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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属于人的力量

    幽静昏暗的原始森林仿佛没有边际,一行人在其中艰难跋涉。

    已经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他们的体力都快到极限了。更何况周围时不时就有树枝夺走其中一人的性命,让他们神经高度紧绷,早已疲惫不堪。

    一开始霍光还会全力出手,救下每个受到袭击的人,但到后面,他也麻木了,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全部救得过来,因此选择了保存体力,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还活着,他们才有希望,自己如果体力不支死去,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他没有直说,但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再轻易出手了,除非让他看到出手的价值。

    叶成大脑飞速运转,随后主动上前走了上去。

    “你为什么一直坚持走这个方向?你真的确定出口就在前面?”他问道。

    霍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隔得稍微远一点的人,随后冷漠的开口:“我不确信,准确的说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我只知道留在那里不动一定会死,至于能不能找到出路,只有碰运气。”

    叶成眉头微微挑了挑:“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事了?难道没有什么经验吗?”

    “哼”

    霍光冷笑着摇了摇头:“这种现象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从来没有重复过,之前的经验用在下次的事件上只会死得更快。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你老老实实跟着就行了。”

    但叶成却停下了。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他指着右边一个方向道:“既然你也不知道出路,那要不要听我的,走这边?”

    霍光停了下来,道:“你应该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种话,说说你的看法?”

    这时,后面的人也围了上来,还剩下二十几人,霍光也没有避讳。

    叶成点点头,指了指来时的路:“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刚才这一路上我注意到,每棵树之间都有间距……”

    “这不是废话吗?没有间距还贴着长不成?”人群中有急性子当即打断了他。

    “闭嘴,让他说完。”下一刻,霍光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示意叶成继续。

    叶成想了想,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么说吧,大家知道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只会聚集在利于自己生长的地方栖息。这些树暂且算他们还是植物,那么应该也会遵循这个原则。但是我们这一路走来,树与树的距离已经从最开始的十米到现在的五米了,所以我怀疑我们现在正在朝这片森林的中心靠近。”

    说完,他看向了霍光问道:“你觉得呢?”

    霍光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还没说话,人群里,之前提问的那个女生主动站了出来:“没错,我之前也注意到这件事了,而且越往前走,这些树的体积越大,并且攻击频率也越来越快,完全符合这位朋友的猜测。”

    女子说完,朝前方叶成善意的点了点头。叶成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霍光,毕竟他才是下决定的人。

    霍光眼中浮现出一抹挣扎,左右来回张望着。

    “是有什么困难吗?”叶成问道。

    霍光点头:“我承认,你们刚才说的话有道理,在这种危急关头还有这样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你们两个的确不该死在这里,可惜……”

    他继续开口:“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既然已经猜出来了,那我也不隐瞒了。相信你们对我的身份一定很好奇,放心……这个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就是专门处理这类超自然现象的人。负责带着像你们这样的倒霉蛋活着离开。但在此之外,还有第二条路,一条几乎是必死的路。那就是彻底解决这一片的超自然现象!”

    霍光眼神慢慢阴沉了下来,脸色严峻。

    叶成也脸色难看,皱眉道:“所以你是选择了第二条路?你早就看出我们正在朝森林内部走,你想解决这里的事件,但是你一个人做不到,所以拿我们当诱饵,这样你才可以保存体力,应对后面的危险,对么?”

