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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楼高少年登,酒苦多人喝

    二十年前,谁都知道陆家有两位公子。

    一文一武。

    仪表堂堂,天之骄子。

    虽说出身世家,但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傲人的气势,相反还平易近人。

    武的一直想着出去闯荡江湖,所以一直在苦练武艺,也时常和人切磋。

    有着练武天赋的他,武学修为已远超同龄人,因此在当地也有些名气了。

    可父母总说还练不到家,总有各种理由劝说。

    不知是真练不到家,还是不想让他出去,还是在等什么。

    另一个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居然成了秀才。

    就这样一文一武成了一时美谈。

    春去秋来,外面的世界很美好。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所以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他即使多么想出去,他都不会出去。

    少年郎。

    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终于在父母的允许下可以出去走走了。

    无坚不摧的掌法。

    他似乎很迫切地想,体验江湖的快意恩仇,很想去打抱不平。

    有时他都会去问哪里有恶人?哪里可以除暴安良?

    听说武夷山上有一伙小贼,时不时打劫过路的行人。

    官府的官兵征缴时,便跑进深山躲得无影无踪。就这样仅十人的团伙,却让官府无能为力真是颇为头疼。

    为祸虽有数月,但官府却剿不得,又不敢向上禀报,更有甚者还因此巧立名目征税。

    奇的是山贼并未杀人,只是单纯的剪径而已。

    一日行至一个小镇,发现茶坊、酒肆还挺多。

    在家里吃腻了茶,闯荡江湖自然是少不了饮酒的。

    大呼一声,酒菜上来。

    一大碗下去,好酒好酒,不过还是有些苦。

    “酒是苦的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喝?”

    “长大了你就懂了。”

    直到现今他依旧不懂。

    所以他会偷偷喝酒,或许喝多就懂了。

    尝了各种各样的酒。

    但他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得到答案。

    就这样他的酒量变得很好,而且也很想喝酒。

    酒足饭饱,趁着徐徐清风就在这里歇歇脚。

    本是熙熙攘攘的街巷吵闹了起来。

    一旁有人说话。

    “肯定又是何盱那个浪荡子,欠赌债被追着打了。一个月前被打得躺在榻上半个月有余,现在还不知死活,那赌坊的人下手狠着呢!”

    何盱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嘴里还谩骂着。

    陆耀横眉竖眼,放下饭菜需要的银子便出去了。

    一个大汉兀地地立在那,赌坊的五人先是一惊。

    随后问道:“你想多管闲事?”

    他们心里盘算着,一看就是一个外乡人,怕他干鸟。

    一旁的何盱鼻青脸肿地道:“好汉救命,他们出千骗我钱。”

    陆耀道:“欠你们多少银子。”

    “二十两。”

    陆耀立马伸手往怀里拿银子。

    突然嘴角一笑。

    手一伸道:“银子没有,拳头倒是有一双。”

    五人大怒立马向前打人。

    陆耀岔开五指,没有任何武术底子的五人,哪里是陆耀的对手。

    可以说连衣服都没有碰到,他们就全都倒在地上大叫了。

    众人皆大惊。

    陆耀故作还要打人之状,五人立即抱头鼠窜。

    何盱连忙道:“多谢好汉,多谢好汉。”

    陆耀却回过头,看着他恶狠狠地道:“还不快滚,要不连你也打一顿。”

    何盱的表情像是,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连忙跑了。

    陆耀踅到小巷里摆开架势,施展轻功翻过了几处房屋,落在了一条小巷子上。

    立马出去堵住了那五人的去路。

    此时陆耀的怒气早消了大半,但五人却还是,惊慌失措地连退了好几步。

    陆耀突然取出三十两银子,往地上一丢道:“余下的十两要你们帮个忙。要是那浪荡子再欠你们钱,就狠狠地打,拿钱滚吧!”

    五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到那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又不想错过,畏手畏脚地拿了边走边道谢。

    在镇上备好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出了小镇继续赶路向北走。

    走了四十多里地。

    此时虽已过日中,但气温还是很高。

    高头大马上看到前面的一处村落,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陆耀心想,这里的村庄还这么热闹。就在此处歇歇脚,打听打听那些山贼的事。

    仔细一听居然还有敲锣的声音。

    这是有喜?还是有丧?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看这是什么事。

    进村后却见一队人,全是差人模样打扮。

    原来是一队官差。

    腰间系着刀,前头一个敲着锣,边敲边大喊着。

    陆耀心中大喜,这莫不是要去剿那山贼,那我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旁边弯着腰的老者满脸愁容地道:“苦也,苦也,这莫不是‘苛政猛于虎乎’。”

    陆耀自然很是疑惑便弯腰作揖问道:“老汉为何这么说?这官差不是来帮你们擒拿山上的山贼吗?”

