝，同是老三杀老大，岂得免乎？”
老三杀老大的魔咒将要再一次上演，端看刘老三怎么做？
刘老大开始叫板，就等刘老三回应，刘老三会怎么着，他和沈庆之早就议定应对之策。
“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前见子弑父，后见弟杀兄！朕早已说过，你能以子弑父，我决不以弟杀兄，但父仇在上，不共戴天，朕手刃仇人之后，定会自戕以谢大行皇帝！”
刘老三的一番话，刘子业听得真真，且是高保真无损耗，看来缺德系统没骗自己。
“老三，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但你未免也太过看轻了我！我刘劭弑父，我认，却临不到你来杀我！我前番言语不图为难于你，亦不是替自己开脱，欲提醒于你罢了！”
刘老三问：“大兄试言！”
刘老大的态度越来越激动，“我要提醒与你，你不图尊位，不代表别人也不欲！”
言及此处，刘老大抬手遍指全场所有人。
“诸位，不论你姓不姓刘，是不是刘家人，只要还认汉家衣冠，就当谨记；人心不足，蛇可吞象！你有野心，可以，你想当皇帝，同样可以，你起兵夺位，照样允许！
胜了，你当皇帝，旁人无从置喙，败了，不应麻烦旁人动手，不若自戕，一了百了！江左河山，屡遭兵隳，内耗不断，实力渐弱，骨肉相残，手足相害，不能再现，当以劭为终！”
刘老大的煌煌正言，情深意动，感染了不少人，只是讨逆军高层中，有几个人神色有异，非常不自然。
刘子业虽事先知道内容，但经刘劭口传入子业耳，竟也使人心动神移。
刘老三到底二十多岁，年轻人血气方刚，最易动情，现在刘绍如此作为，着实稍微感动了一番。
“大兄······”
刘老大抬手，阻止了刘老三。
“老三，你不用如此！我刘劭敢作敢当，你不愿‘弟杀兄’，我便成全与你。诸位听着，太初皇帝刘劭在此下最后一道诏令：
凶劭者，以子弑父，是为不孝，以臣犯君，是为不忠，黎氓遭难，是为不仁，迫弟替死，是为不义，此等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之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特敕诏，刘劭，刘休远，死！”
刘劭话音落地未实，便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断刀，对着自己的心房就插了过去，然后一通乱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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