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色厉

    黑云锦盘口

    萧如鹰得到耶律清的授意，站起身来，重重地把烟掐灭，兴冲冲地说道：

    “耶律盘主，各位掌柜，定州金元至作为官商督办的白瓷，形态比邢州白瓷有潜力，虽然气势上略输于青田格，但是青田格现在，呵呵！”

    “呵呵，是怎么个意思？”

    一个掌柜答道：“呵呵，就是，，好呗！”

    耶律清急忙说道：“快说吧，看把大伙急的？”

    萧如鹰看了一眼耶律清，说道：“这说明什么，都是《天书透影》把青田格给毁了！”

    耶律清补充着，说道：“毁了一半！”

    “自从南丐庄泽萍得到九袋长老马振云给她的《天书：透影》，南丐还没走出冰窟，就被江湖豪杰围住：西夏涌金堂绝世高手‘飓风鸾沙’牟绛秋、北国库伦老盘主‘红雪莽原’叶朴饶，石月亮副盘主‘菩提木屐’嘎唠”，少林‘乾元神掌’空坊大师，武当‘天罡掌’葛天雷大师、华山派掌门董竟如、泰山派掌门邹洪钟、青桐派吴菲舞师太等等，不一而足----”

    “怎么出现这么多江湖人物？”

    耶律清补充道：“这难道都是为北侠报仇的？”

    有一个盘主，瞪着眼问道：“报仇？”

    萧如鹰看了一眼耶律清，点了点头，说道：“北侠邢府二十多人遇害，震威镖局护送的标书是空标，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天书：透影》，所以，谁有这天书，谁就是江湖的敌人，南丐既然拿到天书，江湖豪杰就要得到天书，为北侠报仇！”

    耀州窑盘口一个掌柜问道：“简王爷难道看着，让他们争夺天书？”

    萧如鹰摇了摇头，答道：“当然不会，内卫两大将也不是吃素的！”

    “不是三位，怎么变成两位了？”

    耶律清补充说道：“只有左宗湘、尹畅恒在汝州，高欣欣早已走了。”

    “原来如此！”众人好像醒悟起来，朝着耶律清点头、微笑。

    耶律清见萧如鹰跑了话题，急忙说道，“先说咱们的，打仗的事，有我们的十二花神做最后决战！”

    “十二花神也在场？”

    萧如鹰急忙看了看耶律清，见耶律清微笑着，急忙答道：“那是自然！”

    “原来如此，耶律盘主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佩服，佩服！”

    萧如鹰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金元至主打是白瓷，在大宋及北国，还没有哪家盘口，在白瓷上和他一争高下；几个月前，金元至烧出来二万多件白釉暗花日用瓷和二千件礼瓷，准备卖给图林根城邦，紫霞号都没有进入弼斯罗，沉在南洋了；大宋恩科榜眼二琳旺丹在徽宗陛下的授意下，有意在汴梁祥符刘家港建立官窑盘口，烧制官瓷，这是我们商讨的最大目的！”

    萧如鹰扭脸看了看耶律清，见耶律清对自己点头，又接着说，

    “据猜测，大宋汴梁官窑，可能设立在汴梁祥符刘家港，不以烧制为主，是大宋官瓷的储存、甄别、进宫或赠与、交易，管理监督机构，也有点像昌南镇的博易务，这样一来，大宋盘口奉皇命烧制御瓷的机会将会增加。”

    “一直以来，大宋青白瓷器造型多样，釉色也好，竞争很有优势。按照大宋历朝惯例，青、白贡器是不能走出皇宫的，就连钧州花钧碎片也要深深掩埋在推进城。谁知年纪轻轻的徽宗竟一改常态，欲把官瓷变成钱；大宋连年对大辽、西夏用兵、岁币赔款，逼迫着大宋贡瓷走上市场；贡瓷有了朝廷应奉司撑腰，烧制不计成本，工序又严格，成品率比较高。”

    “大宋瓷器盘口，用的依然是龙窑阶级烧，馒头窑只有汝州青田格烧制，日用瓷和观赏礼器的比例为一比三。在北方，由于定州、邢州白瓷系等北方市场，由我们黑云锦黑瓷在坐庄打压，它的白瓷器，在黄河以北价钱上不去。二琳旺丹作为大宋瓷窑新钦差，烧瓷、制瓷虽然是个外行，他的那个副勾当何朝宗倒是个硬茬子，是朝廷烧瓷总舵的副手，仅次于毕青莲。”

    “‘九天观音’何朝宗还掌管着，当今东海最大的明州市舶司出海口，瓷器出口畅通无阻；但是，各位掌柜不用担心，大宋瓷器的优势是在制作上，流通局限性很大，比如瓷器交易五十件以上规模，须请示府衙，再大的规模，必须报备汴京，而大宋朝廷烦文缛礼太多，层层经手，过滤，也影响大宋瓷器的扩张。黑云锦的瓷器在邢州卖的每件二十文，就是对冲货，何朝宗通过多次上折，现在降到了二十二文。器物比我们是好点，他用的也是北白原釉……”

    “北白原釉？”

    耶律清打断萧如鹰的话，嘲笑道：“的确是好釉料，只是战乱时代，老百姓不管是什么碗，什么盘，就认价钱低，能吃饭、喝水就行！他卖得怎么样？”

    萧如鹰答道：“降价之后明显好转，金元至白瓷拼色好，价格低，虽然受到我们的对冲，在这个价格上，金元至仍然是亏损。”

