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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典礼上的不速之客

    车队在经过约三个时辰漫长的行进后,终于顺利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克里斯汀大教堂,由西方神殿出资建造,具有典型的西方古神殿建筑风格。有圆形的塔楼,狭小的窗户、半圆形的拱门、低矮的圆屋顶和逐层挑出的门框来做装饰。大量使用立柱和各种形状的拱顶而达到一种敦实厚重、均衡安稳、力度饱和的美学效果。狭小的窗口与内部空旷的空间形成强烈的对比,使得教堂内部光线暗淡,进深极深,给人一种神秘幽暗之感。

    教堂大主教也由神殿派出,在克里斯汀王国拥有神圣的地位。教堂方圆十里范围内,均被划为教会私产,由大主教的私人卫队守护,普通民众禁止进入。王驾驶入教会领地时,仿若从嘈杂喧嚣的尘世,进入了幽静祥和的神域。

    大主教彭·撒汀早已恭候在克里斯汀大教堂门前的台阶下。精心剪裁过的宽松教袍,已遮掩不住大主教发福的身材,白色的亵衣被圆鼓鼓的肚腩撑起,曝露在教袍外。虽已年愈古稀,但今日的大主教圆圆的脸上神彩奕奕,油光噌亮的额头上,几缕白发被精心疏理过,整齐的贴在脑门上。十来名教堂的修士,恭敬的站在大主教身后。

    为迎接彼得二世的到来,从王驾预定停靠的位置延伸到教堂门前的地面上,已清扫擦洗的一尘不染,并铺上了艳丽的红地毯,两旁是穿着圣洁长裙,手捧鲜花的年轻女修士。

    王驾在预定位置停下。国王彼得二世从车驾中站起,伸了伸懒腰,满脸堆笑的在待从的搀扶下,从车驾上下来,迎着大主教伸开双臂,热情的拥抱。

    “噢,亲爱的撒汀,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这一路上可把我给累坏了。”

    撒汀大主教礼节性的回以热情的拥抱。

    “尊敬的陛下,撒汀随时听候您的差遣,欢迎来到伟大的神的领地……”当听到大主教的最后一句话时,彼得二世敝了敝嘴,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寒喧过后,看到年轻的乔治王子跟在国王身后,大主教急忙上前,热情的向王子招呼寒喧,并对王子英俊的相貌和翩翩的风度大肆褒扬了一番,极尽华丽的词藻,把刚成年的乔治王子夸赞的飘飘然,对大主教的好感瞬间提升了一大截。旁边的国王则冷眼旁观,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减弱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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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主教的指引下,国王和王子沿着红地毯,伴随着女修士抛撒的玫瑰花瓣,徐步向教堂的大门走来……

    克里斯汀大教堂的拱形大门被缓缓推开,迎接着几位大人物的到来。阳光透过门洞照射进教堂的大殿,短暂的眩晕后,乔治王子逐渐适应了教堂里昏暗的光线,看到满堂的王国贵族早早就端坐在大殿里。

    听到大门处传来的动静,王国贵族们齐刷刷的向三人投来目光。当看清来人是王国的统治者,所有人都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单手抚在胸前,用王国礼节恭迎国王及王子的驾到。

    望着大殿里的王国贵族,彼得二世恢复了国王的威仪,伸出右手,掌心朝上,示意众人免礼。然后手牵着乔治王子,沿着红毯向预先备好的圣台走去。

    圣台位于大殿正西方一幅巨大的石雕壁画前,壁画上描刻着传说中的西方众神聚会祷告的场景,寓意神佑世人,福泽众生。

    乔治王子跟随着国王,来到了圣台下,在全场数百双目光聚焦中,转身面向众人,稍微显得局促不安。好在国王适时的用力握了握王子的手掌,让年轻的王子缓解紧张忐忑的情绪。

    “大陆1085年六月十六,黄金玫瑰家族第十七代族长——彼得·克里斯二世,在克里斯汀王国大教堂,为吾儿乔治·克里斯正式加冕,愿众神庇佑克里斯汀,克里斯汀王国万岁。”

    “克里斯汀王国万岁……”

    在国王彼得二世的旨意下,大殿内响起王国贵族们整齐的呐喊声,加冕仪式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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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侍从的帮助下,乔治王子缓缓褪去了身上的铠甲和亵衣,背向众人,赤裸着上身,单膝跪地。

    身披洁白长裙的天使,赤裸着脚裸,双手捧着乘满乳白粘稠圣油的黄金圣杯,缓步向着圣台走来。

    站在圣台上的大主教,面容庄严肃穆,伸手从圣杯中捞起圣油,往乔治王子的额头、手掌和前胸沫去。

    涂沫过圣油,意寓着王子正式褪去童稚,拥有王国公民的身份,并从此享有公民的权力。

    观礼的王国贵族们,在宫廷乐队的伴奏下,低声呤唱起克里斯汀王国颂歌——《金色玫瑰永不调谢》,场面庄严而隆重。婉转悠扬的乐曲声中,低沉而雄壮的歌声,如诗一般:

