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失望，不失望
橙子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很久。门庭冷落的状况让做好了待客准备的齐恩思颇感意外。
但没过多久，他就想明白了。
在这个事件中，自己与艾尔婕的关系没有被人发现，一系列参与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
而那些在科莫斯家内见到了他的人，估计也不会将他当做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物，只会以为他是来捡漏的路人。
所以他们可能会先去拜访那些更有关系的人，去了解昨晚上的情况，而不是来先联系齐恩思。
觉得自己先前判断错误的齐恩思怅然若失，一时间兴致缺缺，决定先到地下室练习魔法，说不定还能试着放几个火球。
然而还没等他把想法化作实际行动，就听门外一阵和缓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门外巍然而立的，是一个颇为壮硕、身形巨大的中年男子。
齐恩思稍一打量，就认出他是昨日黄昏时遇到的城卫兵赫尔特，只不过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几道纵横的伤疤。
赫尔特也没有穿卫兵的制式皮甲，只披了一件厚皮衣，说明他不是以城卫的身份来上门询问的。
他虽然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依然尽力做出了诚挚的表情：“齐恩思先生，我想向您致以最深的感谢。如果不是您，我昨天也许会在那群人手中受伤，之后多半无法帮助战友，甚至可能死在那场暴动中。”
“没关系，我当时也是自救而已……”
“那些人水平一般，如果您不出手，他们或许根本无法感知您的存在。”
齐恩思没有否认，转身让出一个位置：“要进来坐坐吗？”
赫尔特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了，先生。我还要去看一些兄弟，他们有的在昨晚受了不小的伤。”
齐恩思点点头，最后问了一句：“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我是城卫，但也是莫森伯爵的亲信。”他简短说完，微微欠了欠身，随后拉一拉衣领，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而当下一位访客前来，终于坐到齐恩思面前时，却已经是快要到午饭的时间。
克林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处理牛排，而齐恩思望着早已凉透的咖啡，试图用精神力让它旋转起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刚刚坐稳的弗拉尔凑近前来，让试图完成默放魔法的齐恩思顿时分了心。
齐恩思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弗拉尔压低了声音说道：“科莫斯家族完啦！”
“哦？”齐恩思抬起下巴，微微皱眉，双眼睁大，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他们昨天本来要完成自己的布置，结果不知为什么，遇上了大麻烦。他们的家主死了，家族核心区域被烧得只剩下平地，家中的宝贵物品都被搜刮一空。现在他们的力量很空虚，雇佣来的外族人员都散了，只剩下一群族内核心成员。”
“所以呢？”
“所以他们的势力范围肯定要进一步收缩。亚绪城的各个贵族都发出申明，邀请科莫斯家族的人赞助，书面上说是要保护同为贵族者的有生力量，但必然是要行蚕食之实。科莫斯家族的侯爵爵位本就是名存实亡，但这事儿一出，再过个几年，最多就只剩下一点子爵实力了。”
“而除此之外，城中城外的地下势力必然要重新洗牌，各路新贵都等着瓜分呢。齐恩思子爵，您难道一点也不动心吗？”
齐恩思本来已经知道了情况，听着他做描述，自豪感几近溢出心房。然而被他这么一提，却突然来了兴趣：“你有什么门路吗？”
弗拉尔如同一只苍蝇般兴奋地搓了搓手，说道：“特别好的奶酪我分不到，只能找些边边角角的东西……我知道好多队伍，有的是进行赫特米尔森林的独有草药走私的，有的做西边沙漠的动物产品售卖，还有的做些食品走私。他们都规模很小，人也少，一直靠着依附科莫斯家族来寻求销货渠道，现在领头人没了，科莫斯家的款也肯定付不上了，正需要一部分资金，以及一个渠道。”
齐恩思想了想：“我这儿也没有渠道啊，你有吗？”
弗拉尔一脸遗憾地笑了笑：“正在找呢。但是几只队伍我都联系上了，如果有的话，我再来联系你。”
