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亲兄弟（一）
于家祠堂里，在现任族长于光良的带领下，全体于家人跪拜恩人，跪拜祖宗。
祭祖在天蒙蒙亮时就结束了，于家的老哥仨出了祠堂后，一起说笑着来到了于光良的这座大四合院。
“大哥，我也想照你家的样子建这么一座四合院，你说怎么样？”
老三于光远四处看着院子说道。
“快拉倒吧，老三，大哥这院子的格调可不适合你们家，哈哈，一想想，这样的院子，让你媳妇再养了那么一群鸡鸭鹅，整天叽叽咕咕嘎嘎的，还不得把人笑死了。哈哈……”
老二于光华调侃着自己的兄弟道，一边哈哈大笑。
于光远想想，也笑了，他媳妇就喜欢养家禽，说是自家吃着方便，的确，他那四个小孙女，每天都有煮鸡蛋吃的，伙食比大哥家应该还要好。
“二哥，你也别说我，就你，也不配这格调吧。”
于光远不以为然地说着，跟着大哥进了前院，下人已经在前厅烧好了水，准备给这三位老太爷沏茶。
“唉，一眨眼，我们的孙子辈都那么大了，我们老哥仨是真的老了啊！”
于光华看着大哥娴熟地煮茶洗茶倒茶，心中有些感叹。
“是啊，我们都快到耳顺之年了。大哥，多亏了有你，咱于家才能在于庄数十年屹立不倒，人丁兴旺。”
于光良望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二弟，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偏生喜欢干农活，对做生意一点也不感兴趣，经常气得他那个有点尖酸刻薄的老婆骂他，当然，这是背着于光良骂的。
于光良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兄弟被自家女人欺负的。都说长兄如父，在于光良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的父亲去世得早，所以他的话绝对权威，对自己几个弟弟妹妹也是极其护短的。
于光良又看了一眼二弟于光华，心头一热。
“来，尝尝，这是振明从福建武夷山带回来的大红袍。”
于光良还是习惯称呼儿子原来的名字，也好像就如他说的，他怕祖宗不认得那个叫于灏明的子孙。
说话间，于光良已经斟好了三杯茶。
于光华端起面前的那杯茶，他的茶杯，不，他面前的应该叫茶碗，明显比三弟于光远的大了不止一号。
作为大哥的于光良，还是比较了解这个二弟的，习惯了田间劳作的于光华，也习惯了大碗吃饭大碗喝茶，甚至是大碗喝酒，因为这些，老婆没少骂他，可他依然我行我素，这也是于光良欣赏他的地方。没失了本性，这点，自己的儿子就不如他。
于光华一口喝干了碗中的茶，惹得于光远对于光华又白眼又咂舌。
“大哥，以后这么好的东西，就不要给二哥喝了，都给他糟蹋了，他那纯粹就是牛饮。”
于光远抱怨道。
“老三，说什么呐，你二哥那是豪爽，我就欣赏他这一点。”
于光良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比自己小了五岁的二弟。
父亲是在他十六岁那年，进京染了病回来，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甚至还卖了房子，借了外债，最后也没治好。父亲离世后，于光良就挑起了养家的重担，等于白手起家。好在他十二岁就跟随父亲学做生意，摸爬滚打几年中，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也攒下了这份家业，拉扯大了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给母亲养老送终，给两个弟弟娶了门当户对的媳妇，又把两个妹妹也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
当然，这些都离不开他的结发妻子，他的贤内助，而对于娶妾这一点，他似乎做的心中也有愧，知道发妻在意，也就干脆不让小妾在她跟前晃悠了，家和万事兴嘛！这点，于灏明倒是很遗传了他爹。
