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伏梁之症
夏日傍晚，忙碌一天的成德回到家中。
院子里，纤凝正坐在树下的躺椅上，抱着小小的雪晴，雪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树上，夏蝉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也许是被蝉叫声从睡梦中惊醒，雪晴突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伸出粉嫩的小拳头，对着空气一张一抓，仿佛要抓住空气中弥漫着的阵阵蝉鸣。
纤凝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站起身，抱着雪晴举高高。晚霞满天，从扶疏的枝叶间漏了下来，映照着纤凝和雪晴的脸红彤彤得。
心有灵犀一般，纤凝突然回过头，看到了长廊下正含笑看着自己的丈夫，对着成德嫣然一笑，雪晴也对着成德伸出手，要抱抱。
成德忙大步走过去，抱过雪晴，亲了下她的脸颊，揽着纤凝的肩膀，一家去吃晚饭了。
夜晚时分，廊下挂起了灯笼，夜幕低垂，昏黄的光芒照亮了长廊。
成德去父亲书房回完话，路过傍晚时纤凝乘凉的院子，却看到一个婀娜聘婷的身影左一下，右一下地扑来闪去。
黑暗中，有点点的荧光在晚风中缓缓飞舞。
成德好奇地走过去，树影下站着的丫鬟看到成德过来，正想开口打招呼，也被成德看到制止了。
那婀娜的身影正是纤凝，她挽着牡丹花纹的衣袖，手里拿着一柄花团锦簇的团扇，正笑嘻嘻地扑着院子里四处飞舞的流萤。
纤凝看到成德走过来，拭了下额头的汗珠，温柔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我刚想捉几只萤火虫给雪晴玩，放在布袋里，闪啊闪的，像星星一样，她肯定喜欢。”
“你就让小厮去捉了拿来便是，何苦自己劳累。”成德心疼地拉住了她的手。
“那怎么行，给雪晴的我都想要亲力亲为。”
说话间，花丛中栖息的蝴蝶扑楞楞地飞出了几只，有一只蝴蝶慌不择路地刚好撞到了成德的手臂上。
纤凝惊讶地拍了下成德的手臂，蝴蝶飞起来徘徊一下，重新回到了花丛里。
夏夜凉风习习，有一搭没一搭的蛙声，晚风送来阵阵花香，成德看着纤凝，想起了一句诗“轻罗小扇扑流萤”，可不就是现在的纤凝吗，不禁幸福地笑了。
晚间，雪晴吃过小食不久便开始呕吐，还捂着肚子哇哇地大哭，含混不清地说着肚肚疼。纤凝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官人，雪晴自从断奶后便开始时常有腹痛和呕吐，这是什么病症啊。”
成德摸了下雪晴的额头，感觉并不烫，便问她，“雪晴乖，你指给爹是肚子哪里疼。”
雪晴边哭边把手放在肚脐的位置喊着，“这里，这里肚肚疼。”
汗珠一颗颗地从她额头渗出，纤凝心疼地忙把手放在她肚脐的位置按着。
成德把了下雪晴的脉又问纤凝，“雪晴除了呕吐，有没有腹泻，可有吃了特定的食物才会这样？”
“有时只是呕吐，有时也同时腹泻，肚子疼，腹泻后肚子疼有缓解。”
“似是伏梁之症，气溢于大肠，而著于盲，盲之源在脐下，故还脐而痛。多由于素体虚弱，感受外邪而发病。孩子尚小，我先开一些温和的汤药给她调理肠胃。之后天气变化，饮食起居都需特别注意。”
“好，唉，都怪我，那日难产时，孩子必是受了外邪之气，才会素体虚弱。”
“娘子不必自责，咱们多加照料雪晴便是，她生在咱们行医之家，还能让她吃了苦头不成？”
成德又吩咐丫鬟去准备了热敷的东西过来，给雪晴敷在肚子上，嘱咐丫鬟一直更换，到雪晴疼痛缓解。
雪晴带着熙儿的记忆，她明白这是先天而来的病痛之苦，也是她要经历和完成的功课之一。
雪晴哭得渐渐没了力气，在纤凝的怀里又闭上了眼睛。纤凝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在她的肚子上搭了一条薄毯，丫鬟轻轻地给雪晴扇着凉扇。
纤凝拿出纸笔，把平时雪晴吃过后会有症状的食物，当时的天气，症状，都一一回忆记录了下来。
