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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冷

    白昊的朋友圈:

    【我妈到底在想什么啊?毕业就相亲,我才二十二啊,有这个必要么!】

    【附一张白昊的自拍.jpg】

    白昊觉得简直是要疯了,自己二十多他妈就准备给他相亲了,他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啊,找女朋友什么的完全没准备啊,结婚就更扯了,连目标都没有啊。

    “这是你王阿姨家女儿。”

    “太胖,不喜欢。”

    “那这个,附近卤味店家的”

    “开卤味的瘦成这样,胳膊细的跟麻杆差不多了吧”

    “那这个,在咱家附近做生意。”

    “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咱家不缺钱吧?最近生意上有困难?”

    “呦~,保养的真好,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出来她有点老。”

    “妈,你这都哪找的?”

    “我朋友给的,所有适龄的女娃都让她们介绍了,看看这个,漂亮吧?二十五也就大你两岁。”

    “太高了吧也,我才173,她能提着我领子把我dia起来打了吧,相亲的一般都年纪大,年纪小的急着相亲干嘛?你这万一有啥问题呐!”

    “找个媳妇管管你,天天外头鬼混,回家要钱,都熟人介绍,人绝对没问题,必须去,不然我要了照片,跟我朋友们没的交代!”

    “行行行,那就这个,我感觉合眼缘,相亲如果没成,您之后也别让你朋友再找了啊,你儿子人见人爱,用不着担心没人要。”

    “成,这姑娘我看着也亲切,这个周六啊,订地方。”

    王梦溪感觉儿子没白养,至少还愿意去相亲,其实她也就是看见朋友好些抱孙子孙女了,自己家儿子倒是天天不着家,跟朋友抱怨来着。

    结果朋友给了她一堆照片,她就也想让白昊试试,不管成不成,白昊愿意去一趟,她跟朋友那边有个说法就行,能成就更好了。

    ……

    张衡去了趟大伯母家,山上的核桃熟了,喊大表哥张琦一起去摘,五表哥张蒲跟朋友出去鬼混了,五表嫂加油站上班呐,摘个核桃请一天假也划不来。

    顺便也问问,上次河边那女的谁家的,虽然人没追到他家里来,可他自己心虚,就好奇问问。

    “你说前两天回来那个,特白净,牛仔裤粉衣服的。”大伯母看着张衡,有点好奇。

    “对,就是她,她那家的啊?我这老不在村,认不全。”张衡就知道,凭她大伯母在村头情报部的地位,问她准没错。

    大伯母:“她你不记得?田甜甜嘛,你们小时候还一块上学来的,田安国家闺女,下边那条路牙子,一半砖瓦房一半泥胚房那家”

    “我说怎么眼熟的,路口那家的啊。”张衡顺嘴说了一句,其实还是没想起来,他在村里就上了一年的学前班,寒假除了亲戚家哪家都不去,记得个啥!反正以后绕着那家院子走,碰见了怪尴尬的。

    二伯母也在,吐口瓜子皮,听张衡跟他大伯母问的是田甜甜的事,脸色变得严肃,盯着张衡“小衡啊,你打听她干嘛?我告诉你啊,那田甜甜是城里呆不下去了回来的,而且他爸妈可都不是啥实诚人。”

    “说这干啥?就上回村口看见了,眼熟以为是咱家亲戚,又不知道咋打招呼,顺嘴问问嘛。”张衡听着二伯母说人八卦,眼睛里开始透露出好奇,也有点心虚。他也没开口追着问,他知道,他大伯母会忍不住自己说的。

    果不其然!

    大伯母挪了下小板凳,得意的翘着嘴就开始说了那点事儿了:

    “哎呦,我跟你说,那姑娘城里当三儿,还把人家里老婆给打了,缠着人老板闹,最后工作没了,名声也臭了,咱村那几个也在那厂里干活的,都把事传回村了,她爸妈见人就说是老板骚扰自家闺女,被老板娘知道了,但田甜甜压根没搭理那老板,自家闺女身子清清白白的。”

    “我看人也挺漂亮的,年轻轻的不至于吧,他爸妈不说没当三么。”张衡看人姑娘漂亮,又觉得自己跟人有缘分,而且自己又没媳妇,顺嘴就护上了。

    二伯母撇了撇嘴,接过话头:“他爸妈也不是啥好东西,那闺女初中没毕业就让一个人进城打工去了,就让城里她那婶子照顾,而且占便宜没完,路过谁家菜地都要薅两把的货,嘴里没一句实话。谁知道他俩说的真的假的。”

