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日记（二）
林圆味同嚼蜡地吃完了，可乐鸡翅，立刻脚不停蹄的去寻向楠。
可当她来到向楠房间的时候，敲了半天门内没有反应，考虑到向楠目前的情况，林圆等不及，直接推门进去。
眼前乱七八糟的场景，就好像刚被土匪抄了老家。林圆顿时十分紧张的呼喊向楠，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心里一咯噔，扭头去寻杨光。
向楠在房间里失踪了。
这件事情过于诡异。杨光调出了向楠房间的监控，却发现监控的角度不知被谁做了调整，只能照到一个有限的区域，在这个角度上，他们只能看到向楠偶尔经过，却完全无法捕捉他真正的动向。
杨光当即翻看了几天前的录像，一连几天都是这个视野范围。直到他快进到一个月前，才发现是向楠亲自踩着桌子，用一根扫帚捅歪了摄像头的位置。
……
他们不得已又调取了总部附近的监控录像，依然一无所获。
虽然这里是总部的大本营，但越是安全的地方，越不会做太多的防御。零星的几个摄像头留下了诸多死角。如果向楠当真是溜出了总部，那么他便是从这些死角暗度的陈仓。
可问题是以他现在的这种脑子的记忆情况，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避过监控，悄无声息地离开总部呢。
更诡异的是，在总部的几个进出口处都有无死角的实时监控，他们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出入口发现向楠的身影。
要么他是直接从墙面翻了出去，要么就是有人把他以别的形式运了出去。
杨光立刻统计这段时间内出入通道口的车辆情况，火急火燎地去核实。
而林圆则重新回到狼藉一片的房间。刚才匆匆进来看了个大概，她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之前向楠几次受伤，他们临时开会或是学习，都在向楠的这个房间，所以林圆对这里还算熟悉。
她一点点的将东西归位。终于只剩下了一个无处安放的空盒子。
这个盒子林圆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但盒子下压着一个有荣慎字迹的本，林圆大略地翻了便这个日记本似的东西，却发现有别人撕过的痕迹。她将本子合上，放进盒子里，大小竟刚刚好。
将这个本子放进去后，上面还留有了不小的空间。而在这个盒子的角落，有一个很显然是被生生抠下来的三位数的密码。
这个密码林圆也很熟悉。她猛然想起了那个从档案室里不小心夹带出来的记事本。
那本扉页上写着“小明的心情日记”的本子，被向楠谨慎地收藏。而这三位的密码他们也试了许久：按照排列组合来遍历的1000种三位密码，也只试验了300个左右。
林圆手里拿到这个被扣下来的三位密码，又忍不住掏出兜里的钥匙。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也许向楠的失踪跟这个本子有关系？
在这一瞬间，林圆生出了一股拿着这记事本去找秦队的冲动，可是很快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阻止了她。
她将盒子塞回了枕头底下，又将密码锁和钥匙重新揣回了兜里。
刚做完这一系列的举动，秦乐就出现在门口，他看着手机定位上飞速移动的红点，沉声道：“。他在车上。”
此时距离，向楠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
飞速移动的轿车里，向楠按下了车窗，看着马路上匆匆倒退的风景。
车在红绿灯前减缓了速度停下，云无梦转过脸，对向楠的从容淡定十分好奇，“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向楠礼貌地对她点点头，“我确实不记得你了。”
云无梦顿了顿，轻轻的叹了口气。
向楠又道：“您真的会带我见曹丽吗？”
“是。”云无梦说道：“有人知道你想见她，特意安排我来接你。”
向楠沉默。绿灯亮，轿车继续往前开。在到达下一个十字路口前，向楠又一次问道：“她还好吗？”
这一次，云无梦并没有急着回答。轿车驶向了偏僻的小路，这条分支口一直向前，越发地远离主干道。周边的绿化做的极好，能听见清晰悦耳的鸟鸣声彼此呼应。草坪应该是被刚刚修剪，尚且能够闻到淡淡的腥气。
云无梦在一排高档别墅前停了下来，下车前，回头对向楠说道：“你要界定一下，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高档的别墅门口的保安一身干净利落的制服，态度亲切又恭敬。向楠跟着云无梦走进路边的一栋三层别墅。他抬头逆着光往上看，竟在2楼的露天阳台上，看见了曹丽的侧脸！
这一瞬间，向楠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紧张到失衡的心跳声。
——她还活着！
向楠按下心中的着急，一步步地跟着云梦走上2楼。可当他亲自来到露台上的时候，曹丽又不见了身影。
“人呢？”向楠左顾右盼，云无梦直接坐下来，替他斟了一杯红茶。
“我答应过你，会让你见到她。”云无梦将红茶推到向楠手边，“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片刻。”
向楠拉开方才曹丽坐过的椅子摸了摸，椅面上还残存着淡淡的温度。
