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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将计就计

    魏无忧看他的精神不济,点上冯三剑身上几大要穴,有些肉疼的将保命丹塞入他口中。出声询问:“快些告诉我,你受谁人主使?”

    “我,我……”冯三剑觉得眼皮下垂,仿若有千斤重。

    “故事还挺动听,怎的不讲了,素手的弟子如此不济!就让本座替他清理门户,真是,可惜了……”窗外突然传来非男非女的声音,似在窗外又似游离到了耳边,飘飘渺渺,如雾笼纱。

    余音未落,耳边响起细微的破空声,无数银针闪着戾茫朝着魏无忧袭来,避无可避间,一把白色折扇伸出尽数将银针扫落在地,落在地上的银针闪着幽芒,一看便知淬有剧毒。魏无忧有些后怕的心肝打颤,想想这些毒针要是都招呼在她身上,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叮~

    几乎同时,一枚足有手指长短的银针直击向冯三剑的眉心,原来窗外那人的主要目地竟然是杀人灭口,心思何其歹毒!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大刀斜插过来稳稳将银针拨开。

    魏无忧来不及对出手相救的慕少白说上一句多谢,就被这连环的毒针刺得只想将毒针主人以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抬眼就对上一旁的高大个,原来用刀救下冯三剑的人正是韩无畏。

    他欲寻着毒针射来的方向追去,屋内眨眼间升腾起一阵迷烟,几人皆道不好。韩无畏眼明手快地从软塌上抄起睿王往外跑,跟他进来的几名侍卫机敏地架起地上人事不知的冯三剑也快速的退到屋外,魏无忧和慕少白掩着口鼻紧随其后。

    非男非女的声音依旧响在几人耳边,如果想要说出具体的位置却又不能,“不懂事的小崽子,识相的快将玲珑阁的叛徒交出来,不然……”

    慕少白听了,挑高眉毛,不屑的嚷道:“咦,哪里来的怪物,爱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以为一把毒针,几颗毒物弹就天下无敌了,这些个,小爷我在三岁时就已经玩腻了!”

    对方不知是不是被慕少白口中的怪物和上不得台面几个字眼给气着,哼笑一声,嘴里吐出一句话,:“玲珑一出,至死方休……”戏腔婉转凄厉,竟是如鬼魅萦绕耳边,久久不散。

    众人不敢大意,尽数退到楼下,慕少白从袖袋中掏出数瓶丸药,让众人一一服下,这才心下稍安。这是他做的解毒丸,虽不敢保证包解百毒,但也聊胜于无。

    他们慕家历代行医,他当然也不例外,因有着极高的天赋,慕家更是重点培养,早在五岁时,他已学会识药辨药,到了七岁时,更是熟读医书,可以诊脉开方。只是年岁渐大,居然迷上制毒解毒、蛊虫等一些偏门,让慕家人多少有些失望,不然,他的医术岂不早已超过他爷爷,冠绝上京,慕少白暗搓搓的得意,他的药丸在市面上可是千金难求,所以,今日真是亏大了。

    众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行人往城主府而去。这些刺杀之人胆子再大,量也不敢轻涉重兵守卫的城主府。

    今日的城主府格外的不同,院中灯火通明,犹如过节。四处巡逻的兵丁增加了数倍不止,有些风声鹤唳的味道。

    正院的一间大屋里安静的有些可怕,仔细看去,整个院子都被重兵把守,门外还站了个高大的‘门神’——正是睿王的贴身侍卫齐达。

    烛火摇曳,照在屋内围坐一团的几人脸上,俱都是一副凝重之色。

    睿王——楚瑾瑜服下一剂汤药后已然醒转,谢过慕少白以后,才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魏无忧最是清楚他们昏迷以后的来龙去脉,见几人的目光看向她,理了理思路,开口说道:“装扮成李掌柜的人虽说身形胖瘦与他相差无几,但是这里……”抬起手,指了指手指头,“多出了一根。”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暴露了刺客的身份。

    说完这些,她岔开话题问了一句:“可知真正的李掌柜现在何处?”

