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丹凤眼
经过商量,刘洚并没有通过于振铎,而是直接带着佐藤元去了天津教会医院,只是把张秀莺叫到了一个僻静的病房。
“三嫂,这位左元生是我的一个病人。他突然说想见见你的父亲,我就把他带了来,你们谈吧,我出去一下。”
只剩下佐藤元时,他掏出了那块怀表。
张秀莺一看到这块怀表,眼睛马上一亮,她一伸手,佐藤元马上双手交到她的手上。
“唰”
翻过怀表的背面,赫然一个“冶”字,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知道,当年她爹一下了买了三块这样的怀表,分别在师弟和两个儿子的成人礼那年送给他们做度生日礼物。两个哥哥的怀表背面分别刻着“文”和“武”字,而这一块刻的是“冶”字。
“师叔……”
不由得,捧着怀表的手颤抖起来,她兴奋地刚要站起来给爹看看去:
“爹听了一定就会醒过来了。”
“师姐……”
却不料,一声低沉的呼唤,打断了她的遐思。
“你是……”
这段日子,张秀莺明显睡眠不足,脑子都感觉有些迟钝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这怀表不就是人家送来的吗?
“应该是师姐吧?李敏华是我的师傅。”
佐藤元恭谦有礼,微微颔首,透过镜片的目光,让张秀莺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对,那目光,不就是照片中的师叔吗?
五岁到十岁,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学习阶段,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佐藤元的神情举止,甚至眼神中,都潜移默化地与师傅相似,绝对不是模仿的那种。
张秀莺经常看到父亲抚摸他与师叔的合照,那年,是送师叔去日本出任务前拍的,是出自著名的法国摄影师的手笔,视觉逼真,尤其是眼睛,把一个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演绎得出神入化。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那眉目传情,赫然就是年轻时的师叔吧?
“师叔?”
“师姐……”
佐藤元虽然也有点懵,但还是正襟危坐,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
“呃,师姐?”
对啊,师叔的徒弟当然要叫她师姐了。
这个比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居然是她师弟?
等等,刚才刘医生说他叫“左元”,那么,他和北平左家有什么关系?
这些都不是事,重要的是这是师叔的徒弟。
来不及再想别的,张秀莺只惦记着父亲已经昏迷多日了,刘医生说了,要对他讲一些令他惦念的人和事,而师叔,就是他一直放不下的心结。
“师弟,你跟我去见见我父亲的,嗯……,也就是你的师伯。不过,他现在昏迷着,当然,刘医生说,我们说话他肯定也能听到的,所以,你说话别刺激到他。就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懂?”
张秀莺望着佐藤元的眼神却告诉他,其实她也不懂。
佐藤元却点点头,轻声道:
“我懂,师姐,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
张秀莺此时却又迟疑不决道:
“左师弟,师叔……是不是……?不要说,好吗?”
“好……”
佐藤元只好如此回答道。
跟着师姐走出来时,正好于永泰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找刘医生:
“刘医生,您快看看去,我姥爷醒了,可是……”
刘洚未等他说完,早已经纵身向前跑去,速度之快,令佐藤元都是一怔,不由得叹道:
“师姐好俊的身手呀!”
刘洚一进屋,众人就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可刘洚却是冷眼扫了一下,厉声说道:
“谁让你们都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是听到张老教头醒了才进来的。
张家兄弟俩都是坐在轮椅上被徒弟推着来的,此时又被刘医生赶了出来,面上都是憨憨的讪讪,不好意思地嘿嘿直乐。
于永泰看到两个舅舅的窘态,象个孩子似的,就情不自禁地也乐了。
这可是武馆出事以来,张家人第一次有了笑声。
张秀莺也没敢跟着进去,只是守在门口焦急地向里面张望着。
“三嫂,你们进来吧。”
此时,刘洚已经为张老教头做了详细检查,情况良好。毕竟,她对自己的医术是绝对自信的,经过了这一劫,张老教头不出意外,最少能活到八十以上的高寿。
待张秀莺带着佐藤元来到了病床前,看到张老教头已经完全清醒了,而且还能开口说话,只是说得含糊不清:
“谢谢……刘医生哈”
刘洚面对张老教头,却没有对待旁人时的冷情,她虽然不是笑容满面,也是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很恬淡:
“老爷子,您可是我病人中最棒的。”
是的,张老教头的求生意识特别强,在她的手术过程中就能感觉到,这也是她手术成功的因素之一。
“刘医生,我……要等冶儿回来才能稀……,我……我对吾起他呀,呜呜……”
“好了好了,老爷子,你师弟的徒弟来了……”
刘洚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什……么?真的假的哈?”
