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梦魇
在茫茫的意识中，时间仿佛停止。
现实中的罗飞，竭力直起腰，脸色因为用尽全力而涨得通红。但是在意识里，罗飞的形象却十分平静。
那是一个仿佛混沌的世界，一片黑蒙蒙的周围被浓雾掩盖。
罗飞展现出的形象，是当初带着妹妹从废墟中挣扎着爬出来的，那个年轻却又狼狈的造型。身上穿着一身简单的风衣牛仔裤，脸上还有几道灰痕，他的神色依然带着点点的青涩。在没有经历后面的战斗，没有遇到舰娘们，并且以及一次次的搏命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的大男孩而已。
这才是真正属于罗飞的形象，在没有见到栖鬼之前的，那个平凡的普通人。
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遇到栖鬼，和属于栖鬼的黑暗匙星融合后开始的。之前罗飞所拥有的力量，不过只是略微强过舰娘而已。甚至就算因纽特螳螂妖那种怪物，也需要妹妹罗萌萌的帮助才可以击败。在没有遇到栖鬼之前，他无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短时间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然而在遇到栖鬼之后，罗飞的力量呈现出爆发性的增长幅度。用不尽的力量，使不竭的能量，罗飞在短时间内就将舰娘们一个个超越，甚至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舰娘们需要仰望的高度。
这一切真的是自己修炼来的么？之前罗飞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确实每一天都在努力，每一天都在锻炼。除了战斗就是锻炼，从未有任何的停歇。罗飞敢说他的努力程度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的，因此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成长理所当然。
然而今天，一个应该已经被吞噬掉的意识却告诉他……他只是一个残忍的奴隶主而已！
他所谓的成长，三分是自己的努力，剩下七分却是对奴隶的压榨。能量的爆发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成长，而是栖鬼生命的燃烧。换言之罗飞只是个残酷的家伙，一个狡猾的伪君子而已。
这是真的吗？罗飞不知道。
但是很明显栖鬼的反应证明了，它确实一直在受到伤害。哪怕栖鬼承认说这是它自己的意愿，它说它这么说有着它自己的目的……但是对于罗飞而言，这却是对他的努力，对他的拼搏的最大的否定。
如果我的力量来自于别人的奉献？那么我的努力又算什么？
罗飞这样问自己，甚至内心的自我都开始产生一种怀疑。如果那两个家伙没有撒谎，那自己过去的沾沾自喜到底算什么？自己在外人面前，在舰娘面前，在那几个老家伙面前一直自以为是一个英雄，结果到头来只是一个压榨朋友的诈骗犯吗？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认同这种事！
握紧拳头，罗飞紧盯着眼前的，两团漆黑色的圆形雾状体。这就是深海在意识里的形象吗？还是第一次正视它。
“栖鬼！告诉我，之前你们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
栖鬼还在犹豫，惜羽却抢着大声道：“废话，这还有假！你看看栖鬼吧，它已经虚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属于栖鬼的能量体，比起旁边的惜羽来，确实要小了一半还多。如果这东西代表着两个深海的灵魂，那么确实可以说栖鬼已经十分微弱了。毕竟从直径来算，小一半可不是一个能忽略的体积。
“原来是这样么？”低着头，茫然的罗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自己脏兮兮的牛仔裤，罗飞忽然有一种感觉，原来这个样子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啊！记忆里那些威风凛凛的模样，到底是属于谁呢？果然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狼狈的幸存者而已。
张开双手，看着光滑无茧的手心，罗飞笑起来：“真是可笑啊！这么多天来，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没错！你只是一个狡猾的骗子。放过栖鬼吧！要战斗，老老实实用自己的力量啊！”
“可是我自己……怎么能打赢那些强大的怪物？”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就没有人询问过我们的意见，直接强迫的就要吸收我们，将我们变成你的能量电池，凭什么？栖鬼心善，难道就应该任由你剥削吗？也可以！只要你成为我们真正的同伴，我们就心甘情愿将力量借给你！怎么样？这才是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我……那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就在这里，当着我们的面，把你的心挖出来！这样你就能够变的和我们一样了，变成一个真正的深海。到那时候你就是我们的同胞，可以肆意使用我们的力量了。怎么样？这个条件很简单吧？只是舍弃一颗心而已，你就可以继续成为英雄，堂堂正正毫无愧疚的英雄！”
“成为深海，这么简单吗？”
“哼！看看你现在懦弱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你！如果不是栖鬼，你凭什么成为英雄？所以干脆一点，舍弃掉这颗懦弱的心！成为深海，成为我们的一员！不再懦弱，自然就能变强！就是这么简单！快一点吧！你外面的身体要坚持不住了！快一点，挖掉你的心，把它交给我！”
“好……好吧。”
意识里只感觉一阵模糊，迷迷糊糊的罗飞只感觉，惜羽说的话一点错误也没有。
