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牦牛地 3
随着玉山的老婆子把徐家那老爷子送走，家里一切都好了起来，直到第二年，该结婚的结婚了，该有对象的都有了，也没再发生过邪乎的事儿，老徐头的二儿子也没有回来，还在天津打拼着，就连老徐头儿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多虑的时候，家里头又开始了，只是这次，付出的代价让人害怕的接受不了……
第二年，老妈已经怀着我了，快三个月了，上山种地的活就都落在老爸的身上，老爸不想种地，想给别人放羊挣点钱，在老妈不停的打架下，老爸妥协了，留在了家里种地，那会儿，出去打工渐渐的多了起来，徐四儿，他大哥，徐寒文，还有村里的好几个，就连杨家那俩缸也要出去了，杨二缸的媳妇儿也怀孕了，但是人家有婆婆，所以杨二缸能放心的外出打工挣钱，而老爸却不能，他走了，老妈就没人照顾了……
就在徐四儿他们走不长时间，徐老头的儿子徐寒民回来了，是被人推着回来的，在工地施工时，被掉下来的一根钢管把腿肚子穿了个个透心凉，要不是同行的同事推倒他，就得被串成糖葫芦。
老徐头颤抖着手摸摸徐寒民的腿，赶紧的要把他送去卫生院，那会儿他家刚买了辆手扶试的拖拉机。
“爸，不用，都处理好了，我才回来养伤的。”徐寒民消瘦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这都几天了？”老徐婆子也心疼的问道。
“妈！这都快半个月了，在那里没人照顾我，就回来了，好了再去。”徐寒民不疾不徐的说道。
“回来就别走了！在家该说媳妇了，你小弟都定了亲了，让你订，你不干，说什么先干点大事儿，你都二十大几了，再不说，就光棍了！”老徐头心疼的训他。
“那寒超人家咋都能说媳妇儿不耽误挣钱！你咋就不能！”老徐头不解气的又说道。
“快别说了，先给孩子整点饭吃吧！”徐正林说道。
“对，对，对！”徐寒民的大哥就去准备饭了。
“大哥！你别忙了，快回家吧！这刚分家，还有一个孩子，嫂子在家也忙不过来，等晚上，嫂子你们一家都过来聚聚，我也正好看看我那小侄女儿。”徐寒民说道。
“也是，快回去吧，大儿！”徐老婆子也说道。
徐正明也想去看看，可是拉不下脸来，在门口徘徊者，最后也没进院，直接就回家了，到现在，他也没告诉徐老头那玉山老婆子让迁坟的事儿！后来老徐头家买了拖拉机，又没出啥事儿，徐四儿就更不让说了，他就因为这，才出去打工的。
那会儿徐四也有对象，订完婚就走了，徐二的胳膊也好了，就是使不上劲儿，加上媳妇儿也怀孕了，也没去。
过了有差不多一个月，徐寒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腿筋受了影响，走路有点一掂一掂的。老徐头瞬间就觉得老了好几岁，每天抽烟喝酒，在村里四处托人给老二介绍对象。
别人一听家庭条件都同意，但是一听腿有点毛病，就不太愿意了。
“爸，你着啥急！我都不着急！”徐寒民不在意的说着。
“老徐，老徐！”外面传来了又急又大的喊叫声。
“谁呀，这是！”徐寒民问道。
“哎呀！寒民在家呢！”前院闫三儿他爸满脸是汗的站在地上。
“快坐那，站着干啥！”老徐头说道。
“不坐了，老徐，正明他们家出事儿了……”闫三儿他爸说道。
“出啥事了？”老徐头也不着急，随便问问的说道。
“寒文他们哥仨说是去河北那给人开车，吃饭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被车闯了……”闫三儿他爹说道，顺手拿起炕上的香烟点了一根。
“严重吗？都谁被撞了？”老徐头这才有点着急。
“嗯……寒文肋骨撞断了，腿也断了一条，正明家的老大……死了……”闫三他爹慢慢的说道。
“啥？”老徐头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爸！咱们快去看看吧！”徐寒民说道。
“……”虽然着急，但是因为坟地的事儿，两家一直没有来往。