于光良抿了一口茶，仔细打量着两个弟弟，虽然说他们没有出人头地，但也都是在东于庄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二弟于光华的那个老婆，是于光良心里的遗憾。那个二弟媳有点尖酸刻薄，好在还知道分寸，没惹得家宅不宁。唉，这也是于光华的命啊，原本他是想请媒人说的是她姐姐，结果于光华在村口被故意偶遇到了妹妹，非得求着大哥去说妹妹，好嘛，于家兄弟当时可是十里八乡的姑娘们抢着要嫁的，这妹妹当即也央求了父母答应了。作为父母，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就把妹妹嫁给了于家的老二于光华，而姐姐，生气也没有办法，干脆远嫁，一直到老死，都不再和这个妹妹往来，这就是二弟媳的心机。于光良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点腹诽，他是不是把二弟的姻缘搭配错了？嗯，有可能，一定是相亲的时候月老偷懒了。
想到此，于光良自顾自地捋着下颌的胡须嘿嘿直笑，使得两个兄弟愕然，不知道大哥在笑什么。
“嗯哼……”
于光良有点尴尬，正了正脸色才说:
“这眼看快要过年了，你们两家都备够年货了吗？”
听到大哥居然问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两个兄弟都感觉失望，他们以为，大哥叫他们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因为，每年的这一天，于光良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的，除非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于光良看着两个兄弟探究的目光，沉吟了一下，才说:
“每年给两个姑奶奶送年礼，都是振山一个人去，今年，让他们兄弟四个一起去吧，也好给两个姑奶奶壮壮势。”
合着是于光良的大妹妹在婆家一直很受气，生的两个儿子又随了母亲的懦弱，特别是姑老爷娶了个小妾之后，母子三人的日子有点艰难，好在那家人还是十分顾忌于家，所以，于家大姑奶奶婆家，并不敢像其他人家那般宠妾灭妻。
送走了两个兄弟，他的脚步忍不住又往孙子住的院子走去。
小永泰睡得很香，看着看着，于光良就感觉，小永泰长得不光象他爹，而且也象极了他四叔于振铎，他努力地想振铎的两个儿子的相貌，可是却想不起来了。
于永铎虽然只比于灏明小了三天，也比他成亲晚，可是他那个媳妇争气，已经给他连生了两个儿子，二儿子还比于永泰大了两个多月。
祭祖时，于振铎看着父亲唯独对于灏明的儿子另眼相看，对自己的儿子连个眼角都没给，他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他在于家，因为于老太太的关系，总是被冷眼相待，这也是他不愿意回四合院的原因之一。
在祠堂里，于灏明曾经试图和于振铎说话，只是看四弟对他待搭不理的，也就知趣地走开了。其实，于振铎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于灏明从小就护着他。只是于老太太太强势了，一直以来，除了于灏明，没有人敢因为那小妾生的孩子而忤逆她，也只有于灏明敢，曾经不只一次地为于振铎的闯祸而背黑锅，经常被父亲罚跪在祠堂一整天。
于灝明也看得出来弟弟心里在意什么，但是他实在做不了父母的主，他也曾经多次劝母亲，让父亲把姨娘接回来，但总是被于老太太骂着赶出来。所以，于灏明面对于振铎，内心着实是有那么点愧疚。
祭完祖，于灏明让闵婧秋和众人一起回了四合院，他尾随于振铎身后走着，来到了村外的庄稼地：
“振铎，我知道，你并不希罕住四合院，但那里终归是咱的家。我们是兄弟，亲兄弟。虽然我还知道，爹娘对不起你和高姨娘。但我保证，我一定会说服我娘，早些接姨娘回家。振铎，对不起！”
此时，天已经亮了，于振铎能清楚地看到于灏明眼中的泪。
于振铎哪里会忘记从小到大哥哥对自己的呵护，他气的只是爹和大娘。哥哥和嫂子，对自己的母亲不能说比他这个亲生儿子，但这些年，他在外当兵，不也是哥哥在照顾她老人家吗？
他捶了哥哥肩膀一拳：
“说什么呢，哥，我们是亲兄弟！”
两兄弟握拳击在一起，击掌，“啪”：
“亲兄弟！”
