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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铁树开花

    “嗯?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邵音擦好头发,随意拢了拢披散的发丝,拿起塑料袋。

    “我猜的。”

    他耳根有些红,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撒谎,但要是把找了整栋食堂的事情告诉她,未免太...

    “呀,小老师还有这门技术呢。”

    邵音不疑有他,抓起包子就咬了一口,还是热乎的。

    正吃着,林宇就大摇大摆的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两听可乐。

    “给你的。”

    “谢谢。”邵音顺手接过,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然后拉开拉环。

    “仙女,你头发怎么湿了了?外套也是..我记得你是拿伞去的啊。”林宇随后就观察到了邵音披散的头发和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眼神充满错愕。

    “啊,没事儿。”她胡乱的摆摆手,并没有解释原因。

    “很怪,柏杨哥不是没带伞吗?我还说给你送呢,结果没找到人。”

    林宇总觉得面前的两人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氛围,但他也没多想,最后叮嘱了一句,“你要不回宿舍拿个外套,不然要受凉的。”

    “等回去再说吧,我来的匆忙秋装没怎么准备。”

    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撒谎,早上随意收拾完行李就来了,原本准备这周末出去买些衣服或者回家一趟,没想到正赶上暴雨。回去还得把外套洗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晾干。

    听到这话,柏杨看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衣服,眼神晦涩。

    闲聊了三四句后,又到了晚自习的时间。

    静下来后不久,体表的温度便迅速降低,寒意顺着皮肤往里钻,邵音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起初她压抑着,不想让柏杨因为这件事而担心自责。

    因为她是实打实的关心,而不是逢场作戏。

    而且她舍不得他为自己担心。

    但很快邵音就感受到鼻尖传来酥酥痒痒的麻意,“啊秋。”

    她轻轻嗅了嗅鼻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鼻涕。

    完了,这样下去真的要感冒。

    邵音摸了摸挂在椅背上的衣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她刻意把衣服打湿。夹克的面料不算很厚,内里也被洇湿不少。

    穿不穿呢?

    穿上的话,里面的衣服恐怕也会遭殃。

    不穿..万一明天发烧感冒了,见不了柏杨怎么办。

    正纠结着,她又感到一阵寒风,瞥了一眼才发现是不远处的窗户被开了一条缝。

    坐在窗户旁的男生是个小胖子,火气大,衣服穿的也厚,额头不停冒出虚汗。

    忍了几分钟后,邵音感觉自己都要被冻傻了,一摸脖子,冰冷刺骨,于是她弯腰,往那人面前凑了点,“同学,你能把窗户关一下吗?”

    柏杨从一开始就发现邵音有些坐立难安,搓搓胳膊搓搓手,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想来是冷了。

    椅背上的衣服比之前要深一个色调,肯定是不能再穿。

    虽然雨伞的事不是他要求的,却也实打实和他脱不开关系,他应当对此负责。

    同时,他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不停的争论。

    一个说:“女人都是坏人,他们都是骗你的。”

    另一个则是:“如果不是她的伞,现在这样的就是你,万一再生病感冒....”

    最终柏杨咬了咬牙,丢下笔,走到墙边打开属于自己的柜子。取出一把折叠伞,然后快步走出教室。

    柏杨去哪了?邵音好不容易才让那个男生把窗户关上后,就发现一直坐在自己身边安静学习的人不见了。

    去厕所了?还是老师办公室?

    人不在了她才肆意一些,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前桌都被惊扰的扭过头。

    看见邵音鼻尖微微发红,主动关心,“仙女,你没事吧。要不我把我衣服给你?”

    他穿得厚,外套里面也是可以外穿的卫衣,说实话还有些热。

    说着,便扯了扯外套,想脱给她。

    “啊,没事儿的。”

    “你万一感冒了不是得不偿失?虽然感觉有点暧昧,但清者自清嘛...”他傻傻地笑了两下,常年被称为“妇女之友”这样的行为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确实只是把邵音当朋友。

    毕竟他有自知之明,这样谪仙儿似的人,也就柏杨哥能配得上。

    不过要等那个冰山疼人,八百年之后再说吧。

    正说着话,柏杨就从外面进来,滴水的雨伞被扔到了门外的墙边,手里拿着一件浅蓝色的外套。

    林宇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柏杨把衣服摆在邵音桌上,随后附上一句,“这是新的,没穿过。”

    卧槽?他老眼昏花?

    不对,是铁树开花!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按照柏杨这种别扭的性子,有外人看着,便什么话都说不出。

    好兄弟狗腿子林宇内心波涛汹涌,只差泪流满面,头皮发麻的转过身,痴呆的盯着数学题发愣。

    大新闻大新闻大新闻!他晚上一定要在四人群里好好讨论,到时候给柏杨制定一套严密的追妻计划。

    邵音内心的震惊不比林宇少,这..淋雨了还有这种好事。

    她拿起衣服,拉开拉链,套在了自己身上。

    衣服确实是新的,但应当清洗过,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是柏杨常用洗衣液的味道。

    柔软厚实的面料罩在身上,热气迅速回升,四肢也不再僵硬。

    四年前的江边,他也是这样,把一件外套搭在她的肩头。

    那是一次商业晚宴,她不喜欢这样觥筹交错的场合,席中便走到门外,沿着羊肠碎石路一直走上沿江步行木道。

    夜晚的江风总是不带丝毫温度,水流拍打堤岸,耳边是不绝的浪涛。

    她抖了抖肩,自责为何不带件披风出来,可她又贪图这难得的平静,不愿回到尔虞我诈的宴会。

    “请原谅我的逾越。”干净清澈的声音,如玉石相碰,她转过身,微微颔首,第一次没有排斥男性。

    “柏先生。”

    “邵小姐。”

    那次不是初遇,却是初相识,从那之后,柏杨就屡屡出现,明面上有各种合理的借口,可她知道他是为自己来的。

    *

    邵音回忆了很久,直到十来分钟后,她才缓过神。

    “谢谢,我洗干净还给你。”

    “不用了,没事。”

    柏杨摇摇头,他不会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而这次不合乎常理的举动,也只是因为她先帮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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