此时,张老教头的眼睛圆睁,双手用力抓住刘洚。
素来有洁癖的刘洚,却只是安抚地拍拍张老爷子的手背:
“听我说,不许激动,不许哭,不许大声说话,那我就让他来见见你,能做到吗?”
“能……,能……能……”
老教头听话地直点头,眼里已然是蓄满了泪。
佐藤元上前,伏下身子蹲在病床前,这时,刘洚才发觉他的身材真的不象有日本血统的,毕竟日本血统只占了四分之一,想来,左家基因不错。
“师伯……,我是阿元,这是师傅的怀表。”
佐藤元把怀表放在老爷子颤抖的手上。
靠近佐藤元的于永泰,他的视力很好,测试是5.1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冶”字。
瞬间,老泪模糊了双眼,只听他喃喃道:
“师傅,洪昌对不起您,我把师弟弄丢了……呜呜……”
虽然说,当年是李敏华故意躲着不回华夏的,那张洪昌还是怪了自己,当年不应该派他去日本出任务。他心里清楚,师弟这是没了,所以才只有他的徒弟一个人来的。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阿元说说话。振明,派人守住门口。”
终于,张老教头止住了哭声,他挥挥手。因为,师弟是在日本失踪的,他不想太多人知道。
“好。”
于灏明并不好奇他们要聊些什么,亲自派了两个可靠的人守在病房门口。
只是,佐藤元让刘洚留了下来,说是怕老爷子情绪激动,万一有个不测可以抢救及时。
众人都出去后,佐藤元拉着刘洚跪了下来,他伏在老人家耳边说道:
“师伯,刘医生是我师傅的亲生女儿。”
看着老人吃惊地瞪大眼睛,又是喜极而泣,好在没有太过激动。
“象……象……,这双眼睛象极了你爹,呜呜……孩子”
刘洚的眼睛是双丹凤眼,细长,眼角微微上挑,一抹淡淡的嫣红,好像京剧里青衣着的妆容。也正是这双眼睛,让于振铎越发迷恋京戏,喜欢小生爱上青衣的爱情故事。
“三嫂,这位左元生是我的一个病人。他突然说想见见你的父亲,我就把他带了来,你们谈吧,我出去一下。”
只剩下佐藤元时,他掏出了那块怀表。
张秀莺一看到这块怀表,眼睛马上一亮,她一伸手,佐藤元马上双手交到她的手上。
“唰”
翻过怀表的背面,赫然一个“冶”字,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知道,当年她爹一下了买了三块这样的怀表,分别在师弟和两个儿子的成人礼那年送给他们做度生日礼物。两个哥哥的怀表背面分别刻着“文”和“武”字,而这一块刻的是“冶”字。
“师叔……”
不由得,捧着怀表的手颤抖起来,她兴奋地刚要站起来给爹看看去:
“爹听了一定就会醒过来了。”
“师姐……”
却不料,一声低沉的呼唤,打断了她的遐思。
“你是……”
这段日子,张秀莺明显睡眠不足,脑子都感觉有些迟钝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这怀表不就是人家送来的吗?
“应该是师姐吧?李敏华是我的师傅。”
佐藤元恭谦有礼,微微颔首,透过镜片的目光,让张秀莺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对,那目光,不就是照片中的师叔吗?
五岁到十岁,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学习阶段,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佐藤元的神情举止,甚至眼神中,都潜移默化地与师傅相似,绝对不是模仿的那种。
张秀莺经常看到父亲抚摸他与师叔的合照,那年,是送师叔去日本出任务前拍的,是出自著名的法国摄影师的手笔,视觉逼真,尤其是眼睛,把一个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演绎得出神入化。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那眉目传情,赫然就是年轻时的师叔吧?
“师叔?”
“师姐……”
佐藤元虽然也有点懵,但还是正襟危坐,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
“呃,师姐?”
对啊,师叔的徒弟当然要叫她师姐了。
这个比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居然是她师弟?
等等,刚才刘医生说他叫“左元”,那么,他和北平左家有什么关系?
