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生机盎然,郁郁葱葱。

    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浓郁的绿。

    挺拔而粗大的树木,四处林立。

    它们被称之为树,是斯波特种族的耻辱!因为这是人族命名的。

    几乎每一棵都拥有着直径过百米,高过千米的身围,斯波特种族称它们为祖树。

    一棵祖树,就是一片树林,那宏伟的树荫冠盖之下,才是其它大小生物的居所。

    由祖树组成的森林,其规模何其磅礴。

    居中,被无数祖树环绕拱卫着的那一棵树皇,树龄已经没人知道,似乎创世之初,它就骄傲的耸立在这里。

    她被斯波特族称之为,祖树圣灵。

    ……

    盈盈一跃,一道身影自祖树圣灵上落下。

    女人。

    一位身材纤细而又高挑的女人。

    她们仿佛被诸神特别眷顾着,美丽并不足以形容她们,只有完美堪堪可用。

    而她,是她们之中最美的那一位。

    她是她们的公主,阿尔芙。

    ……

    阿尔芙身上只着一件白色长裙。

    其质地似纱,像丝,轻薄绵软。

    衣物,对她们而言绝非必须,仅仅是一种点缀般的饰物,就像发髻边的一朵野花一样。

    阿尔芙的脚步轻盈敏捷,有着一种暗含着某种音乐节拍的韵律。

    她行走在祖树圣灵冠盖之下的青草间,轻快的好似晨曦间的小鹿。

    ……

    直到阿尔芙走到吉吉姨妈的近前,扮了一个顽皮的鬼脸,姨妈这才发现了她。

    吉吉姨妈的年纪稍长些,然而岁月似乎并不忍心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的印迹。

    爱怜的看了阿尔芙一眼,她却并未停下手里的活计。

    “瞧,公主殿下,像我这样采摘。”她三指并拢,又轻又快的采撷着那种油绿的嫩叶。

    阿尔芙公主斜目瞥了一眼,面露不悦之色。

    “我才不要做。”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

    阿尔芙公主平素很勤快,她之所以不愿意去做,是她对这种低矮粗壮的灌木有着难以形容的抵触情绪。

    因为它们生长的极快。

    因为它们蓬勃贪婪的汲取着这里的养分。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因为它们根本就不是这个星球的本土植物。

    它们是外来物种。

    它们是茶树。

    它们来自地球。

    ……

    一看到这种绿的几乎要滴出油来的植物,阿尔芙公主就会产生没由来的烦躁。

    吉吉姨妈笑了。

    她很清晰的洞察到了阿尔芙公主的这种负面情绪。

    斯波特种族,有着其他宇宙智慧种族难以企及的杰出洞察力。

    她们热爱生活,崇尚自然,追寻和谐,对艺术、对世间所有的美,都有着偏执般的狂热。

    所以,任何的负面情绪对她们而言都是一种极不健康的伤害。

    吉吉姨妈耐心的劝解着这位年轻的公主,“不要这般去想啊……公主殿下,你可是迟早会成为斯波特和人类共同的女皇哦。”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仍由烦恼肆无忌惮的侵袭着自己,阿尔芙公主索性仰面朝天躺在青草间,她重重的强调道,“他们不是人类,是人族!”

    她才不要看那个来自于人族的茶园一眼!

    吉吉姨妈后来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她压根就不愿意去听。

    她只是枕着手臂,仰望着天际。

    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蓝天,望向了浩瀚的星空。

    “有没有人,此刻也像我一样,向往着那一片无垠的星海呢?”

    她就这么想着。

    ……

    嘟嘟正在仰望着夜幕中那一片无垠的星空。

    在帝都繁华的闹市区,想要看一眼星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每一座都高耸入云似乎比天都高。

    天际,仅仅是密集楼宇间的一道道缝隙。

    天色已晚。

    嘟嘟斜依在路口转角的石台旁。

    此时的他,好想看一眼那浩瀚的星海。

    抬头望得久了,他的脖颈都有些酸麻。

    但是他依然是分不清,夜幕的天际边,闪烁的到底是灯火还是星光。

    他索性不再去看。

    ……

    嘴角叼着烟卷,嘟嘟没精打采的眯着眼。

    他的肩头,一高一低,歪着脑袋弓着腰。

    这个姿态显得有几分痞气,嘟嘟当然不去在乎,他只是想让自己倚得更舒服些。

    他依稀可以听到,一个街区之外那个倒地的尸体让惊恐的行人失声尖叫。

    嘟嘟咧开嘴角笑了笑。

    虽然和往常一样,他早已经规划了完美的撤退线路。

    但做完这件事,他觉得累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甚至让他的心脏都有些懒得再去跳动。

    所以,他不打算撤退。

    这一回,他不打算逃。

    ……

    嘟嘟手里握着一把刀。

    铁刀。

    刀长三寸三。

    这还是不是刀?

    这是刀,还是匕首?

    嘟嘟不知道。

    对他而言,能杀人的就是刀。

    是好刀。

    三寸三随意的抓在嘟嘟的手中,黑红色的血迹布满刀身。

    随着嘟嘟散漫的步履,滴滴血珠顺着刀尖缓缓的滑落,飞溅在帝都中心街区的道路上,在夜色的路灯下绽放成一朵朵娇艳的血花。

    路旁铁灰色的垃圾回收桶,上面一圈橘黄色的标示信号,枯燥的每隔五秒明灭一次。

    嘟嘟瞥了一眼回收桶,盯着夹在食指间的烟蒂认真地确认了一下,还能再抽一口。

    于是烟蒂在唇边进行了最后一次剧烈的燃烧,之后,被中指准确的弹进了回收桶那张着的饥饿大口中。

    紧跟着被丢进去的,还有那把刀。

    回收桶那电子合成的金属腔调,夸张而不那么悦耳地顿时响起,“未燃尽的烟头!公众场所禁止吸烟!请于本月底之前,前往帝国税务所缴纳此项罚款!请注意,你的影像资料已被记录!”

    ——“金属!帝国不浪费各种资源,感谢您慷慨的馈赠,帝国赞美您!”

    突然,那橘黄色的标示信号转换成扎眼的红色,并且开始疯狂的闪烁。

    不那么悦耳的金属腔调忽然变成了歇斯底里的轰鸣!

    ——“警告!新鲜的人类血液!警告!”

    ——“你必须原地等待帝国治安官的问询,距离帝国治安官的抵达还有一分四十九秒!警告!”

    嘟嘟耸耸肩,在回收桶嘈杂的警告声中,嘟嘟努力的找到节奏,吹起了惬意的口哨。

    在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中,嘟嘟在那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打量着那些短裙长腿的姑娘……

    那一天,是嘟嘟二十二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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