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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 危险的药引

    我悬着心,紧张的几乎忘了呼吸,睿王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没有停下。“可就在你放弃之后,我却明白了,其实我很希望也很需要有一个人来陪伴,不,应该说我很希望能有你的陪伴。但……太晚了,你和二哥彼此间的吸引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即便如我这般默默在旁的看客,也深刻感受到了你们对彼此的意义,这样独一无二的感情,我如何不嫉妒,如何不想要拥有?”

    我没有想到,在我和容成聿由朦胧的好感到后来的挣扎,再到终于直面彼此的感情,这个过程中一直有个人静静的在暗处观看着,甚至还在……嫉妒着。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做了错事,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料早已被人暗中看到一般,实在是很惊讶,也特别的不好受。

    “二哥其实想要皇位,对吧?”就在我又惊又窘之时,睿王突然又抛出一句很有分量的话,让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很快便自顾自地道:“如果我能拥有那个皇位,你会不会离开二哥,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如果是三年前他来问我,或许我会说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一心只想着永远的脱离尹府,脱离尹府千金的身份,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深深喜欢着容成聿。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于三年前了,让我惶惶不可终日的不再是尹府的那一小片天地,而是这深深宫闱里无尽的争斗,是我和容成聿无望的未来。更重要的是,当我真的喜欢上容成聿之后,那些我曾经以为重要的都已不再重要,和他在一起已经成了最让我向往和幸福的事。

    如今的我。根本不会离开容成聿,除非他做了我所能接受的底线之下的事。但我相信,他绝不会这样做。

    见我久久不语。睿王苦笑了一下:“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的答案。其实我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些夙愿罢了。我曾很喜欢你,也曾为了让你选择我而考虑过参与皇储的争夺。但越到后来我越发现,或许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喜欢你。我所有的那些不过是执念罢了,就像对得不到的玩具耿耿于怀的孩子一样,并不因为多么喜爱,只因没有得到。”

    虽然没有说话,我却很认同睿王的这个比喻。的确,尽管初初相遇时我们都曾对彼此有过隐隐的心动,但那只是心动罢了。不是喜欢,更没有上升为爱,会让睿王如此放不下的,只不过是他的执念罢了。他能这样想,我觉得很高兴,也暗暗觉得他实在是个冷静清醒的人。

    “今日来之前,我就已经想清楚了一切,方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一点任性之举。纵然那些皆因我的执念,我却还是想要说出来让你知道。这种感觉就好像,似乎我把这些告诉你之后,这算得上有些荒唐的心事便是真的终了了,结束了。我也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一个结果。尽管这个结果是早已注定,我也早已想到的。”睿王的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漂亮的睫毛细密的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依旧是那样的动人。

    我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唇,喃喃道:“睿王爷……”,三个字过后便是沉默。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似乎仅仅是想要唤他的名字而已,而他完全了解我的想法,甚至没有问我究竟想说什么。

    二人皆是沉默,过了很久,他弯了弯嘴角:“放心吧,我不会和二哥抢的,无论是皇位,还是你。压抑了这么久,今天我才终于放松下来了,我果然还是适合做一个闲王,自由自在,了无牵挂。”

    我还在消化他的这句话,他已经站起身来:“还有五日时间,郡主可以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代为传递,郡主想好之后,随时可以来若幽馆找我,我一直都在。多事之秋,郡主万事小心,我就先行告辞了。”说着,他像我欠了欠身,我这才反应过来,忙站起身道:“王爷这就要回去?”

