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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话 古胤恩之一说

    社稷大事,白子昂管不了,也不想管。

    非莒国本土人的他更加关心,胤朝的覆灭秘密,眼界开了,目前身处迷雾中的他觉得还是先老老实实习武,有护身之基再说。

    另外在闲暇之余,他总是在思索,要想在胤朝生存,他该如何避免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以及如何更好融入古胤生活。

    找到胤天子说,胤朝将有灭顶之灾,想想,他还是算了。

    太不切实际。

    一个连武士都不是,连胤朝的根源力量都没有掌控,谈何资格,改变这些事关一朝,一国的大事。

    到时候,一问三不知,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如何让人相信他的话。

    安静过去十天。

    和平似乎降临到聊城,城中民渐渐也继续在这片土地生活。

    走在街上,白子昂带着两个亲随,漫步走在石板路上,沿着挂了许多帆布招牌,吆喝声,往来行人不绝。

    一摊前,有一伙女子在对着木偶指指点点,忽然,路边经过穿着素缟的妇人,这触动了其中一女子的心。

    她放下手中物,望着那素缟妇人,心有不忍。

    “不买了,我想去龟恩庙,你们去不去。”

    听到这话,白子昂顿足。

    [龟恩庙,百民之善举,舍钱之恩,武恩之]

    又是一段关于这座庙的记忆,用他现代的词语理解,就是一座福利厅,普通人投点余钱以作武士护民恩情,社会高层又用这聚来的钱来栽培一个个武士。

    毕竟要想栽培出一个武士,那不是简单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

    其中钱就很关键。

    然后,武士以力为报,护村,护镇,护城,护国,护朝。

    这环环相扣。

    白子昂似乎有些懂了,这就是那些武人敢于舍命之因,整个朝代都是处于这种讲究恩情社会。

    民施恩,武报恩。

    “走,去龟恩庙。”

    沿街而去,前方升起一股檀香,白烟宛如柱,穿过屋檐,让沿街各处都能看到这几日,龟恩庙的香火盛。

    “咦,那不是佳玉姐。”

    拐过巷口,白子昂就看到巷子另一头走过熟悉的背影。

    “确实是,少爷,今天应该是我白家加派献武恩的时间。”

    身旁的亲随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

    “少爷,你忘了,你就有府上领武恩的名额,所以没有通知你,但寻常族人都通知了。”

    听到这话,白子昂想起了白家的规矩。

    他看了眼庙前大门那两个龟壳石,直接走过,迈跃门槛,看着庙里行人众多,中间是四足龙纹鼎,上有一炷大香。

    檀香味就是从它传来。

    不时有人再上香。

    “少爷,我们是去武士殿供奉,还是去武人殿供奉?”

    挤着人,白子昂看了眼人满为患的主殿,取下那墙壁上的挂香,开口说道。

    “武士殿的武士已经够人多,不差我这一个,去武人殿。”

    从主殿走过,他瞄了眼神台上的灵主牌,那是聊城两百多年,一代接一代的阵亡武士名讳。

    一过拱门,周围就僻静许多,人都是从众,旁边开辟一个个偏殿明显就少了一大半人,没有主殿宏伟。

    只有一间间透着古朴的低矮屋舍,其檐为布谷禽,意为报丧。

    有着穿着素色礼袍的礼吏,偶尔出没在邻间,有是打扫,有一是给漏掉的长冥灯添油,有是礼员,每每行胤礼。

    “贤达们会看见阁下行为。”

    当白子昂经过礼员所在的廊道口,听到了一声低喃。

    择一间屋舍,他就走入,比起主殿那数百整洁,有序的灵主牌,偏殿的灵主牌就显得有些拥挤。

    不知是否太多,有些灵主牌擦拭干净很明显,有些则是牌角残有灰,不细看,还不已发觉。

    行礼,他以叩首为结束。

    随后在旁边的龟箱,他放了一块金铜板,也是他仅有的一块。

    “谢你救了我,我的英雄。”

    钱虽多,但却不及他的情义重,他吃住皆在府内,日常丹药也有巨熊丹,暂时不缺这一金。

    比起自己的小命,这一金根本就不值一提。

    临离开,他也看到了两个亲随悄悄然放了一小窜铜板,对两人来说,这一窜铜板够让他们心痛。

    走出庙时,白子昂感觉自己多了一份轻松。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那?”

    “许久没出来,沿河走走看看。”

    白子昂看着那河渡摆舟,随手一指,往这河提杨柳出走去,看着河水的清澈,碧波荡漾,深吸一口气,缓缓而行,听着水声。

    “你听说了吗?”

    “什么?”