    霍光笑了,但只是脸皮抽动了一下。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和那个女人的确不一般,如果能掌控潜能,或许会成为比我还厉害的存在,可惜……”说着,他慢慢朝后面退了两步。

    “虽然被你们发现了,但是已经不重要了,我能感觉到,这里已经接近核心了,接下来你们已经帮不了我什么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规律,那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回去,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找到出路,运气再好一点,或许我会提前解决这里的事件。当然,也有可能运气不好,我失败了,这片森林全面苏醒,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他说着便转过身去,身影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现在怎么办?”霍光一走,人群顿时乱了套,开始喧闹起来,之前那女子来到叶成身边,小声问道。

    叶成收回恍惚的视线:“没办法,只能赌,我有预感,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所以很有可能会失败,我们必须得在他把这些树完全惊醒之前离开这里。”

    随后,他走上前,顶替了霍光的位置,大声道:“不要慌,大家像刚才一样,聚在一起,向树木分布稀疏的地方跑,注意不要分散了,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他的话像是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加上刚才的女子也在一旁助威,人群很快再次集结起来,换了个方向,开始迅速离开。

    而与此同时,霍光已经前往到了森林深处。

    他的脖子以下已经完全化成了铁,走在路上铮铮作响。

    没有了“诱饵”,他更加小心谨慎,但越往中心走,他所看到的越令人窒息。他看见有树枝从活人的嘴里伸进去,然后在那人皮肤下迅速生长,片刻功夫,那活人便迅速干瘪,树枝上只剩下一张单薄的人皮。

    还有的树下堆满了枯骨,人和动物的都有,残缺不齐,似乎被什么咬破的一般。

    哪怕是知道这是超自然现象,霍光依旧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脚步再次慢了几分。

    幸运的是,这一路走来,他都没有遭遇过袭击,似乎是人数减少后反而不容易被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一处狭窄的石缝走出时,一棵粗壮无比的老树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颜素素,R市农业大学的学生,你叫什么名字?”这边,逃跑路上,瘦弱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叶成身旁,压着声音说道。

    他低头看了一眼,道:“我叫叶成……刚才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他没那么容易承认,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快冷静下来。”

    颜素素笑了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明明是你在帮我们才对,如果不是你,我们恐怕现在已经全死了。”

    这话让叶成有些紧张,开始估算霍光已经到什么位置了。

    “别说这些了,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活不下去,这一切都没意义。”最后,他摇头说道。

    颜素素看了看周围,不知何时,四周开始出现倒塌的建筑,她皱了皱眉,但很快又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感觉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

    叶成没有接话,只当这是她美好的祝愿。

    “啊…救我…救…”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惨叫响起,叶成顿时脸色一变。

    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被一条藤蔓缠住,迅速拖向了高空。

    树高几十米,并且不知何时森林开始起雾,女子的身影很快被大雾吞没,连同声音也消失了。

    “恩?下雨了?”

    身边的颜素素摸了一下脸,感觉有液体滴在了脸上,拿开手一看,竟是一点殷红。

    “是,血。”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随即慢慢抬起头,下一刻,一只手掌突然落下,似乎是从手腕处被活生生撕裂,半个手掌被染成了血色,指甲上还画有一个个可爱的心形图案。

    叶成也下意识的抬起头,由于雾气的原因,视线看不了多远,但随着雾气流动,他很快看清了其中一角。

    “嘶”

    他下意识抽了一口凉气,树上,竟然是一具具尸体,全部被拉扯得四分五裂,被一条条藤蔓缠绕住,如同树上结出的果实。

    “啊!”

    很快,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惊声尖叫。

    “快跑,不要回头。”

    叶成顿时大吼一声,人群开始蜂拥朝前方跑去。

    但很显然,这片区域是早就处于觉醒状态的,不然不可能死这么多人。眼下随着人群移动,越来越多的树枝开始伸展,延伸,如同刚睡醒的人伸了个懒腰。

    很快,它们开始发动了攻击。

    弱小的人类在他们面前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一个接一个的被刺穿,被绞杀,被撕扯,本来的二十几人,迅速缩减到了不到十人。

    “大家快看,前面有光!”

