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斗
回去的路上五个人心情都是沉重的，一向活泼开朗的江小五也在这种气氛难过起来，在这时候，她才真的意识到马绣那个带着满脸微笑的姐姐去了。
此生将不复遇见。
沈毅带着一行人回到镇上，没提张大彪的事，只是提了一嘴让陆瞎子少带他去平安街面上溜达，矿上现在大休，一帮憋疯的牲口挤满了小镇，翠姐难保不在大街上迎来送往的招客，这让张清松看见，又得打起来。
辞别了众人，沈毅领着大老黑一步步晃悠着回了家，似有所思。
一如既往的做饭，父子二人不发一语，只是平静的吃饭，沈毅偷偷的瞄了几眼老爹，每每想要张嘴，却又把话咽回到肚子里。
“有事？”沈庆山是什么人？沈毅一撅屁股，他不用数都知道几个粪蛋。
张嘴打破了宁静，他心里倒是好奇什么事能让儿子张不开嘴。
“没事，就是大彪他挨了顿揍。”沈毅道。
没说话，用筷子扒拉一下碗底的小咸菜，用牙咬的嘎吱嘎吱响，沈庆山不动如山。
沈毅这种莽人还藏不了心眼，若真是这种能打回来的简单事，沈庆山相信这小子肯定猫在阴暗的角落，手拿木棒在‘堵人’，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家吃饭。
八成是下不了手，这才愁成这样。
看老爹不接话，沈毅晃了晃脑袋，无奈的继续交代道：“打他的是醉春居的人。”
沈庆山闻言一愣，古怪的打量了一眼沈毅，才缓缓的张嘴问道：“为女人？”
沈毅点了点头，这顿揍可不是为了红颜知己吗。
张清松那副彪样还懂得争锋吃醋了？脸色一寒，沈庆山顿时没好语气的道：“那挨打不多。”
醉春居里的架，哪有什么好事？不是钱不够，没有银两做底气，就是抢不到歌姬，想嫖嫖不成。
一看老爹的思想有些跑偏，沈毅赶忙纠正道：“是为了朋友。”
张大彪有朋友？
哑巴孙立？
还是半个瞎子的陆家二小子？
难道是...？
又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沈庆山愤怒咆哮道：“你个兔崽子，你才多大？毛长齐了吗？就敢去醉春居溜达了？”
为朋友挨顿揍？
那就是别人争风吃醋，张大彪帮忙了呗。
沈庆山第一时间就把怀疑对象锁定在了沈毅身上，他那个师傅就是个老色痞，难保沈毅没从他身上学到恶习。
一捂脑袋，沈毅安抚了一下老爹，才仔仔细细的把前因后果讲出来，表示这里并没有自己什么事，自己还是大唐的优秀好少年。
“那还不简单？赎身呗！”沈庆山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们当然也知道赎身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现在这世道，有几个姑娘能从勾栏里生赎出来？”
摇了摇头，沈毅继续道：“翠姐年华正好，在红个几年不成问题，我们想去给她赎身，连管事的面都见不到。”
“而熟赎的时间又太久，大彪这么下去，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到那时候都不一定呢。”
“你小子行啊！”沈庆山眼中寒光涌动，瞪着沈毅道：“连生赎和熟赎都知道，看来没少去那些地方啊！”
‘生’代表年岁还好，生赎就是凭钱多，买得歌姬好年华，‘熟’代表人老珠黄年老色衰，干不了这行当了，勾栏也就把歌姬发卖，挣下最后一笔钱。
“瞎子打听的，瞎子打听的...”一缩脖子，沈毅赶忙出卖朋友。
“那你找我是因为钱不够？”
沈毅摇了摇头，否认是银子的问题，尴尬的说道：“是门路不对。”
“找不到门路？”沈庆山有点让沈毅绕懵了，低头沉思一下，发现这小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纳闷起来。
早年自己是又那么一段浪荡的日子，可当时全凭银子开路，沈庆山也交下勾栏之内的朋友，儿子想在自己身上找门路，这是啥意思？
“那你该找你师傅，他对那里更熟悉。”沈庆山放下碗筷，气呼呼的回了房间，完全没领会沈毅话中的深意。
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凭自己，沈毅不是没有两手准备，不过就是上不了台面罢了。
至于他师傅邓九爷，那不过是嬉闹人生的玩主，在沈毅学艺的这些年里，和歌姬调笑这事肯定有，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事却从没发生过。
他师傅不过就是好玩而已，其实相当自爱。
沈毅准备背地里绑了董大茶壶，威胁他同意给翠姐赎身，也不费什么脑子了，全凭这身功夫就行。