他就坐在这张椅子上，却并没有碰那杯红茶。
云无梦了然一笑，自己端起手边的红茶，浅酌一口，又朝向楠示意——仿佛在说这茶并没有毒，可以安心饮用。
但向楠此时哪有心情喝茶？他有些坐立不安，控制不住地看向露台另一边进出的门，只可惜门里什么也没有。
“所以，你果然是截灵门的人。”向楠说道：“尽管我不记得你，但我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云无梦：“当然，我曾经亲自到医院给你送了一把钥匙。”
提起“钥匙”两个字，向楠的眼皮一跳，忍住了想要追问，她是否瞧见当时他自己将钥匙放在哪里，这样愚蠢的话。
“不，我指的是更早。”向楠说：“我虽然受了伤，记忆力有很大的问题。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一定在更早的时候见过面。”
“如果非要这么论的话，”云无梦放下茶杯，“我曾经在一所高中任教英语老师。”
向楠直觉她这句话没有说谎，便听云无梦继续道：“而你刚好是我的学生。”
原来如此。
向楠当然明白事实肯定不像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再联系她截灵门人的身份，可以想见在某次事件当中，他们经过一番博弈。
“我只是答应你来见曹丽。”向楠说着，靠在了椅背上，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你们知道我在乎她，故意用她来引我出来。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又在这故作玄虚些什么？”
云无梦浅笑一声，“不要孩子气，向楠。你要想到一个问题：你想见她，也得她想见你，你们彼此才能够重逢。”
向楠面色一黑，“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越是年代久远，越容易。被篡改。”
向楠反唇相讥，“笑话，她跟我分开还不到一年。你是说我提前老年痴呆了吗？”
“可能是我的用词不够准确，”云无梦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年代久远的记忆容易被美化；刻骨铭心的记忆也容易被粉饰。你印象当中的那个曹丽，恐怕是很早年前还会对你温言细语，照顾周到的女人。
所以我想，从她第1次打你开始，在你的记忆中，便已经有了修饰。”
向楠微微动了动指尖，“说这么多废话。原来你们不过是用她诓我出来。”
“当然不是。”云无梦拿起随身带的小挎包，翻出一个录音笔。
“在见她之前，我想请你听听这个东西。”
向楠没有急着接过来，转而有些警惕的看着云无梦。
后者干脆直接点开了外放。
瞬间，曹丽疯狂又紧绷的声音响起。
“我做不来，我做不下去了！他是个怪物！他迟早会害死我！”
与她通话的是个男人：“既然开始，你就没资格喊停。不要忘记，你答应过什么。”
曹丽：“是，我当初是答应过带他出来。可是，你们没告诉我他是这种情况：他的血液和唾液都有毒，碰了会让人发疯！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面那个男人，“你得明白你拿了那么多的钱，就应该承担这背后的风险。我当初不是没跟你说过，只是你看着支票得意忘形，根本就没有注意听。”
曹丽：“你骗我！你就是骗我！”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那个男人说道：“按照约定，你要养他三年。”
曹丽瞬间崩溃，“三年？！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一天都受不了！！！喂？喂！你还在吗？钱我可以退，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退给你，我求求你们把他带走！他早晚会害死我！”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向楠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涛，面上却没有显露丝毫。
云无梦一直细细地端详着他，不得不赞叹向楠强大的情绪控制能力和表情管理。
向楠强行忍耐，“听过了，然后呢？”
云无梦：“后续她便彻底失去了联系。虽然嘴里说着一天也熬不住。可是最后，她到底藏了你近10年。”
向楠默然。
云无梦：“她躲开了我们和总部的搜寻，把你藏得很好。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藏得了人，藏不住梦。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一旦心里有了念想，便再也止不住脑子里的念头。我们进入了她的梦中，都不需要严刑拷打，她就一五一十地倒了个干净。
梦里的话没办法录给现在的你听。但我可以转述当时在场的某个人的判断：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你。”
向楠静静地听着，不言不语。
云无梦继续下狠药，“否则，她不会那么打你。”
向楠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重回古井无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女人不该、不配、也不许成为你心里的障碍。”
