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萤火虫（18）
不知是不是元碧含的错觉，尚城的局势似乎也紧张起来。城里物价时涨时落，街上无忧无虑的少爷小姐少了许多。
张青云早出晚归，还提醒她出门时多带些人。
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王老师走后，革命报换了一位主编，听说是外面留洋回来的一位女士，但她鲜少露面，元碧含还没见过。元碧含在报社帮忙做些杂事，偶尔写点小文章，号召广大青年积极投身革命。
周末，元碧含照常去报社。她刚走进报社，突然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冲进来一个男人，对着报社里的众人沉声道：“快把文件藏起来，这里暴露了。”
众人脸色突变，纷纷整理资料。
那男人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交给元碧含：“元姑娘，我知道王同志很信任你。请你务必将这份路线图交给楼家的楼二小姐。”说罢，压了压帽檐，匆匆离开。
元碧含知道事情紧急，离开报社，上了轿车前往楼家。
她忍不住从车窗里往报社的方向看，一见一群身穿警服的人乌压压进了报社。元碧含脸色发白，双手扣紧藏有信封的小包，不敢去细想报社里的场景。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一下子间天翻地覆，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
到了楼府，元碧含借口说自己是楼三妹的同学。佣人告诉她楼三妹出去了，认出是张家的车，仍将她迎进去。
元碧含坐在客厅里，接过佣人递来的茶，道了声谢，又貌似无意地问起楼二姐。
佣人回她，楼二姐之前都在国外留学，如今学成归来，参加了个文学社团，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写文章。
元碧含心下了然，估计这位楼二姐就是报社的新任主编，又问她可不可以见一见楼二姐。
佣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为她通报。元碧含有些紧张，不确定楼二姐会不会见自己一个陌生人。
不久，佣人回来，请她到楼二姐院中一聚。
楼二姐的院子布置简洁干净，她进到院中，就见到一个身披薄纱的典雅女人拿着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楼二姐挥挥手，示意佣人退下，继而上下打量她一眼，手中笔没停，问她有什么事。
元碧含拿出信封，交给楼二姐：“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楼二姐打开信封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同。
“坐吧。”
摇摇手里的信封：“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元碧含一一将今日在报社的见闻说了。听完她的讲述，楼二姐的脸上多出几分凝重。
“你是张家小姐？”
元碧含迟疑地否认：“不是，张大帅他……算是我的恩人吧。”
楼二姐也没纠结这件事，只是叮嘱这件事情不要和张青云提起，她会处理好一切。
正说着话，院外传来一道熟悉的骄横声音：
“那个元碧含人呢，不是说要来见我吗？”
佣人答道：“在二小姐院里。”
楼二姐看她一眼：“你和小妹认识？”
元碧含点点头：“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之前有点交集。”
说罢，就见楼三妹走进来，先是叫了声二姐，娇娇悄悄地扑到她怀里撒娇，然后才将目光放到元碧含身上：
“你找我干嘛呀？”
元碧含睁眼说瞎话：“我觉得之前的事情一直僵着也不好，来找你解开心结。”
楼二姐揉了揉小妹的头发，问道：“什么事情僵着不好？”
楼三妹之前才刚被大姐训斥过，哪还敢在二姐前提这件事，连忙阻止想说话的元碧含：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同学间的一点玩笑。”
随后又是撒娇转移注意力：“二姐~你回来后都没主动找过我几次，怎么见她一个外人呀。”
一元碧含看着她们姐妹情深，眼里藏不住羡慕。
别人交代的事情完成了，楼三妹那边也搪塞过去，元碧含起身离开，楼二姐送她到楼府门口，眼见张家的轿车离开，楼大姐的轿车就回来了。
看着沉着稳重的大姐，楼二姐拉着她来到自己院里：
“大姐，出事儿了。”
元碧含回到张家，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找张青云探探口风。
在革命报工作了这么些时日，她也算了解当局政府对革命的态度，也知道以前那些屠杀的坊间传闻都是真的。
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元碧含也知道一旦报社人员的身份真正暴露，估计他们凶多吉少，说不定自己撰稿的事情也会暴露。
而且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同志惨死在同胞手下。
可是想到楼二姐的嘱咐，元碧含叹了口气。楼二姐不让元碧含插手，自然有她的道理，若自己草率行事，破坏了楼二姐的计划怎么办？
一直到张青云回来，元碧含也没想出对策。
张青云看着吃饭心不在焉的元碧含，问起：“今天去哪里玩了吗？”
“就在街上走了走，后来去了趟楼家。”元碧含把自己去找楼三妹和解的事情一并说了。
张青云夹了块肉放进碗里：“我听人说在城南看见了张家的车。”
城南正是报社的所在地。
察觉到张青云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元碧含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城南新开了家裁缝铺，我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布料。”
张青云放下筷子，木头与瓷器发出的碰撞声让元碧含心颤了颤。
“那挺好的。”末了又加上一句，“如果在外遇上什么麻烦，就报我的名字。”
元碧含听得心惊肉跳，不确定张青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当做普通的关照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她都心事重重。尽管知道张青云也在和革命党人接触，但毕竟两人身份不同，一旦东窗事发，以当局的态度，张青云未必保得下她。
可是一直风平浪静，再没有听到风言风语。
直到在学校里，楼三妹突然找上她：
“喂，你，我二姐要见你，你下午和我一起走。”
元碧含心里清楚应该是报社相关的事，她让司机先回去，转身上了楼家的车。
