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黎希雾把命丢了都值

    乔俏先是愣了一下。

    寻思着这年头不都是机器操作缝制吗?

    怎么还踩缝纫机呢?

    待反应过来后,突然笑出鹅叫:“果然是烂好心鹅鹅鹅鹅鹅鹅……”

    黎希雾被乔俏的笑声感染,心情也好了许多:“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他可不止是控制谢雯这么简单,他接近谢雯的几次机会,都属于犯罪。”

    乔俏:“我懂你为什么这么想拉谢雯一把了,谢雯摊上这么个神经病,她能靠自己逃出生天才怪。”

    黎希雾叹气:“你懂我就好。”

    结束了和乔俏的电话后,黎希雾沉默的看着窗外。

    她在谢雯身上耗费这么多心力,从旁人的角度,大概无论怎么看,都是太多管闲事。

    连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真的管太多?

    可每当她冒出这样的想法时,脑海里就会不自觉浮现出当年刚到华冠传媒的情景。作为一个没任何资历的新经纪人,没有一个女艺人愿意把经纪合约签给她。

    因为风险太大。

    别人签了一个有能力的经纪人,演艺生涯直接起飞。而像她这样的新经纪人,可能熬一两年都没法帮艺人接到一部像样的戏。

    那时候签进公司的新人,争破头都想签到老经纪人手上。

    只有谢雯主动找到她,小心翼翼且礼貌的问她:“我可以把艺人经纪合约签给你吗?”

    那时候黎希雾半开玩笑的打趣:“大家都争着去找最稳的靠山,你却往我这闯,你是不是虎呀?”

    简短一句对话,让谢雯感觉到黎希雾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于是她说话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而是自信大方说出自己的想法:“狼多肉少的地方我才不去呢,运气好另外说,运气不好,别说肉,骨头渣都没有我的。”

    当时黎希雾怔了好一会儿。

    裴荆州本就不支持她进娱乐圈,他想让她做锦衣玉食的裴太太,不过这样的生活对黎希雾来说无疑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想有自己的事业。不然协议婚姻到期结束,她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她再三央求,裴荆州才给了她机会,可如果在经纪人行业里闯不出名堂,还是得回去好好做裴太太。

    她灰心的以为,自己可能真的闯不出名堂。

    但最灰心的时候,谢雯主动走向了她。

    这无疑是对她踏入这个行业最大的鼓励。

    再后来,她和谢雯相互鼓励着对方,迎难而上,砥砺前行。

    她拼尽全力去替谢雯争取到资源,谢雯也没有让她失望,在舞台上不停的发光发热,迅速迎来了事业的巅峰时刻。

    谢雯成为出道最短,却最快跻身二线的女明星。

    而黎希雾也因为捧出了谢雯,在华冠传媒的地位扶摇直上,圈内人人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称呼她一声黎老师。

    那不仅是谢雯事业最得意的时候。

    也是黎希雾事业最得意的时候。

    她凭自己的努力,将事业做到了极致。

    可是后来池旭的出现,将这一切都归为零……

    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回,黎希雾眸光闪了闪,低头解锁手机,找到裴荆州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响了五声,那边接听了电话。

    黎希雾深吸了吸:“是我。”

    裴荆州柔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老婆。”

    黎希雾抿唇,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一刻她的心情,总之,很复杂。

    酝酿好心情才开腔问道:“你在哪呢?”

    裴荆州说:“在公司。”

    黎希雾不太相信,不过没有质问,随意找话题聊着:“今早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裴荆州的声音一如既往柔和:“七点出门,你还在睡。”

    黎希雾:“怎么不叫醒我呢。”

    裴荆州笑:“老婆想我了?”

    黎希雾也笑:“嗯。”

    话音落下,电话那边一片安静。

    黎希雾回答那声‘嗯’的时候几乎没思考,电话那边安静下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回了什么。

    ——老婆想我了?

    ——嗯。

    她竟然在自己都意识到的情况下,回了一声嗯。

    黎希雾吸了吸气:“我……”

    话未说完,被裴荆州打断:“我也想你。”

    他的嗓音没有了笑意。

    却比刚才更沉,听起来也更认真。

    黎希雾心念一动,攥了攥手机,迅速切入到正题上问道:“池旭出了车祸,四哥知道吗?”

    裴荆州只嗯了声。

    没有说知道,也没有说不知道。

    黎希雾还想继续这个话题,而这时裴荆州忽然问她:“早餐吃了吗?”

    黎希雾知道他岔开话题的原因,回道:“吃过了。”

    裴荆州提醒她:“多喝一些水,少说一些话。”

    黎希雾呼吸顿时窒了窒。

    唇抿得很紧,好半晌才艰难开口问道:“四哥是打算把我置身事外吗?什么都你去做了,我做什么呢?”

    裴荆州沉吟片刻:“别任性。”

    黎希雾:“我从不任性。”

    裴荆州笑了笑:“真拿你没办法。”

    黎希雾温声问:“你有没有受伤?”

    她不会知道。

    就刚才这么一句担忧的问话,对裴荆州来说,就算把命丢了也值得。

    因为他不在乎别的。

    他只在乎她。

    没听到裴荆州的回答,黎希雾语气急了几分:“还在听吗?四哥?你有没有事?”

    裴荆州薄唇噙笑:“你老公好着呢,没事,别瞎担心。”

    黎希雾听到他亲口说没事,虽然还是不确信,但心情的确比起刚才好了些许:“我是问认真的,你少糊弄我。”

    裴荆州语调柔和,不紧不慢:“你听着哪句话像是在糊弄你?”

    听着每一句都像是在糊弄她。

    黎希雾抿了抿唇,最后不放心又问一遍:“四哥真的在公司?”

    裴荆州还是那句回答:“嗯。”

    然而此时黎希雾并不知道,电话的另一端,医生正在默默给裴荆州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碎裂的挡风玻璃从他手臂上划过一道足有二十厘米的伤口,很深,还未包扎时,那只手臂鲜血淋漓,血不停的从掌心滴落,看起来尤为的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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