向楠淡漠的表情，有一丝皲裂，他抿起了嘴角。
“我们想让你明白。曹丽是我们送到你身边，而不是主动靠近你的。你不要对她心存幻想，更不必对她有所期望。当年的关心，不过是她为了稳住我们，好能够继续从我们这里争取更多的利益。
到后面她打你，一半是因为我们断了那张卡的经济。另一半是因为她由始至终都在惧怕你。
试想一下，一个小孩子喝过的水杯，用过的餐具都要销毁；便是腿上破了一点点皮儿，都需要顶格处理，否则就会引起极大的混乱。
这样的孩子除了生身父母，又有谁能忍受得了？”
随着云无梦的话落地，向楠的表情也逐渐露出了愤怒，
“你们不过是想告诉我，由始至终，我都是个异类。”
“难道不是吗？”云无梦说道：“你本就不属于人类。就像金条永远都不会属于保险柜。你只是被选出来，容纳那个东西的容器而已。”
向楠的愤怒已经无法掩饰，双眼也充满了血丝。他恶狠狠地看着对面，头脑发胀。太阳穴突突的疼。整个人血气上涌，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今天我带你来见曹丽。便是想要告诉你，她跟你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虽然你们相依为命了许多年，但由始至终，你都是她的筹码，而不是她的关心。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你还想见她吗？”
在这一瞬间，向楠非常想掀了桌子，再狠狠的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打一场。
可同时，向楠心中也明白，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截灵门就是要深深的在他心里把“曹丽”这两个字挖出来。
向楠定了定神，缓缓的坐了几个深呼吸，“这是我今天会跟你出来的真正目的。”
向楠一字一句道：“如果没有这个饵，我理都不会理你。”
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了好几下的纸，摊开后在上面写下“曹丽”两个字。
“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云无梦说着，站起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云无梦道：“把她带来吧。”
挂了电话，云无梦颇为怜悯地看着向楠：
“希望你不会后悔。”
可当她来到向楠房间的时候，敲了半天门内没有反应，考虑到向楠目前的情况，林圆等不及，直接推门进去。
眼前乱七八糟的场景，就好像刚被土匪抄了老家。林圆顿时十分紧张的呼喊向楠，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心里一咯噔，扭头去寻杨光。
向楠在房间里失踪了。
这件事情过于诡异。杨光调出了向楠房间的监控，却发现监控的角度不知被谁做了调整，只能照到一个有限的区域，在这个角度上，他们只能看到向楠偶尔经过，却完全无法捕捉他真正的动向。
杨光当即翻看了几天前的录像，一连几天都是这个视野范围。直到他快进到一个月前，才发现是向楠亲自踩着桌子，用一根扫帚捅歪了摄像头的位置。
……
他们不得已又调取了总部附近的监控录像，依然一无所获。
虽然这里是总部的大本营，但越是安全的地方，越不会做太多的防御。零星的几个摄像头留下了诸多死角。如果向楠当真是溜出了总部，那么他便是从这些死角暗度的陈仓。
可问题是以他现在的这种脑子的记忆情况，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避过监控，悄无声息地离开总部呢。
更诡异的是，在总部的几个进出口处都有无死角的实时监控，他们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出入口发现向楠的身影。
要么他是直接从墙面翻了出去，要么就是有人把他以别的形式运了出去。
杨光立刻统计这段时间内出入通道口的车辆情况，火急火燎地去核实。
而林圆则重新回到狼藉一片的房间。刚才匆匆进来看了个大概，她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之前向楠几次受伤，他们临时开会或是学习，都在向楠的这个房间，所以林圆对这里还算熟悉。
她一点点的将东西归位。终于只剩下了一个无处安放的空盒子。
这个盒子林圆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但盒子下压着一个有荣慎字迹的本，林圆大略地翻了便这个日记本似的东西，却发现有别人撕过的痕迹。她将本子合上，放进盒子里，大小竟刚刚好。
将这个本子放进去后，上面还留有了不小的空间。而在这个盒子的角落，有一个很显然是被生生抠下来的三位数的密码。
这个密码林圆也很熟悉。她猛然想起了那个从档案室里不小心夹带出来的记事本。
那本扉页上写着“小明的心情日记”的本子，被向楠谨慎地收藏。而这三位的密码他们也试了许久：按照排列组合来遍历的1000种三位密码，也只试验了300个左右。