    “诶,是那倒是,可来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连山贼的影子都见不着。每次到庄上都是要好吃好喝伺候着,这十来个官差的,我们这山村早被吃穷了。”

    陆耀心中已有怒气,这不是酒囊饭袋吗?

    而且还吃喝百姓的,山野村民怎能消耗得起。

    老汉又接着道:“这还不算什么,现在他们还要征收‘剿贼税’,你说这算什么事嘛,这群天杀的。”

    这老汉连说两件事,陆耀心中无明业火已起。

    “我们有人到县衙里讨说法,连门都不得进去,更别说见到里面的老爷了。”

    陆耀心里寻思后道:“今天这事我帮你们管一管。”

    老汉和旁边的几人都一惊,都转头看着这个气质不凡,但穿着朴素的年轻人。

    “你莫不是官府里的人?”

    陆耀微笑着回答道:“不是不是。”

    “官府里有人?”

    “不算是。”

    大家都面面相觑。

    “那就是家财万贯了。俗话说得好。州府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陆耀不回话,拴了马就直往官差那去。

    “官爷这是在收税呢?”

    领头的官差回话道:“你是来交税的?哪家哪户的?多少人口报上来。”

    “的确是来交税的,可不知交的是什么税?”

    “你他娘的废话当然是交‘剿贼税’,你莫非不是本村人?”

    陆耀道:“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剿贼税。”

    官差寻思这人并不是本村的人,他既然知道没有这个税,却还敢来过问。

    看他这衣着普通却气质不凡,应该不是一般人,倒像是个武官之类的,可这年纪也不够啊!

    突然陆耀大声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剿贼剿不到还胆敢假借名义征税,真是其心可诛。”

    这声音这气势完全震住了这十来个官差。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都是老油条了,想让他们屈服不拿点真材实料还真是不得。

    其中一个官差道:“你是何人?我们本县公人里未曾有你,我们官差的事你也敢管?”

    随后有一人大声道:“抓起来,定他个妨碍公务罪。”

    陆耀大笑道:“我堂堂一个指使你们敢动我,你们的陈鞠陈县令我可熟得很。”

    “我怕你是个冒充的吧!”

    一打便知。

    三下五除二,有一部分官差都没来得及拔刀,都已经被打倒在地了,领头人的肩膀已被自己的刀架住了。

    “好汉,哦不。指使饶命,饶命。”

    “你们现在还怀疑我吗?废话少说,大声说出来,你们为什么巧立名目收税。”

    “来了几次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了,抓不到山贼就想着要点好处,现在却被指使发现了。但我们并未收到钱物,请指使高抬贵手。”

    陆耀大声道:“众位乡亲都听到了,这税是他们巧立名目征收的。只要你们向乡亲保证不再来收,我就让你们走。”

    声音恶狠狠地说着。

    他们做了保证,随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见官差走了,有人啧啧称奇说走了祸害,有人却说走了官差那么山贼怎么办?

    自然也有人说:“来了几次连一个山贼都抓不到,就只会吃喝祸害,还想要银子,他们和剪径的山贼有什么区别?”

    “你倒是说得轻巧,东山村那边之前不就是有人被山贼杀了。”

    此话一出,像炸开了锅一样,人人自危。

    “那是误杀,而且也该杀。”

    有人说请官差回来,众人在争论不休。

    陆耀大声道:“诸位莫怕,看我这身武功,我是特意来帮你们剿除山贼的。”

    老汉和众人一听甚是高兴,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想着以后不用带着担心进山了。

    “不知指使大人有什么方法,就凭你一人去对付那十个山贼?虽然山贼并不多,但是山高林密的,他们一躲起来后连官差都找不到。连山贼都找不到,更别说找他们的老巢了。”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其实就是十个落草贼寇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那你怎么让他们出来找你?”

    “我自有方法,你们只要带我到进山的路即可。”

    申时过后,村民就带陆耀到了山脚下,进山的路口处。

    此时陆耀已经换好一身华丽的衣服,扮作一个富商模样。

    包袱里除了随身盘缠,就仅有一把解腕尖刀。

    此刻虽已是申时过半,但日头还是很大。山高林密的,却不知是否能遇到那些剪径的山贼。

    古柏苍松,茂林修竹,也有着野果,这山真是个福地。

    路弯弯绕绕的,前后四五丈都看不到路的延伸。

    陆耀每到一个容易埋伏的地方,都会逗留一会。不见有人再走,走走停停已到山林深处。

    心想要不在此处歇息一会儿,恰巧有一块石头可供坐下。

    取出水喝着解渴,可终究抵挡不住暑热,不多时又向前走。

    心里想我这身华服足以像个富商了,是不是今天不赶巧没有剪径的?