    耶律清鼓了鼓掌，说道：“说得好，兄弟，请坐下，成色好的瓷器，黑云锦也打算烧制，不能用黑云锦诸盘的高档瓷和他争，那样会两败俱伤。我授意，要先用黑瓷价格打击他的白瓷，然后再用白瓷打击他的精品瓷。你从定州拿回来的泪痕瓷样，我都一一看过了，定璋权用的是北白一等瓷釉，用这么高级的釉料本身就已输定了！”

    耶律清连着吸了两口烟。

    接着说道：“用黑瓷打击白瓷，不是一个套路，自然不好打，但是也要打，大宋朝廷最近不是急用钱交岁币、收复燕京用兵吗，这就是他的软肋，黑云锦黑瓷低价冲货，让大宋北方窑盘根本赚不到钱，岁币都拿不出来，我们的兵部就好说话，最好用金元至盘来抵岁币。这样下去，白瓷增加负债，黑云锦就控股定窑了！”

    “说得好，耶律盘主英明！”大家一齐鼓掌。

    耶律清摆摆手，继续说道：“诸位盘主，黑云锦刚成立不久，不能和定州金元至、汝窑青田格瓷盘直接对着干，黑云锦现在得不到西亚、南洋客商订货，就只能靠市场，靠百姓，靠挤兑。现在百姓很穷，太多的钱没有，但又要吃饭、喝茶、饮酒，送礼，所以，黑釉天目盏是适合他们的。现在做低低端市场，盘口利润会少一点。但是等黑云锦完全控制了整个瓷器市场，挤掉了金元至，对大宋盘口进行合围，价格就由我们闭着眼睛随便定，可以翻倍地抬嘛！”

    盘主掌柜们闻听，磨拳擦掌，互相鼓劲，又是一片掌声。

    “针对金元至，我和四王爷、胡照登副盘主已商量好一条计策，等报备给陛下，只要陛下认可，就可以兵不血刃把金元至取过来！”

    “取？就是定璋权愿意，‘芒口’定曲阳也不会答应？”

    “那就是《天书：泪痕》烧制秘籍！”

    大伙闻听就是一惊，“对，有了烧制秘籍，我们自然就能大规模铺开，和他们硬碰硬！”

    “秘籍，那是舵主嘴边的一块肉！”

    “舵主？”众人又惊呼起来，“咱们原来有这么大的底气！”

    耶律清撇着嘴，笑了笑，喝了一口水，说道：“诸位，别交头接耳！钧州分盘钱掌柜，你谈谈钧州的情况。”

    黑云锦神垕分盘钱掌柜是位廋汉子，打着哈哈站起来，说道：“钧州的情况与萧盘主说的差不多，最近，日日昌盘口的人众都跑了，钧庆生也不知动向，我们一直盯着他们，他们原来烧制的不是真正的红瓷，最多是个花瓷，主打花盆、礼瓷、茶壶，技术不是很成熟，有点唐三彩的品相，海碗、茶盏、酒器卖得还是相当不错，花瓷釉礼器由于釉料较厚，卖的却是一团糟……”

    耶律清笑了笑，说道：“老百姓吃饭都没有钱，饿着肚子去种花，真是可笑！看看你从神垕拿来那物件，肥厚的釉向下流，还蚯蚓走泥，六十年才开完片，等开完片，人都老死了；先不要去管它，等我们收拾完了金元至之后，腾出资金马上挤他，一定要挤死，每件多少钱？”

    钱掌柜说道：“他们与浮梁镇瓷器低一些，价格和我们接近，他们也跟着降了。”

    耶律清鄙夷地说道：“那我们在神垕的价格再降下二文，花瓷和青釉一块打。虽然我们的军队还没有开到神垕，黑云锦一样靠实力可以挤垮他！”

    胡照登和晋撩喜互相看了一眼，双手拍掌，哈哈大笑。

    胡照登站起来，用手抚摸肚子转了三圈，说道：“耶律盘主是当代的瓷王，我们要顺从他的意愿。在大辽军队开拔之前，不能小看神垕的盘口，曾经跟日日昌盘口做过生意的胡朝阳，也就是我的伯父，我在上京和他见过面，不管我怎么问，他总是找话题岔开，就是不谈日日昌盘口里的事。我相信，大辽的军兵只要过了黄河，日日昌就会乖乖地归顺大辽！”

    “钧州的瓷器就是烧制些花盆、茶碗，黑瓷规模目前没法和我们天目盏竞争。去年，钧庆生、卢盼君二人去汴京拜见章淳，想让朝廷订货，也没引起重视，对手的对手就是朋友，等我们挤垮定州金元至盘口之后，把日日昌拉到我们黑云锦来！钧庆生虽然失踪了，他的二弟钧庆海倒是个人才，钱掌柜，你要想办法盯着日日昌盘口一举一动，我要把他拉过来！高庆裔，你说是不是这样？”

    高庆裔正拎着茶壶，一听耶律清点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抱拳，附和道：“是是是，这是盘主给日日昌的面子---，钧庆海烧制出戟尊很厉害！”

    耶律清不以为然，撇嘴说道：“厉害！李立翁倒是很会写诗，不是照样亡了国。日日昌在钧州势力虽然膨胀，终究是个小地方的小盘。等我们把定州窑盘打垮了，包括邢州窑，都会跑到缸瓦窑来求我，黑云锦才是真正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