    大陆最悠久的史诗

    伟大的克里斯汀

    尊贵的黄金家族

    英勇无畏的玫瑰骑士

    浴火重生般崛起

    荆棘丛中前行

    用血与火的赞歌

    撼动了幅员辽阔的古大陆

    翻过山川

    越过河流

    跨过大海

    王国菁英,英雄辈出

    玫瑰骑士,从容赴难

    狂风肆虐着五月的娇蕊

    骤雨来得如此的突然

    金色玫瑰却永不调谢

    在不朽的诗里与时光同长

    为了伟大的克里斯汀

    为了永恒的克里斯汀……

    大殿里回荡着颂歌声,在满座王国贵族的见证下,彼得二世把王国继承人权仗,交到了乔治王子高高举起的双手中。顿时大殿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伟大的克里斯汀……伟大的彼得国王……伟大的王子殿下…………”

    乔治·克里斯王子受大殿气氛的感染,缓缓的站起,转身面向众人,单臂高高举起手中的权仗,王国贵族们齐刷刷跪成了一片,向着权仗叩拜……手举权仗的青年王子,沿着大殿中央的红毯向人群中走去,伸出另一只手掌,接受来自红毯两侧贵族们的吻礼和祝福。

    当王子再次回到圣台前时,大殿里的喧嚣已归于平静。在侍从的服侍下,王子重新穿上了盛装。单膝跪地,左手掌着权仗,右手握在胸前,向着圣台上的彼得二世庄严宣誓。

    “乔治·克里斯,黄金玫瑰家族的战士,以家族荣誉,向众神起誓:永远效忠伟大的克里斯汀王国……”,王子铿锵的誓言回荡在克里斯汀大教堂空旷的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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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誓仪式结束,当众人仍沉浸在王子激情澎湃的誓言中时,侍从已为王子披上绣着皇家徽章的红色披风,王子愈显得英姿挺拔。

    一名侍从手捧雕刻着古朴斑驳铭文的木盒,快步来到国王面前。

    彼得二世高高举起双手,嘴里念念有词,“伟大的克里斯家族的先驱们,请赐予克里斯汀王国永不枯竭的武运,让年轻、英勇、忠诚的家族第十八代继承人乔治·克里斯,拾起‘玫瑰圣剑’,延续家族的荣光。”

    接着,双手微微颤抖,面容庄重的打开木盒,取出一柄剑鞘和剑把上都锈着金色玫瑰藤蔓徽章的古铜色长剑。顿时,整个大殿观礼的人群都瞪大了双眼,哗然声一片。

    “玫瑰圣剑,众神啊……”

    在前排观礼的迦琳亲王震惊的双腿发麻,跌坐在身后的座椅上,目瞪口呆。

    圣剑的出现,并未在事先设定的典礼仪程中。

    两道暴怒的目光从亲王阴霾的脸上激射向圣台上的彼得二世。

    后者似有所察觉般,皱了皱眉头,“铮”的一声,拔出了圣剑。

    顿时,伴随着阵阵虎啸龙呤声,一股磅礴的剑气冲霄而起,令在场的众人不噤倒吸一口凉气……

    浓烈的血腥气在大殿中迷漫开来。

    传闻,玫瑰圣剑自克里斯汀王国开国君主“血腥王迦兰”年代,便跟随着金色玫瑰的旗帜南征北战,一直是皇家骑士团团长的随身佩剑。三百多年来,见证了克里斯汀王国的崛起与荣耀,也见证了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王朝霸业,沾染过无数敌人的鲜血。

    森冷的剑尖直指王子眉心,年轻的王子额头渗出阵阵冷汗……

    “乔治·克里斯,你可拥有成为玫瑰圣剑主人的勇气?拥有继承黄金玫瑰骑士团荣誉的勇气?拥有誓死捍卫克里斯汀王国荣誉的勇气?可愿意为克里斯汀王国的自由与荣誉利剑出鞘,血染疆场?”

    剑尖快速拍打在王子的手臂、肩头和后背,最后悬停在乔治王子的额头上,静静等待王子的回答。

    骑士称号授予仪式,是古大陆传承下来最为古老的仪式,逐渐发展成为骑士或骑士军团的传承仪式。满座的王国贵族在看到玫瑰圣剑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只见乔治王子深深的躬下了身体,额头的汗珠,滴嗒落在地板上。

    彼得二世向着众人庄严的宣布,任命乔治·克里斯王子接任黄金玫瑰骑士团军团长,成为玫瑰圣剑新的主人。

    就这样,乔治王子的加冕典礼在一片赞歌声中接近了尾声,接下来将作为王国继承人,接受各国使臣的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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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在此时,一阵嘈杂声从教堂门口传来。打破了这庄严肃穆的气氛……

    教会侍卫队长快步来到大主教跟前,附耳低语。

    大主教微微皱起眉头,在满堂王国贵族猜疑的目光中,走到国王彼得二世身边。

    “尊敬的陛下,撒丁帝国派出使者请求觐见国王及王子殿下。”声音虽然不高,但王国贵族们都竖起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蟋蟋落落的议论声在大殿内响起。

