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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少年

    “杀掉它,活下去!”无心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这个在他看来宛若天威般的声音,但除了震撼外,他更多感觉到的只有疑问。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书房呢?要谁杀掉谁?”无心那小小的脑袋里此刻满是疑问。

    终于,当他看向那个不断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火焰巨人时,那些疑问瞬间从脑海中消失了,“那个巨人的目标好像是自己?难道刚才那个声音说的是要杀掉它活下去?”无心不由得想到。

    又打量了一下整片空间,发现除了那个火焰巨人和自己外,这个奇怪的空间里好像确实再没有别的生命了,无心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好像确实需要杀掉那个火焰巨人,还要确保自己活下去。

    就在他消化正在发生的这一切的功夫,那个火焰巨人已经是快速接近了他,而直到此刻无心才第一次对“巨大”和“渺小”这两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只见那巨人离无心还有相当的距离时,那巨人所持巨剑的锋芒就已经传了过来,而无心发现,自己别说在那个巨人面前,就算在那把巨剑面前,自己连蝼蚁,不说蝼蚁还是夸大他自己了,连一粒尘埃的大小都算不上。

    怎么打?这怎么打?这个年仅12的少年此刻无疑是面临着生死存亡的问题。尽管双方事实上的实力差距明显如此巨大,但是无心依旧还能够冷静思考,这无疑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作为一个要靠“夺生术”这种奇怪的堪称邪术的秘法才能活下去的“人”,无心可以说从小到大都算是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但也正是这样,让他养成了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静的习惯,无论什么情形他都能天然地保持一种奇怪的冷静状态。

    但此刻,这种冷静的思考也无法帮助他什么,这种毫无疑问的实力差距已经不是靠“想办法”能够解决的了,既然如此。。。

    一念及此,只见无心双手张开,不作任何防御面向那个火焰巨人,紧跟着,没有任何意外的,那火焰巨人扬起巨剑朝着无心一剑劈下,别看无心在那巨剑面前连一粒尘埃的大小都不如,但是那巨剑依旧精准无比地劈中了无心。

    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无心毫无意外地被这“普通的”一个斩击劈得灰飞烟灭,这片奇怪的空间马上就恢复了那绝对幽沉的黑暗状态。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哑巴!打死算老子的!”这是一个小村庄,十几个少年正在疯狂殴打着另一个少年,那个被打的少年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尽管被这么多人殴打,但这个少年依旧一言不发,既不求饶也不发出任何痛苦的叫喊声。

    终于,似是打累了,那是十几个少年终于停了下来,之间为首的一个少年蹲下来凶恶地对着那个被殴打的少年说道“你这个窝囊废,老子今天再警告你一次,离星眠远一点!不然老子不止要打死你,还要烧了你家!你不要以为老子是在开玩笑,老子是邑长的儿子,在这里玩死你都没人来管!”这番言语配合着他的表情,一时间竟是有着一种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嚣狂、凶恶与暴虐。

    紧跟着,只见他脱下裤子冲着那个被他们打得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撒了一泡尿后带着一群少年“打手”扬长而去。

    良久,好像是喘过了那口气,蜷缩在地上的少年动了一下,又过了一会,那少年的身体缓缓舒展开,只见他侧了侧身,躺在地上,睁开双眼看着天空发呆,似是在出神又似是在等待着身上的伤势自行恢复。

    “你。。。你还好吗?”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地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缓缓从树后面探出了头,见现场除了那个少年外再没有别人,这个小女孩赶紧跑了过去,闻到少年身上那股尿骚味时,这个女孩没有半分嫌弃,赶紧跑到不远处的水井旁打了一桶水,那小小的身躯拎着水桶一摇一晃地走到了少年的身边。

    “哥,我帮你冲一下吧。”女孩说着就自顾自地把少年的上衣脱了下来,然后双手捧着水倒在少年的身上,慢慢清洗着,看着少年身上大量的淤青,女孩的眼中泛起了阵阵水雾,但兀自强忍着帮她的哥哥清洗着那被众人殴打后留在身上泥水。