    睿王看向夜寻,夜寻躬身答道:“福满楼掌柜~已经被害,心情有些难受地接着说道:“他的家眷也已经……”他虽然没有看到当时的惨景,但稍一打听也知道个大概。

    魏无忧眼眶泛红,如果不是时候不对,恐怕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命的忍住。坐在一旁的韩无畏一拳头砸向桌子,愤愤地道:“畜生,都是一群畜生,李掌柜的孙子今日,今日才刚满月……”李掌柜的那个小孙子,他也见过,活泼可爱,见人就笑,这些冷血的畜生怎么能够下的去手!

    睿王气的猛拍床榻,咳咳出声:“世上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简直应该千刀万剐……”坐在床边的萧重华替他顺着气,虽没有说话,脸色却也添上几分阴霾,手背青筋凸显。

    坐在床沿另一侧的顾炫更是腾的站起,嚷道:“别让小爷碰上这帮杂碎,不然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楚瑾瑜怕他意气用事,忙劝慰道:“舅表叔,从长计议……”

    顾炫不自在的咳咳两声,瞪向楚瑾瑜:“不要如此唤我,没得把我喊老了,以后~以后唤我名字即可。”说话间神色复杂地偷瞄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魏无忧。

    几人俱都为福满楼的掌柜一家唏嘘不已,更是义愤填膺。唯有慕少白躲在灯影暗处抬眼悄悄打量了顾炫几眼,又匆忙的埋下头,神色意味不明。

    此时的魏无忧心情低沉,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平息了稍许怒气,接着讲起来。将如何擒住刺客,如何严刑逼供一带而过,继而,神色凝重的将玲珑阁这个杀手组织的情况细细说明:“玲珑阁中杀手如云,其中有七位高手,号称‘七煞’,高居堂主之位,分别是:篁音、银临、赤渊、素手、饮风、幽华,至于最后一位,无人知晓,即便阁中之人也只道此人神秘异常,传闻是玲珑阁主收下的义子。”

    “篁音,吹的一手好笛,能杀人于无形;至于……‘银临’,无人见过他的武器,因为~见过的人早已成为了他的手下冤魂;‘赤渊’喜饮活人鲜血,使得一对板斧,”说道此处,魏无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脸上染上难得的凝重,稳了稳心神继续道:“提到‘素手’,就是那位刺客冯三剑的师父,擅于易容术,且能做出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至于这些人皮从何而来……”

    稍稍脑补一下就能让人毛骨悚然。

    “‘饮风’是剑术高手,创有‘风灵十七式’,据传快如风,势如电;‘幽华’擅制毒,我想那日发出不男不女的声音的怪物应该就是他。”

    待她说完,屋内陷入一片沉静。

    最后还是顾炫打破了此种沉闷,“什么玲珑一出,至死方休,简直就是放屁……”

    话还未说完,一个高大身影嚯的站起,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脸色沉的滴墨,起身大步朝外走,行到魏无忧身前时顿了顿,沉声道:“你随我来。”说完依旧面色阴沉的出了门。

    什么意思?……

    魏无忧有些怔忪,这是哪里又招惹了他,约她出去打一架?

    粗略想了想,从头到尾,他们从进门开始,彼此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对方,看来她对他的认知还是有失误,这个男人不仅小气、睚眦必报,还脑子有病!

    斜靠在床上的楚瑾瑜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唉,重九也是不易!无忧,烦你跟去看看。”

    “凭什么啊?”

