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送一送又何妨

    昏暗狭小的房里，许承颜独自一人坐在有些破旧的木床上，素色且泛白的帐子用一个生锈变形的铁钩勾住，另一头用的却是一根破旧的绳子。

    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凳子。书桌上点的，还是老式煤油灯。

    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亮，木栏杆的窗户上时不时停留几只飞蛾在扑闪着翅膀。

    “亦云，谢谢你。”许承颜喃喃自语，手里仍旧握着那个荷包，不舍得放下。

    他对温亦云的爱慕心知肚明，可就是不敢迈出第一步。尽管她已经三番两次明示暗示，他也无法改变心底里的自卑。

    她第一次那样叫他的名字，他呆住了，多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可是他不能。

    殷红的中式地毯平铺在房间内，一身暗青色西装的康南来回踱步着，他皱着眉毛紧抿嘴唇，还不时叹一口气。

    他一会挠头，一会翻书柜，坐在棕皮单人沙发上突然又站了起身。

    “哎。”

    康南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坐回棕皮沙发上，左手抚摸着光滑的扶手，右手拿着书看了看又放下。

    “我到要看看是什么狗。”康南眼神坚定，抬起修长的腿搭在一旁的皮质矮凳上。

    他的身材极好，虽瘦却有肉。

    想起把温亦云揽在怀里，他只觉一阵燥热，有些不耐烦的将外套脱下扔在书桌上，解开了衬衫领口及以下的扣子，肤白胜雪。

    康南面相生的很好，但没有读书人的儒雅，唇红齿白虽是形容女人，但在他这里毫不违和。

    温亦云就在隔壁的房里，康南起身来到墙面前。

    竖起耳朵听却没有任何动静，他轻柔的抚摸着墙，似是在抚摸珍贵之物。眼睛里是失落，是难过。

    夜逐渐的深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漆黑一片。

    康南仍旧呆呆立在墙前，没有一点儿睡意。抚摸的地方墙皮都有些微微湿润，他仍然不停手。

    天空涌起了鱼肚白，太阳缓缓的露出了一角。

    饭桌上的温亦云正在大口的吃着肉饼和莲叶羹，还不忘喝一口龙井茶。

    龙井的形状扁平而直，色翠微黄，入口醇和甘甜，茶香幽雅，汤色碧绿黄莹。

    梁燕淑一面嘱咐温亦云慢点吃，一面看向康南，思考良久道：“康南啊，你能否帮伯母一同打理洋行？”

    康南点头：“这是自然，伯母不必客气，有需要的地方但说无妨。”

    “那用过早点后我们一同去洋行？”

    康南笑了笑，一脸宠溺的望向温亦云：“伯母，让我送亦云去了学堂我再到洋行可以吗？”

    温亦云一听，莲叶羹差点吞不下去，勉强咽了下去后连忙摆摆手：“不用了康南哥，我可以自己去。”

    “让康南送一送你又怎么了？”梁燕淑不满的夹了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塞进温亦云嘴里，略带威胁。

    她看了看自己已经完全偏向康南的母亲，又看了看从小一同长大现在满腹坏水的康南。

    只得苦笑一声：“遵母命。”

    康南优雅的用丝绸手帕擦了擦嘴，理了理自己的领带与领口，修长的手拿过一旁的课本。

    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吃完了快点出来，我去找个黄包车在门口等你。”

    “嗯。”温亦云懒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