两人又扯了一阵，弗拉尔留下来蹭了一顿午饭，便愉快地离开了。
齐恩思将他送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奇怪：
“我都没怎么发问，这家伙怎么就把情况说得那么明确。而且走私队伍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也一并竹筒倒豆子一般抖搂出来了，他也不是那么藏不住事的人啊……”
奇怪归奇怪，但齐恩思还是对这事还是挺有想法的。
他虽然现在不缺钱，可这是因为他前段时间参与了太多事情，从中赚取了不少利益。而作为一个魔法师，而且还要研习符文学，今后每月二十金币的年金显然是不够用的。
即便以后绘画能赚钱，但毕竟要占用时间，总得找一些能持续提供收入的手段才行。
这样想着，齐恩思便开始盘算自己剩下多少金币，能在这些事情上投入多少，估计能换来的收益又有几何。
不过他没有在这事上神游太久，又重新开始练习魔法。
一直练到晚间，齐恩思预想之中，诸如“暗”、“北方商业雇佣军”之类的势力都没有出现。
但回神想想，自己遇到两位大佬只是由于运气。而在两人的行程中，自己也没有造成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被忽视也是应该的。
仔细回忆，齐恩思开始觉得有点警醒。
由于他一开始进入魔法师世界时便是和最有地位的人物打交道，什么七阶的天才魔法师、亚绪城城主、各个势力的顶尖大佬，遇到的前辈们恰好都也没什么架子，这一切让他变得飘飘然起来。
但是实际上，他的水平是不足以被这样对待的。当时他只是一介凡人，但却得到礼遇，并不是实力所致，只能说正好运气轮到了他，是时也命也。
可在这之后，他却把这些待遇视为常物，一旦没有就心有不适，而遇到危险情况时也过于自信，总是以身犯险。这些态度和举动，都是不利于未来发展的。
所以现在各个势力对自己的态度，才是他作为一个二阶魔法师应该收到的待遇。
只有明白这一点，才能不在今后的待人接物中留下隐患。只有认清自己，才能摆平心态，稳步向前。
想到这里，齐恩思不禁进入了冥想状态，过了一久，心念已定，情绪似乎通透了许多。
但他还是隐隐有一点失望。
就在齐恩思开始寻觅这份失望的来源时，门又被敲响。
老克林前去应答，收下一位仆人送来的请柬，交到了齐恩思手中。
请柬的约定时间是隔天，落款的字迹娟秀，正如这名字的主人一般纤细中暗藏着刚强。
齐恩思的失望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但没过多久，他就想明白了。
在这个事件中，自己与艾尔婕的关系没有被人发现，一系列参与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
而那些在科莫斯家内见到了他的人，估计也不会将他当做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物，只会以为他是来捡漏的路人。
所以他们可能会先去拜访那些更有关系的人，去了解昨晚上的情况，而不是来先联系齐恩思。
觉得自己先前判断错误的齐恩思怅然若失，一时间兴致缺缺，决定先到地下室练习魔法，说不定还能试着放几个火球。
然而还没等他把想法化作实际行动，就听门外一阵和缓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门外巍然而立的，是一个颇为壮硕、身形巨大的中年男子。
齐恩思稍一打量，就认出他是昨日黄昏时遇到的城卫兵赫尔特，只不过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几道纵横的伤疤。
赫尔特也没有穿卫兵的制式皮甲，只披了一件厚皮衣，说明他不是以城卫的身份来上门询问的。
他虽然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依然尽力做出了诚挚的表情：“齐恩思先生，我想向您致以最深的感谢。如果不是您，我昨天也许会在那群人手中受伤，之后多半无法帮助战友，甚至可能死在那场暴动中。”
“没关系，我当时也是自救而已……”
“那些人水平一般，如果您不出手，他们或许根本无法感知您的存在。”
齐恩思没有否认，转身让出一个位置：“要进来坐坐吗？”
赫尔特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了，先生。我还要去看一些兄弟，他们有的在昨晚受了不小的伤。”
齐恩思点点头，最后问了一句：“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我是城卫，但也是莫森伯爵的亲信。”他简短说完，微微欠了欠身，随后拉一拉衣领，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而当下一位访客前来，终于坐到齐恩思面前时，却已经是快要到午饭的时间。