从此雪晴所有的吃食便由纤凝亲自料理，因照料得当竟少有发作了。
姜老夫人对此却颇有微词，认为太过娇惯了，小孩子不都是小病小灾地就长大了吗。尤其是她看到成德竟然也时不时钻进厨房，亲自煮汤煎药。
每每见到，也顾不得下人在旁，直接推搡，“赶快出去，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男人怎么能进厨房呢？”
纤凝自雪晴还在襁褓之中便开始念诵诗辞给她听，雪晴每次随着她念诵时而欣喜，时而蹙眉的小表情都让她恍惚觉得这孩子怎么好似都听得懂。
虽然伏梁之症还是偶有发作，把雪晴折磨得疼痛难忍，但她还是很喜欢跟随在父母身边，看他们在红尘中过着忙碌又恬淡的小日子。
泰山，水神天吴拜访碧霞宫。
“碧霞元君，此番前来有一事相求啊。归墟水患，我奉天君之命前去治理，特来向元君讨你的高徒相助。”
“天吴神君客气了，不知你想讨我哪位徒儿相助啊？”
“是狐帝霁霖之子焕平，我早就听闻他天赋异禀，小小年纪水法已十分了得。”
“原来是焕平啊，这小子调皮顽劣，正被我关在结界修炼。跟随神君去历练一番定能让他长进，还要有劳神君多替我管教他。”
“岂敢岂敢，哈哈，元君，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是否方便赐教。”天吴略微迟疑道。
“神君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我还听闻，应龙自被罚后消失许久，却在几千年前冰夷现身极寒之地之后也去了那里，并且留在了寒极渊。应龙素来孤傲，不把众神放在眼里，却唯独对焕平极为亲近，自他幼时便时常跟随左右，爱护有加。冰夷现身后消失，焕平出生，且焕平小小年纪，水法竟已如此高的境界。诸此种种，不知元君可否指点一二。”
“天吴神君，恕我不能告之。或者你可以在斗姆元君处讨教个一二。”
“这。。。这。。。哈哈，不敢不敢。元君，归墟地形复杂，若能请得应龙出山协助，以尾画地，分流入海，则必有十成把握。只是应龙避世，天君亦不能强加命令与他。不知元君可否请焕平劝得应龙帮忙。”
“神君过于谨慎啦，其实以你的法力，归墟一事并不难。不过归墟水患关乎天地，需尽快尽早解决，我会让焕平竭尽所能相助，也尽力劝说应龙。”
“天吴感激不尽，深谢元君啦。”天吴忙拱手相谢。
碧霞元君唤来春燕，让她到山中结界寻得焕平回来大殿。
春燕刚飞进结界就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结界里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整个世界干净明亮。
雪花簌簌飘下，寒风吹过便如蝴蝶般飞舞起来，小红展翅追着雪花如同在翩翩起舞。
见焕平盘坐其中，在专心练习冰雪之法，春燕就没有打扰，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焕平已察觉到春燕进了结界，便想捉弄她一下，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朝春燕的方向一弹。
只见一个松软的大雪球直直地从春燕的头上砸了下来，砸了她一身的雪。
焕平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春燕被砸懵了，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扔向焕平，“你这个坏小子，竟敢捉弄姐姐我，站好不许动，乖乖让我砸回来。”
焕平大笑着躲闪间，有一物从胸口处掉落下来，他慌忙捡起，拍落上面沾到的碎雪。
春燕凑过去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面人，看到面人额头上惟妙惟肖的火焰印记，不由欣慰地笑了，“不错啊，焕平，还记得把我们熙儿放在心上，算你有情有义，姐姐就原谅你了。”
焕平把面人重又放回胸口问道，“不知春燕姐姐来结界所为何事啊。”
“水神天吴来了，说是归墟水患，他领了天君的旨意去治理，需要你去一同协助，并且还提起想让你请应龙出山。所以元君让我来叫你同去大殿。”