“寒文还在河北没回来，老大倒是拉回来了……相面已经看不出来了……”闫三儿他爹又说道，说着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老大的尸身就像……就像被踩扁一样……”他又说道。
“这……这……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吧！”老徐头说完就去了徐正明的家。
走到半路，碰见了他大哥徐正林。
“你也听说了！”徐正林问道。
“嗯……去看看。”老徐头边走边说。
到了大门口，就听见他家老大的媳妇哭喊声和好多人的说话声。当院已经搭起了灵棚，有的人去乡里的棺材铺刚把棺材买回来，正准备把老大的尸身放进去，他媳妇说啥都不让：“不让你去，你非得出去打工，……钱～钱～没挣着，命却～没了～，你让我们～娘俩～可咋活呀！”
谁听了都不好受，孩子才七八岁，这往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咳……小四儿呢？他咋样了？”老徐头突然想起来，小四儿不是也去了么。
“他没啥事儿，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最外边，只是胳膊擦破点皮。”闫三儿他爹说道。
“那咋没看见他！”徐正林也问道。
“他在河北伺候他哥呢！没回来……”这时，徐四儿他大特出来说道。
“正林，还有老弟，我们哥俩得去趟河北，家里的事儿，你看你俩帮我们张罗张罗行吗？”他祈求的说道。
“你说啥呢！大哥，有事儿你就吱声。”徐正林安慰道。
“哎～哎！”说着就哭了起来。
“咳～我们上屋看看！”老徐头说完抬腿就往屋走去。
进屋一看，那老大的身体在屋地上用门板垫着，周围有水渍，整合身子往下凹进去了，手上有破皮的地方，脑袋倒是没破，身上已经换了衣服，但是血渍也透了过来……斑斑点点的……
老徐头看完，叹着气对老大媳妇说：“孩子！让老大走吧，你抓着不放，那孩子咋办？你看那孩子又哭又怕的……”说着又瞅瞅蹲在墙角的小女孩儿，满眼的心疼。
他媳妇听了，哭的更难过了！爬过去抱着孩子哭的稀里哗啦，一伙人，妇女跟着掉泪……
“快，过来抬进棺！”老徐头看她已经撒手了，赶紧的喊道。
几个老爷们过来七手八脚把死去的老大放到褥子上，就抬了出去，刚放到鲜红的棺木里，褥子两旁就慢慢的印出了血花，众人也不敢多看，就匆匆的要把棺木盖上。
“先别盖，赶紧去买块黄布来！”老徐头不安的说道。
“行，我这就去买！”徐正林赶紧的说道。
“还有，赶紧告诉大哥去，让正明留下，老二儿和大哥去河北！”老徐头又说道。
“哦，知道了！”徐正林急匆匆的走了。
不一会儿，徐正明小跑着来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老弟……”
老徐头回头瞅了眼：“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现在是老大突发横祸，剩下孤儿寡母的，没人拿主意，有些东西还得你准备，二哥！”
“我～知道了！就让老二去吧～”徐正明心酸的说道。
“我们都难受，挺一挺吧，让我家老大开拖拉机送大哥他爷俩去镇里吧！这会儿连个去镇里的车都没有了。”老徐头认真的说道。
“那也行，真的是……”徐正明还要说，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他，：“那我先过去了，老弟。”
“嗯！”老徐头说完，头也不抬的开始忙活去来，把两面的长明灯点着，在“倒头饭”的上面插上筷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徐头总觉得这老大死的冤，会走的不顺当，所以他才要把徐正明留下来。
天渐渐的黑了，要下葬也得明天了，今天晚上要有人守夜的，孩子太小了，已经抱去他邻居家了，媳妇儿在屋里什么都不管，就是抱着他生前的衣物在那哭，徐四儿他大姐也在那哭，怎么办？
“去把寒民他们几个叫过来吧！”老徐头冲着徐正林说道。
“寒民腿不好，就别来了，让三儿来吧。再去把我家那老小子给叫过来！”徐正林说道。
