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人

    在寒风呼啸的荒原上,有只孤单的人影驻足于那儿,人影双手互插进袖子,显得稳重。

    人影的主人——邦布同样处在一棵孤立的树下,树的叶子已经败光,好在树干和枯枝沾覆着白霜,显得不那么单调,邦布觉得站在树下,似乎会不那么冷些。他滴溜的双目机灵地在眼眶里打转,渴望从单调的荒原中寻出些许变化。

    令人惊喜的是,从远处山坡那儿渐渐冒出两颗人头,并且看样子,是要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之后,不仅人头,肩膀、双臂、双腿甚至两人的皮鞋一并暴露在邦布的视野中,山坡慷慨地将两人的全貌展现在邦布眼前,宛如初生的晨阳一样耀眼。

    邦布站在枯树下抽出捂热了的双手,他搓着手掌,好似一个整天不见顾客的餐厅老板,此刻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批客人。

    “二位好啊,敢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邦布率先开口道。

    “哦,我们是要去提瑟伯爵家赴宴。你知道吗?他邀请了许多本地富有的人前去,这其中自然就包括我了。”其中一个高个儿男子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算是可以同行的人了。”邦布提高了他说话的音量。

    “怎么?莫非阁下也收到邀请了?”高个儿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邦布。

    “是啊,想不到我一个小公务员竟也能收到提瑟伯爵这样大人物的邀请,实属荣幸啊。”邦布仰望着远处的天空,眼中含着泪水。“对了,还不知道二位的身份,既然同样能收到邀请,想必地位不会在我之下,更何况看二位的衣着……不对不对。”

    邦布心里有些没底,他怀疑收到邀请的人地位必定都要高于自己,这可不妙,如此一来,他的自尊便不会允许他再与两人交往了。

    “我……”高个儿男子似乎想说什么,一高一矮的两人面面相觑,结果还是高个儿男子先开口了:

    “额……我叫皮瑞朱迪,还是先给你介绍我身边这个朋友吧,他可以算是本地最有声望的人了,真的。但凡与他交往过的人无不这样认为,他的人格魅力……”

    “咳咳……”稍矮一些的那个男子打断了皮瑞朱迪的话。

    “你好,我叫皮莱德,或许真的像我朋友说的那样,是一个稍有些声望的人吧,不过皮瑞朱迪也不赖,他……嗯他可以算是本地最富有的财主了,常常救济最贫穷、最困难的人,他的慷慨、豪迈无人不知……”

    邦布显得有些许不悦,但还是强迫自己听完二人的相互介绍,他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对撞,压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这样啊……嗯,果然,我就知道二位定然出身不凡。”邦布接过话茬,只是从他僵硬的表情中,显露出稍显刻意的坦率。

    “哈哈……那我们还等什么呢?不如现在就出发吧,距离晚宴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皮瑞朱迪建议道。

    “是啊,出发吧。”皮莱德附和道。

    “好啊……走吧,得赶路了。”邦布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

    茫茫荒原上,多了三人的脚印……

    “额,两位……”邦布跨着他粗短的双腿,尽量不使自己落后。“你们应该都认得提瑟伯爵家的路吧。”

    听闻此话的皮瑞朱迪与皮莱德先是面面相觑,伴随着一阵沉默,而后又泄露出低沉短浅的、像是吹起一片不易察觉的秋叶般的哼笑声。

    “放心吧,邦布兄弟,如果提瑟伯爵不是在戏弄我们的话,那么我们此刻脚下的这条,将是无比正确的道路。”皮瑞朱迪像是在安慰邦布。

    “是啊,路线早起刻入我的脑中,如果我的大脑没有像皮瑞朱迪所假设的提瑟伯爵那样,具有欺诈、狡猾的个性的话。”皮莱德也附和道。

    “那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邦布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邦布兄弟收到邀请后,难道从来没有了解过提瑟伯爵家的路线吗?而且你是公务员,这也该是件“顺手”的事吧。”皮瑞朱迪如此疑问。

    “这个嘛,我当然了解了,就是想考考你们,随便活跃一下路上的气氛,哈哈。”

    其实邦布只记得邀请函上的地名,至于该如何查找,他则完全无从下手,又不好意思请教身边的人。无奈之下,他只好问他年迈的母亲:“妈妈,你知道XX在哪儿吗?”

    他母亲当然很乐意告诉他这个:“这个我知道呀,年轻时我还曾到过那里呢,你知道吗,那个地方的午后甜点可好吃了……”

    邦布有些苦恼,但还是逼着自己打断了正喋喋不休的母亲:“妈妈……妈妈,所以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儿呢?”