但他却没想到这件事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让他明白什么是江湖。
连续两天的踩点，沈毅摸清了董茶壶的行动路线，说来这事也是天意，上一次打架，江小五用开锅的热汤泼了董茶壶一身，这老小子便在每天医馆将息的时候去换药，然后带着两个手下再回醉春居休息。
这就给沈毅动手创造了条件。
阴暗的小巷子敲闷棍，沈毅轻车熟路。
入夜十分，沈毅摸着黑出了家门，而在他刚一动身的时候，沈庆山就发现了，不免想起了两天前的对话，直到是看见春红当面，他才明白儿子到底要从他身上找的门路是什么。
“这臭小子，叫个人就那么难？”
清朗的晚上，碧空如洗，澄静的苍穹，缀满了闪烁如钻石的繁星，微风轻吹，树影叠叠。
远处的主街上，灯火阑珊，迎来送往的歌姬轻笑如常。
两旁行商的小贩推着小车在兜售商品，饭后遛弯的百姓络绎不绝，大唐的长安城有宵禁，但此地没有。
隔了几条胡同，沈毅悄无声息的的隐身在暗处，手里提溜着一节斧把，静静的等着董茶壶的身影。
可当董茶壶出现在医馆门口的时候，沈毅却愣住了，没敢下手。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董茶壶的跟班由两个人变成七个人，这无形中打乱了沈毅的计划。
距离醉春居太近了，三个人还好说，七个人太勉强了，绑票威胁可不是杀人越货。
安静的筹措了一阵子，等董茶壶再出现时，沈毅心里知道不动手不行了，错过了这次，再想等他露出机会，那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晃身如同鬼魅般挡住去路，沈毅横在了巷子口，堵住了董大茶壶一行人。
“朋友有事？”盯着沈毅手中的斧头把，董大茶壶一扯地包天，脸色不善的问道。
“嗯。”沈毅一点头，抽身而上，对着董茶壶的肚子就是一脚。
敲闷棍又不是拉家常，先放到再说，沈毅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根本不扯那些没用的。
“哎呦。”董茶壶被沈毅一脚踢中小腹，顿时佝偻成一只虾米，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我操...”手下人一看动了手，地痞的斗狠劲也冲上头顶，纷纷抽出弯刃和匕首，奔着沈毅就冲了上来。
而其中有一个满脸疤痕的人一直冷眼旁观，并没上前，只是看着自己人被沈毅一个一个的敲晕。
不过十多息，沈毅就顺利的完成了目标。
嘿嘿一笑，沈毅盯着满脸疤痕的家伙道：“兄弟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一下。”
微微一愣，薛富贵不慌不忙的带上一副拳刺，笑道：“还需小兄弟送一程，老薛我不擅长自己拿脑袋撞墙。”
“那就别怪我手狠了。”沈毅提起斧把，一棍子削下，带起一股呼啸之声。
微微蹲起，薛富贵鼓动劲力，一双拳刺迎着沈毅的斧把就架了上去。
“嘭。”的一声，棍刺相碰，薛富贵看出沈毅这少年在轻视自己，赶忙用左手抓牢斧把，右手一把蓝汪汪的半尺短刃猝然出现，奔着沈毅的胸前就是一刺。
几乎不分先后，沈毅在一声爆呵之下，快速松开斧把，左手从后腰抽出匕首，一记挥击，荡开了胸前的短刃。
不由的后跳两步，拉开与薛富贵的距离，惊的一身的冷汗。
地痞里还有这样的高手？
就是简短的一击，沈毅就知道对方比自己的武学功底更深厚。
变化是如此突兀，那个原本不堪一击的混混地痞，招式阴险无比，甚至快到沈毅都没有思考反应的时机，抛弃斧把这种丢失武器的补救，完全凭的是沈毅的本能。
“小兄弟小瞧薛某了。”
打了哈哈，随手把斧把丢在一边，薛富贵笑着看向沈毅，也不进攻，反倒是一脸兴趣的打量。
“是小瞧老兄了。”沈毅一点头，有些诧异的问道：“老兄在醉春居里讨生活？”
这样的高手混妓院，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一处产业。”薛富贵笑笑，伸手一指成了虾米的董茶壶道：“他开罪小兄弟了？”
“我去！”沈毅心里一声惊呼，闹了半天，这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撞上了管事的了。
“他和我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开罪一说。”
“那小兄弟是求财？”薛富贵心里有点疑问，这小子年轻气盛，正是好时候，真要是缺钱，投身哪个武馆镖局的，都能得到一个好的待遇，犯不着铤而走险，落草为寇。