    这会儿我的脑子有些不清楚,似乎不经思考的便说出了这句话。睿王听了之后,邪邪一笑:“怎么,郡主舍不得了?若郡主实在不舍,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再留下陪陪郡主。”

    我只觉得额际一阵青筋暴跳,因把话都说开了,我也就没了那份拘束,张口便道:“王爷哪里来的就快快回哪里去吧,还请快走,恕不远送。”睿王依旧邪邪笑着,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果然还是这样的尹月更真实一些。”他说的是“尹月”,我一时有些发怔,回过身时,他的身影已远在十步之外。

    我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扶着门框看他消失在视线里,久久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无法摆脱。

    时光荏苒,当年惊鸿一瞥的初初心动,终于化成了今日会心的淡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我料想的不同,自怡贵人之事后,太后皇后似乎改变了策略,蛰伏在宫中深居简出,更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免罪金牌发下来的这天之前,一切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预想中的戕害和阴谋并未发生,日子平常的简直有些反常。

    过了三日,福公公亲自带了免罪金牌来到毓淑宫,我客客气气地请他坐下喝了杯茶,自然没有忘记给他封了厚厚的红包。送走福公公没有多久,我正将沉甸甸的免罪金牌放在手里左右端详着,房门被“吱呀”医生推开了。我抬头一看,数日不见的陵嫣正站在门口看着我,表情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扭。

    见她僵持在门口,我不由笑了,对她招了招手,她立刻如离弦的箭一般向我跑来,被她扑得向后一仰,我暗暗摇头,这丫头,怕是永远改不了这性子了。

    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我还没开口,她已经眼尖地看到了桌上的免罪金牌,不由分说便拿在手中摆弄,一边把玩一边问:“月姐姐,这就是传说中的免罪金牌?姐姐真是不简单,你可知道,这样的金牌可是轻易不能赏人的,我大炎自开国至今,拥有过免罪金牌的人少之又少,由此可见,皇上是何等的看重姐姐!”

    我在心里哭笑,皇帝这哪里是看重我,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看重贤王罢了,我是他钦定的准儿媳,保了我的命,为的却是贤王,这“不简单”三个字,我还真是承受不起。

    不提这免罪金牌的事,我问陵嫣:“止郡王近日还好么?”陵嫣摆弄牌子的动作没有停:“我哥?他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有时候躲在书房看书,有时候在院子里练剑,没什么其他的事。”话一说完,陵嫣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道:“就是昨天……”“昨天怎么了?”我有些好奇。

    陵嫣摇摇头:“没怎么,就是昨天一大清早的,祀王爷突然到我们府上来找我哥,说了好久的话,后来匆匆便离开了,听我哥说,似乎是皇后娘娘病了,宫里御医说皇后娘娘的病危急得很,其他奇珍药材宫里都有,倒不必担心,唯独缺一味药引,没了这药引,用再好的药也救不了皇后娘娘。宫里人人皆知大小王御医医术超群,祀王爷打听到王御医已经回乡,居璟大哥住在我们府里,便来问问居璟大哥,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代替这味药引。不过,居璟大哥听了也说,这味药引无可替代。”

    怪不得这几日我过得如此顺风顺水,太后皇后都没有来寻我的麻烦,原来,竟是皇后重病了!

    我想了想,问:“究竟是什么样的药引?听起来似乎非常难寻的样子?”陵嫣点点头:“姐姐猜的不错,这药引岂止是难寻,根本就是求而不得。宫里的御医说,皇后娘娘的病一定要用至烈的药引,而那味药引便是……云豹的心头血。”

    什么?云豹的心头血?果然是求而不得的东西。云豹本就是世上顶顶稀罕的猛兽,世人很难得见它出现,更何况,听说云豹只在皓雪与大炎边境处有不多的数百只,从这里赶到边境,不知又要花去多少时日,最最重要的是,云豹远比熊和狼凶猛的多,加上通体雪白,善于藏匿于雪中,要想取它的心头血,怕是丢了命也取不到的。

    “姐姐,听我哥说,祀王爷为了救皇后娘娘,已经得了太后的令,带着李将军手下的一支队伍往皓雪边境那里去了,看样子,怕是真的要去猎云豹,取它的心头血!”陵嫣凉森森地说。

    “当真!”我心里一急,脱口便问。陵嫣点点头:“自然是真的,听说为了保证祀王爷的安全,李老将军将他手上绝大部分的兵士都派去护送了,可见,李老将军还是很担心自家女婿的。看来传言也并非都是真的,纵然祀王爷和祀王妃常拌嘴了些,但感情却也是极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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