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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争分夺秒

    现实世界维度中,总部专属的医院手术室门口前,秦乐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他按下了警报的按钮后,他相信乔老那边会有所动作。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做自己尽可能做的。

    “如今是在手术室里展开的梦域。”秦乐说道:“如果我们贸然进去,极有可能会碰到梦域边缘的屏障,并对我们所有人进行排斥,所以那会像一堵墙一样紧紧的挡在现实和虚幻之间。”

    “如果不能勘破这层虚幻,自然不能够看到在这屏障笼罩下的真实是怎样的。”荣慎也加入了分析,“你们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在梦域和现实之间穿梭,使用灵槐木牌更是一种条件反射,想要不带任何技巧地穿过梦境进入真实,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习惯。”

    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分析,阿桑站在了手术室门前,考虑要不要踹开手术室的门。

    如果打开门之后是雾蒙蒙的一片,那便意味着他没能勘破这层虚幻,依然下意识的调用元气,想要进入梦域当中,那么视眼中所能看到的自然是梦域的屏障。

    可若他一脚踹过去,当真看到了现实,也就是说一群医生围着一个被剃光了脑袋的向楠——如果时间非常地不凑巧,赶上了医生刚好切开向楠的脑壳,他这么冒冒然地踢开门,那后果简直……

    想也不敢想。

    “手术室内没有监控,”荣慎说道:“这就像薛定鄂的猫。只有你打开箱子才知道他是死是活。”

    阿桑一拳砸在了墙上,压抑道:“要不要就赌一把。如果向楠这只猫死了,咱们三个里总归能挑出来一个临时的宿主,先把那该死的魔心处理了。”

    “如果侥幸向楠这只猫还活着……”

    “你们不能这样,”林圆阻止道:“他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们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他的死活吗?这不公平!这也太过冒险!我绝不允许你们!”

    “那你说怎么办?”阿桑一摊手,无奈道:“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冒险不冒险?公平不公平?想当年怀柔事变死伤无数,新闻闹到了电视上,各方迫于压力不得不当成普通案件侦破,这期间有多少人被冤枉出局,又有多少人疯疯癫癫没了命!直到最后我们终于搞明白那魔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又着急忙慌的找人来寄生。”

    阿桑虽然没有生在当年,但这些影像资料他全都看过,也是所有外勤人员正式入职前必须浏览的重要资料。

    “当年,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到十几岁的少年,多少人为了这东西丢了性命!多少鲜活的生命才试出了陈元初这一代的元壳?!那个时候谈什么公平!谈什么冒险!”

    阿桑语重深长的拍着林圆的肩膀,“我知道你喜欢向楠,但是干我们这一行感情永远是放在最次要的位置上,我们身上肩负的是更多人的生命,在这些事情面前,情情爱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存在。”

    这些话说给现在的林园听,是听不进去的。可是她又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阿桑的这番话,急得林圆满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嗓子也哽咽得发疼。千言万语从嘴里倒出来的就只有呜咽和含糊不清的,祥林嫂一般重复的话。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

    林圆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阿桑转头看向了秦乐。

    秦乐沉声道:“我赌向楠没事。”

    在林圆急切的眼神中,他解释道:“不要忘了截灵门目的。他们想要做的只有活着的向楠才能达成,所以当这梦域展开时,向楠必定无碍。”

    有秦乐的这番话,阿桑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透,就像清晨山巅上的浓雾,弥漫着湿气和潮气,甚至还夹带着一丝泥土的淡淡腥气。

    习惯了使用元气的总部精英们,就这么轻易地落进了截灵门设下的简单陷阱中。

    荣慎上前几步,伸出手来触碰这层白雾,但是很快就碰了壁。指尖传来灼烧的疼痛感,他的指甲盖被整个撕裂,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面上。

    “真是精心的一场策划,”荣慎感慨万千,“截灵门如今对我们是越发的了解。若不是知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在追着他们擦屁股,我都要怀疑内部是不是有高层与他们暗通曲款,否则如何能算的这样滴水不漏。”

    秦乐说道:“既然他们算准了我们看不破,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他转头看向阿桑,“去找一个护士来。”

    若是普通人,便不会有这样的阻碍。

    阿桑点头,转身跑向了走廊的尽头。可几分钟之后,他哒哒的脚步声又再次传了回来,外加一脸的愤怒。

    “截灵门这帮王八蛋真的不是东西!”阿桑怒不可遏,“只有这段走廊是真实的!”