林圆手里拿到这个被扣下来的三位密码，又忍不住掏出兜里的钥匙。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也许向楠的失踪跟这个本子有关系？
在这一瞬间，林圆生出了一股拿着这记事本去找秦队的冲动，可是很快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阻止了她。
她将盒子塞回了枕头底下，又将密码锁和钥匙重新揣回了兜里。
刚做完这一系列的举动，秦乐就出现在门口，他看着手机定位上飞速移动的红点，沉声道：“。他在车上。”
此时距离，向楠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
飞速移动的轿车里，向楠按下了车窗，看着马路上匆匆倒退的风景。
车在红绿灯前减缓了速度停下，云无梦转过脸，对向楠的从容淡定十分好奇，“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向楠礼貌地对她点点头，“我确实不记得你了。”
云无梦顿了顿，轻轻的叹了口气。
向楠又道：“您真的会带我见曹丽吗？”
“是。”云无梦说道：“有人知道你想见她，特意安排我来接你。”
向楠沉默。绿灯亮，轿车继续往前开。在到达下一个十字路口前，向楠又一次问道：“她还好吗？”
这一次，云无梦并没有急着回答。轿车驶向了偏僻的小路，这条分支口一直向前，越发地远离主干道。周边的绿化做的极好，能听见清晰悦耳的鸟鸣声彼此呼应。草坪应该是被刚刚修剪，尚且能够闻到淡淡的腥气。
云无梦在一排高档别墅前停了下来，下车前，回头对向楠说道：“你要界定一下，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高档的别墅门口的保安一身干净利落的制服，态度亲切又恭敬。向楠跟着云无梦走进路边的一栋三层别墅。他抬头逆着光往上看，竟在2楼的露天阳台上，看见了曹丽的侧脸！
这一瞬间，向楠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紧张到失衡的心跳声。
——她还活着！
向楠按下心中的着急，一步步地跟着云梦走上2楼。可当他亲自来到露台上的时候，曹丽又不见了身影。
“人呢？”向楠左顾右盼，云无梦直接坐下来，替他斟了一杯红茶。
“我答应过你，会让你见到她。”云无梦将红茶推到向楠手边，“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片刻。”
向楠拉开方才曹丽坐过的椅子摸了摸，椅面上还残存着淡淡的温度。
他就坐在这张椅子上，却并没有碰那杯红茶。
云无梦了然一笑，自己端起手边的红茶，浅酌一口，又朝向楠示意——仿佛在说这茶并没有毒，可以安心饮用。
但向楠此时哪有心情喝茶？他有些坐立不安，控制不住地看向露台另一边进出的门，只可惜门里什么也没有。
“所以，你果然是截灵门的人。”向楠说道：“尽管我不记得你，但我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云无梦：“当然，我曾经亲自到医院给你送了一把钥匙。”
提起“钥匙”两个字，向楠的眼皮一跳，忍住了想要追问，她是否瞧见当时他自己将钥匙放在哪里，这样愚蠢的话。
“不，我指的是更早。”向楠说：“我虽然受了伤，记忆力有很大的问题。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一定在更早的时候见过面。”
“如果非要这么论的话，”云无梦放下茶杯，“我曾经在一所高中任教英语老师。”
向楠直觉她这句话没有说谎，便听云无梦继续道：“而你刚好是我的学生。”
原来如此。
向楠当然明白事实肯定不像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再联系她截灵门人的身份，可以想见在某次事件当中，他们经过一番博弈。
“我只是答应你来见曹丽。”向楠说着，靠在了椅背上，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你们知道我在乎她，故意用她来引我出来。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又在这故作玄虚些什么？”
云无梦浅笑一声，“不要孩子气，向楠。你要想到一个问题：你想见她，也得她想见你，你们彼此才能够重逢。”
向楠面色一黑，“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越是年代久远，越容易。被篡改。”
向楠反唇相讥，“笑话，她跟我分开还不到一年。你是说我提前老年痴呆了吗？”
“可能是我的用词不够准确，”云无梦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年代久远的记忆容易被美化；刻骨铭心的记忆也容易被粉饰。你印象当中的那个曹丽，恐怕是很早年前还会对你温言细语，照顾周到的女人。
所以我想，从她第1次打你开始，在你的记忆中，便已经有了修饰。”
向楠微微动了动指尖，“说这么多废话。原来你们不过是用她诓我出来。”
“当然不是。”云无梦拿起随身带的小挎包，翻出一个录音笔。
“在见她之前，我想请你听听这个东西。”
向楠没有急着接过来，转而有些警惕的看着云无梦。
后者干脆直接点开了外放。
瞬间，曹丽疯狂又紧绷的声音响起。
“我做不来，我做不下去了！他是个怪物！他迟早会害死我！”
与她通话的是个男人：“既然开始，你就没资格喊停。不要忘记，你答应过什么。”