    “哦,你终于问起我了,你这孩子,明明这么要紧的事,你却非要我陪你扯到其他东西上去。”

    邦布的苦恼更加重了。

    “其实啊,你看到不远处那座红砖房子没?仔细瞧清楚了。”

    邦布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清了吗?”

    邦布重重地点了点头。

    “跟那没关系,主要是房子后面那座上坡,越过它,就会发现一棵垂垂老矣的枯树木,然后你需要沿着树枝多的那一面走,就能抵达与目的地相反的方向啦!”邦布的母亲兴奋地说完这话,便鼾声四起,睡着了。

    邦布的苦恼无以复加。

    结果几天后,邦布来到了母亲所描述的枯树下,可就算站在那里,他也分辨不清到底哪面的树枝多,就这样,他苦等了完整的一个早晨,毕竟他从凌晨时分就在这儿了。

    这是属于邦布的稳妥见解,好在,他遇到了他的两位救世主,此刻他正幸福地走在路上。

    “这算是活跃气氛的方式吗?怎么感觉更冷了。”皮瑞朱迪擦了擦他的上臂。

    “大概邦布兄弟是个大忙人吧,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记路线这样的小事上。”皮莱德打趣道。

    “对了,你们公务员的日常工作是怎样的?虽然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小镇,却还是从未听闻过您的大名。”

    皮瑞朱迪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提瑟伯爵所邀请的人选,皆是来自他所管辖之下的XX小镇。

    “噢,这我可听说不少。”接上这话的却不是邦布,而是中间的皮莱德。“我们小镇的公务员,他们的工作可重要了,像是处理苏里西太太出轨的事,还有街西那只黑猫频频发情的问题……”

    “你说这些我可也有发言权了。”皮瑞朱迪激起了兴趣。“少了他们,镇里多余的粮食谁来消解?指挥猴子舞蹈的戏码谁来执行?还有还有,热心地给我们回家的路上添置阻石的工作谁来完成……”

    “哈哈哈哈……是啊。”皮莱德笑得有些忘乎所以。“要是少了他们的存在,我们的小镇怎么可能维持得下去?就像稳定的城堡如果没有炮火的轰击,又怎能凸显出它完好前的宏伟?”

    邦布低着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皮瑞朱迪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则靠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邦布兄弟,你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你以为我想吗?邦布在心里怒斥道,早知道就不该跟这伙人同行,他们只会带来不幸。

    邦布有些怀念在枯树下站着的时光了。

    “邦布兄弟,你想太多了,我们没有在内涵你的意思。”皮莱德也安慰起跟在他身后垂头丧气的男人。

    鬼才信呢!邦布有些不甘,他不愿在口角上处于下风。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找回失去的自尊?啊!有了。

    “对了两位,看你们思维敏捷、谈吐不凡,想必有着优渥的家教,敢问你们的家族是……”邦布打趣的眼神中隐含着复仇的焰火。

    “我们吗……”

    皮莱德扭头看向一侧的皮瑞朱迪,继而重新整理好面部的笑容。

    “如您所见,皮瑞朱迪家境不凡,他肯定出身于没落的贵族家庭,虽然当下家族的荣耀无以昭于世间,不过那并不重要,因为这是国家的蒙羞,是时代的损失。然而无法否认,他的体内必定流动着尊贵的血液!”

    “好了好了,皮莱德!我很感谢你能给予我这么中肯的评价,能交到你怎么个朋友我很高兴,但我还要批评你的是,你的用词略显平淡了,比如‘蒙羞’或‘损失’这类的词语最好换成‘耻辱’和‘灾难’,这样更显得贴切。”

    “好吧,抱歉,我的朋友。”

    “你不必道歉,因为你同我一样,虽然从你的族谱中看不到丝毫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但我相信,这绝对不会是你的问题。毫无疑问,一定是修谱人的疏忽大意,要么就是你们家族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谦逊示人的优良传统。因为我能从你身上,看到所有贵族的优点,如此完美、毫无不协调地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相信我,皮莱德兄弟,你的祖先之中一定有人胜任过侯爵,或者最少也是伯爵的尊位。”

    “哦,皮瑞朱迪兄弟,有你伴我左右真是我三生有幸,你的一双慧眼竟能如此轻易地看破我们家族过去所实有的荣耀。但我还是要与你抱怨的是,你的预估实在太过于保守了,因为我的祖先之中很可能有人曾胜任过公爵,甚至是一方君主那样的职位。这可不是我有意在说笑,还请你们确信。”

    “当然了,我的皮莱德兄弟,单凭你的声望,谁敢否定?对了,还不曾知晓邦布兄弟的情况,听我们唠叨了这么半天,一定有些不耐烦了吧?还请谈谈你的。”