焕平心想去了归墟，就不再被泰山天将监管了，说不定还可以悄悄溜去看看熙儿，这差事可以，只是他并不想勉强应龙。
于是焕平如实地禀报了碧霞元君和天吴，可以试着劝说应龙，但并不能勉强与他。
碧霞元君交代焕平，先回极寒之地试着劝说应龙，再到归墟与天吴汇合。
焕平奉命回了极寒之地，还没有回家就先去了寒极渊，不单因为奉命，更是因为许久未见，很想念这位从他儿时就陪伴在一起的老朋友。
寒极渊是极寒之地最冷的地方，但寒极渊中却有天界疗伤治愈最好的泉水。
应龙在寒极渊中从不现身，只有在焕平来时他才会飞出寒极渊，盘旋在他身旁，陪他聊天，听他诉说各种小烦恼。
感知到了焕平的气息，只见寒极渊一片云雾缭绕，应龙伸展双翼，腾跃空中，龙身盘旋数千里，龙爪苍劲有力，龙头高昂，双目有神，周身神光四射，照亮了寒极渊。
“哈哈哈，小焕平，你来啦。”应龙声音洪亮，游响停云。
焕平开心地朝应龙伸出双臂，应龙靠近他身边，待焕平飞身骑了上去，把头亲昵地埋在应龙的身上。
“你啊，还和小时候一样啊，我的老伙计。”
焕平记得第一次见到应龙是在自己只有500岁，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自小父亲便嘱咐他，不可靠近寒极渊，因为里面有位神龙在休养，他曾经是一位英雄，如今不问世事，不可以去打扰他。
但越是这样，焕平就越是好奇，这位英雄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终于有一天趁父亲不在时悄悄地溜到了寒极渊。
第一次见到应龙时他被震撼到了，这竟是一尾身有双翼的巨龙，光芒万丈，神武无比
应龙初见焕平时却很开心地喊道，“我的老伙计，终于又见到你了。”
焕平至今不知何意，但从那以后，他便常常溜来找应龙，应龙会安静地让他靠在身上，听他说着各种有意思或者不开心的事情，赞赏他或安慰他。吃他带来的各种他认为好吃的东西，也会哄他开心，驮着他在极寒之地上空盘旋飞舞。
对焕平来说，应龙是他从儿时起就最信任的朋友。
狐帝霁霖看他们和谐开心地相处，应龙也没有干涉过极寒之地的任何事情，便不再说什么了。
“小焕平，怎么这次回来这么沉默啊？”回忆被应龙的问话打断。
应龙落地，把焕平放了下来。
“我奉师傅之命，去协助水神天吴处理归墟的水患。天吴神君有提起可否请你一同帮忙。”
“哈哈，小焕平，你果然有心事，这么直接和我说就对了。你是怎么想的呢，愿意我一同去吗？”应龙问道。
“我就是答应了天吴神君帮他传话而已，我只希望你永远都能像在寒极渊里一样自在，只做自己如意开心的事情。”
“哈哈哈，小焕平，你是懂我的。若我不愿去，天君又能奈我何？”
“嗯，好，你就在寒极渊等我，我抓些归墟的鲜美之物回来给你如何，嘿嘿。”焕平边说边开心地摸了摸应龙的脖子。
“焕平，你是不知道归墟的凶险啊。”
“区区归墟，能有多险啊，我的水法正愁无处施展呢，就拿它练手了。”
“你啊，小朋友，无知者无畏，准备何时动身？”
“我回去看下父母族人，就出发了。”
“好了，那我够时间准备了。”
“应龙，你要准备什么，有什么武器要给我带去防身吗，哇，一定是宝物。”
“我要准备和你一起出发啊，老伙计。”
“什么？应龙，你数千年不问世事了，为何离开寒极渊的自在生活去干这苦差事，我不希望你去。”
“为了我的老伙计啊，归墟实为凶险，你水法虽好，但不熟地形，难免涉险，我可不想以后剩我孤独地活在寒极渊。”
焕平搂住应龙的脖子，眼睛有些湿润。
“行啦，都长成小男子汉了，怎么婆妈起来，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应龙笑道。
焕平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从前何时，还有，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叫我老伙计了，是为何？”
“哈哈哈，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应龙大笑道。