曹丽：“是，我当初是答应过带他出来。可是，你们没告诉我他是这种情况：他的血液和唾液都有毒，碰了会让人发疯！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面那个男人，“你得明白你拿了那么多的钱，就应该承担这背后的风险。我当初不是没跟你说过，只是你看着支票得意忘形，根本就没有注意听。”
曹丽：“你骗我！你就是骗我！”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那个男人说道：“按照约定，你要养他三年。”
曹丽瞬间崩溃，“三年？！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一天都受不了！！！喂？喂！你还在吗？钱我可以退，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退给你，我求求你们把他带走！他早晚会害死我！”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向楠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涛，面上却没有显露丝毫。
云无梦一直细细地端详着他，不得不赞叹向楠强大的情绪控制能力和表情管理。
向楠强行忍耐，“听过了，然后呢？”
云无梦：“后续她便彻底失去了联系。虽然嘴里说着一天也熬不住。可是最后，她到底藏了你近10年。”
向楠默然。
云无梦：“她躲开了我们和总部的搜寻，把你藏得很好。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藏得了人，藏不住梦。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一旦心里有了念想，便再也止不住脑子里的念头。我们进入了她的梦中，都不需要严刑拷打，她就一五一十地倒了个干净。
梦里的话没办法录给现在的你听。但我可以转述当时在场的某个人的判断：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你。”
向楠静静地听着，不言不语。
云无梦继续下狠药，“否则，她不会那么打你。”
向楠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重回古井无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女人不该、不配、也不许成为你心里的障碍。”
向楠淡漠的表情，有一丝皲裂，他抿起了嘴角。
“我们想让你明白。曹丽是我们送到你身边，而不是主动靠近你的。你不要对她心存幻想，更不必对她有所期望。当年的关心，不过是她为了稳住我们，好能够继续从我们这里争取更多的利益。
到后面她打你，一半是因为我们断了那张卡的经济。另一半是因为她由始至终都在惧怕你。
试想一下，一个小孩子喝过的水杯，用过的餐具都要销毁；便是腿上破了一点点皮儿，都需要顶格处理，否则就会引起极大的混乱。
这样的孩子除了生身父母，又有谁能忍受得了？”
随着云无梦的话落地，向楠的表情也逐渐露出了愤怒，
“你们不过是想告诉我，由始至终，我都是个异类。”
“难道不是吗？”云无梦说道：“你本就不属于人类。就像金条永远都不会属于保险柜。你只是被选出来，容纳那个东西的容器而已。”
向楠的愤怒已经无法掩饰，双眼也充满了血丝。他恶狠狠地看着对面，头脑发胀。太阳穴突突的疼。整个人血气上涌，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今天我带你来见曹丽。便是想要告诉你，她跟你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虽然你们相依为命了许多年，但由始至终，你都是她的筹码，而不是她的关心。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你还想见她吗？”
在这一瞬间，向楠非常想掀了桌子，再狠狠的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打一场。
可同时，向楠心中也明白，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截灵门就是要深深的在他心里把“曹丽”这两个字挖出来。
向楠定了定神，缓缓的坐了几个深呼吸，“这是我今天会跟你出来的真正目的。”
向楠一字一句道：“如果没有这个饵，我理都不会理你。”
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了好几下的纸，摊开后在上面写下“曹丽”两个字。
“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云无梦说着，站起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云无梦道：“把她带来吧。”
挂了电话，云无梦颇为怜悯地看着向楠：
“希望你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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