“寒栋还是别来了，他念书念得胆子小，吓坏他！再说，他刚参加工作，别折腾他了。”老徐头最舍不得就是这个小侄子，在他们那一代的眼里，只有吃上国家饭，那才叫有出息！
“就让三儿来吧！三儿胆子大，再找几个小年轻的，咱俩也在这！”老徐头倔强的说道。
“那行吧！你看着办吧！指望他们自己家，是够呛了……”徐正林说完就上屋去了，虽说到了春天了，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徐小三儿穿着个军大衣和几个平时玩得好的一起坐在临时搭的棚子里抽着烟打着扑克。
屋里老大的媳妇儿和姐姐哭的睡着了，老徐头和他大哥在西屋半睡不睡的躺着，这时，外面的灯忽闪了几下，邻居家的于温军立马把扑克一摔：“操！咋了？”他和老爸年龄相仿，家里当兵的多，所以性子也是桀骜不拘的，胆子大。
剩下的几个也是一激灵。都站了起来，徐小三儿说道：“许不是电线短路了？”
“那你还不去看看！”于温军有点膈应的说道，这老大死的惨，他多少还是有点怕的。
“我～我自己不敢，你们陪我去呗！”徐小三儿不安的说道。
“你个窝囊废！”于温军不满的说道，起身就要走。
“咔～咔～咔”棺材那传来就像耗子肯木头的声音。
这时，有几个都开始打哆嗦了，：“诈～诈尸了吧？不会！”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嘴！
“别乱说！”于温军也有些怕的往人堆里凑了凑。
“老徐头！老徐头！你快点给我出来！棺材里有响动！”于温军冲着西窗户小声的喊道。
屋里的灯亮了。：“咋了？没事儿别乱说！”老徐头站在了屋门口。
“你快点去看看吧，刚才有动静！”其他的人也说道，他们都一个架势，那就是随时准备着冲大门口跑的姿势。
“真的？”老徐头怀疑的问道。
“咔～咔～咔”又来了一阵声儿，老徐头肩膀一下子就耸了起来！赶巧的，灯又忽闪忽闪了几下子。
“快～快！大哥！把屋里准备的黄布给我拿来！”老徐头朝屋子里的徐正林吼道。
“哦！哦！”徐正林霹雳啪啦的拿着布出来了，东屋也亮了灯：“咋啦？老叔？”传来了疲惫沙哑的声。
“你们别出来，女人身子重，听话！”老徐头不容置疑的说道。
“知～知道了～”屋里没了声音。
老徐头拿起黄布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到了棺材旁，慢慢往里看去，褥子两旁已经是暗红色了，不知道啥时候一个长明灯已经灭了，这时，棺材的后半部分被子了鼓囊着。老徐头一下子就腿软的双手扶着棺木边，脸刷白，就见一个细长的尾巴露出来，不见脑袋。
“你们几个咋看的，等都灭了，不知道吗？老鼠都进来了！”老徐头气的冲着徐小三儿喊。
“爸！我们也没看见呀，再说～再说也不敢过去……”徐小三不满的的说道。
老徐头也没在说什么，毕竟老大的遗体有些吓人。
“大哥，你过来吧！咋俩把老鼠整出去，拿黄布给老大包上吧！小三儿，拿点纸点上！”
“哦”
“哎”
徐正林走了过来，俩人一通忙活，老鼠撵了出去，又一起包完黄布。上屋洗了洗手，出来时，徐小三儿已经把灯点着了，纸也烧完了。
“你们几个去别的院子也休息去吧，我们哥俩守着，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就行了。”老徐头跟他们几个说道。
“那行！都上我家吧，我家西屋就我自己一个人，我大哥，二哥都不在家。”于温军说道。
几个小年轻的走了，老徐头又拿过几包纸，坐在了灵棚的火盆边上。：“我二哥干啥去了？”
“你二嫂子哭晕了，他回去看看，还没回来呢……”徐正林说道。
老徐头打开一包纸，点了几张放火盆里。“大哥，老大死的冤，又进了活物，棺底又见了血，所以我才拿黄布给老大盖上，长明灯刚才又灭了……这不是傻好兆头……”
“二子！大哥心里也害怕了，等这事儿过了，也让寒超回来了，你说这和坟地……有没有关系？”徐正林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过后，有人告诉我了，小四儿在咱爸坟坑里挖出俩石头蛋子，都见红土了，又埋回去的……所以我才这么生气他家，过后其实我也偷着去坟地看了，也破解一下，不知道起没起作用，直到寒民出事儿，我才觉得这事儿没过去，所以我才不让他走了……”老徐头把心里话说出来，也痛快了。