    阿桑指着自己刚刚跑去的方向,“那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看来截灵门是算准了他们会找普通人来帮忙,干脆掐头去尾,将他们几个人困死在中间这段肠子般的走廊里。

    几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截灵门算的如此周密,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下来。

    林圆这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她觉得秦乐说的有道理,便是秦礼那个疯子也从来没有想要向楠的命。向楠这个筹码,在目前看来还是非常具有利用的价值。不论是总部还是截灵门都不会轻易的放弃。

    “如果只有普通人才能看见的话,”林圆说道:“那么我们就有两种办法:第一,我们在这耗尽元气,那么不是普通人也变成普通人了。”

    “这倒是个思路,”阿桑说道:“只不过如果在这空耗了元气,只怕就算看见了真实,可一旦出现任何意外,我们也没有招架的余地。”

    所以这算是一个馊主意。

    “那么第二个办法,”林圆道:“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们去就山。既然我们走不出这个走廊,但是普通人却可以进来,我们四个人如果在这儿大吵大闹,造反连天——尤其是在手术室这样重要的地方——一定会引起医院人的注意。只要他们看见了我们扰乱秩序,重则报警,最轻至少也会带着保安上来找到我们。”

    这个办法实在是极损,且不说荣慎这个资深的优秀教书老先生,便是秦乐和阿桑,多年来也是正经人。

    像个疯子似的在这大喊大叫,实在是需要很大的心理建设。

    “又或者,”林圆:“让总部的人过来找我们。”

    那便只能等后勤人员的支持了。

    只是总部那里也必定乱成一团,后勤人员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赶来,没有人能预料。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秦乐当机立断,“就按她说的来。”

    阿桑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不得不放下他少林俗家大弟子的包袱,伸出手来哐哐砸墙。

    “那个啥!我……胳膊疼!”极不擅长说谎的阿桑表演的极其拙劣,“哎呀,疼死我啦,我这胳膊是不是废了呀!是不是胳膊里的神经错乱了呀!”他边说边咣咣砸墙,凭他那膀子的力气,别说这一面墙了,整栋楼的墙都在微微颤抖。

    阿桑踏出了这羞耻的一步,秦乐和荣慎也豁出去了。荣慎专门向前走几步,大概走到电梯附近,装作神经病人士模样,开始喃喃有词,嘀嘀咕咕,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起来就像一个疯了的教书先生。

    而秦乐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也只是拱起腰身,像一个短跑的冲刺队员一样在走廊上飞速狂奔。他从走廊的这一头跑到了梦域屏障的另一头,在两个屏障中间来回奔跑,像一头暴躁的猛虎,眈眈地寻找着能吃的活物。

    而林圆没有任何包袱。

    她岁数小,做什么都可以用“青春叛逆”这样的字眼圆过去。再加上她从早上一直窝火到现在,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肆无忌惮发泄出来。

    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让三个大男人都抖了抖的尖叫声。

    这尖叫声穿耳欲聋,响天彻地。其难听程度直逼用手指盖儿刮黑板,吊打电钻补牙,碾压装修噪音,完胜中耳炎患者的耳鸣。

    总之,林圆的爆发过于强烈,碾压式地盖过了阿桑的装病,荣慎的喃喃自语,以及秦乐在顶层奔跑的脚步声。

    医护人员第一时间从迷雾中冲了出来,指着林圆气急败坏,“不许大声喧哗!”