是啊！自己原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懦弱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面对外星人这样可怕的怪物，会害怕才正常啊！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我么？原来我一直只是在榨取栖鬼的力量，本质上还是那个懦弱的家伙啊。不过我还是想成为英雄！堂堂正正的英雄！我想拯救这个世界呢！
所以……果然要舍弃掉那颗懦弱的心吧？谁想要，送给它就好了。
缓缓的伸出右手，罗飞紧扣住左侧胸膛。五只手指不自觉的开始用力，在胸前挖出一道道深深的血迹。
好痛！硬生生的挖出自己的心吗？好可怕！
“看你这懦弱的样子！如果不是栖鬼，你凭什么成为英雄！”
“是啊！连这都怕，还怎么和外星人战斗？”
罗飞的右手更加用力了，手指指尖甚至已经插进皮肤里面。心脏的跳动感越发明显，它已经近在咫尺。
挖掉它，就可以结束这场愧疚的噩梦了呢！
那么……
“罗飞！”
“喂！搭档，你在干什么？”
“队长！”
“队长，你怎么了？”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啊！小心！”
“好险啊！差一点就完蛋了。为什么敌人的战机越来越多了啊？可恶，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加油！一定要坚持下去，队长他一定会成功的。”
“嗯！加油！”
“小心，它们又来了！”
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有无数的人在耳边叽叽喳喳。有些声音很熟悉，有些却很陌生。
但是她们在说什么？都到这个关键的时候了，别打扰我啊！
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这么吵？我不过只是要挖掉一颗心而已，为什么会听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
罗飞的动作缓缓的停下了，耳边的嘈杂感让他心里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又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脑袋似乎要爆炸，疼的几乎要崩溃了啊混蛋！这到底……怎么回事？
“哥哥！”
“喂！不要分神啊！”
“该死的，来不及了！可恶！”
“啊！小心！”
“朱雀……”
“朱雀！孔雀！火凤！青鸾！鸿鹄！喂……”
“不要啊……”
“罗飞，为什么还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以你的实力，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毁掉控制室的啊！”
“姐妹们……不要啊！”
“呜呜……”
心口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是仿佛伤及灵魂的撕裂感。罗飞的动作猛然顿住，眼前两个漂浮的灵魂也开始剧烈颤抖。在罗飞愕然的目光中，栖鬼和惜羽的意识体仿佛泡泡一样，突然炸开了。
一道电光闪过，罗飞脑海里一片空白。
现实中的罗飞，竭力直起腰，脸色因为用尽全力而涨得通红。但是在意识里，罗飞的形象却十分平静。
那是一个仿佛混沌的世界，一片黑蒙蒙的周围被浓雾掩盖。
罗飞展现出的形象，是当初带着妹妹从废墟中挣扎着爬出来的，那个年轻却又狼狈的造型。身上穿着一身简单的风衣牛仔裤，脸上还有几道灰痕，他的神色依然带着点点的青涩。在没有经历后面的战斗，没有遇到舰娘们，并且以及一次次的搏命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的大男孩而已。
这才是真正属于罗飞的形象，在没有见到栖鬼之前的，那个平凡的普通人。
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遇到栖鬼，和属于栖鬼的黑暗匙星融合后开始的。之前罗飞所拥有的力量，不过只是略微强过舰娘而已。甚至就算因纽特螳螂妖那种怪物，也需要妹妹罗萌萌的帮助才可以击败。在没有遇到栖鬼之前，他无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短时间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然而在遇到栖鬼之后，罗飞的力量呈现出爆发性的增长幅度。用不尽的力量，使不竭的能量，罗飞在短时间内就将舰娘们一个个超越，甚至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舰娘们需要仰望的高度。
这一切真的是自己修炼来的么？之前罗飞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确实每一天都在努力，每一天都在锻炼。除了战斗就是锻炼，从未有任何的停歇。罗飞敢说他的努力程度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的，因此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成长理所当然。
然而今天，一个应该已经被吞噬掉的意识却告诉他……他只是一个残忍的奴隶主而已！
他所谓的成长，三分是自己的努力，剩下七分却是对奴隶的压榨。能量的爆发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成长，而是栖鬼生命的燃烧。换言之罗飞只是个残酷的家伙，一个狡猾的伪君子而已。
这是真的吗？罗飞不知道。
但是很明显栖鬼的反应证明了，它确实一直在受到伤害。哪怕栖鬼承认说这是它自己的意愿，它说它这么说有着它自己的目的……但是对于罗飞而言，这却是对他的努力，对他的拼搏的最大的否定。
如果我的力量来自于别人的奉献？那么我的努力又算什么？
罗飞这样问自己，甚至内心的自我都开始产生一种怀疑。如果那两个家伙没有撒谎，那自己过去的沾沾自喜到底算什么？自己在外人面前，在舰娘面前，在那几个老家伙面前一直自以为是一个英雄，结果到头来只是一个压榨朋友的诈骗犯吗？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认同这种事！
握紧拳头，罗飞紧盯着眼前的，两团漆黑色的圆形雾状体。这就是深海在意识里的形象吗？还是第一次正视它。