院子里，纤凝正坐在树下的躺椅上，抱着小小的雪晴，雪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树上，夏蝉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也许是被蝉叫声从睡梦中惊醒，雪晴突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伸出粉嫩的小拳头，对着空气一张一抓，仿佛要抓住空气中弥漫着的阵阵蝉鸣。
纤凝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站起身，抱着雪晴举高高。晚霞满天，从扶疏的枝叶间漏了下来，映照着纤凝和雪晴的脸红彤彤得。
心有灵犀一般，纤凝突然回过头，看到了长廊下正含笑看着自己的丈夫，对着成德嫣然一笑，雪晴也对着成德伸出手，要抱抱。
成德忙大步走过去，抱过雪晴，亲了下她的脸颊，揽着纤凝的肩膀，一家去吃晚饭了。
夜晚时分，廊下挂起了灯笼，夜幕低垂，昏黄的光芒照亮了长廊。
成德去父亲书房回完话，路过傍晚时纤凝乘凉的院子，却看到一个婀娜聘婷的身影左一下，右一下地扑来闪去。
黑暗中，有点点的荧光在晚风中缓缓飞舞。
成德好奇地走过去，树影下站着的丫鬟看到成德过来，正想开口打招呼，也被成德看到制止了。
那婀娜的身影正是纤凝，她挽着牡丹花纹的衣袖，手里拿着一柄花团锦簇的团扇，正笑嘻嘻地扑着院子里四处飞舞的流萤。
纤凝看到成德走过来，拭了下额头的汗珠，温柔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我刚想捉几只萤火虫给雪晴玩，放在布袋里，闪啊闪的，像星星一样，她肯定喜欢。”
“你就让小厮去捉了拿来便是，何苦自己劳累。”成德心疼地拉住了她的手。
“那怎么行，给雪晴的我都想要亲力亲为。”
说话间，花丛中栖息的蝴蝶扑楞楞地飞出了几只，有一只蝴蝶慌不择路地刚好撞到了成德的手臂上。
纤凝惊讶地拍了下成德的手臂，蝴蝶飞起来徘徊一下，重新回到了花丛里。
夏夜凉风习习，有一搭没一搭的蛙声，晚风送来阵阵花香，成德看着纤凝，想起了一句诗“轻罗小扇扑流萤”，可不就是现在的纤凝吗，不禁幸福地笑了。
晚间，雪晴吃过小食不久便开始呕吐，还捂着肚子哇哇地大哭，含混不清地说着肚肚疼。纤凝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官人，雪晴自从断奶后便开始时常有腹痛和呕吐，这是什么病症啊。”
成德摸了下雪晴的额头，感觉并不烫，便问她，“雪晴乖，你指给爹是肚子哪里疼。”
雪晴边哭边把手放在肚脐的位置喊着，“这里，这里肚肚疼。”
汗珠一颗颗地从她额头渗出，纤凝心疼地忙把手放在她肚脐的位置按着。
成德把了下雪晴的脉又问纤凝，“雪晴除了呕吐，有没有腹泻，可有吃了特定的食物才会这样？”
“有时只是呕吐，有时也同时腹泻，肚子疼，腹泻后肚子疼有缓解。”
“似是伏梁之症，气溢于大肠，而著于盲，盲之源在脐下，故还脐而痛。多由于素体虚弱，感受外邪而发病。孩子尚小，我先开一些温和的汤药给她调理肠胃。之后天气变化，饮食起居都需特别注意。”
“好，唉，都怪我，那日难产时，孩子必是受了外邪之气，才会素体虚弱。”
“娘子不必自责，咱们多加照料雪晴便是，她生在咱们行医之家，还能让她吃了苦头不成？”
成德又吩咐丫鬟去准备了热敷的东西过来，给雪晴敷在肚子上，嘱咐丫鬟一直更换，到雪晴疼痛缓解。
雪晴带着熙儿的记忆，她明白这是先天而来的病痛之苦，也是她要经历和完成的功课之一。
雪晴哭得渐渐没了力气，在纤凝的怀里又闭上了眼睛。纤凝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在她的肚子上搭了一条薄毯，丫鬟轻轻地给雪晴扇着凉扇。
纤凝拿出纸笔，把平时雪晴吃过后会有症状的食物，当时的天气，症状，都一一回忆记录了下来。
从此雪晴所有的吃食便由纤凝亲自料理，因照料得当竟少有发作了。
姜老夫人对此却颇有微词，认为太过娇惯了，小孩子不都是小病小灾地就长大了吗。尤其是她看到成德竟然也时不时钻进厨房，亲自煮汤煎药。