此生将不复遇见。
沈毅带着一行人回到镇上，没提张大彪的事，只是提了一嘴让陆瞎子少带他去平安街面上溜达，矿上现在大休，一帮憋疯的牲口挤满了小镇，翠姐难保不在大街上迎来送往的招客，这让张清松看见，又得打起来。
辞别了众人，沈毅领着大老黑一步步晃悠着回了家，似有所思。
一如既往的做饭，父子二人不发一语，只是平静的吃饭，沈毅偷偷的瞄了几眼老爹，每每想要张嘴，却又把话咽回到肚子里。
“有事？”沈庆山是什么人？沈毅一撅屁股，他不用数都知道几个粪蛋。
张嘴打破了宁静，他心里倒是好奇什么事能让儿子张不开嘴。
“没事，就是大彪他挨了顿揍。”沈毅道。
没说话，用筷子扒拉一下碗底的小咸菜，用牙咬的嘎吱嘎吱响，沈庆山不动如山。
沈毅这种莽人还藏不了心眼，若真是这种能打回来的简单事，沈庆山相信这小子肯定猫在阴暗的角落，手拿木棒在‘堵人’，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家吃饭。
八成是下不了手，这才愁成这样。
看老爹不接话，沈毅晃了晃脑袋，无奈的继续交代道：“打他的是醉春居的人。”
沈庆山闻言一愣，古怪的打量了一眼沈毅，才缓缓的张嘴问道：“为女人？”
沈毅点了点头，这顿揍可不是为了红颜知己吗。
张清松那副彪样还懂得争锋吃醋了？脸色一寒，沈庆山顿时没好语气的道：“那挨打不多。”
醉春居里的架，哪有什么好事？不是钱不够，没有银两做底气，就是抢不到歌姬，想嫖嫖不成。
一看老爹的思想有些跑偏，沈毅赶忙纠正道：“是为了朋友。”
张大彪有朋友？
哑巴孙立？
还是半个瞎子的陆家二小子？
难道是...？
又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沈庆山愤怒咆哮道：“你个兔崽子，你才多大？毛长齐了吗？就敢去醉春居溜达了？”
为朋友挨顿揍？
那就是别人争风吃醋，张大彪帮忙了呗。
沈庆山第一时间就把怀疑对象锁定在了沈毅身上，他那个师傅就是个老色痞，难保沈毅没从他身上学到恶习。
一捂脑袋，沈毅安抚了一下老爹，才仔仔细细的把前因后果讲出来，表示这里并没有自己什么事，自己还是大唐的优秀好少年。
“那还不简单？赎身呗！”沈庆山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们当然也知道赎身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现在这世道，有几个姑娘能从勾栏里生赎出来？”
摇了摇头，沈毅继续道：“翠姐年华正好，在红个几年不成问题，我们想去给她赎身，连管事的面都见不到。”
“而熟赎的时间又太久，大彪这么下去，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到那时候都不一定呢。”
“你小子行啊！”沈庆山眼中寒光涌动，瞪着沈毅道：“连生赎和熟赎都知道，看来没少去那些地方啊！”
‘生’代表年岁还好，生赎就是凭钱多，买得歌姬好年华，‘熟’代表人老珠黄年老色衰，干不了这行当了，勾栏也就把歌姬发卖，挣下最后一笔钱。
“瞎子打听的，瞎子打听的...”一缩脖子，沈毅赶忙出卖朋友。
“那你找我是因为钱不够？”
沈毅摇了摇头，否认是银子的问题，尴尬的说道：“是门路不对。”
“找不到门路？”沈庆山有点让沈毅绕懵了，低头沉思一下，发现这小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纳闷起来。
早年自己是又那么一段浪荡的日子，可当时全凭银子开路，沈庆山也交下勾栏之内的朋友，儿子想在自己身上找门路，这是啥意思？
“那你该找你师傅，他对那里更熟悉。”沈庆山放下碗筷，气呼呼的回了房间，完全没领会沈毅话中的深意。
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凭自己，沈毅不是没有两手准备，不过就是上不了台面罢了。
至于他师傅邓九爷，那不过是嬉闹人生的玩主，在沈毅学艺的这些年里，和歌姬调笑这事肯定有，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事却从没发生过。
他师傅不过就是好玩而已，其实相当自爱。
沈毅准备背地里绑了董大茶壶，威胁他同意给翠姐赎身，也不费什么脑子了，全凭这身功夫就行。
但他却没想到这件事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让他明白什么是江湖。