    走了好一会,前方有老者蹲坐在沿街商铺长椅,围着一盘棋局,交头接耳。

    “老汪的儿子寄回了信件,说下南燕开疆的助军要班师,不日就要回来,燕国开城,已经定名为舟城,只要清剿周边剩余凶怪们的栖址地,腹地就准备迁民。”

    “前一次不是说还有很多栖址地未除,怎么一下子就决定班师了,不过班师也好,要是白熊卒卫,还是火虎卫,乃至城中营卫正卒,任何一支在城中,那晚乱子都不会出现。”

    “说的也是。”

    “不过,我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城中诸卒刚扫荡过,怎么突然冒出一个‘镇祸’,其中肯定不简单。”

    “我也觉得人为可能性很高。”

    “是全部回来?”

    “这个,我没问,听说会回一半,聊城好像就火虎卫,以及部分卫营正卒。”

    ......

    听着市井的猜测,白子昂沉思,瞥了眼旁边的亲随。

    “我父母没随军回?”

    在旧记忆里,白子昂的父母都是白家私兵‘白熊卒卫’中的一员,皆是达到了净体,能散发知命奇香的高手。

    “回少爷,我白家的白熊卒卫仍会在南燕羁留一段时日。”

    莫名,白子昂感觉放松了些。

    说实在,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未知的父母,顶着别人儿子的皮囊,也怕被看破。

    俗话说的好,儿子是父母掉下的一块肉,谁知,这未见面的父母是否有传说的父母感,一下就勘破他这个假冒货。

    继续走下去,忽然,他听到一阵琴音,婉转如流水,声似空灵,让他有种想驻步的冲动,更牵动体内的灵虫。

    肌肉下的肉痕在动,不断上爬,停留在耳垂下方。

    它发出阵阵愉悦。

    “少爷,你的耳朵冒黑气。”

    白子昂走到河岸,低头一看,确实是,心中暗惊。

    “大惊小怪。”

    随后,他就踏入到琴音来源地方,是酒肆,在屋内一角设有小台,有着一个老丈在拨弄琴弦,奏出音符。

    “贵客请进,额。”

    抬起头的小厮一阵错愕,看着耳朵冒黑气的客人,就算是见惯百样人,目睹百种脸色的经验,也不得不吃惊古迦秘术的神奇。

    “请,不知雅阁,还是大厅。”

    他还是记得自己的职责。

    “雅阁。”

    白子昂可不想成为人们围观的猴子,虽然有些费钱。

    坐下来的他心中明明生起烦躁,偏偏却在下一秒变得恬静,有点像咸鱼了,手指不自觉随着琴音节奏而动,宛如在按空气键。

    多年键盘手的习惯,就算是他已经很少敲键盘了,但习惯依然。

    “你们决定,寻摸着点。”

    “给我们来壶青悦茗,别混茶渣,我家少爷喝惯了,能品出,然后给我兄弟搞壶黄酒,一些下酒菜。”

    没下几杯,下方演台就结束了这一轮的演奏。

    唧。

    耳朵回响着灵虫的不岔,本能在表达意见。

    “来点壮烈曲风,飞将破阵乐。”

    “不,还是三阳春。”

    “北塞寒。”

    楼下一阵阵起哄,他看着吃相有些狼狈的两人,手指轻敲,让两人抬起头,嘴角还带着油迹。

    “我要听类似的曲风,你们去想办法,另外,问一下,让他来府上弹琴的条件,这比府上的乐师更合我意。”

    两人抹去嘴角油迹。

    某种程度,两人在白府就相当是白子昂的影子,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侍奉的主子在武路走得越远,他们就越有益处。

    “明白了。”

    两人下楼。

    白子昂坐在楼上阁楼,静等着两人的消息。

    半响,未等两人回来,楼下就响起了轻柔琴音,舒缓人心中一些负面情绪。

    “少爷办妥了。”

    “嗯。”

    出府一行,收获很大,碰到了减轻古迦虫弊端的办法之一。

    念起府内那些‘激情派’的乐师,真是契合白家家风。

    另外,他也见识到了聊城一些街景,看似无用,但掌握聊城的民生,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未雨绸缪。

    回府后,夜渐深。

    渐渐廊柱升起灯笼映月,而城主府却是人影往来不断,有白家,宁家为首的诸家。

    院子松树,树下倒影舞剑。

    白子昂在熟悉,在找回肌肉记忆里的剑技,更一点一点在体会古胤神秘力量,‘气’在脉络内行走。

    他缺乏习武最基础的认识,就算是有记忆,但那也是原主的记忆,难免有些生疏感。

    咕咕。

    稍远处,一鸟在鸣,声与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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