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密室

    老人身子一僵，猛地转过身，两人俱是一惊。纪寒吃惊的是眼前的老人除了从轮廓和眼神还能隐隐看出当年江湖第一药师的风采，其他只能看到是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两人十年前相交，那时候，眼前的人还是一头乌发，身型颀长，面貌俊朗，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风度翩翩。两人年少相知结为忘年之交。后来巫令行退隐江湖，窝回巫家村，与外界也断了联系。十几年未见，自己将至而立，眼前之人却已迟暮。

    “纪老弟！”老人开口了，声音却很清朗。

    “巫狐狸，你……”纪寒不知道从何说起。巫令行站起身，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摸微笑，“十三年未见，当年的少年已而风华将身啊。”“你怎么会？”“你是说我这满面的风霜？”巫令行摸摸自己的侧脸，“我这也是是自作自受，一步错步步错，再也回不了头了。”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背景，能威胁到你？”纪寒撇过头，不忍看到眼前的人满脸的绝望和懊悔。“我的一生，救了三个至为重要的女子。第一个是我一生的挚爱，我一生无悔；第二个是我一生最痛恨的人，我悔不当初；第三个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跟她聊天，总能使我想起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一段时光，这也算是我最后这段人生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了。”说到这里，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怀念。

    “你说的第三个人是萧舞？”纪寒问道，“第一个一定是和阁主交恶的源头云娘，那么第二个就是胁迫你的女子凌若霜？”

    “你还是这么敏锐多思。前两个你说对了，听说你认了小姑娘做妹子，我可是把她当闺女，这你可生生矮了我一辈儿了，哈哈。”巫令行摸着胡子，仿佛又回到了跟少年初相见时，总喜欢将少年调侃地满面通红。纪寒似乎也想到了当年的情形，也是会心一笑。“至于那个我最痛恨的女子，我也是到了临晋镇才知道她的名字。”巫令行收起笑容，慢色冷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救了这个女子？”纪寒也正色道。

    “事情还要从五年前说起，那天我从镇中回村，在途中见到路边昏迷的一个女子，本着医者救人为本，既然看到了，焉有不救之理。就带了那个女子回去，那个女子清醒了讲了一段凄惨的身世，说是已经无家可归。当时我就信了，于是那个就留在了村中。岂料，这就是祸事的开端哪！”巫令行的脸上此时已是布满了悔恨，“她本是有备而来，而且她天资聪颖又善于收买人心，不多久，就取得了村中人的信任。她对我的医术表现地很好奇，学习能力也很强，我想着她以后也算是巫家村的人了，就慢慢开始教导她。这么多年，我在医术上已无精进，转而开始研究制毒解毒。她成为了我的助手。可笑的是我前半生研究的毒药，竟会成为牵制我自己的利器。”

    “她将药用在了村民身上？”纪寒猜测。“没错，这种药由多种药材组合而成，会因药材的配比不同而产生不同的药效，当然解药也会发生变化。她改了我的药方，下在了村中的水源里，村中所有的人都中毒了。而且她改的是循环性药方，没有根治的可能，只能一期期等待她的解药。从那之后，她就露出了真面目，村里人成为了她的奴役。为了全村人的性命，我们答应替她炼药。”

    “她就是用这种药丸来控制影阁管事的？”

    “没错。刚开始，她一直派人监视着我们，我们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吃穿用度也都由她派人送来，我们完全成为了给她制药的机器。”

    “她不是已经掌握了药方，私下制药不是更掩人耳目？”

    “她给我们下的药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中药之人会有明显的体态特征变化。显然她不满意，于是我在这种药的基础上研制出了一种新药。由于制药的过程中所接触到的药材均是剧毒，而且产生的副作用也是很明显。”

    “衰老？”

    “本身原有的药性作用，加上新药制作过程中所中的毒气，村中的人在这几年显著衰老。过了一年之后，她又变本加厉，村中的男人都被她派出去，具体做什么他们却是一致对我封口。虽然他们不说，但从他们一天天麻木的神情我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最后，她终于向村中的孩子下手了，江湖中总是将巫家村的孩子传说得天赋异禀，这也为他们招致了灾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害怕制药的毒气，她从不进制药间，于是我一直在偷偷研制解药，寻找脱困的方法，并利用一切机会向外面传递消息。”

    “三年前副阁主曾经出来查找线索，但是却没听他说有什么进展。”纪寒说道。

    “那时候她正在村中，我怕她会对飞扬下手，所以逼走了他。我一直等待着一个时机，萧舞出现时，我觉得她就是我的时机。”

    “这跟萧舞有什么关系，她与你们并不相识。”

    “这点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她曾经跟我们说过，猜测巫山村后山中有住家，而且还有一位女子。她让我们注意山中的动向，看见陌生女子从山中出来就通知她。我一直以为她是臆想，我们巫家村世代居住在这山脉之前，从未听说这山里外还有别的住家。所以那天萧舞从山中出来，我觉得，这是上天送给我报仇的时机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已经很久不亲自来取药了，她不来，我们的仇找谁去报，所以我跟她派来的爪牙说，找到她要找的女子了。果然她听后，竟然传书过来了，要确认萧舞颈后是否有一颗红痣，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后她让我把萧舞留下来。但是后来相处的过程中我又后悔了，萧舞是个好姑娘，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那个女人一直没有来，萧舞的肚子又大了，我本想着留她到生完孩子便想办法把她送走，谁料到，守在外面的爪牙却偷偷进了萧舞的屋子，还被她打晕了。我知道这是她要动手了，就让萧舞收拾东西先走，她天赋异禀，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是又来不及了，我曾经偷偷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下了追踪药，她一出现在附近，我就知晓了。于是我又故伎重演，借故要烧死萧舞，让萧舞和我们划清关系。火已经着了，她出现了，出言带走了萧舞，匆匆而去，似乎在忌讳着什么。我们得知你们到了临晋镇，猜测她是忌讳你们，我们终于反抗了，先杀了在村外监视我们的她的爪牙。容容是萧舞的心头肉，村里不是他能够留的地方，于是我想到了你。至于萧舞，我当时已经是无力救她，也只能托你寻找一线希望了。幸好她没有被凌若霜伤着”

    “这就怪了，萧舞说过她跟凌若霜素味平生，难道后来要害萧舞的就是她？”纪寒一惊，不好，萧舞还去找她了，虽有穆一在，但保不齐会发生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