每每见到，也顾不得下人在旁，直接推搡，“赶快出去，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男人怎么能进厨房呢？”
纤凝自雪晴还在襁褓之中便开始念诵诗辞给她听，雪晴每次随着她念诵时而欣喜，时而蹙眉的小表情都让她恍惚觉得这孩子怎么好似都听得懂。
虽然伏梁之症还是偶有发作，把雪晴折磨得疼痛难忍，但她还是很喜欢跟随在父母身边，看他们在红尘中过着忙碌又恬淡的小日子。
泰山，水神天吴拜访碧霞宫。
“碧霞元君，此番前来有一事相求啊。归墟水患，我奉天君之命前去治理，特来向元君讨你的高徒相助。”
“天吴神君客气了，不知你想讨我哪位徒儿相助啊？”
“是狐帝霁霖之子焕平，我早就听闻他天赋异禀，小小年纪水法已十分了得。”
“原来是焕平啊，这小子调皮顽劣，正被我关在结界修炼。跟随神君去历练一番定能让他长进，还要有劳神君多替我管教他。”
“岂敢岂敢，哈哈，元君，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是否方便赐教。”天吴略微迟疑道。
“神君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我还听闻，应龙自被罚后消失许久，却在几千年前冰夷现身极寒之地之后也去了那里，并且留在了寒极渊。应龙素来孤傲，不把众神放在眼里，却唯独对焕平极为亲近，自他幼时便时常跟随左右，爱护有加。冰夷现身后消失，焕平出生，且焕平小小年纪，水法竟已如此高的境界。诸此种种，不知元君可否指点一二。”
“天吴神君，恕我不能告之。或者你可以在斗姆元君处讨教个一二。”
“这。。。这。。。哈哈，不敢不敢。元君，归墟地形复杂，若能请得应龙出山协助，以尾画地，分流入海，则必有十成把握。只是应龙避世，天君亦不能强加命令与他。不知元君可否请焕平劝得应龙帮忙。”
“神君过于谨慎啦，其实以你的法力，归墟一事并不难。不过归墟水患关乎天地，需尽快尽早解决，我会让焕平竭尽所能相助，也尽力劝说应龙。”
“天吴感激不尽，深谢元君啦。”天吴忙拱手相谢。
碧霞元君唤来春燕，让她到山中结界寻得焕平回来大殿。
春燕刚飞进结界就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结界里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整个世界干净明亮。
雪花簌簌飘下，寒风吹过便如蝴蝶般飞舞起来，小红展翅追着雪花如同在翩翩起舞。
见焕平盘坐其中，在专心练习冰雪之法，春燕就没有打扰，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焕平已察觉到春燕进了结界，便想捉弄她一下，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朝春燕的方向一弹。
只见一个松软的大雪球直直地从春燕的头上砸了下来，砸了她一身的雪。
焕平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春燕被砸懵了，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扔向焕平，“你这个坏小子，竟敢捉弄姐姐我，站好不许动，乖乖让我砸回来。”
焕平大笑着躲闪间，有一物从胸口处掉落下来，他慌忙捡起，拍落上面沾到的碎雪。
春燕凑过去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面人，看到面人额头上惟妙惟肖的火焰印记，不由欣慰地笑了，“不错啊，焕平，还记得把我们熙儿放在心上，算你有情有义，姐姐就原谅你了。”
焕平把面人重又放回胸口问道，“不知春燕姐姐来结界所为何事啊。”
“水神天吴来了，说是归墟水患，他领了天君的旨意去治理，需要你去一同协助，并且还提起想让你请应龙出山。所以元君让我来叫你同去大殿。”
焕平心想去了归墟，就不再被泰山天将监管了，说不定还可以悄悄溜去看看熙儿，这差事可以，只是他并不想勉强应龙。