这些都不是事,重要的是这是师叔的徒弟。
来不及再想别的,张秀莺只惦记着父亲已经昏迷多日了,刘医生说了,要对他讲一些令他惦念的人和事,而师叔,就是他一直放不下的心结。
“师弟,你跟我去见见我父亲的,嗯……,也就是你的师伯。不过,他现在昏迷着,当然,刘医生说,我们说话他肯定也能听到的,所以,你说话别刺激到他。就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懂?”
张秀莺望着佐藤元的眼神却告诉他,其实她也不懂。
佐藤元却点点头,轻声道:
“我懂,师姐,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
张秀莺此时却又迟疑不决道:
“左师弟,师叔……是不是……?不要说,好吗?”
“好……”
佐藤元只好如此回答道。
跟着师姐走出来时,正好于永泰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找刘医生:
“刘医生,您快看看去,我姥爷醒了,可是……”
刘洚未等他说完,早已经纵身向前跑去,速度之快,令佐藤元都是一怔,不由得叹道:
“师姐好俊的身手呀!”
刘洚一进屋,众人就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可刘洚却是冷眼扫了一下,厉声说道:
“谁让你们都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是听到张老教头醒了才进来的。
张家兄弟俩都是坐在轮椅上被徒弟推着来的,此时又被刘医生赶了出来,面上都是憨憨的讪讪,不好意思地嘿嘿直乐。
于永泰看到两个舅舅的窘态,象个孩子似的,就情不自禁地也乐了。
这可是武馆出事以来,张家人第一次有了笑声。
张秀莺也没敢跟着进去,只是守在门口焦急地向里面张望着。
“三嫂,你们进来吧。”
此时,刘洚已经为张老教头做了详细检查,情况良好。毕竟,她对自己的医术是绝对自信的,经过了这一劫,张老教头不出意外,最少能活到八十以上的高寿。
待张秀莺带着佐藤元来到了病床前,看到张老教头已经完全清醒了,而且还能开口说话,只是说得含糊不清:
“谢谢……刘医生哈”
刘洚面对张老教头,却没有对待旁人时的冷情,她虽然不是笑容满面,也是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很恬淡:
“老爷子,您可是我病人中最棒的。”
是的,张老教头的求生意识特别强,在她的手术过程中就能感觉到,这也是她手术成功的因素之一。
“刘医生,我……要等冶儿回来才能稀……,我……我对吾起他呀,呜呜……”
“好了好了,老爷子,你师弟的徒弟来了……”
刘洚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什……么?真的假的哈?”
此时,张老教头的眼睛圆睁,双手用力抓住刘洚。
素来有洁癖的刘洚,却只是安抚地拍拍张老爷子的手背:
“听我说,不许激动,不许哭,不许大声说话,那我就让他来见见你,能做到吗?”
“能……,能……能……”
老教头听话地直点头,眼里已然是蓄满了泪。
佐藤元上前,伏下身子蹲在病床前,这时,刘洚才发觉他的身材真的不象有日本血统的,毕竟日本血统只占了四分之一,想来,左家基因不错。
“师伯……,我是阿元,这是师傅的怀表。”
佐藤元把怀表放在老爷子颤抖的手上。
靠近佐藤元的于永泰,他的视力很好,测试是5.1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冶”字。
瞬间,老泪模糊了双眼,只听他喃喃道:
“师傅,洪昌对不起您,我把师弟弄丢了……呜呜……”
虽然说,当年是李敏华故意躲着不回华夏的,那张洪昌还是怪了自己,当年不应该派他去日本出任务。他心里清楚,师弟这是没了,所以才只有他的徒弟一个人来的。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阿元说说话。振明,派人守住门口。”
终于,张老教头止住了哭声,他挥挥手。因为,师弟是在日本失踪的,他不想太多人知道。
“好。”
于灏明并不好奇他们要聊些什么,亲自派了两个可靠的人守在病房门口。
只是,佐藤元让刘洚留了下来,说是怕老爷子情绪激动,万一有个不测可以抢救及时。
众人都出去后,佐藤元拉着刘洚跪了下来,他伏在老人家耳边说道:
“师伯,刘医生是我师傅的亲生女儿。”
看着老人吃惊地瞪大眼睛,又是喜极而泣,好在没有太过激动。
“象……象……,这双眼睛象极了你爹,呜呜……孩子”
刘洚的眼睛是双丹凤眼,细长,眼角微微上挑,一抹淡淡的嫣红,好像京剧里青衣着的妆容。也正是这双眼睛,让于振铎越发迷恋京戏,喜欢小生爱上青衣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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