“栖鬼！告诉我，之前你们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
栖鬼还在犹豫，惜羽却抢着大声道：“废话，这还有假！你看看栖鬼吧，它已经虚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属于栖鬼的能量体，比起旁边的惜羽来，确实要小了一半还多。如果这东西代表着两个深海的灵魂，那么确实可以说栖鬼已经十分微弱了。毕竟从直径来算，小一半可不是一个能忽略的体积。
“原来是这样么？”低着头，茫然的罗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自己脏兮兮的牛仔裤，罗飞忽然有一种感觉，原来这个样子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啊！记忆里那些威风凛凛的模样，到底是属于谁呢？果然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狼狈的幸存者而已。
张开双手，看着光滑无茧的手心，罗飞笑起来：“真是可笑啊！这么多天来，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没错！你只是一个狡猾的骗子。放过栖鬼吧！要战斗，老老实实用自己的力量啊！”
“可是我自己……怎么能打赢那些强大的怪物？”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就没有人询问过我们的意见，直接强迫的就要吸收我们，将我们变成你的能量电池，凭什么？栖鬼心善，难道就应该任由你剥削吗？也可以！只要你成为我们真正的同伴，我们就心甘情愿将力量借给你！怎么样？这才是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我……那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就在这里，当着我们的面，把你的心挖出来！这样你就能够变的和我们一样了，变成一个真正的深海。到那时候你就是我们的同胞，可以肆意使用我们的力量了。怎么样？这个条件很简单吧？只是舍弃一颗心而已，你就可以继续成为英雄，堂堂正正毫无愧疚的英雄！”
“成为深海，这么简单吗？”
“哼！看看你现在懦弱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你！如果不是栖鬼，你凭什么成为英雄？所以干脆一点，舍弃掉这颗懦弱的心！成为深海，成为我们的一员！不再懦弱，自然就能变强！就是这么简单！快一点吧！你外面的身体要坚持不住了！快一点，挖掉你的心，把它交给我！”
“好……好吧。”
意识里只感觉一阵模糊，迷迷糊糊的罗飞只感觉，惜羽说的话一点错误也没有。
是啊！自己原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懦弱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面对外星人这样可怕的怪物，会害怕才正常啊！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我么？原来我一直只是在榨取栖鬼的力量，本质上还是那个懦弱的家伙啊。不过我还是想成为英雄！堂堂正正的英雄！我想拯救这个世界呢！
所以……果然要舍弃掉那颗懦弱的心吧？谁想要，送给它就好了。
缓缓的伸出右手，罗飞紧扣住左侧胸膛。五只手指不自觉的开始用力，在胸前挖出一道道深深的血迹。
好痛！硬生生的挖出自己的心吗？好可怕！
“看你这懦弱的样子！如果不是栖鬼，你凭什么成为英雄！”
“是啊！连这都怕，还怎么和外星人战斗？”
罗飞的右手更加用力了，手指指尖甚至已经插进皮肤里面。心脏的跳动感越发明显，它已经近在咫尺。
挖掉它，就可以结束这场愧疚的噩梦了呢！
那么……
“罗飞！”
“喂！搭档，你在干什么？”
“队长！”
“队长，你怎么了？”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啊！小心！”
“好险啊！差一点就完蛋了。为什么敌人的战机越来越多了啊？可恶，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加油！一定要坚持下去，队长他一定会成功的。”
“嗯！加油！”
“小心，它们又来了！”
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有无数的人在耳边叽叽喳喳。有些声音很熟悉，有些却很陌生。
但是她们在说什么？都到这个关键的时候了，别打扰我啊！
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这么吵？我不过只是要挖掉一颗心而已，为什么会听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
罗飞的动作缓缓的停下了，耳边的嘈杂感让他心里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又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脑袋似乎要爆炸，疼的几乎要崩溃了啊混蛋！这到底……怎么回事？
“哥哥！”
“喂！不要分神啊！”
“该死的，来不及了！可恶！”
“啊！小心！”
“朱雀……”
“朱雀！孔雀！火凤！青鸾！鸿鹄！喂……”
“不要啊……”
“罗飞，为什么还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以你的实力，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毁掉控制室的啊！”
“姐妹们……不要啊！”
“呜呜……”
心口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是仿佛伤及灵魂的撕裂感。罗飞的动作猛然顿住，眼前两个漂浮的灵魂也开始剧烈颤抖。在罗飞愕然的目光中，栖鬼和惜羽的意识体仿佛泡泡一样，突然炸开了。
一道电光闪过，罗飞脑海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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