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从小到大，姜沁园从不知道所谓的“心动”是什么。只知道学习再学习，上班再上班。

    直到有一次田野考古。

    那是一个梧桐花开的美好时节，在陕西古卷阿的凤凰山脚下，新发现一座周代的窖藏，里面有大量的青铜器。

    窖藏东、西两边，各有九个鼎和七个鼎，这种奇怪的“列鼎”方式，不可思议！

    周代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格，天子用九个鼎，诸侯用七个鼎，士大夫用五个鼎。

    吃饭时如此，陪葬也是如此，不能越级，否则，后果很严重！

    代表天子的九鼎、代表诸侯的七鼎，同时出现在一个窖藏中，太荒唐了，为什么会这样？

    彼时的姜沁园，站在窖藏的外侧，莫名的心悸，又有莫名的亲切……

    突然，同事小芸唤她，“阿园，别愣神了，快下来帮忙！”

    姜沁园回了回神，下到窖藏中。因为这只是窖藏，不是墓葬，所以没有尸骨之类凛人的东西。

    刚下到窖藏，姜沁园突然脚下一崴，明显感觉踩到一个东西。凭借职业本能，她赶紧弯腰检查，却意外发现一个雕有流云纹的青铜镜。待用细毛刷，刷掉土层，她看到青铜镜的流云纹中，还有一圈铭文，正是《诗经•秦风•晨风》。诗曰：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

    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这是一首情诗！

    看着这面青铜镜，看着这首诗歌，姜沁园觉得好生眼熟，仿佛本就是自己的东西一样。

    回到研究所，姜沁园恰好被分配到研究青铜镜这一组。

    一个明媚的早晨，青铜镜在日光里，突然散发出灿烂的绿莹莹的光芒，姜沁园呆呆地看着发光的镜面，似是看到了两千七百多年前的自己。

    一样的眉眼、一样娇俏的容颜，所不同的是，镜面中的姑娘，穿着周代的曲裾、梳着周代的发髻。

    “鬼呀——！”

    姜沁园大喊一声，把青铜镜扔在桌面上，吓得连连后退。

    “阿园，阿园，你别怕。拿起青铜镜来，你再看看我，其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青铜镜里传出一个女声，这声音好亲切、好熟悉，让人惊恐的心稳定下来。

    姜沁园深呼吸三口，壮着胆子，再一次拿起青铜镜。

    镜面中，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周代打扮的姑娘，越发清晰起来。

    那姑娘向姜沁园亲切地一笑，便慢慢说到：“阿园，我叫玄姜，出生在西周末年。我是你的前生，你是我的后世，咱们俩其实是一个人。”

    姜沁园吞了两下口水，脑子里快速转动，想要消化这个玄姜所说的，如同小说、电视剧里一般，奇异的情景。

    “前生、后世？那我们应该是重合的一个人而已，为何我能看到你，你能看到我？”姜沁园意识到这个问题。

    镜子里的玄姜宛然一笑，娓娓说道：“现在你看到镜子里的我，不过一缕残缺的魂魄而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不知情爱为何，很是奇怪！”

    “嗯！”终于说到姜沁园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这缕魂魄恰好就是，掌情爱之事！现在的你，没有了这缕魂魄，所以和常人不同！”

    “天嗳——”姜沁园手捂着张大的嘴巴，“那，那咱俩赶紧重合吧！”

    姜沁园迫不及待地，双手抓着青铜镜，来回摇晃。

    玄姜被她摇得有些发懵，“停，停，阿园。咱俩要想重合，你必须要听我讲一个故事！”

    “故事？！”姜沁园死死抓着青铜镜，稳定下来。

    “是的，这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你听我讲完，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咱俩应该就能重合了！”

    “什么叫应该重合了？你是说，还不能完全重合？”

    “是的。要想完全重合，你还得去找一个人，一个男子”。说到这里时，姜沁园看到，玄姜的眼里有闪闪发亮的神采。

    姜沁园眨眨眼睛，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的，呃……也就是我的魂魄，为何会分出这样一缕来？又为何会在这面青铜镜中？”

    玄姜面色有些凄然，道：“这个答案，在我的故事里！”

    出于职业敏感，姜沁园又问道：“那谁，哦——，玄姜，你知道与这面青铜镜同在一个窖藏里的那两组列鼎，是怎么会事吗？”

    玄姜：“这个答案，也在我的故事里。”

    一场寻周之旅，由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