    就在女孩一捧一捧水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清洗着身子时,少年终于动了,只见他缓缓挡住女孩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冲洗,然后缓缓地一摇一晃地站起了身,拿起一旁的上衣,一瘸一拐地朝着村里走去。

    这是一间破旧的茅草房,因为搭建在村里最阴暗的角落,所以屋内并不透光,少年推开了门,门外的光成了照亮这间小屋唯一的光源。

    只见屋内就两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小水壶和几个杯子,大量的衣物散乱地堆积在床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不断咳嗽的老人。

    看到少年回来,似是为了不让少年担心,老人赶忙强行止住了咳嗽,但不过一会终究是憋不住又咳了起来。

    少年见状默默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细心地喂老人喝下,见老人咳嗽渐缓,少年放下水杯一瘸一拐地又走了出去。

    他来到屋外,走到水井旁将头探向水井,看着井中的自己,他开始怔怔地发呆,直到一个带着哽咽的惊呼声出现在这个平时无人问津的地方,“哥,哥!不要!”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路小跑奔向少年,慌忙中没走稳一跤摔倒在地,少年闻声转过头看去正好看到这一幕,只见他跛着脚连忙跑过去将女孩扶起。“哥!你刚才。。。”那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噙着泪看着少年说道。

    只见少年摇了摇头,缓缓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行字“放心,我不会的,我还有你,还有爷爷要照顾。”见少年如此,小女孩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哥,今天我在村里的废菜堆里找到了一些还算新鲜的菜,咱们今晚做大餐吃,好吗?”

    看到女孩那泪中带笑的表情,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爷爷是一个老实人,他和他妹妹都是被爷爷收养的,从他记事起就没有关于他父母的任何印象,同样的从他记事起他就不会说话,他的爷爷带他看了许多医生都没有任何办法,医生都只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缺陷,不可能治好。

    他的爷爷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不与任何人争执,用他自己的口头禅就是“吃亏是福,老实人会有好报的。”哪怕村里在分配田地住宅的时候将他们安排到了村里最阴暗最没有人烟的角落时,他的爷爷依旧欣然接受。

    早几年,爷爷还能走得动,就在村里拾掇拾掇破烂养活他和他妹妹,直到前两年,他的爷爷病倒了,这个才八岁的少年不得不肩负起养家的义务,他在村里和邑里打零工补贴家用,同时还不忘勤修武学。毕竟在这个男女到了十六岁就可以成婚的世界里,八岁也算是个劳动力了。

    但是,在这个修士为尊的世界里,只有拥有了相当的修行实力才能享有相应的权力。而他尽管身处这样恶劣的环境却依旧能够坚持修行,虽然他的修行在外人看来是那样可笑——抱着一把木剑坐在凳子上发呆,而且一发呆就是大半天。

    眠星是邑里一个富商的女儿,他们本来不可能有交集,但一年多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少年在外打零工时遇到了被几个无赖骚扰的眠星小姐,少年热血见义勇为,之后眠星就认识了他,但同时邑长的儿子也盯上了他。

    因为他从小就不会说话,村里的那些小孩都一直嘲笑他,欺负他,顺带还欺负他的妹妹,但他的妹妹就是他的逆鳞,每次见到自己的妹妹被欺负,少年就会像疯了一样还击,直到把那些小孩打哭打跑为止。

    但是,这样做换来的只有对方父母的凶狠报复,他们冲到这间烂茅草屋就是一通乱砸,面对那个老实了一辈子的老人也是毫不留情,一边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一边拿起木棒就要打死那个老人。

    少年不顾一切地用身体挡住了那些攻击,直到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不能动弹,那之后他更加不说话,更加长时间地“修行”,还有改变的就是,面对村里面小孩那些恶意的嘲讽甚至打骂,他不再还口,更不再还手。自从他这样之后那些小孩反而不再欺负他的妹妹,只是变本加厉地不断欺负他。这样也好,也算是保护了爷爷和妹妹,他默默地想到,同时他还想着等过些年自己能够去邑里的修行学院进修有成之后就可以把爷爷和妹妹带出去过上一些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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