“那正明家是咋了？”徐正林急切的问道。
“他家找个挺厉害的人破绽过了，不知道为啥……明天让夏老哥再跑一趟吧……”老徐头也不明的说道。
一夜，老徐头和徐正林都在烧纸，早上俩人站都站不稳了。
一早，老爸他们又都被找来了，上山打坑子，抬棺。徐正明也没精神的过来的，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老徐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想开点吧，还有一家子人呢，你要是倒了，家里可咋整。”
“我知道……”徐正明哭哭啼啼的说道。
“对了，二哥，你再麻烦一下夏老哥跑一趟玉山吧！我担心……”老徐头没敢往下说。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徐正明正要往外走。
“二哥，让我家老大开拖拉机去，在下棺时能赶回来，今天必须得下葬了，要不我怕再搁一晚上出事儿！还有坟地……选在哪了？”老徐头担心的问道。
“弟！埋咱们家的祖坟地吧！你去给选个地方，我去玉山……”徐正明说完就招呼徐老头的大儿子就走了。
徐老头领着十几个年轻人就去了祖坟地，选好了地儿，让徐小三儿给开了土，就开挖，拿镐头先抛开硬土，再铲，两个多钟头，坑子打完了，老徐头在回去的时候挑了我老爸他们八个属虎的就往回走，准备抬棺上山。
到了家，徐正明他们刚回来，老徐头去问道：“人呢？接过来了”
“没有……连屋都没进，他儿子在大街上就把我们拦下来了”徐正明说道。
“那她说啥了？”老徐头着急了。
“让你们迁坟！”夏延贵说道。
“这样呀……”老徐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先抬棺上山吧！二哥，回来再说这事儿！”老徐头一边准备纸钱一边说道。
“嗯，等老大下完葬，大哥他们回来，咱们再说。”徐正明现在也不知道该咋办了，一想到自己儿子没了，眼泪就打转。
老爸他们八个人准备好，给棺木打上棺钉，就准备起棺了。
“小三儿，给你大哥摔丧盆！”老徐头喊道。
丧盆摔完好上路，徐小三儿拿起路中间的瓷盆狠狠地往地上摔去，就见轱辘轱辘的，丧盆竟然没有碎，众人一脸懵，老徐头也是两眼一瞪：“小三儿，你使点劲儿！”
“爸！我～”徐小三儿又是狠狠地一摔，又是轱辘轱辘的声音～没碎！
徐老头冒汗了，就连夏延贵都害怕了，这丧盆不碎，就证明死人不愿意走呀！
老徐头瞅了瞅夏延贵，夏延贵没办法，走到棺材跟前，嘴里说着什么，这会了，是个人都知道不是啥好事儿，都没在一听他说的啥。
徐正明也走到棺材跟前，摸着棺盖：“儿呀！爸知道你冤，可是那也得走呀，放心吧！该赔的赔了，该治的治了，我孙女儿饿不着，有爸一口吃的，就有孩子的！……”眼泪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不一会儿，夏延贵完事了。老徐头冲着徐小三儿一喊：“三儿，再摔！”
“啪！”的一声，丧盆碎了。
“起棺～！”老徐头一声喊，一把纸钱就扔了出去。后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刚出村，老爸他们就累的不行了，还没拿凳子啥的，以为八个人抬，应该很快就到地方了，不用歇的，谁知刚出村就有点吃不消了，老爸说道：“这咋这么沉。”
“谁说不是呢！”另几人也累的气喘吁吁的说道。
“还能坚持吗？”老徐头也是很着急，怕棺材落了地。
“坚持坚持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老徐头就一直在棺材钱边撒纸边叨咕着，夏延贵也没闲着，一直一只手摸着棺木。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棺材抬到地方。留下的人嫌老爸他们太慢了，老爸把抬棺的肩膀给他们一看，就见肩膀通红，有些肿了都，这回他们不出声了……