克林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处理牛排，而齐恩思望着早已凉透的咖啡，试图用精神力让它旋转起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刚刚坐稳的弗拉尔凑近前来，让试图完成默放魔法的齐恩思顿时分了心。
齐恩思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弗拉尔压低了声音说道：“科莫斯家族完啦！”
“哦？”齐恩思抬起下巴，微微皱眉，双眼睁大，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他们昨天本来要完成自己的布置，结果不知为什么，遇上了大麻烦。他们的家主死了，家族核心区域被烧得只剩下平地，家中的宝贵物品都被搜刮一空。现在他们的力量很空虚，雇佣来的外族人员都散了，只剩下一群族内核心成员。”
“所以呢？”
“所以他们的势力范围肯定要进一步收缩。亚绪城的各个贵族都发出申明，邀请科莫斯家族的人赞助，书面上说是要保护同为贵族者的有生力量，但必然是要行蚕食之实。科莫斯家族的侯爵爵位本就是名存实亡，但这事儿一出，再过个几年，最多就只剩下一点子爵实力了。”
“而除此之外，城中城外的地下势力必然要重新洗牌，各路新贵都等着瓜分呢。齐恩思子爵，您难道一点也不动心吗？”
齐恩思本来已经知道了情况，听着他做描述，自豪感几近溢出心房。然而被他这么一提，却突然来了兴趣：“你有什么门路吗？”
弗拉尔如同一只苍蝇般兴奋地搓了搓手，说道：“特别好的奶酪我分不到，只能找些边边角角的东西……我知道好多队伍，有的是进行赫特米尔森林的独有草药走私的，有的做西边沙漠的动物产品售卖，还有的做些食品走私。他们都规模很小，人也少，一直靠着依附科莫斯家族来寻求销货渠道，现在领头人没了，科莫斯家的款也肯定付不上了，正需要一部分资金，以及一个渠道。”
齐恩思想了想：“我这儿也没有渠道啊，你有吗？”
弗拉尔一脸遗憾地笑了笑：“正在找呢。但是几只队伍我都联系上了，如果有的话，我再来联系你。”
两人又扯了一阵，弗拉尔留下来蹭了一顿午饭，便愉快地离开了。
齐恩思将他送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奇怪：
“我都没怎么发问，这家伙怎么就把情况说得那么明确。而且走私队伍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也一并竹筒倒豆子一般抖搂出来了，他也不是那么藏不住事的人啊……”
奇怪归奇怪，但齐恩思还是对这事还是挺有想法的。
他虽然现在不缺钱，可这是因为他前段时间参与了太多事情，从中赚取了不少利益。而作为一个魔法师，而且还要研习符文学，今后每月二十金币的年金显然是不够用的。
即便以后绘画能赚钱，但毕竟要占用时间，总得找一些能持续提供收入的手段才行。
这样想着，齐恩思便开始盘算自己剩下多少金币，能在这些事情上投入多少，估计能换来的收益又有几何。
不过他没有在这事上神游太久，又重新开始练习魔法。
一直练到晚间，齐恩思预想之中，诸如“暗”、“北方商业雇佣军”之类的势力都没有出现。
但回神想想，自己遇到两位大佬只是由于运气。而在两人的行程中，自己也没有造成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被忽视也是应该的。
仔细回忆，齐恩思开始觉得有点警醒。
由于他一开始进入魔法师世界时便是和最有地位的人物打交道，什么七阶的天才魔法师、亚绪城城主、各个势力的顶尖大佬，遇到的前辈们恰好都也没什么架子，这一切让他变得飘飘然起来。
但是实际上，他的水平是不足以被这样对待的。当时他只是一介凡人，但却得到礼遇，并不是实力所致，只能说正好运气轮到了他，是时也命也。
可在这之后，他却把这些待遇视为常物，一旦没有就心有不适，而遇到危险情况时也过于自信，总是以身犯险。这些态度和举动，都是不利于未来发展的。
所以现在各个势力对自己的态度，才是他作为一个二阶魔法师应该收到的待遇。
只有明白这一点，才能不在今后的待人接物中留下隐患。只有认清自己，才能摆平心态，稳步向前。
想到这里，齐恩思不禁进入了冥想状态，过了一久，心念已定，情绪似乎通透了许多。
但他还是隐隐有一点失望。
就在齐恩思开始寻觅这份失望的来源时，门又被敲响。
老克林前去应答，收下一位仆人送来的请柬，交到了齐恩思手中。
请柬的约定时间是隔天，落款的字迹娟秀，正如这名字的主人一般纤细中暗藏着刚强。
齐恩思的失望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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