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偏移之轨
她看起来很疲惫，
可是……怎么会？
褪色者从未见过梅琳娜这个样子，他几乎默认她不会感到疲惫。
“抱歉……让你等了有些久。”
“你的情况比较要紧，究竟发生什么了？你看上去好累。”
她没有说话，下意识地避开了褪色者担忧的眼神，
不远处的奥加刚结束缠斗，看到客人来到，打算来打招呼，可马上被奥雷格扼住脖子。
失乡骑士低声和红狮子骑士说了些什么，后者果然识趣地和他走开了。
“你们都给我回……”
褪色者刚准备阻止，就看到勒缇娜在三狼的帮助下慢慢向后移动……
“算了。”
他知道到奥雷格大概是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无奈地耸耸肩。
“我……尝试了离开。”
当篝火边只剩下两人时，少女终于开口，但那轻柔的声音，像是因为寒冷而颤抖。
“离开？”
“嗯，我尝试，离开由赐福光芒所指引的路径，然后，有什么扼制了我的行动，使我失去了意识一段时间……当再次醒来就……抱歉，这样鲁莽的举动只会给我们都带来麻烦。”
她捂着似乎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充满歉意地说。
“我……不太明白，偏离赐福的道路…”
梅琳娜与他的会面，总是伴随着赐福的火光，他不止一次尝试过，了解她与这微茫指引的联系。
赐福是否是她在进入罗德尔之前，能够出现于自己面前的唯一媒介？
她尝试偏移轨迹，所以，变得如此虚弱。
恐怕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褪色者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安慰，又或者是问些什么。
“我犯了错误，险些偏移自己的使命，我想要去黄金树的光芒照耀之外的地方看一看……这……真可怕，我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梅琳娜沉重地了叹一口气，然后笃定的说：“不会再发生了，我仍然会为你代行女巫的指引，我会继续履行我们的约定……也请你可以继续信任我。”
在那宵色的眼眸注视之下，褪色者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梅琳娜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拜他所赐。
与曾几何时不同，这一次，他给了这女孩太多名为“希冀”与“向往”的事物，就像种子一但种下，便会生根发芽，不可收拾。
他曾听过贝纳尔讲过他与女巫的故事，指头女巫的末路，是作为引燃灰灭火焰的火种。
她们的诞生，是为了被牺牲。
成王者，与注定燃烧的少女，过多的情感羁绊，只会使得这一过程变得绝望和痛苦。
贝纳尔与维克的故事，有了令人唏嘘的结局。
这样的前车之鉴，大概是梅琳娜曾克制自身，与他保持距离的原因。
梅琳娜并非遭人胁迫，这一点他其实了然于心，这是她作为玛丽卡之女的使命，是她作为火种少女而行进的意义。
所以她本不该有于这世间的这般眷恋。
自己想要改变她的命运，
显然，自己在做的……也是掠夺她存在的意义。
这一切真的可谓是拯救吗？
这只是他的私心。
他感受到了，与第一次不同，眼前的女孩，连同交界地的一切都命运，因为他的抉择，正在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偏转。
无名古老神祇赋予他的时间奇迹，实则……也是祂重塑交界地的某一意志。
他黯淡的眼眸中倒映着赐福的金色，呆滞地望着温暖的光芒好久。
“你……”
“好，我相信你。”
褪色者沉默了仿佛是一生般的时间，还是向她露出了明媚笑容。
“谢谢你。”
梅琳娜长舒一口气，
“请帮我把这些卢恩转化为力量吧。”
他握住少女伸来的手，
动作有些缓慢，像是触及之间，流转着漫长的时光与无奈。
“黄金树的光芒照耀之外的地方……”
那是指什么？深埋地底的永恒之城？又或者交界地的雾海之外，那如同自己的故乡一般遥远的彼方？
褪色者是呢喃着，
他想起来，在玛丽卡第三教堂的那个夜晚。
他向她说：“我们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
那时候，她低下了头。
她如此……真切的存在着……吗？
不，她就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
与梅琳娜告别后，他手心闪烁着金色的黄金树光流，用那暖意，向自己这样确认到。
傍海古遗迹的海风依旧带着醒神的微凉，
天明了。
前往诺克隆恩的计划要加快了。
他知道布莱泽在哪里。
托雷特跃上山坡，向着献祭大桥旁的封印监牢奔去。
这里曾关押着背弃誓言的猎犬骑士达瑞威尔，