下棺时，又出事儿了，明明挖好的坑子，这会儿棺木怎么都下不去了，老徐头和夏延贵一商量，这马上要过点了，说什么今天也得下葬，一狠心，就叫老爸他们十几个人拿锨靶把棺木硬砸了下去。然后埋上土，一切都走完，就回家了……
第二年，老妈已经怀着我了，快三个月了，上山种地的活就都落在老爸的身上，老爸不想种地，想给别人放羊挣点钱，在老妈不停的打架下，老爸妥协了，留在了家里种地，那会儿，出去打工渐渐的多了起来，徐四儿，他大哥，徐寒文，还有村里的好几个，就连杨家那俩缸也要出去了，杨二缸的媳妇儿也怀孕了，但是人家有婆婆，所以杨二缸能放心的外出打工挣钱，而老爸却不能，他走了，老妈就没人照顾了……
就在徐四儿他们走不长时间，徐老头的儿子徐寒民回来了，是被人推着回来的，在工地施工时，被掉下来的一根钢管把腿肚子穿了个个透心凉，要不是同行的同事推倒他，就得被串成糖葫芦。
老徐头颤抖着手摸摸徐寒民的腿，赶紧的要把他送去卫生院，那会儿他家刚买了辆手扶试的拖拉机。
“爸，不用，都处理好了，我才回来养伤的。”徐寒民消瘦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这都几天了？”老徐婆子也心疼的问道。
“妈！这都快半个月了，在那里没人照顾我，就回来了，好了再去。”徐寒民不疾不徐的说道。
“回来就别走了！在家该说媳妇了，你小弟都定了亲了，让你订，你不干，说什么先干点大事儿，你都二十大几了，再不说，就光棍了！”老徐头心疼的训他。
“那寒超人家咋都能说媳妇儿不耽误挣钱！你咋就不能！”老徐头不解气的又说道。
“快别说了，先给孩子整点饭吃吧！”徐正林说道。
“对，对，对！”徐寒民的大哥就去准备饭了。
“大哥！你别忙了，快回家吧！这刚分家，还有一个孩子，嫂子在家也忙不过来，等晚上，嫂子你们一家都过来聚聚，我也正好看看我那小侄女儿。”徐寒民说道。
“也是，快回去吧，大儿！”徐老婆子也说道。
徐正明也想去看看，可是拉不下脸来，在门口徘徊者，最后也没进院，直接就回家了，到现在，他也没告诉徐老头那玉山老婆子让迁坟的事儿！后来老徐头家买了拖拉机，又没出啥事儿，徐四儿就更不让说了，他就因为这，才出去打工的。
那会儿徐四也有对象，订完婚就走了，徐二的胳膊也好了，就是使不上劲儿，加上媳妇儿也怀孕了，也没去。
过了有差不多一个月，徐寒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腿筋受了影响，走路有点一掂一掂的。老徐头瞬间就觉得老了好几岁，每天抽烟喝酒，在村里四处托人给老二介绍对象。
别人一听家庭条件都同意，但是一听腿有点毛病，就不太愿意了。
“爸，你着啥急！我都不着急！”徐寒民不在意的说着。
“老徐，老徐！”外面传来了又急又大的喊叫声。
“谁呀，这是！”徐寒民问道。
“哎呀！寒民在家呢！”前院闫三儿他爸满脸是汗的站在地上。
“快坐那，站着干啥！”老徐头说道。
“不坐了，老徐，正明他们家出事儿了……”闫三儿他爸说道。
“出啥事了？”老徐头也不着急，随便问问的说道。
“寒文他们哥仨说是去河北那给人开车，吃饭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被车闯了……”闫三儿他爹说道，顺手拿起炕上的香烟点了一根。
“严重吗？都谁被撞了？”老徐头这才有点着急。
“嗯……寒文肋骨撞断了，腿也断了一条，正明家的老大……死了……”闫三他爹慢慢的说道。
“啥？”老徐头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爸！咱们快去看看吧！”徐寒民说道。
“……”虽然着急，但是因为坟地的事儿，两家一直没有来往。
“寒文还在河北没回来，老大倒是拉回来了……相面已经看不出来了……”闫三儿他爹又说道，说着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老大的尸身就像……就像被踩扁一样……”他又说道。
“这……这……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吧！”老徐头说完就去了徐正明的家。
走到半路，碰见了他大哥徐正林。