    就在这时,他们敏锐的发现在远处树干与树干的缝隙中,有一抹微弱的光线传来。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是早上了。

    没有犹豫,所有人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疯狂朝那束光跑去。

    周围,来自树的攻击依然没有停止。

    九人,八人,七人……

    然而,眼看出路就在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在他们的注视下,前面的树木居然开始移动,直接连根拔起,如同章鱼一样,在地上爬行,直接将唯一的希望给挡住了。

    从天堂坠入地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大家刚提起的力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抽空了。

    “不要停,他们故意遮住,说明出路就在那里,他们无法长距离移动,我们只要过去就够了。”

    就在这时,叶成的声音再次传来。人们将信将疑,但终究还是再次提起了脚步。但与此同时,森林中也开始再次变化,所有树木仿佛疯了一样无风自动,肆意摇摆着枝干。

    他们不敢停留,只能加快速度,不到三分钟,便来到了刚才发出光亮的位置。

    如叶成所说,前方果然不再是森林,而是……G市的市中心。

    森林和城市接壤,在这条线外被整齐分割开,远处似乎已经被围上了警戒线,全副武装的人员在四周巡视。

    “居然在市里吗?难怪一路上有那么多人死了,还有那么多倒塌的建筑。”颜素素发出感叹,可想而知,这次的事情造成的影响绝对不小。

    “别大意,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叶成回头看了一眼,连他在内,只剩下了五个人……

    “恩……嗯?小心!”

    颜素素点头,随后转头正想说话,却看到森林深处一个东西在迅速伸出,几乎是一个呼吸就来到了几人的身后。

    她连忙发出警告,但为时已晚,一根粗壮的藤蔓伸出,上面布满了粘稠的树汁,一个横扫,便将五人同时捆住,随后再次带回了森林深处。

    “不要!”

    就在这时,在城市的警戒线旁,一个身穿黑绿色相间制服的女子伸出手,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却没来得及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几个幸存者被带走,顿时愤怒的一拳打在旁边的铁柱上。

    实心的铁柱直接断成了两半,周围其他人都咽了口口水不敢多看一眼。

    在最后一刻,叶成似乎看到了那个冲过来的身影,隐约间,他似乎感觉有些熟悉。但很快,耳畔急速的风声将他拉了回来。

    他们并没有死,只是在迅速移动,胸口被藤蔓勒住,连气都几乎喘不过来,似乎肋骨已经骨折,然而疼痛并没有让他保持清醒,反而是缺氧导致他昏昏欲睡,没多久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醒来,缺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疼痛。

    肋骨骨折,并且不止一根,他咬着牙,额头都沁出了汗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口。

    “你醒了?”

    这时,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立刻转过头道:“霍光?”

    面前的人,不,应该已经不能说是个人了,除了头部,其他地方都变成了铁矿,并且融为了一体,已经看不出身体和四肢了,如同一颗脑袋放在了石头上。

    霍光苦笑一声:“不用怀疑,就是我……很遗憾,我失败了,不仅失败,而且将此地最大的灾害惊醒了,这有可能导致此地异变的加剧……是我对不起你们。”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似乎也看开了,并没有多少留恋。

    叶成却有些不甘心,明明自己都走出森林了,明明都要活下去了……

    他握着拳,看了看周围,颜素素和其他三人都在旁边,只是此刻还昏迷不醒,他的身体素质要好一点,醒的也快一点。

    “霍光,都这个时候了,我不想再跟你兜圈子了。我就一句话,我不想死,告诉我,怎么才能活下去。”突然,他转过头,神色郑重的说道。

    霍光的眼中略微多了一丝生气,随后又摇头:“就连我都死了,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别想了,认命吧。”

    砰

    叶成脸色狰狞,不顾肋骨的疼痛,一拳打在他身体化作的铁矿上,鲜血直流。

    “我不认命,也不想死。你既然肯冒死朝里面走,那肯定是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告诉我!”

    霍光眼神微亮,随后轻声道:“你很聪明,只是很可惜,没有相匹配的实力。既然你非要送死,我可以告诉你。首先,你必须明确一点,这玩意儿是人的力量没办法对付的,而想要彻底解决异变,必须先拥有不属于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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