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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海隅奇婴(4)

    却说东大陆最靠着东北角,有座小小的孤城,名叫海隅城。这城住了五百余户人家,立在一片六七丈高的山石上。石下东、西、北三面临着海,只南面有条狭长的山路蜿蜒相通。

    海隅城中,有一个没落的小门派,名叫东门宗。在上一纪,东门宗曾威风一时,可惜后来不出人才,地盘被其他门派蚕食,如今只剩海隅这一座小城立命。

    在无上主遇害的第七日,海隅城南边山路上奔来一匹快马。那马通身黑得发亮,雄健非常,在山路飞驰,更如平地。路上偶有樵夫、渔民,那马便纵身一跃,从别人头上飞略过去。惊得路人大呼小叫,甚至失脚跌下山坡。有胆子稍大的,待它奔过之后,朝绝尘处吐口唾沫,骂道:“霸道货!”

    那马上坐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汉子,四十岁上下,铁塔般的身姿,膀阔腰圆。大头方脸,浓眉环眼,面相甚是粗恶。

    黑马已奔得如同发疯,那汉子仍挥鞭不止,像和它有仇一般。不多时,黑马便到了海隅城。一进城门,那汉子猛拉缰绳。黑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停在门房旁边。城里路人都吓了一跳。汉子毫不在意,朝门房喊道:“宋七!还活着么?”

    门房小门轻启,一个瘦高的汉子猫一般的钻出。他穿一身暗绿布衣,细长脸,留着一撮小胡,淡眉小眼,看上去有些猥琐。见了大汉,笑嘻嘻道:“活着,活得好好的呢。三哥,你出关几日啦?”

    “活着却不去迎我?”大汉跃下马来,道:“还道你赌钱,把腿也输了呢。”

    宋七脸上一红,干咳两声,看着大汗淋漓的黑马,赞道:“好壮的马。你怎么得了这么好的牲口?”

    大汉快意一笑,道:“昨日出关,正遇上它,早上便借了来。这牲口好脚力。一路不让它慢一步,竟没把它累死。牵去替我喂上吧。”

    宋七看了看马,心下狐疑,上前抬起马掌,见上面刻着个“九”字,惊道:“三哥,我就说少见这么好的马。这,这是九天山的马!你莫不是......”

    “嗯?”大汉也是一惊,赶忙去看马掌,心中一时气馁,嘴上却强道:“是便是,不过是匹马,又能怎样?”

    宋七吓了一跳,赶忙两边看看,道:“那马上的人,可是杀了?”

    大汉咧嘴一笑,并未作答,倒有些得意之色。

    宋七立时焦躁起来,道:“三哥啊。这可不是玩的。一旦传出去,咱们这一小撮人,哪里罩得住?”

    大汉略一沉吟,忽而骂道:“屁大个事!你不说谁知道?实在害怕,你寻个无人处杀了便是。”言罢,递上缰绳,大摇大摆走进城去。

    宋七心头叫苦,暗道:怎么倒成了我的差事?他摸着粗壮的马腿,心道:这么好的马,城里多少年也没有一匹,这如何瞒得住人?当下前后看看,便牵了黑马出城。

    他沿着城基走下西面山坡,踩着乱石走出几百米远。只见大海汪洋一片,浪花拍得怪石哗哗作响。

    他牵着马走进齐腰深的海里,身上打了个寒颤。那黑马像是觉出怪异,又走几步便不住仰头,再不肯往深水里去。

    宋七看着黑马道:“你是个好牲口。只怪我那三哥粗心。如今留下你实在招祸,莫怪我了。”

    黑马像是听懂了,前踢不住抬起乱踢,嘶鸣刺耳。

    宋七看准它的动势,忽的抽刀跃起,“嗤”的一声,将硕大的马头切了下来。

    那无头黑马立时歪倒,溅起一大片水花。殷红马血从翻着肉的脖腔中喷出,将周围海水漫染成黑色。

    宋七收了刀,拖着马前蹄,向海里又走了几步。海水没到他胸口处时,觉得脚下无根,这才扔下马,再转回岸上。

    他瞧着四下无人,脱了长衫拧水。余光里似乎看到海面上鼓了一鼓。心道:难道马尸还能漂回来?他心下狐疑,朝海上张望。马尸在十几米远的水面上漂着,一耸一耸的动,水里面似有个大大的黑影。

    他心道:这牲口血倒是不少。忽然看到马尸旁边起了些怪异的漩涡。宋七仔细端详那漩涡,猛然惊醒,心道:不好!怕是招来水变了。

    他赶忙抖开湿衣要穿,又听水面响声怪异,一抬头,看见一张鳄鱼般的大嘴,在海面上一张一合,正把一整根马腿咽下肚去。

    宋七笑了,心道:原来是条海鳄,白害我吓了一跳。

    这海鳄鱼算是水里变异的一种,比以往的鳄鱼大了四五倍,也能耐得冷水,不用上岸晒暖。这东西虽厉害,但离了水却跑不快,故而宋七并不担心。

    他把湿衣穿在身上,用手抖着晾干,一边看着海鳄鱼吃马。忽见不远处的黑礁石上有一小团肉色,像是一摇一晃的在动。

    宋七看看海鳄鱼离得还远,向那团肉色走了几步。定睛一看,却是个快散的襁褓挂在一截枯木上,襁褓里面是个睁着眼睛的婴儿。那截枯木卡在两块礁石之间,海浪一荡一荡的,似乎随时会把襁褓卷回海里。

    这婴儿便是秦无涯尚未取名的孩子。那日他被白灵丢入江中,立时被汹涌江水卷着顺流而下,不多时,襁褓挂上一截枯木,便顺着水向南漂流,入海后又被洋流牵引,中间暴雨狂风无需细说,落在海隅城岸边已是半日前的事了。

    宋七见是个婴儿,心下大骂:晦气!真他娘的晦气!哪家养不起了扔在这里?偏偏让我撞上!

    他嗜赌成性,最怕撞上霉运。自己和方才骑马的义兄谢德天都是光棍,客居在此。想到若把孩子捡回去,必要被谢德天大骂。又要给孩子喂奶擦尿,还不如养匹马省事好用。打定主意,便向着婴儿道:“你爹娘都不要你,可莫怪我。若是救了你,可就害苦我了。不如让海鳄吃了你干净。”

    他长衫未干,也不心急,寻块平石坐下,看着婴儿在水中一摇一荡,专等海鳄鱼吃完了马,便来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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