“你也听说了！”徐正林问道。
“嗯……去看看。”老徐头边走边说。
到了大门口，就听见他家老大的媳妇哭喊声和好多人的说话声。当院已经搭起了灵棚，有的人去乡里的棺材铺刚把棺材买回来，正准备把老大的尸身放进去，他媳妇说啥都不让：“不让你去，你非得出去打工，……钱～钱～没挣着，命却～没了～，你让我们～娘俩～可咋活呀！”
谁听了都不好受，孩子才七八岁，这往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咳……小四儿呢？他咋样了？”老徐头突然想起来，小四儿不是也去了么。
“他没啥事儿，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最外边，只是胳膊擦破点皮。”闫三儿他爹说道。
“那咋没看见他！”徐正林也问道。
“他在河北伺候他哥呢！没回来……”这时，徐四儿他大特出来说道。
“正林，还有老弟，我们哥俩得去趟河北，家里的事儿，你看你俩帮我们张罗张罗行吗？”他祈求的说道。
“你说啥呢！大哥，有事儿你就吱声。”徐正林安慰道。
“哎～哎！”说着就哭了起来。
“咳～我们上屋看看！”老徐头说完抬腿就往屋走去。
进屋一看，那老大的身体在屋地上用门板垫着，周围有水渍，整合身子往下凹进去了，手上有破皮的地方，脑袋倒是没破，身上已经换了衣服，但是血渍也透了过来……斑斑点点的……
老徐头看完，叹着气对老大媳妇说：“孩子！让老大走吧，你抓着不放，那孩子咋办？你看那孩子又哭又怕的……”说着又瞅瞅蹲在墙角的小女孩儿，满眼的心疼。
他媳妇听了，哭的更难过了！爬过去抱着孩子哭的稀里哗啦，一伙人，妇女跟着掉泪……
“快，过来抬进棺！”老徐头看她已经撒手了，赶紧的喊道。
几个老爷们过来七手八脚把死去的老大放到褥子上，就抬了出去，刚放到鲜红的棺木里，褥子两旁就慢慢的印出了血花，众人也不敢多看，就匆匆的要把棺木盖上。
“先别盖，赶紧去买块黄布来！”老徐头不安的说道。
“行，我这就去买！”徐正林赶紧的说道。
“还有，赶紧告诉大哥去，让正明留下，老二儿和大哥去河北！”老徐头又说道。
“哦，知道了！”徐正林急匆匆的走了。
不一会儿，徐正明小跑着来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老弟……”
老徐头回头瞅了眼：“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现在是老大突发横祸，剩下孤儿寡母的，没人拿主意，有些东西还得你准备，二哥！”
“我～知道了！就让老二去吧～”徐正明心酸的说道。
“我们都难受，挺一挺吧，让我家老大开拖拉机送大哥他爷俩去镇里吧！这会儿连个去镇里的车都没有了。”老徐头认真的说道。
“那也行，真的是……”徐正明还要说，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他，：“那我先过去了，老弟。”
“嗯！”老徐头说完，头也不抬的开始忙活去来，把两面的长明灯点着，在“倒头饭”的上面插上筷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徐头总觉得这老大死的冤，会走的不顺当，所以他才要把徐正明留下来。
天渐渐的黑了，要下葬也得明天了，今天晚上要有人守夜的，孩子太小了，已经抱去他邻居家了，媳妇儿在屋里什么都不管，就是抱着他生前的衣物在那哭，徐四儿他大姐也在那哭，怎么办？
“去把寒民他们几个叫过来吧！”老徐头冲着徐正林说道。
“寒民腿不好，就别来了，让三儿来吧。再去把我家那老小子给叫过来！”徐正林说道。
“寒栋还是别来了，他念书念得胆子小，吓坏他！再说，他刚参加工作，别折腾他了。”老徐头最舍不得就是这个小侄子，在他们那一代的眼里，只有吃上国家饭，那才叫有出息！
“就让三儿来吧！三儿胆子大，再找几个小年轻的，咱俩也在这！”老徐头倔强的说道。
“那行吧！你看着办吧！指望他们自己家，是够呛了……”徐正林说完就上屋去了，虽说到了春天了，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徐小三儿穿着个军大衣和几个平时玩得好的一起坐在临时搭的棚子里抽着烟打着扑克。
