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常平

    “你…你是妖怪吗”李道人指决已经蓄势待发，被樵夫这么一问，气的差点没直接把飞剑召唤过来劈了眼前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凡人。李道人虽然被眼前这个樵夫气到了，但是倒也没有真的痛下杀手，本来他也不是一个嗜杀之人，而且他看到这个樵夫居然只是个少年郎，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斗笠下一张清秀的面容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眼中并无杀气，反而都是好奇和恐惧，握着斧头的右手也一直在颤抖，身上的蓑衣，头上的斗笠都破破烂烂，脚上的草鞋大拇指都漏了出来，这都说明了主人的窘迫生活。

    “无量天尊，施主，我并不是妖怪，只是被仇敌暗算，受了重伤。”李道人已确认这是个附近村子的普通人，也就放松了心中戒备，手中凝聚的法力也暗自散去，回归气海。“呼，小子常平见过道长，原来道长真的不是妖怪，可吓死我了。”那叫常平的樵夫赶忙扔掉了手中举着的斧头，给李道人行了抱手礼，居然像模像样，可见平常没少去庙宇道观之类的上香祈祷。“道长见谅，村子里最近常有妖怪出没伤人，我们都是被吓怕了，还请道长不要见怪”

    常平解释完之后发现那道长没有理会他，抬头一看，发现这位奇怪的道长还在草地上闭着眼睛躺着，暗想看来这位道长伤的可是不轻，连回礼都没有力气了，想完便径直走到李道人身旁蹲下检查李道人的伤势，这才发现李道人脸色惨白，一丝血色都看不到，反而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被利器戳破的伤口，此刻血虽然已经止住，但是道袍破烂之处全是暗黑色干涸的血迹，李道人的山羊胡上也是被血迹染的一缕一缕，常平刚想解开衣服检查李道人的伤势到底如何，却被李道人拦住了“无量天尊，施主，这些皮外之伤养些时日便好，贫道受的乃是内伤，需要静养调息数日，不止施主可否将贫道找个清静的地方，让贫道安心疗伤？”李道人在常平解释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当场妖怪的时候就已经在沉思此时当该如何，是杀人灭口，还是顺势而为。片刻之后便有答案，纵然自己此刻只有一击之力，但是杀了眼前这个凡人易如反掌，可是自己并非嗜杀之人，杀之无用，反而有可能引起附近村民的注意，倒不如趁此时机，潜入世俗之中，还能迷惑追兵，拖延时日让他治疗内伤，待得伤势愈合，再找时机返回洞府渡那天仙之劫，等到修得天仙之身，再来找那些贼子报仇雪恨。

    “当然可以，小子求之不得，只是道长能否在稍等片刻，我来此山是要给小弟寻些药材医病，这刚刚进山就碰到了道长，小弟此刻还在家中等我采药救命。”

    “如此也好，那施主去吧，贫道就在此等候了。”

    “道长稍候，我速去速回。”

    常平不再犹豫，起身捡起斧头便往山上走去，刚走出这片草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了回去。“道长见谅，我心中只想着小弟病情，忘记刚刚下过雨，此地潮湿阴冷，道长有伤在身，恐怕不宜久留，我先将道长移到干燥之处。”李道人看到常平去而复返，心中诧异，听得常平此言，心中几分感动，常年苦修，从未收过弟子，侍从在身旁伺候，苦修惯了倒也没觉得躺在此地有何不适，没想到一个偶遇的山野村民居然能对素不相识的自己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虽然自己并不需要），看到眼前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心性倒是不错，不由得心中一动，自己苦修至今并无弟子，他这一支向来一脉单传，此次深入蛮荒绝地降妖炼药，中了贼人暗算差点道消身陨，自己死不足惜，可祖师传承断绝自己的手中，自己有何面目去见祖师，之前见到那智空和尚，那和尚话语中也有暗示，自己以后会有弟子在侧，莫不是就应在了这小子身上？待我观察观察，如若此子天资不错，倒也不妨收入门下，以后就算自己不幸身陨，对祖师也算有个交代，传承不至于断绝在自己的手上。

    “也好，那就有劳常施主了。”李道人在得知常平去而复返的原因后，不仅心态有了变化，言语上也亲近了许多。

    常平看李道人依旧是无法起身，便把斧头放在一边背起李道人寻了块干燥的石头靠在旁边，“就这里吧道长，这里虽然简陋一些，总比那湿草堆好些。”

    “有劳施主，施主去吧，贫道就在此等候施主了”

    “道长多礼了，我这就去寻药，待我寻得草药，便带道长回村休养。”

    常平把李道人安置好，便捡起他的斧头往山里去了。苦枣山除了漫山遍野的苦枣，便是这随处可见的杂草野花，连常见的祛风寒的草药在这里也不多见，故而常平寻了两个时辰也才寻到几株而已，好歹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寻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兔子窝，被他抓到了一只野兔，此时已入初秋，兔子也肥了起来。常平见天色已过正午，想起小弟还卧病家中，那个道人又只身一人躺在野外荒地，怕他出事来不及再寻药，只能赶紧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