    一百多年前,古大陆的中南部地区,一个由撒丁族人组成的小部落,逐步发展壮大,宣布建国。之后,撒丁国用了短短十数年的时间,征服了周边大大小小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统一了大陆中部,建立起一个强盛的军事帝国。

    就在60年前,克里斯汀王国都城发生了震惊大陆的“加冕日惨案”。三天后,撒丁帝国大军入侵克里斯汀,两国突然爆发战争。

    由于克里斯汀国内政局不稳,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撒丁帝国大军长驱直入,在克里斯汀王国境内烧杀劫掠,屠戮王国百姓,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克里斯汀濒临亡国的绝境,经过三年艰苦卓绝的抗战,最终在南方诸国的共同出兵干预下,才把撒丁侵略者赶出了国门,结束了苦难的年月。

    这段暗无天日的历史,深深烙印在克里斯汀王国人民的心中。只可惜,古老的黄金玫瑰家族没能从历史的惨痛教训中觉醒,继任的王国君主贪图享乐,继续沉溺在声色狗马中。

    王国贵族阶层腐化严重,奢糜之风盛行,平民百姓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与贵族阶层矛盾重重,克里斯汀王国逐渐走向衰落。

    十二年前,撒丁帝国再次集结十万铁骑,突袭克里斯汀王城,若非横空出世的香槟公主力挽狂澜,王国将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两国宿怨已久,早已断绝了外交往来。王子加冕日,帝国皇帝竟派出使者,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已久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让满座的王国贵族们浮想联翩。

    在彼得二世的示意下,迦琳亲王离开座位,来到了国王的身前。

    “陛下,黄金玫瑰家族是大陆最古老最尊贵的家族,对待撒丁的使者,要遵循骑士的传统,保持绅士的风度。”听到撒丁帝国皇帝派来使者的消息,迦琳亲王向彼得二世建议。

    听了迦琳亲王的意见,国王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示意侍从把帝国的使者带来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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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侍从把撒丁帝国使者带上大殿,大殿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亲身经历过60年前卫国战争,被帝国铁蹄蹂躏,家园破碎、妻离子散,如今仍健在的老贵族们,拄着拐仗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眶中早已经变得湿润;年轻的贵族则面容狰狞,紧咬牙关,紧紧握着腰间的长剑,家族史料上血淋淋的记载着卫国战争中侵略者的暴行和家族蒙受的耻辱。感受到周围仇视的目光,帝国使者却冷眼相待,径直走向圣台前。

    来到圣台前,帝国使者傲慢的向着国王彼得二世微微一揖,朗声道:“尊贵的克里斯汀王国国王陛下,受撒丁帝国皇帝陛下委派,向国王陛下送上诚挚的问候,并奉上皇帝陛下亲自为乔治·克里斯王子殿下挑选的加冕贺礼。”

    使者张狂的姿态,让满座的王国贵族们义愤填膺,但听说帝国皇帝竟然亲自挑选了贺礼,一时之间不禁愕然。

    面对使者的张狂,彼得虽然内心愤怒,但表面仍保持基本的礼仪。

    “感谢帝国皇帝陛下的盛情,也请使者向皇帝陛下带去克里斯汀的问候。”

    侍从从使者手中接过贺礼,并现场开封,把贺礼向彼得二世及满座的王国贵族展示……

    只见礼盒内静静躺着一柄散发着炫丽光泽的黄金匕首,匕首刀刃上镶嵌着七彩的宝石,绣着古老的铭文。

    现场不乏见多识广的贵族惊呼:“阿瑞斯之牙”。

    传说中阿瑞斯是西方战神,战无不胜,为神界立下了赫赫战功。为褒奖阿瑞斯的功绩,天神宙斯取盘古开天劈地时,抽出的大地精髓锻造了这把匕首,并以阿瑞斯命名,赐给了战神。传闻这把匕首无坚不摧,曾配戴在阿瑞斯的身上,征战四方,沾染过最邪恶魔王的鲜血。

    望着帝国皇帝赠予的贵重贺礼,乔治王子一脸的震惊,彼得二世不得不轻拽王子的衣角,提醒王子注意仪态。

    奉上了礼物之后,使者从容的从怀中抽出一个锈着金丝边的信封,信封的封口处加盖着帝国皇帝的“白色银莲花”印章。信封正中央的位置,用隽秀的字体书写着“亲爱的彼得亲启”,落款是“霞多丽·撒丁”。

    “奉上帝国皇帝陛下的亲笔信,呈克里斯汀国王亲启。”

    接过侍从递上来的信件,彼得二世双手微微颤抖,翻开信笺,仔细的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史料不曾记载。只记载了彼得二世非常认真的阅读着帝国皇帝的来信,一开始显得轻松而愉悦,读到信的下半部分时,面部表情慢慢变得紧绷和僵硬,直到最后脸色变的苍白而毫无血色。阅读完撒丁帝国皇帝的来信,彼得二世无力的瘫倒在王座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沿着脸颊滴落在王座的扶手上……

    王子的加冕典礼,按照预先设定的仪程,落下了帷幕。国王携王子返回了王宫,王国贵族们也返回了各自的宅邸,而街上的民众也已早早散去。整座王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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