屋里老大的媳妇儿和姐姐哭的睡着了，老徐头和他大哥在西屋半睡不睡的躺着，这时，外面的灯忽闪了几下，邻居家的于温军立马把扑克一摔：“操！咋了？”他和老爸年龄相仿，家里当兵的多，所以性子也是桀骜不拘的，胆子大。
剩下的几个也是一激灵。都站了起来，徐小三儿说道：“许不是电线短路了？”
“那你还不去看看！”于温军有点膈应的说道，这老大死的惨，他多少还是有点怕的。
“我～我自己不敢，你们陪我去呗！”徐小三儿不安的说道。
“你个窝囊废！”于温军不满的说道，起身就要走。
“咔～咔～咔”棺材那传来就像耗子肯木头的声音。
这时，有几个都开始打哆嗦了，：“诈～诈尸了吧？不会！”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嘴！
“别乱说！”于温军也有些怕的往人堆里凑了凑。
“老徐头！老徐头！你快点给我出来！棺材里有响动！”于温军冲着西窗户小声的喊道。
屋里的灯亮了。：“咋了？没事儿别乱说！”老徐头站在了屋门口。
“你快点去看看吧，刚才有动静！”其他的人也说道，他们都一个架势，那就是随时准备着冲大门口跑的姿势。
“真的？”老徐头怀疑的问道。
“咔～咔～咔”又来了一阵声儿，老徐头肩膀一下子就耸了起来！赶巧的，灯又忽闪忽闪了几下子。
“快～快！大哥！把屋里准备的黄布给我拿来！”老徐头朝屋子里的徐正林吼道。
“哦！哦！”徐正林霹雳啪啦的拿着布出来了，东屋也亮了灯：“咋啦？老叔？”传来了疲惫沙哑的声。
“你们别出来，女人身子重，听话！”老徐头不容置疑的说道。
“知～知道了～”屋里没了声音。
老徐头拿起黄布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到了棺材旁，慢慢往里看去，褥子两旁已经是暗红色了，不知道啥时候一个长明灯已经灭了，这时，棺材的后半部分被子了鼓囊着。老徐头一下子就腿软的双手扶着棺木边，脸刷白，就见一个细长的尾巴露出来，不见脑袋。
“你们几个咋看的，等都灭了，不知道吗？老鼠都进来了！”老徐头气的冲着徐小三儿喊。
“爸！我们也没看见呀，再说～再说也不敢过去……”徐小三不满的的说道。
老徐头也没在说什么，毕竟老大的遗体有些吓人。
“大哥，你过来吧！咋俩把老鼠整出去，拿黄布给老大包上吧！小三儿，拿点纸点上！”
“哦”
“哎”
徐正林走了过来，俩人一通忙活，老鼠撵了出去，又一起包完黄布。上屋洗了洗手，出来时，徐小三儿已经把灯点着了，纸也烧完了。
“你们几个去别的院子也休息去吧，我们哥俩守着，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就行了。”老徐头跟他们几个说道。
“那行！都上我家吧，我家西屋就我自己一个人，我大哥，二哥都不在家。”于温军说道。
几个小年轻的走了，老徐头又拿过几包纸，坐在了灵棚的火盆边上。：“我二哥干啥去了？”
“你二嫂子哭晕了，他回去看看，还没回来呢……”徐正林说道。
老徐头打开一包纸，点了几张放火盆里。“大哥，老大死的冤，又进了活物，棺底又见了血，所以我才拿黄布给老大盖上，长明灯刚才又灭了……这不是傻好兆头……”
“二子！大哥心里也害怕了，等这事儿过了，也让寒超回来了，你说这和坟地……有没有关系？”徐正林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过后，有人告诉我了，小四儿在咱爸坟坑里挖出俩石头蛋子，都见红土了，又埋回去的……所以我才这么生气他家，过后其实我也偷着去坟地看了，也破解一下，不知道起没起作用，直到寒民出事儿，我才觉得这事儿没过去，所以我才不让他走了……”老徐头把心里话说出来，也痛快了。
“那正明家是咋了？”徐正林急切的问道。
“他家找个挺厉害的人破绽过了，不知道为啥……明天让夏老哥再跑一趟吧……”老徐头也不明的说道。
一夜，老徐头和徐正林都在烧纸，早上俩人站都站不稳了。