褪色者一直对伊吉的做法颇有微词，甚至第一次知晓时带着气氛。
怎么能用曾关押叛徒的监牢来关押布莱泽？
灵马随着哨声化为烟雾散去，他走进了封印监牢的圆形石坛内。
由球形遗迹石连接构成的石虫们散发着紫光四散离开。
“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半狼的声音从散发着紫光的监牢入口穿出。
“我嗅到你的味道了！哦，太好了，是你，能帮我……等等……”
褪色者进入了监牢之中，果然，见到了苦恼的半狼。
“伊吉他说我会成为菈妮的灾厄……我不明白，我是菈妮的影子，我不会背叛菈妮……”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太清楚……监牢里感受不到时间……能带我出去吗？我们一起先和伊吉老爷子解释……”
“抱歉，布莱泽，我不能这样做。”
他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垂着耳朵，显然，已经有些恍惚。
褪色者充满歉意的拒绝让他几近陷入绝望。
“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你也……等一下！我好像听到了些什么声音……”
“声音？”
“没错，最近常有出现，应该是什么指引吧……”
“等等，……布莱泽！不要去聆听……”
“祂向我说……”
阻止她！
阻止她！
撕碎叛逃的月亮！
双指的呢喃，让如坠冰窟般的阴冷气氛，随着二人沉默充斥了监牢。
“这就是原因吗？”
半狼用紫色的眼睛望着他。
褪色者移开眼神，默认了他的猜测，事到如今，这也根本没有隐瞒必要。
“我听闻过……影子野兽背叛无上意志的下场……本以为如此之久都相安无事，本以为那只是无聊的故事。”
与预想的不同，他的语气充满平静，甚至是戏谑与唏嘘。
“别太悲观…我和菈妮都在寻找方法，很快应该就能……”
“我还有多少时间？”
“………”
“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没准是唯一的，至少在此事上，请不要欺骗我。”
他注视褪色者的眼睛，未曾移开。
“我没有确切的记录……也许是月亮运行的半个周期，也许……更短，在那之后，你会……”
彻底变成渴望杀戮……渴望吞没神人血肉的野兽……
褪色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种糟糕而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此刻塞住了喉咙。
“去诺克隆恩，我们不能一起了对吗？”
“抱歉，我对此……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虽然确实很遗憾啊，好不容易见到星星坠落的样子……那晚的天空真漂亮……喂，我有东西送你……别这个样子了，我还没死呢。”
布莱泽皱了皱眉，似乎相当相当嫌弃他脸上哭丧一样的表情，带着轻笑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
金属上带着寒冷的气息，血槽之间是卡利亚的雕文，柄上镶嵌着辉石与黄金。
褪色者没有想到，布莱泽放在自己手上的是那把一直跟随半狼的王室巨剑。
“拿的动吗？”
“当然。”
“请为菈妮打开那条通向黑暗的道路吧……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当然。”
“为了菈妮，但别丢了性命，记住，未来要靠……”
“剑与牙开辟。”
褪色者收下了那把巨剑，半狼有些面前地向他笑了笑。
“这个，也许会管用。”
他从一串记忆石里取出了最初获得的那一枚，系在半狼的手甲上。
“感到难以忍耐的时候，握住它，回想对你而言……美好的记忆吧。”
“嗯，我会的。”
半狼看了看黑色的玛瑙镜面，小心地拉紧了系绳。
褪色者向他道别，离开了监牢。
在呼唤出托雷特时，半狼从监牢入口发出呼喊。
“还需要什么吗？”
他连忙调转方向，
“没什么，我忘了向你道歉，明明说过了会在星星坠落的地方等你……真是丢人啊，这辈子我明明对谁都没食言过……包括菈妮……不过，也仅此一次了。”
“我感到很遗憾，但还是请你千万陪菈妮走到最后吧，亲爱的朋友。”
答案……
胸口不断传来不安的悸动，
褪色者迫切地需要答案，关于梅琳娜，关于布莱泽，关于逐渐脱离他经验之谈与既定轨迹的未来。
能作答只有祂……
托雷特飞驰过原野与雾林，直抵星星坠落之处。
恢宏的深坑出现于此，在拉塔恩强大重力魔法留存的作用下，漂浮的巨石犹如沙漏里尚且留存的尘埃，悬于深渊之上。
灵马横空一跃，踏入深入地底之路。
阿史米……阿史米……
黑夜女神的眼泪啊，希望你还留存原地，等待着与我的相遇。
当托雷特散去，
残碎的黑紫色厅堂终于出现在了洞口处。
颠倒的城市与深邃的紫色星幕，正于陷落之底，与他彼此凝望着。
可是……怎么会？