于是焕平如实地禀报了碧霞元君和天吴，可以试着劝说应龙，但并不能勉强与他。
碧霞元君交代焕平，先回极寒之地试着劝说应龙，再到归墟与天吴汇合。
焕平奉命回了极寒之地，还没有回家就先去了寒极渊，不单因为奉命，更是因为许久未见，很想念这位从他儿时就陪伴在一起的老朋友。
寒极渊是极寒之地最冷的地方，但寒极渊中却有天界疗伤治愈最好的泉水。
应龙在寒极渊中从不现身，只有在焕平来时他才会飞出寒极渊，盘旋在他身旁，陪他聊天，听他诉说各种小烦恼。
感知到了焕平的气息，只见寒极渊一片云雾缭绕，应龙伸展双翼，腾跃空中，龙身盘旋数千里，龙爪苍劲有力，龙头高昂，双目有神，周身神光四射，照亮了寒极渊。
“哈哈哈，小焕平，你来啦。”应龙声音洪亮，游响停云。
焕平开心地朝应龙伸出双臂，应龙靠近他身边，待焕平飞身骑了上去，把头亲昵地埋在应龙的身上。
“你啊，还和小时候一样啊，我的老伙计。”
焕平记得第一次见到应龙是在自己只有500岁，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自小父亲便嘱咐他，不可靠近寒极渊，因为里面有位神龙在休养，他曾经是一位英雄，如今不问世事，不可以去打扰他。
但越是这样，焕平就越是好奇，这位英雄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终于有一天趁父亲不在时悄悄地溜到了寒极渊。
第一次见到应龙时他被震撼到了，这竟是一尾身有双翼的巨龙，光芒万丈，神武无比
应龙初见焕平时却很开心地喊道，“我的老伙计，终于又见到你了。”
焕平至今不知何意，但从那以后，他便常常溜来找应龙，应龙会安静地让他靠在身上，听他说着各种有意思或者不开心的事情，赞赏他或安慰他。吃他带来的各种他认为好吃的东西，也会哄他开心，驮着他在极寒之地上空盘旋飞舞。
对焕平来说，应龙是他从儿时起就最信任的朋友。
狐帝霁霖看他们和谐开心地相处，应龙也没有干涉过极寒之地的任何事情，便不再说什么了。
“小焕平，怎么这次回来这么沉默啊？”回忆被应龙的问话打断。
应龙落地，把焕平放了下来。
“我奉师傅之命，去协助水神天吴处理归墟的水患。天吴神君有提起可否请你一同帮忙。”
“哈哈，小焕平，你果然有心事，这么直接和我说就对了。你是怎么想的呢，愿意我一同去吗？”应龙问道。
“我就是答应了天吴神君帮他传话而已，我只希望你永远都能像在寒极渊里一样自在，只做自己如意开心的事情。”
“哈哈哈，小焕平，你是懂我的。若我不愿去，天君又能奈我何？”
“嗯，好，你就在寒极渊等我，我抓些归墟的鲜美之物回来给你如何，嘿嘿。”焕平边说边开心地摸了摸应龙的脖子。
“焕平，你是不知道归墟的凶险啊。”
“区区归墟，能有多险啊，我的水法正愁无处施展呢，就拿它练手了。”
“你啊，小朋友，无知者无畏，准备何时动身？”
“我回去看下父母族人，就出发了。”
“好了，那我够时间准备了。”
“应龙，你要准备什么，有什么武器要给我带去防身吗，哇，一定是宝物。”
“我要准备和你一起出发啊，老伙计。”
“什么？应龙，你数千年不问世事了，为何离开寒极渊的自在生活去干这苦差事，我不希望你去。”
“为了我的老伙计啊，归墟实为凶险，你水法虽好，但不熟地形，难免涉险，我可不想以后剩我孤独地活在寒极渊。”
焕平搂住应龙的脖子，眼睛有些湿润。
“行啦，都长成小男子汉了，怎么婆妈起来，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应龙笑道。
焕平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从前何时，还有，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叫我老伙计了，是为何？”
“哈哈哈，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应龙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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