一早，老爸他们又都被找来了，上山打坑子，抬棺。徐正明也没精神的过来的，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老徐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想开点吧，还有一家子人呢，你要是倒了，家里可咋整。”
“我知道……”徐正明哭哭啼啼的说道。
“对了，二哥，你再麻烦一下夏老哥跑一趟玉山吧！我担心……”老徐头没敢往下说。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徐正明正要往外走。
“二哥，让我家老大开拖拉机去，在下棺时能赶回来，今天必须得下葬了，要不我怕再搁一晚上出事儿！还有坟地……选在哪了？”老徐头担心的问道。
“弟！埋咱们家的祖坟地吧！你去给选个地方，我去玉山……”徐正明说完就招呼徐老头的大儿子就走了。
徐老头领着十几个年轻人就去了祖坟地，选好了地儿，让徐小三儿给开了土，就开挖，拿镐头先抛开硬土，再铲，两个多钟头，坑子打完了，老徐头在回去的时候挑了我老爸他们八个属虎的就往回走，准备抬棺上山。
到了家，徐正明他们刚回来，老徐头去问道：“人呢？接过来了”
“没有……连屋都没进，他儿子在大街上就把我们拦下来了”徐正明说道。
“那她说啥了？”老徐头着急了。
“让你们迁坟！”夏延贵说道。
“这样呀……”老徐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先抬棺上山吧！二哥，回来再说这事儿！”老徐头一边准备纸钱一边说道。
“嗯，等老大下完葬，大哥他们回来，咱们再说。”徐正明现在也不知道该咋办了，一想到自己儿子没了，眼泪就打转。
老爸他们八个人准备好，给棺木打上棺钉，就准备起棺了。
“小三儿，给你大哥摔丧盆！”老徐头喊道。
丧盆摔完好上路，徐小三儿拿起路中间的瓷盆狠狠地往地上摔去，就见轱辘轱辘的，丧盆竟然没有碎，众人一脸懵，老徐头也是两眼一瞪：“小三儿，你使点劲儿！”
“爸！我～”徐小三儿又是狠狠地一摔，又是轱辘轱辘的声音～没碎！
徐老头冒汗了，就连夏延贵都害怕了，这丧盆不碎，就证明死人不愿意走呀！
老徐头瞅了瞅夏延贵，夏延贵没办法，走到棺材跟前，嘴里说着什么，这会了，是个人都知道不是啥好事儿，都没在一听他说的啥。
徐正明也走到棺材跟前，摸着棺盖：“儿呀！爸知道你冤，可是那也得走呀，放心吧！该赔的赔了，该治的治了，我孙女儿饿不着，有爸一口吃的，就有孩子的！……”眼泪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不一会儿，夏延贵完事了。老徐头冲着徐小三儿一喊：“三儿，再摔！”
“啪！”的一声，丧盆碎了。
“起棺～！”老徐头一声喊，一把纸钱就扔了出去。后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刚出村，老爸他们就累的不行了，还没拿凳子啥的，以为八个人抬，应该很快就到地方了，不用歇的，谁知刚出村就有点吃不消了，老爸说道：“这咋这么沉。”
“谁说不是呢！”另几人也累的气喘吁吁的说道。
“还能坚持吗？”老徐头也是很着急，怕棺材落了地。
“坚持坚持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老徐头就一直在棺材钱边撒纸边叨咕着，夏延贵也没闲着，一直一只手摸着棺木。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棺材抬到地方。留下的人嫌老爸他们太慢了，老爸把抬棺的肩膀给他们一看，就见肩膀通红，有些肿了都，这回他们不出声了……
下棺时，又出事儿了，明明挖好的坑子，这会儿棺木怎么都下不去了，老徐头和夏延贵一商量，这马上要过点了，说什么今天也得下葬，一狠心，就叫老爸他们十几个人拿锨靶把棺木硬砸了下去。然后埋上土，一切都走完，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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