张青云早出晚归，还提醒她出门时多带些人。
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王老师走后，革命报换了一位主编，听说是外面留洋回来的一位女士，但她鲜少露面，元碧含还没见过。元碧含在报社帮忙做些杂事，偶尔写点小文章，号召广大青年积极投身革命。
周末，元碧含照常去报社。她刚走进报社，突然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冲进来一个男人，对着报社里的众人沉声道：“快把文件藏起来，这里暴露了。”
众人脸色突变，纷纷整理资料。
那男人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交给元碧含：“元姑娘，我知道王同志很信任你。请你务必将这份路线图交给楼家的楼二小姐。”说罢，压了压帽檐，匆匆离开。
元碧含知道事情紧急，离开报社，上了轿车前往楼家。
她忍不住从车窗里往报社的方向看，一见一群身穿警服的人乌压压进了报社。元碧含脸色发白，双手扣紧藏有信封的小包，不敢去细想报社里的场景。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一下子间天翻地覆，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
到了楼府，元碧含借口说自己是楼三妹的同学。佣人告诉她楼三妹出去了，认出是张家的车，仍将她迎进去。
元碧含坐在客厅里，接过佣人递来的茶，道了声谢，又貌似无意地问起楼二姐。
佣人回她，楼二姐之前都在国外留学，如今学成归来，参加了个文学社团，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写文章。
元碧含心下了然，估计这位楼二姐就是报社的新任主编，又问她可不可以见一见楼二姐。
佣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为她通报。元碧含有些紧张，不确定楼二姐会不会见自己一个陌生人。
不久，佣人回来，请她到楼二姐院中一聚。
楼二姐的院子布置简洁干净，她进到院中，就见到一个身披薄纱的典雅女人拿着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楼二姐挥挥手，示意佣人退下，继而上下打量她一眼，手中笔没停，问她有什么事。
元碧含拿出信封，交给楼二姐：“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楼二姐打开信封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同。
“坐吧。”
摇摇手里的信封：“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元碧含一一将今日在报社的见闻说了。听完她的讲述，楼二姐的脸上多出几分凝重。
“你是张家小姐？”
元碧含迟疑地否认：“不是，张大帅他……算是我的恩人吧。”
楼二姐也没纠结这件事，只是叮嘱这件事情不要和张青云提起，她会处理好一切。
正说着话，院外传来一道熟悉的骄横声音：
“那个元碧含人呢，不是说要来见我吗？”
佣人答道：“在二小姐院里。”
楼二姐看她一眼：“你和小妹认识？”
元碧含点点头：“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之前有点交集。”
说罢，就见楼三妹走进来，先是叫了声二姐，娇娇悄悄地扑到她怀里撒娇，然后才将目光放到元碧含身上：
“你找我干嘛呀？”
元碧含睁眼说瞎话：“我觉得之前的事情一直僵着也不好，来找你解开心结。”
楼二姐揉了揉小妹的头发，问道：“什么事情僵着不好？”
楼三妹之前才刚被大姐训斥过，哪还敢在二姐前提这件事，连忙阻止想说话的元碧含：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同学间的一点玩笑。”
随后又是撒娇转移注意力：“二姐~你回来后都没主动找过我几次，怎么见她一个外人呀。”
一元碧含看着她们姐妹情深，眼里藏不住羡慕。
别人交代的事情完成了，楼三妹那边也搪塞过去，元碧含起身离开，楼二姐送她到楼府门口，眼见张家的轿车离开，楼大姐的轿车就回来了。
看着沉着稳重的大姐，楼二姐拉着她来到自己院里：
“大姐，出事儿了。”
元碧含回到张家，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找张青云探探口风。
在革命报工作了这么些时日，她也算了解当局政府对革命的态度，也知道以前那些屠杀的坊间传闻都是真的。
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元碧含也知道一旦报社人员的身份真正暴露，估计他们凶多吉少，说不定自己撰稿的事情也会暴露。
而且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同志惨死在同胞手下。
可是想到楼二姐的嘱咐，元碧含叹了口气。楼二姐不让元碧含插手，自然有她的道理，若自己草率行事，破坏了楼二姐的计划怎么办？
一直到张青云回来，元碧含也没想出对策。
张青云看着吃饭心不在焉的元碧含，问起：“今天去哪里玩了吗？”
“就在街上走了走，后来去了趟楼家。”元碧含把自己去找楼三妹和解的事情一并说了。
张青云夹了块肉放进碗里：“我听人说在城南看见了张家的车。”
城南正是报社的所在地。
察觉到张青云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元碧含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城南新开了家裁缝铺，我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布料。”
张青云放下筷子，木头与瓷器发出的碰撞声让元碧含心颤了颤。
“那挺好的。”末了又加上一句，“如果在外遇上什么麻烦，就报我的名字。”
元碧含听得心惊肉跳，不确定张青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当做普通的关照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她都心事重重。尽管知道张青云也在和革命党人接触，但毕竟两人身份不同，一旦东窗事发，以当局的态度，张青云未必保得下她。
可是一直风平浪静，再没有听到风言风语。
直到在学校里，楼三妹突然找上她：
“喂，你，我二姐要见你，你下午和我一起走。”
元碧含心里清楚应该是报社相关的事，她让司机先回去，转身上了楼家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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