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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话:为何而战

    叶奇摆出架势,双手相错在胸前,看起来很像这么回事。

    “东方拳法?”卡萨斯正色几分:“开始吧。”

    叶奇欺身上前,双脚搓踏之间,凭借自身个矮的体态,竟直接避过卡萨斯双臂的保护,挨住了他的腹部,胯部转动之下,肩肘爆发出了极大的力,犹如撼山一般贴向了卡萨斯。

    在如此接近的情况下,即使是卡萨斯,也无法毫发无损地躲避,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硬抗,卡萨斯双手向下交叉,紧紧护住小腹,接着一声闷响从他俩碰撞之间产生,巨大的力,甚至让叶奇的小小身躯不受控制一般地后退,踉踉跄跄之间,叶奇逐渐无法控制自己,眼看就要倒地。

    “噗。”轻巧的碰撞。叶奇回头一看,赫然是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卡萨斯,一只手臂揽住了自己。

    “做的不错。”卡萨斯由衷地夸奖道:“技巧与力量都非常不错,刚刚的攻势,显然已经在短短时间内将内劲融会贯通,但思量不够长远,战斗时应该优先自身的保护,而不是对敌的损害。”

    “嘻嘻。”叶奇咧嘴笑着也不反驳,他知道,卡萨斯故意让他近身,只是为了去感受自己招数的威力:“也多亏了战技书,师傅说如果以我的资质,要练出内劲至少还要五年呢。”

    “莫拉拉?”卡萨斯倒是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里,莫拉拉除了炼制魔药之外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更别说教导一套如此刚猛的拳法了。

    “莫拉拉老师是老师,师傅是师傅。”叶奇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卡萨斯点了点头,既然叶奇不想说,他自然不会过问:“但我刚刚要你全力出手,你从莫拉拉那里,难道什么也没学到吗。”

    “嗷嗷。”好像被提醒了似的,叶奇想起什么地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一瓶魔药,拨开瓶盖,吨吨吨就是半瓶下肚,接着用衣袖一擦嘴,把剩下的半瓶递给了卡萨斯:“大叔,给你。”

    面对着叶奇递给自己的半瓶魔药,和他脸上的笑容,即使是刻板的卡萨斯也无法责怪什么,伸手接过药瓶,一抹微笑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接着一口饮尽,自己身体的疲惫,以及刚刚硬撼叶奇一击的内伤,都消失无踪,是的,哪怕非常轻微,但卡萨斯确实被叶奇那一招击伤了,别看叶奇年纪小,但他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可以摸到卡萨斯近身,因此他几乎是将毕生所学的最刚最强劲力灌注,在舍弃了自身保护的情况下,孤注一掷,因此才会在对抗中被反力振飞。

    卡萨斯将药瓶随手还给叶奇,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先去休息吧,等会儿的训练你可以不参加。”卡萨斯怎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叶奇的基础与体能十分优秀,完全不需要基础训练。

    “师傅说,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叶奇说这话的时候,身后好像有一个枯槁老者的影子。

    “随你。”

    卡萨斯把叶奇领到众人身边说道:“接下来,你们会被分配到不同的训练房间,在那里,你们可以自定义你们需要的战斗环境以及与你们战斗的敌人,以此来优化你们自身的战斗方式。”说罢,分给了塔雷亚,托托与叶奇一人一个信物:“至于你,跟我来,我会亲自训练你,力求在短时间内给你填补基础。”

    方晨听言苦笑一下,就像是下课后被老师要求去办公室补作业的学生一般,跟着卡萨斯走到了一间训练室中。

    四周场景变换,一座不太大的小城镇外大军压境,而方晨和卡萨斯则是站在高空,俯瞰着这整幅战场绘卷。

    “战斗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卡萨斯看着脚下的短兵相接,开口道。

    方晨沉默着,他不知道,说实话,不仅不知道为何而战,甚至连自己为何要成为散星,为何要来这里他都不知道。

    见方晨没有说话,卡萨斯接着说道:“为何而战,各有不同,你看,三千人对一万人,这是不是无谓的战斗?”卡萨斯指着脚下并不对等的战场,进攻方的人数是防守方的三倍还多:“他们是为了守护而战,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妇孺,是无数的家庭,无论如何他们都绝不能退。”

    景物变幻,在一间昏暗的小房子内,有着一头金发的小女孩躺在床铺上,边上摆着一盘干瘪的面包,而她的母亲正在照顾她。

    “妈妈,爸爸去哪了?”小女孩虽然卧病,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却闪着光彩。

    正在拧毛巾的女人动作一滞:“爸爸,爸爸他去给莎拉买你最喜欢的图画书去了。”一抹牵强的微笑挂在了她的脸上。摇曳的烛火映照出的是一张疲惫瘦黄的面孔。

    然而城外传来的金属碰撞声,使得母亲善意的谎言不攻自破。

    小姑娘的眼睛,好似巧合一般,明明看不见,却和方晨对视着,方晨能从里面读到担忧与恐惧。

    “如若兵败战死,身后守护的美好便如日暮泡影……”随着卡萨斯的话语,交战声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聒噪的马蹄,仓皇的喊叫和杂乱的脚步。接着一个满身是血的铁甲士兵破门而入,巨大的响动,惊得女人丢下了手里刚刚拧好的干净毛巾,直愣愣地看着门口。