祭祖在天蒙蒙亮时就结束了，于家的老哥仨出了祠堂后，一起说笑着来到了于光良的这座大四合院。
“大哥，我也想照你家的样子建这么一座四合院，你说怎么样？”
老三于光远四处看着院子说道。
“快拉倒吧，老三，大哥这院子的格调可不适合你们家，哈哈，一想想，这样的院子，让你媳妇再养了那么一群鸡鸭鹅，整天叽叽咕咕嘎嘎的，还不得把人笑死了。哈哈……”
老二于光华调侃着自己的兄弟道，一边哈哈大笑。
于光远想想，也笑了，他媳妇就喜欢养家禽，说是自家吃着方便，的确，他那四个小孙女，每天都有煮鸡蛋吃的，伙食比大哥家应该还要好。
“二哥，你也别说我，就你，也不配这格调吧。”
于光远不以为然地说着，跟着大哥进了前院，下人已经在前厅烧好了水，准备给这三位老太爷沏茶。
“唉，一眨眼，我们的孙子辈都那么大了，我们老哥仨是真的老了啊！”
于光华看着大哥娴熟地煮茶洗茶倒茶，心中有些感叹。
“是啊，我们都快到耳顺之年了。大哥，多亏了有你，咱于家才能在于庄数十年屹立不倒，人丁兴旺。”
于光良望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二弟，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偏生喜欢干农活，对做生意一点也不感兴趣，经常气得他那个有点尖酸刻薄的老婆骂他，当然，这是背着于光良骂的。
于光良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兄弟被自家女人欺负的。都说长兄如父，在于光良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的父亲去世得早，所以他的话绝对权威，对自己几个弟弟妹妹也是极其护短的。
于光良又看了一眼二弟于光华，心头一热。
“来，尝尝，这是振明从福建武夷山带回来的大红袍。”
于光良还是习惯称呼儿子原来的名字，也好像就如他说的，他怕祖宗不认得那个叫于灏明的子孙。
说话间，于光良已经斟好了三杯茶。
于光华端起面前的那杯茶，他的茶杯，不，他面前的应该叫茶碗，明显比三弟于光远的大了不止一号。
作为大哥的于光良，还是比较了解这个二弟的，习惯了田间劳作的于光华，也习惯了大碗吃饭大碗喝茶，甚至是大碗喝酒，因为这些，老婆没少骂他，可他依然我行我素，这也是于光良欣赏他的地方。没失了本性，这点，自己的儿子就不如他。
于光华一口喝干了碗中的茶，惹得于光远对于光华又白眼又咂舌。
“大哥，以后这么好的东西，就不要给二哥喝了，都给他糟蹋了，他那纯粹就是牛饮。”
于光远抱怨道。
“老三，说什么呐，你二哥那是豪爽，我就欣赏他这一点。”
于光良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比自己小了五岁的二弟。
父亲是在他十六岁那年，进京染了病回来，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甚至还卖了房子，借了外债，最后也没治好。父亲离世后，于光良就挑起了养家的重担，等于白手起家。好在他十二岁就跟随父亲学做生意，摸爬滚打几年中，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也攒下了这份家业，拉扯大了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给母亲养老送终，给两个弟弟娶了门当户对的媳妇，又把两个妹妹也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
当然，这些都离不开他的结发妻子，他的贤内助，而对于娶妾这一点，他似乎做的心中也有愧，知道发妻在意，也就干脆不让小妾在她跟前晃悠了，家和万事兴嘛！这点，于灏明倒是很遗传了他爹。