    张口想要反驳的话语居然被人抢了先,魏无忧抬眸看向她那个前世的长辈,今世的同窗——顾炫,心情颇为复杂,悻悻然闭了嘴,触及兄长楚瑾瑜略带恳求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瞥了瞥嘴,终是缓缓吐出一个“嗯”字,不情不愿的跟了出去。

    盯着前面慢慢行走的高大背影,魏无忧不满的踢着脚边的石子儿,走的磨磨蹭蹭,平日里的两步路硬是被她走出了十步,仿佛前面是什么悬崖峭壁,走快了就要粉身碎骨。

    前面的男子似背后长着眼睛。她慢,他也慢;她停,他也停。极有耐性,也不催促,直到的一处屋舍的台阶下,男子的耐心似是用完,长臂一伸,捉住她的手腕,拖曳进屋,然后嘭的关上房门,惊的魏无忧莫名抖了抖,暗骂自己太无用,在男人的魔抓下竟全然忘记自己会武的事实。

    男子并未多言,只是让她把刚刚在大厅中所言又重复了一次。

    月色被厚厚的云层遮盖,蓄满夜色的屋内没有一丝光线,沉沉的,闷闷的,让人心里异常难受。

    正如那年,那日……

    那一日……

    没有谁比萧重华记得更加清楚。所有的人和事反反复复在他脑中浮沉,一遍又一遍,一日又一日,如重鼓敲击心房,疼痛难抑,常常搅的他难以入眠。

    那一日,天还未大亮,格外的阴沉。沁骨的寒风夹着雪粒子啪啪的打在瓦砾和屋檐上,如重鼓声声。仆从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单调而又沉闷,像是踩在人的心上。母亲将他从暖暖的被窝里强行拉出来,没了以往的温柔,也没有耐心哄劝他,只一双美目红彤彤的,不时有泪从眼角滑下,衬的一张脸惨白惨白,如风中凋零的花朵,不复往日的颜色。

    即便他当时只是一个垂髫小儿,自幼被祖母、母亲捧在手心里宠爱,但依旧察觉出发生了大事。

    直到……

    那满眼的白,深深地扎进心里,他才觉得脸颊冰冷,泪水和着雨雪压得他扑到那厚厚的棺椁上,哭的晕了过去。那个将他高高举起又轻轻抛下,那个总是温柔唤他‘小九儿’的高大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永安二十七年,大燕名将萧潜战死沙场。

    世人只道一句惋惜,将军马革裹尸,死得其所。可那是他的亲人,他做不到遗忘,那种伤痛无法言说,却深深刻进骨子里,让他痛彻心扉……

    后来,他被祖父拎到军中历练,随着年龄的渐渐长大,他才从一些细枝末节处觉察出,他的父亲,大燕的名将萧潜死于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

    他的父亲如此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本应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竟然被宵小之辈以如此手段暗害,叫他心中如何能安?

    追问祖父许久才得到一句:“玲珑一出,至死方休。”然后说他还小,不是追查仇怨的时候……

    他马上要及弱冠,哪里还小?

    今日听到魏无忧那小子口中道出的话语,仿佛平地惊雷震得他只想化成嗜血的凶兽,生生撕裂开一道血口,让他窥见内里的真相。哪怕又要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痛,他也在所不惜。

    屋内骤然的光亮扫去了阴霾,萧重华不适的眯了眯眼,转眼触及一双似已打量他许久的眼眸,澄澈明亮,如黑夜中的最明亮的星星。

    四目相对,心思各异,又立刻撇开。

    “你怎还未走?”一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久久不能自拔,不愿让人窥见自己此时的脆弱和无助,丝毫没有察觉屋内的少年并未离开。

    一个呢,恨不能跑上去踹上几脚。这人是不是眼瞎?还是耳聋?刚刚是谁言辞恳切地请求她讲关于‘玲珑阁’的故事,是谁一言不发陪他在黑灯瞎火中装雕塑。不禁在心中掏出小本本,在萧重华的恶名下再添上一笔:过河拆桥!