褪色者从未见过梅琳娜这个样子，他几乎默认她不会感到疲惫。
“抱歉……让你等了有些久。”
“你的情况比较要紧，究竟发生什么了？你看上去好累。”
她没有说话，下意识地避开了褪色者担忧的眼神，
不远处的奥加刚结束缠斗，看到客人来到，打算来打招呼，可马上被奥雷格扼住脖子。
失乡骑士低声和红狮子骑士说了些什么，后者果然识趣地和他走开了。
“你们都给我回……”
褪色者刚准备阻止，就看到勒缇娜在三狼的帮助下慢慢向后移动……
“算了。”
他知道到奥雷格大概是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无奈地耸耸肩。
“我……尝试了离开。”
当篝火边只剩下两人时，少女终于开口，但那轻柔的声音，像是因为寒冷而颤抖。
“离开？”
“嗯，我尝试，离开由赐福光芒所指引的路径，然后，有什么扼制了我的行动，使我失去了意识一段时间……当再次醒来就……抱歉，这样鲁莽的举动只会给我们都带来麻烦。”
她捂着似乎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充满歉意地说。
“我……不太明白，偏离赐福的道路…”
梅琳娜与他的会面，总是伴随着赐福的火光，他不止一次尝试过，了解她与这微茫指引的联系。
赐福是否是她在进入罗德尔之前，能够出现于自己面前的唯一媒介？
她尝试偏移轨迹，所以，变得如此虚弱。
恐怕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褪色者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安慰，又或者是问些什么。
“我犯了错误，险些偏移自己的使命，我想要去黄金树的光芒照耀之外的地方看一看……这……真可怕，我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梅琳娜沉重地了叹一口气，然后笃定的说：“不会再发生了，我仍然会为你代行女巫的指引，我会继续履行我们的约定……也请你可以继续信任我。”
在那宵色的眼眸注视之下，褪色者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梅琳娜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拜他所赐。
与曾几何时不同，这一次，他给了这女孩太多名为“希冀”与“向往”的事物，就像种子一但种下，便会生根发芽，不可收拾。
他曾听过贝纳尔讲过他与女巫的故事，指头女巫的末路，是作为引燃灰灭火焰的火种。
她们的诞生，是为了被牺牲。
成王者，与注定燃烧的少女，过多的情感羁绊，只会使得这一过程变得绝望和痛苦。
贝纳尔与维克的故事，有了令人唏嘘的结局。
这样的前车之鉴，大概是梅琳娜曾克制自身，与他保持距离的原因。
梅琳娜并非遭人胁迫，这一点他其实了然于心，这是她作为玛丽卡之女的使命，是她作为火种少女而行进的意义。
所以她本不该有于这世间的这般眷恋。
自己想要改变她的命运，
显然，自己在做的……也是掠夺她存在的意义。
这一切真的可谓是拯救吗？
这只是他的私心。
他感受到了，与第一次不同，眼前的女孩，连同交界地的一切都命运，因为他的抉择，正在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偏转。
无名古老神祇赋予他的时间奇迹，实则……也是祂重塑交界地的某一意志。
他黯淡的眼眸中倒映着赐福的金色，呆滞地望着温暖的光芒好久。
“你……”
“好，我相信你。”
褪色者沉默了仿佛是一生般的时间，还是向她露出了明媚笑容。
“谢谢你。”
梅琳娜长舒一口气，
“请帮我把这些卢恩转化为力量吧。”
他握住少女伸来的手，
动作有些缓慢，像是触及之间，流转着漫长的时光与无奈。
“黄金树的光芒照耀之外的地方……”
那是指什么？深埋地底的永恒之城？又或者交界地的雾海之外，那如同自己的故乡一般遥远的彼方？
褪色者是呢喃着，
他想起来，在玛丽卡第三教堂的那个夜晚。
他向她说：“我们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
那时候，她低下了头。
她如此……真切的存在着……吗？
不，她就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
与梅琳娜告别后，他手心闪烁着金色的黄金树光流，用那暖意，向自己这样确认到。
傍海古遗迹的海风依旧带着醒神的微凉，
天明了。
前往诺克隆恩的计划要加快了。
他知道布莱泽在哪里。
托雷特跃上山坡，向着献祭大桥旁的封印监牢奔去。
这里曾关押着背弃誓言的猎犬骑士达瑞威尔，
褪色者一直对伊吉的做法颇有微词，甚至第一次知晓时带着气氛。
怎么能用曾关押叛徒的监牢来关押布莱泽？
灵马随着哨声化为烟雾散去，他走进了封印监牢的圆形石坛内。
由球形遗迹石连接构成的石虫们散发着紫光四散离开。