于光良抿了一口茶，仔细打量着两个弟弟，虽然说他们没有出人头地，但也都是在东于庄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二弟于光华的那个老婆，是于光良心里的遗憾。那个二弟媳有点尖酸刻薄，好在还知道分寸，没惹得家宅不宁。唉，这也是于光华的命啊，原本他是想请媒人说的是她姐姐，结果于光华在村口被故意偶遇到了妹妹，非得求着大哥去说妹妹，好嘛，于家兄弟当时可是十里八乡的姑娘们抢着要嫁的，这妹妹当即也央求了父母答应了。作为父母，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就把妹妹嫁给了于家的老二于光华，而姐姐，生气也没有办法，干脆远嫁，一直到老死，都不再和这个妹妹往来，这就是二弟媳的心机。于光良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点腹诽，他是不是把二弟的姻缘搭配错了？嗯，有可能，一定是相亲的时候月老偷懒了。
想到此，于光良自顾自地捋着下颌的胡须嘿嘿直笑，使得两个兄弟愕然，不知道大哥在笑什么。
“嗯哼……”
于光良有点尴尬，正了正脸色才说:
“这眼看快要过年了，你们两家都备够年货了吗？”
听到大哥居然问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两个兄弟都感觉失望，他们以为，大哥叫他们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因为，每年的这一天，于光良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的，除非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于光良看着两个兄弟探究的目光，沉吟了一下，才说:
“每年给两个姑奶奶送年礼，都是振山一个人去，今年，让他们兄弟四个一起去吧，也好给两个姑奶奶壮壮势。”
合着是于光良的大妹妹在婆家一直很受气，生的两个儿子又随了母亲的懦弱，特别是姑老爷娶了个小妾之后，母子三人的日子有点艰难，好在那家人还是十分顾忌于家，所以，于家大姑奶奶婆家，并不敢像其他人家那般宠妾灭妻。
送走了两个兄弟，他的脚步忍不住又往孙子住的院子走去。
小永泰睡得很香，看着看着，于光良就感觉，小永泰长得不光象他爹，而且也象极了他四叔于振铎，他努力地想振铎的两个儿子的相貌，可是却想不起来了。
于永铎虽然只比于灏明小了三天，也比他成亲晚，可是他那个媳妇争气，已经给他连生了两个儿子，二儿子还比于永泰大了两个多月。
祭祖时，于振铎看着父亲唯独对于灏明的儿子另眼相看，对自己的儿子连个眼角都没给，他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他在于家，因为于老太太的关系，总是被冷眼相待，这也是他不愿意回四合院的原因之一。
在祠堂里，于灏明曾经试图和于振铎说话，只是看四弟对他待搭不理的，也就知趣地走开了。其实，于振铎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于灏明从小就护着他。只是于老太太太强势了，一直以来，除了于灏明，没有人敢因为那小妾生的孩子而忤逆她，也只有于灏明敢，曾经不只一次地为于振铎的闯祸而背黑锅，经常被父亲罚跪在祠堂一整天。
于灝明也看得出来弟弟心里在意什么，但是他实在做不了父母的主，他也曾经多次劝母亲，让父亲把姨娘接回来，但总是被于老太太骂着赶出来。所以，于灏明面对于振铎，内心着实是有那么点愧疚。
祭完祖，于灏明让闵婧秋和众人一起回了四合院，他尾随于振铎身后走着，来到了村外的庄稼地：
“振铎，我知道，你并不希罕住四合院，但那里终归是咱的家。我们是兄弟，亲兄弟。虽然我还知道，爹娘对不起你和高姨娘。但我保证，我一定会说服我娘，早些接姨娘回家。振铎，对不起！”
此时，天已经亮了，于振铎能清楚地看到于灏明眼中的泪。
于振铎哪里会忘记从小到大哥哥对自己的呵护，他气的只是爹和大娘。哥哥和嫂子，对自己的母亲不能说比他这个亲生儿子，但这些年，他在外当兵，不也是哥哥在照顾她老人家吗？
他捶了哥哥肩膀一拳：
“说什么呢，哥，我们是亲兄弟！”
两兄弟握拳击在一起，击掌，“啪”：
“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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