    “哼~”魏无忧已经不想言语,冷哼一声,摔门出去。

    萧重华难得摸了摸鼻梁,这是……又将人得罪了吗?缘何用“又”,他也很难说清,只觉得与这少年的几次碰面似乎~都不是很愉快。

    他此时的想法如果被魏无忧知道,定要嗤之以鼻,她与他之间岂能用“不愉快”之说,分明就是剑拔弩张,拳脚相加,相看两生厌嘛!

    第二日,在外巡视的临安城城主——顾显匆匆的赶回。直奔主院探望睿王。太后是他的姐姐,永安帝是他的外甥,睿王更是他的小辈,知道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魏无忧从慕少白处细细打探过兄长的身体情况,心中早已明了,他兄长口中的并无大碍,只是暂时的,楚瑾瑜身上所中之毒,就连常年与毒为伍的慕少白也是束手无策,这几日愁的他揪掉了自己无数头发。在她询问时,竟是直直盯着她的脖颈处,眼神热烈,神色复杂,却又欲言又止,让她好不诧异。

    问他是不是想到了解毒之法,他又眼神闪烁,言语吞吞吐吐,真是让她心生疑虑。

    敌人在暗,明显要将睿王置于死地,就连隐退多年的玲珑阁也参与进来,明显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们如若再躲躲闪闪,没得让敌人气焰嚣张,更加的肆无忌惮。与其躲躲闪闪,不如……引蛇出洞。

    宽敞的大厅正中间挂着一幅舆图,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幅舆图的精细度远非普通舆图可比。顾炫看得格外仔细,嘴里同时啧啧出声,看着自己国家的疆域,哪个男儿不热血沸腾,哪个不豪气上涌,恨不能上阵杀敌,开疆扩土。

    萧重华指着几处地方说道:“照着这几日情景看,背后之人定是张着天罗地网等在路上。想要毫发无伤的回到上京难上加难。诸位不是官府中人,大可不必趟这次的浑水。”毕竟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他还是说在前面,强人所难向来是他不耻的行为。

    睿王来临安城时轻车简行,走的官道,又一路遭遇刺杀,虽有父皇给的几百禁卫军护卫,依旧苦不堪言。对于这次回京之路的凶险,想想都是头疼。眼睛逡巡一圈说道:“此去一路凶险万分,各位不要意气用事,事关生死,容不得一丝差池。”他虽然身中奇毒,又前路难测,但依旧淡定从容,不失皇子风范,让人钦佩。

    韩无畏是个万事不理的性子,以前听师父的,师父走后,他又成了师弟的应声虫,想要他发表不同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师弟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想太多脑子疼;慕少白一心醉心医术,对此之外的事概不关心,只低头研究从魏无忧处骗来的虫子,偶尔抬头瞅一眼顾炫。如果让他选择,他也是以魏无忧马首是瞻,谁叫那小子身上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两人都目光热烈的看向魏无忧,异口同声的道:“都听无忧的。”

    魏无忧愣了一瞬,朝他们二人拱了拱手。师兄与她同进退,情有可原。慕少白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瞅着他闪着精光的桃花眼,怎么也难以让她相信啊!

    不管为何?此时她还是承了这份情。对着睿王道:“我们愿意随王爷进京!”

    睿王面带喜色,虽然他有上百禁卫军护卫,但多些亲近之人总是好的,询问道:“各位可有良策?”

    萧重华开口道:“我昨日想了想,有三条路可行,一条水路,两条陆路。诸位意下如何?”

    韩无畏与慕少白齐齐看向魏无忧。

    萧重华眼角抽了抽,将目光定在他身上,斜睨一眼,戏谑地道:“听闻洪门遍布大燕,消息灵通。魏公子作为门主的关门弟子,应是对江南一带颇为熟悉,不知公子可有高见?”

    魏无忧心内冷嗤一声,一个大麻烦,犹如一个大球被几人踢来踢去,没曾想又踢回了她这里。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正有些想法,就不知道他们能否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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