    一开始,邦布其实很想说说自己外祖父曾担任过子爵这件事的经历,但是现在,他毫无这个心情。

    或许沉默,是当下唯一能使人愉悦的慰藉剂。

    三位赶路人的路程继续延伸,距离终点还有多远?没人知道。只是行走的道路愈加狭窄,只够两人并排。毕竟道路两侧是更加低矮的荒田,没人愿意跳下去走在那儿,那么这就意味着,总要有一个人得居于后位。

    自然,邦布可不乐意步他人之后尘,虽然他此刻正跟在皮莱德后面走着,但只要这份敢于改变现状的野心还在,邦布就不认为自己是卑败的人。

    比如,他可以趁前面二人疏忽大意的空挡,见缝插针,挤到他们前面,虽然照他的身材来看似有些不雅,但在大义面前,其他小事都可以搁置一边,更何况在这茫茫白原之中,又有谁会注意这些小节呢?

    可仅是这样仍不可能合意,这并不能算是夺回主导权的表现,他依旧被“排”于三人之外,那么,要想争夺主位,就必须得找一个人填补他当下所在的“外位”。

    于是,邦布放缓了他的脚步,直至他的脚后跟将要踩到皮莱德的前鞋面,皮莱德自然不愿意自己的皮鞋被人踩脏,他畏缩地向后退去,就这样,邦布成功地将皮莱德挤到了外位,自己与皮瑞朱迪并排,三人的队伍由原来的反“7”形变成了“L”形,接着又变回了反“7”形,不同的是,人物更换了位置。

    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宝位被占,皮莱德自然也不会甘心,好在他能凭借自己小巧的身材,穿梭至两人前方,如法炮制,以减缓自己速度的方式,将邦布重新挤回他原本的位置。

    不甘心的邦布又盯上了皮瑞朱迪,既然这个“柿子”不好捏,那么不妨转移一下目标,于是又照先法将皮瑞朱迪挤出,这时队伍竟成了真正的“7”字形。

    只可惜的是,皮瑞朱迪也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他早已通过观察并通晓了这变幻多端的局面,因此三人只好不断交换彼此的位置,好似“L”形的俄罗斯方块不断转动着更换自己的形态一样,由三人组成的队伍也不断更换着属于他们的形态,就这样如车轮一般滚滚向前。好在至少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哎呀!”

    由于更换的速度太快,皮莱德不小心总算是踩到了邦布的脚后跟,他的鞋被踩掉,落进了侧面的荒田里。

    “对不起!对不起!邦布兄弟,我实在没有注意到。”

    “无妨!”抛下这话,邦布跳进荒田,将他的失鞋拾出,两人则在路边等着……

    遗憾的是,愉快的路途将要接近尾声,三人就要来到提瑟伯爵所在的庄园。令人惊奇的是,受邀的嘉宾竟不止他们三人,因为雕有铜花铁木的围栏门前挤满了人,他们个个侃侃而谈、举止优雅。

    邦布有些沮丧,因为他这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他母亲所说的有着美味午后甜点的店。

    庄园的门被打开了,出来迎接众人的同样是位衣着得体、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受过良好教养之气质的老管家。

    老管家俯首伸手,手掌在空中摆动了两周,作了个“请”的动作。

    这可难倒了众人,因为谁将第一个踏入提瑟伯爵的庄园,是一件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大家彬彬有礼,纷纷辞让,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迈出他们脚的人。

    奇怪,明明这是一件充满光荣的事,为什么大家都在推让呢?邦布十分不解,他确信此刻每个人都想争做那个“首位踏入伯爵庄园”的人,但是,为什么他们的脸上能如此平静?他们的心不会瘙痒难耐吗?

    “我提议让皮莱德兄弟先进吧!”人群中,有人如此大喊道,邦布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是个他所不认识的人。“毕竟皮莱德兄弟的名声谁人不知?而且……”

    “不行不行。”皮莱德发话了。“还是让皮瑞朱迪兄弟进吧,他的地位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且……”

    又是那些熟悉的话,邦布听得有些头疼脑大,为什么同样的句子他们能重复一遍又一遍?大家的记忆力有那么差吗?不,从另一个角度讲,能把同一句话一字不落地复述那么多遍,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邦布盯着空荡荡的大门口,而他所处的人群堆却拥挤不堪,说实话,他现在就想拔腿跑进去,但周围违和的谦让和陌生的平和感却能让他动弹不得。

    太阳就要下山了……

    管家还保持着他恭迎的动作,邦布有点担心他的腰能否撑得住。

    “不如让邦布兄弟先进吧。”

    邦布心里一惊,像触电了似的急忙扭头去寻声音的来源。哦,原来是皮瑞朱迪如此建议道。

    “邦布?谁呀?你认识吗?”