    林圆被吼的一愣,与气急败坏的护士长对视一眼,进而叫的更大声了。

    她表现得如此逼真,又如此淋漓尽致,让微微出汗的秦乐不得不站出来,短暂的充当一下这个混乱场面的引导者。

    “实在抱歉,她受到了一些刺激。”

    “这里是医院!”一位医生站出来言辞犀利,“你们是哪位患者的家属!怎么可以在手术室门前大喊大叫!砸墙的那个快停下来!你是疯了吗?还有电梯口的那个,你在念些什么?你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是同一个病患的家属吗?”

    秦乐当即抓紧时间指向了手术室的方向,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这位医生脸色大变,急匆匆的直奔手术室,跑边大声斥责,“手术室的门怎么开了?!胡闹,简直是胡闹!今天上午不是有一台非常重要的开颅手术吗?到底是怎么回事?监控的录像呢?保安在哪?”

    这位医生带头,呼啦啦地冲进去一群白大褂。外面装疯卖傻的4个人立刻停止了一切举动,齐齐探过脑袋,望向白茫茫一片的浓雾,侧耳倾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一切声音。

    “手术竟然还没开始?这些人怎么都……倒在了地上?”

    女护士长的声音格外尖锐,“他们怎么都昏过去了!不过好像没什么大碍……张医生,现在怎么办?要报告院长吗?”

    “你去报告院长,这里我来处理。”带头的那位姓张的医生转头冲外面喊道:“再喊几个人过来帮忙!得把他们都抬出去!”

    阿桑隔着浓雾冲里面喊:“病床上的那个少年是我们亲戚!他脑子被切开了吗?!”

    张医生面色漆黑的从里面走出来,指着阿桑破口大骂,“有你们这么当家属的吗?什么叫脑子被切开了?你们知道一旦开颅,这么大敞的门会发生什么吗?简直是胡闹!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一会我就去调监控,你们是要做法律责任的,知道吗!”

    阿桑小鸡啄米般地点头,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说着各种好话。荣慎和秦乐紧紧站在一起,望着走廊的一角,这个时候同时变成了哑巴。

    林圆搓着自己的脖子,她吼的劲儿太大,整个嗓子火辣辣的疼。这个时候别说说话了,喘气儿都有点难受。不过她心里十分担心向楠,小心翼翼的跟在张医生身旁,在他脚步匆匆的重新冲回浓雾中时,林圆也想跟着冲过去,然而一脑袋撞上了白色的屏障。

    她跌了个屁股墩,满眼的愤怒。只是不一会儿听见了轮子滚动的声音。

    很快张医生和一个小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病床上躺着无知无觉的向楠。

    “他怎么样!”林圆一个猛子跳起来紧紧地抓住了病床的扶手。

    “病人暂时没有大碍。”张医生不得不推开给林圆,“不要挡路,小姑娘。”他在经过另外三个成年男人的时候,眉头紧促,指着唯一看起来正常些的秦乐,吩咐道:“你们4个都是这孩子的家属是吧?”

    秦乐庄重地点头。

    “跟我过来一个。”

    秦乐给了荣慎一个眼色,主动跟了上去。而荣慎则拍了拍林圆的后背,做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张医生实在闹不明白,这几个奇奇怪怪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救人要紧,他没时间想太多。他推着病床,带着秦乐直奔电梯。事实上秦乐的眼前就是雾蒙蒙的一片,若不是病床和医生、护士们停在电梯口,他甚至不知道前面的这个就是手术病患专用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张医生和护士连病床带向楠一起推进了电梯里,继而回身奇怪地看着秦乐,“你快进来呀,愣着做什么?”

    秦乐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光是把手伸出来,便火烧火燎的疼。

    他收回红红的指尖,高深莫测地对医生说道:“我一会下去找你。”

    “开什么玩笑!”张医生怒不可遏,“这孩子既然需要开颅手术,得的就不是小病。我现在要下去翻看他的治疗记录,一旦需要你们家属签字,我找不到人怎么办?”

    秦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你可以上来找我签。”

    张医生呆住了,张医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家属!

    从业多年,这位兢兢业业、妙手回春的中年大夫,第1次想不顾医患纠纷,顶着处分,狠狠地揍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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