    “真是个小美人坯子,来陪大爷我乐呵乐呵。”士兵猥琐的眼神在女人身上短暂停留后,盯上了躺在床上的白暂女孩。

    “啊,士兵大人,孩子还小,如果不嫌弃,我来陪您消遣吧?”女人强撑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诱惑地说道。

    “砰。”健壮的手臂带动铁质的护手,重重地击打在了这个母亲的脸上,女人满脸是血得倒了下去。

    “丑老太婆还要搔首弄姿,坏我的兴致。”士兵冷哼一声,接着逼近。

    一步,两步,在他要跨出第三步的时候,一只瘦弱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请,请,放过她,她吧,你,你要我怎样都,都可以。”漏风的嘴里,支支吾吾地吐出零碎的单字凑成了句子。

    “臭婊子……”三番五次被搅了好事,士兵兽性已经吞噬了理智,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刺向了那个母亲的脸。

    “混账,给我住手!”方晨忍无可忍,抽出横刀便要去格那剑锋,卡萨斯则面沉如水没有动作。

    两兵向触,剑锋如同水一般错开方晨的刀身,毫无阻碍的刺入了女人的眼窝,鲜血喷涌着,染红了墙壁与床褥,房间之内,癫狂的笑声,呜咽的哭声在这烛火飘摇之下交织着。

    解决了碍事者,士兵急不可耐地三两下拔去盔甲,如同狗一般伸着舌头,爬上了女孩的床。

    “够了!”方晨捏着剑柄的手指节发白,手臂上青筋暴起,怒吼道。

    卡萨斯手臂微动,四周的场景便如泡沫般消散,但女孩最后的尖叫和眼神,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方晨的胸口,让他感觉喘不上气来。

    “转瞬消散。”接上自己前边未说完的话,卡萨斯拍了拍方晨的肩膀示意他冷静:“振作,现在不是你黯然神伤的时候。”

    胸膛的起伏逐渐平稳,方晨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擦拭掉之前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受控的眼泪,看向卡萨斯,示意他继续。

    卡萨斯点了点头:“调整自己也是一种战斗,你做的不错。”四周的场景随着他的话语,再次变换着。

    转眼之间,方晨就看见自己模样的人正坐在王座之上,身边的卡萨斯已不见了踪影,四周的侍者无数,坐侧更是美女成群,面前的餐桌上,无数的山珍海味,予取予求。一个大臣模样打扮的人正在向着自己汇报些什么。

    “陛下,短短三日,我们的军团便已经攻下了五个城镇,按照这个进度,不消一个月,帝国的版图就又将再添一笔。”

    推开如蛇一般缠着自己的女人,方晨模样的国王大笑着:“那个老家伙呢?之前我想要他的女儿不给,现在呢?”

    大臣笑着道:“承王神恩,邻国使者说,他们的国王已经答应将公主嫁来,只求我们停止军团的脚步。”

    “哈哈哈哈哈。”猖狂的大笑,那是连方晨自己都能感受到的愉悦:“什么公主?等我把那老家伙的脑袋砍下来以后,她就是我的奴隶,敢拒绝我?到时候我一定折磨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臣应和着王座之人的大笑,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冷酷至冰点的语气,好似刚刚的狂笑从未存在过一般,王座之人此时已经是一脸冷峻。

    被如此质问,大臣顿时汗如雨下,刚欲跪地,却不料已被一旁的骑士架起:“这个王宫内,只有我能笑,把他和那个使者一起绞了,尸体挂三天。”王座之人无稽,蛮横的命令下,刚刚还在汇报战果的大臣,此时却已被定下了死亡的命运。

    继续享受着美食佳肴与美女的侍奉,好似刚刚残酷的一幕并没有发生一般。

    与之感官几分相通的方晨,也能体会到食物的美味,肉体的温润。

    场景飞快的跳动着,无数的金钱,美女,土地,流来王都,方晨已经分不清过去了几天了,这段时间内,感官给自己带来的舒适,如同蚁群一般蚕食着自己的理智,曾几何时,方晨出现了一种幻觉,好像王座上的人就是他自己一样。他的内心越来越动摇。

    一个月后,一位满头金发的女孩,穿着破烂的衣服,带着脚镣被带到了王的面前,低垂的眼睑,纤细的身材,如同瓷娃娃一般惹人怜爱,而王也兴奋地从王座上走了下来,强硬地托起了她的下巴,对上了她那双澄澈如同一汪湖水的蓝色眼眸。

    也是在那一瞬间,方晨如当头棒喝一般,眼前的女孩的眼神,与自己记忆中小木屋里的可怜女孩的眼神,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

    也就是在这一刻,四周的景物停止了,卡萨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方晨的身后:“做的不错。”

    方晨怔怔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如果卡萨斯并不是先让他看到那小木屋,那小女孩,自己还能不能守得住自己,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地不像话。

    “你不用纠结。”卡萨斯走到方晨面前:“智者不会为已过的事情设想可能,没有意义,而我相信,经此之后,你对于为何而战,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答案。”

    “我……”方晨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自己的切身经历一般,真实而又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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