    “不清楚,是你朋友吗?”

    “据说是我们镇的一个公务员。”

    “这样啊……”

    “邦布兄弟可以算是我们当中最年轻的人了。”皮瑞朱迪继续说下去。“我觉得我们理应把这个机会让给他。”

    “需要这样吗?”

    “不清楚,可既然是他这么建议的。”

    “谁都好,赶紧进去吧,我的腿快受不了了。”

    谁都好,赶紧进来吧,我的腰快受不了了……

    邦布梦似的被人群推进了大门,事后回忆起来,到底当时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迈入庄园的人呢?或许也不重要了吧,至少那会儿大家都很开心。

    ……

    总算进入最为正式的环节,提瑟伯爵宴请众宾,客人们依次落座。大家都很想知道伯爵邀请他们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人们还是恭敬地保持沉默,或者说保持他们应有的风度,无人举箸,无人握杯,百十双目光纷纷投向提瑟伯爵的方向。

    大家都期待着伯爵开口,然而伯爵只是一个劲地夹菜饮酒,脸上不断露出笑呵呵的表情。

    好在长久的宁静终于被另一个人物打破了,那人从厅外进来,身边还跟随着几名仆从,伯爵见此人入内,连忙起身笑迎。于是众人的目光又从伯爵身上转移到了那人。

    大家总算开始议论纷纷,根据仅有的一点线索,来判断来人的身份。

    有人说那人是国王派来的使者,有人说那人也是位伯爵,还有人认为,那人可能掌握着提瑟伯爵的某些把柄。

    提瑟伯爵和那个神秘的人一同落座,他们笑谈着什么?没人听清,因为主客位还是相隔了一段距离。不过人们的议论声倒是更大了些,似乎有打算放弃他们原有风度的势态,或者是因为大家都这样,也就没什么个人在意这些东西了。

    “各位绅士老爷们,安静点!吃你们的东西吧!”提瑟伯爵停下自己的私谈,转而对众人说道。

    迫于伯爵的压力,在场的声音确实小了些,但聪明的宾客懂得自建小组进行细声的讨论,然后再由组与组之间,交换情报。

    耳尖的人听到伯爵在和那个神秘来客进行着某种赌约,诸如“贵族”“领地”“数量”“赌注”之类的词汇便轻易地传到他们的耳中,于是乎,众人得以靠这些珍贵的情报集思广益,再凭借他们过人的分析,推理出无数种事实的真相,一句句头头是道的言说就能使自己骄傲,那份洞察万事万物的能力足以使他们自豪。

    结果在一片嘈杂声中,最后却是那个神秘来客站起说话,他环顾四周,最后对他的侍从抛下这么一句话:

    “给我彻查现场来宾的身份。”

    一开始,大家都还以为是伯爵终于要发话了,纷纷停嘴倾听,结果发现是那个神秘来客在讲,便更加屏住声息,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无数目光汇集在他的身上。

    “一定要这么认真吗?”这会儿开口的才是提瑟伯爵,他的声音并不大,像是只讲给那人听的。

    “这可马虎不得,尤其是对待赌博这件事。”

    过了许久,侍从才拿来一份名单,来客盯着密密麻麻的字行,扫了几眼,后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提瑟伯爵说到:

    “看来是你输了。”

    “嗯,好吧,我承认。”

    “不过我好奇的是,为了这场赌约,你竟有闲情请了那么多乡野村夫来充当贵族绅士,甚至名单中,职位最高的还只是个公务员。”

    “哈哈哈,发现了吗?大概你我都是这种无聊的人吧,你不也为了能赢才派人去查这种事?”

    “虽然是我赢了,但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耐心与严谨,竟能在一天之内训练出那么多演技精湛的演员,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训练?哦不不不,你误会了,从来就没这回事,我还没有闲到这种程度。不过我也好奇,他们是怎么自觉做到这一点的,令我好奇,更令我佩服。”

    “算了,就不深究下去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那么……这群绅士就麻烦你照料了。”说罢,那神秘来客带着他的仆从走出了大厅。

    “唉,我也没这个心情了。”

    结果没多久,人们就被提瑟伯爵请出了他的庄园。

    大家仍是不明所以,但大家仍能够耐心分析,并且大家仍可以高兴。

    人们回到了自己的小镇,虽然并无大事发生,不过他们在同镇人的心目中,却蒙上了诸多神秘的气质,地位上的提高就更不必说了。

    每当有人向邦布问起,“那天你去提瑟伯爵府上,见识到了什么?”

    邦布总能先投以神秘的微笑,或是就这样不言不语,有时遇到心情好些的日子,就略带自豪地说上两句:

    “我呀?嘻嘻,多喽,可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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