连续两天的踩点，沈毅摸清了董茶壶的行动路线，说来这事也是天意，上一次打架，江小五用开锅的热汤泼了董茶壶一身，这老小子便在每天医馆将息的时候去换药，然后带着两个手下再回醉春居休息。
这就给沈毅动手创造了条件。
阴暗的小巷子敲闷棍，沈毅轻车熟路。
入夜十分，沈毅摸着黑出了家门，而在他刚一动身的时候，沈庆山就发现了，不免想起了两天前的对话，直到是看见春红当面，他才明白儿子到底要从他身上找的门路是什么。
“这臭小子，叫个人就那么难？”
清朗的晚上，碧空如洗，澄静的苍穹，缀满了闪烁如钻石的繁星，微风轻吹，树影叠叠。
远处的主街上，灯火阑珊，迎来送往的歌姬轻笑如常。
两旁行商的小贩推着小车在兜售商品，饭后遛弯的百姓络绎不绝，大唐的长安城有宵禁，但此地没有。
隔了几条胡同，沈毅悄无声息的的隐身在暗处，手里提溜着一节斧把，静静的等着董茶壶的身影。
可当董茶壶出现在医馆门口的时候，沈毅却愣住了，没敢下手。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董茶壶的跟班由两个人变成七个人，这无形中打乱了沈毅的计划。
距离醉春居太近了，三个人还好说，七个人太勉强了，绑票威胁可不是杀人越货。
安静的筹措了一阵子，等董茶壶再出现时，沈毅心里知道不动手不行了，错过了这次，再想等他露出机会，那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晃身如同鬼魅般挡住去路，沈毅横在了巷子口，堵住了董大茶壶一行人。
“朋友有事？”盯着沈毅手中的斧头把，董大茶壶一扯地包天，脸色不善的问道。
“嗯。”沈毅一点头，抽身而上，对着董茶壶的肚子就是一脚。
敲闷棍又不是拉家常，先放到再说，沈毅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根本不扯那些没用的。
“哎呦。”董茶壶被沈毅一脚踢中小腹，顿时佝偻成一只虾米，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我操...”手下人一看动了手，地痞的斗狠劲也冲上头顶，纷纷抽出弯刃和匕首，奔着沈毅就冲了上来。
而其中有一个满脸疤痕的人一直冷眼旁观，并没上前，只是看着自己人被沈毅一个一个的敲晕。
不过十多息，沈毅就顺利的完成了目标。
嘿嘿一笑，沈毅盯着满脸疤痕的家伙道：“兄弟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一下。”
微微一愣，薛富贵不慌不忙的带上一副拳刺，笑道：“还需小兄弟送一程，老薛我不擅长自己拿脑袋撞墙。”
“那就别怪我手狠了。”沈毅提起斧把，一棍子削下，带起一股呼啸之声。
微微蹲起，薛富贵鼓动劲力，一双拳刺迎着沈毅的斧把就架了上去。
“嘭。”的一声，棍刺相碰，薛富贵看出沈毅这少年在轻视自己，赶忙用左手抓牢斧把，右手一把蓝汪汪的半尺短刃猝然出现，奔着沈毅的胸前就是一刺。
几乎不分先后，沈毅在一声爆呵之下，快速松开斧把，左手从后腰抽出匕首，一记挥击，荡开了胸前的短刃。
不由的后跳两步，拉开与薛富贵的距离，惊的一身的冷汗。
地痞里还有这样的高手？
就是简短的一击，沈毅就知道对方比自己的武学功底更深厚。
变化是如此突兀，那个原本不堪一击的混混地痞，招式阴险无比，甚至快到沈毅都没有思考反应的时机，抛弃斧把这种丢失武器的补救，完全凭的是沈毅的本能。
“小兄弟小瞧薛某了。”
打了哈哈，随手把斧把丢在一边，薛富贵笑着看向沈毅，也不进攻，反倒是一脸兴趣的打量。
“是小瞧老兄了。”沈毅一点头，有些诧异的问道：“老兄在醉春居里讨生活？”
这样的高手混妓院，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一处产业。”薛富贵笑笑，伸手一指成了虾米的董茶壶道：“他开罪小兄弟了？”
“我去！”沈毅心里一声惊呼，闹了半天，这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撞上了管事的了。
“他和我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开罪一说。”
“那小兄弟是求财？”薛富贵心里有点疑问，这小子年轻气盛，正是好时候，真要是缺钱，投身哪个武馆镖局的，都能得到一个好的待遇，犯不着铤而走险，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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