“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半狼的声音从散发着紫光的监牢入口穿出。
“我嗅到你的味道了！哦，太好了，是你，能帮我……等等……”
褪色者进入了监牢之中，果然，见到了苦恼的半狼。
“伊吉他说我会成为菈妮的灾厄……我不明白，我是菈妮的影子，我不会背叛菈妮……”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太清楚……监牢里感受不到时间……能带我出去吗？我们一起先和伊吉老爷子解释……”
“抱歉，布莱泽，我不能这样做。”
他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垂着耳朵，显然，已经有些恍惚。
褪色者充满歉意的拒绝让他几近陷入绝望。
“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你也……等一下！我好像听到了些什么声音……”
“声音？”
“没错，最近常有出现，应该是什么指引吧……”
“等等，……布莱泽！不要去聆听……”
“祂向我说……”
阻止她！
阻止她！
撕碎叛逃的月亮！
双指的呢喃，让如坠冰窟般的阴冷气氛，随着二人沉默充斥了监牢。
“这就是原因吗？”
半狼用紫色的眼睛望着他。
褪色者移开眼神，默认了他的猜测，事到如今，这也根本没有隐瞒必要。
“我听闻过……影子野兽背叛无上意志的下场……本以为如此之久都相安无事，本以为那只是无聊的故事。”
与预想的不同，他的语气充满平静，甚至是戏谑与唏嘘。
“别太悲观…我和菈妮都在寻找方法，很快应该就能……”
“我还有多少时间？”
“………”
“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没准是唯一的，至少在此事上，请不要欺骗我。”
他注视褪色者的眼睛，未曾移开。
“我没有确切的记录……也许是月亮运行的半个周期，也许……更短，在那之后，你会……”
彻底变成渴望杀戮……渴望吞没神人血肉的野兽……
褪色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种糟糕而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此刻塞住了喉咙。
“去诺克隆恩，我们不能一起了对吗？”
“抱歉，我对此……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虽然确实很遗憾啊，好不容易见到星星坠落的样子……那晚的天空真漂亮……喂，我有东西送你……别这个样子了，我还没死呢。”
布莱泽皱了皱眉，似乎相当相当嫌弃他脸上哭丧一样的表情，带着轻笑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
金属上带着寒冷的气息，血槽之间是卡利亚的雕文，柄上镶嵌着辉石与黄金。
褪色者没有想到，布莱泽放在自己手上的是那把一直跟随半狼的王室巨剑。
“拿的动吗？”
“当然。”
“请为菈妮打开那条通向黑暗的道路吧……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当然。”
“为了菈妮，但别丢了性命，记住，未来要靠……”
“剑与牙开辟。”
褪色者收下了那把巨剑，半狼有些面前地向他笑了笑。
“这个，也许会管用。”
他从一串记忆石里取出了最初获得的那一枚，系在半狼的手甲上。
“感到难以忍耐的时候，握住它，回想对你而言……美好的记忆吧。”
“嗯，我会的。”
半狼看了看黑色的玛瑙镜面，小心地拉紧了系绳。
褪色者向他道别，离开了监牢。
在呼唤出托雷特时，半狼从监牢入口发出呼喊。
“还需要什么吗？”
他连忙调转方向，
“没什么，我忘了向你道歉，明明说过了会在星星坠落的地方等你……真是丢人啊，这辈子我明明对谁都没食言过……包括菈妮……不过，也仅此一次了。”
“我感到很遗憾，但还是请你千万陪菈妮走到最后吧，亲爱的朋友。”
答案……
胸口不断传来不安的悸动，
褪色者迫切地需要答案，关于梅琳娜，关于布莱泽，关于逐渐脱离他经验之谈与既定轨迹的未来。
能作答只有祂……
托雷特飞驰过原野与雾林，直抵星星坠落之处。
恢宏的深坑出现于此，在拉塔恩强大重力魔法留存的作用下，漂浮的巨石犹如沙漏里尚且留存的尘埃，悬于深渊之上。
灵马横空一跃，踏入深入地底之路。
阿史米……阿史米……
黑夜女神的眼泪啊，希望你还留存原地，等待着与我的相遇。
当托雷特散去，
残碎的黑紫色厅堂终于出现在了洞口处。
颠倒的城市与深邃的紫色星幕，正于陷落之底，与他彼此凝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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