    难道这暑热他们也受不了了?

    周围一切都没有大的动静,倒是蝉鸣鸟叫声大得很。

    再过个把时辰是否要回去,明天再来探个究竟?

    没多久便到了一个怪石嶙峋的地方,不过穿过其中的山径却是好认。

    人常走的地方自然会有路,有路自然就会好认。

    深入其境发现这些石头并不高,地方也挺开阔的。

    此时陆耀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练武之人的感知能力比一般人要强,而且也应该是要强一些。

    屏住呼吸,举目四望,心里知道就是这里了。

    突然从四个方向涌出八个汉子。

    两把朴刀,三条枪,剩下的三把都是篾刀。

    陆耀看着他们几个,就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当然忍住笑意。

    故作胆怯之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拿着这些武器想干什么?”

    “当然是剪径,不想死的留下钱财。”

    陆耀被赶下了马。

    “你们就是那伙强人,拦路剪径,之前还杀了东山村的人。”

    其中一个手持朴刀的人大声道:“没错,人就是我杀的你想怎地?立马放下钱财包袱滚蛋。”

    “你们有多少人?就这也敢来剪径,不怕官府吗?”

    其中一个拿着篾刀的快言快语道:“我们虽只有十人,但官差来了也没用,找不着我们。”

    说着还洋洋得意,但刚一说完,就被另一个拿朴刀的踢倒在地,并伴随着谩骂声。

    陆耀道:“这么说你们那是个好去处。很巧我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可否让我落草入伙?”

    “你犯了什么事要入伙?”

    陆耀道:“当然是杀头的死罪,听说这里有伙好汉官兵都找不到,特来入伙。”

    “那可不行,识相的放下钱财快走,念你也是一条好汉,不为难你。”

    陆耀道:“那就怪不得我了,动手吧!”

    八个山贼一拥而上,或许这样反而更显得笨拙。

    两把朴刀高高举起,手起刀落之时,陆耀身子一闪顺手夺刀。

    抬脚一踢,那人正好撞到了另一个拿朴刀的人身上,两人痛得在地上乱叫。

    大声道:“撮鸟的,打,狠狠打。”

    他愤怒,他失去了理智。

    然而被撞倒的那个人,表情错愕,因为另外六个人在瞬间倒地。

    好快,他们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打倒了。

    一片惨叫声,被踢的人正要回过头来。那把被夺去的朴刀,正好很合时宜地放在了他肩膀上。

    这时他已经恢复了理智,不过他并没有惊慌,只是弱弱地问了一句。

    “是人是鬼?”

    陆耀道:“你们现在可以接受我提的条件了没?”

    语气很是生硬,很有威慑力,完全不是刚才那胆怯的样子。

    那人见其余众人连喊好汉饶命,便骂道:“贼撮鸟有什么好怕的,他要杀便杀。”

    陆耀心想,他们还有两人不在,还不能下手。斩草要除根,一定要彻底解决才行。

    陆耀大笑道:“果然是条汉子,我不杀你。但现在开始你们落草的地方,也必须是我的容身之处。”

    那人此时也有些惧怕了。

    哪有不怕死的人,他自然也是惜命的。

    不出意外其余众人都劝说。

    他便弯腰作揖道:“强人高姓大名,在下毕罗。”

    他自报姓名的言外之意,就是同意陆耀入伙。

    其余众人随报姓名。

    “苏宇”、“廖高”、“黄二”、“李冲”、“共方”、“陈羽”、“高会”。

    陆耀道:“言佽。”

    众人皆大喜。

    “回去好酒好菜招待,欢迎言兄弟入伙。”

    “前面带路。”

    陆耀心想,看样子他们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且可以说没有任何武功。

    是否要下杀手将他们除去?

    他们既然都是山贼,如若不听劝自然是要除去,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

    于是在这段山路上说说聊聊,陆耀说他因误杀了一个泼皮被官府通缉,因此才逃到此处要在这落草。

    此话一出便得到众人的附和,特别是毕罗。

    毕罗道:“原来言兄弟也是这等好汉,像这种泼皮恶霸,杀得好杀得让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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