    大伯母:“谁说不是呢,他那爸妈除了对小儿子田康康凑合,就一对白眼狼。田安国她爹上山捡柴火摔死了,没得早,田安国他娘硬是没改嫁,一个人把田安国拉扯大的。田安国跟刘彩霞结婚的时候非要盖砖房,田安国她老娘把钱全拿出来了,钱还不够,泥胚房没舍得拆完,结果结婚没几个月,田安国把他老娘赶去泥胚房去了,有年冬天,那老太太在院里直喊冷,我路过那路牙子都觉得老太太那喊冷的声音让人听的心里发寒,那两口子就跟没听见似的,一床被子不给加,热水袋都不给一个。”

    二伯母把瓜子放手里,听见大伯母说田安国他娘的事,她知道只要自己接个话头,大伯母就能配合着把这事说完,二伯母就接着大伯母的话开口了:“我知道,那老太太喊了好几天,一头白头发乱糟糟的,手脚也不便利了,干瘦干瘦的蜷缩在院里,眼睛里一点神都没有,就喊冷,冻的发抖,声音还发虚,不到那泥房跟前都听不清说的啥,穿着好些年皱巴巴的灰棉袄,旧布鞋,大冷天连个窝窝(土棉鞋)都没有,老太太以前特别爱干净,田安国结婚前,我都没见过田安国他娘给自己穿那么脏的衣服。”

    大伯母听到这个也觉得有点难受,就打开话匣:“不止呢,那老太太喊多了,村里人就传开了,田安国跟刘彩霞直接把老太太骂了一顿,说老太太喊冷坏他们名声,村里人说他们不孝顺,老娘不让他们在村里做人,结果老太太之后缩在泥胚房里一声都没出过。”

    二伯母脸上也愤愤的:“我偷偷给田安国她娘送过热水袋,结果刘彩霞连热水都不愿意给老太太烧,还上门在我家门口骂街,说什么自己家老娘用不着外人管,自己有良心,能照顾,是老太太故意喊冷让人说她这个媳妇没良心,还说我个瓜皮,多管闲事,什么乱七八糟的屁话都信,骂的特大声,就为了让村里人都过来在我家听听,是老太太故意喊冷在家里折腾,老太太那热水袋还直接扔我家门口了。我还想着捡回来自己用呢,结果一灌热水就发现被桶了窟窿眼儿,漏水!”

    大伯母看张衡听的脸色有点不对,好像吓到了,就不太想说这个了,就对张衡说:

    “你小时候就去城里了,你爸妈在城里估计也不太跟小孩子提村里这些事,反正你二伯母被刘彩霞上门骂街以后,村里人也没人敢帮老太太了,但这些都是真事,你爸妈都是良善人,不让你知道这些脏事也是为你好,况且你在城里也没必要知道这些。”

    大伯母看张衡有点吃惊就不愿意说了,二伯母可不管这个,她还想把这事给张衡说完呢,直接就给张衡继续说了:“村里几家热心的没人敢帮了,怕刘彩霞又上门骂街,村长一提他娘,田安国就说是村里人胡说八道,还说村长是个糊涂官,他田安国是个孝子。”

    “田安国他娘就缩在泥胚房里,没再喊过一声冷,也没在人前哭过一声,不敢哭,怕人说她儿子不孝顺,他们两口子在新房里下饺子,烧炉子,田安国他娘在泥房里连张厚铺盖都没,一场大雪,年没过人就没了,年里冻死亲娘这事谁提田安国跟谁急,田安国跟刘彩霞还硬说是老死,说他家天天给老人烧热水,不可能是冻死的,是寿终正寝!”

    张衡听的脸色都白了,从小到大他爸妈都没跟他提过这些事,而且当年自己家欠债进城,就是因为爷爷生病借了不少钱,爷爷还没救回来,可妈妈爸爸也从来没抱怨过,都觉得给老人治病是应该的,而且自己四个伯伯家,每家都为爷爷的病掏了钱。

    第一次在生活里听到这种事,张衡感觉瘆得慌,好像都能听到田安国他娘虚着声音喊“冷”。突然觉得还是离田家远点,不管田甜甜那事是真是假,他那对爸妈,自己可招惹不起,还想多活些年。

    二伯母看张衡被吓到了,就觉得没问题了,这孩子从小被爸妈娇生惯养的,田甜甜那事真假不清楚,反正初中没毕业那么大点一个女孩,被爸妈逼城里打工,她不愿意多说那姑娘坏话。

    可名声坏成那样,再漂亮她也不想小衡娶,尤其田安国那对夫妻,小衡还不得被他们家拆骨扒皮的祸害,要是小衡在天之灵知道自己干看着小衡往火坑里跳,不得埋怨自己。

    反正田安国刘彩霞那两口子不是东西,这些事也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让小衡知道知道,擦亮眼睛。

    免得自家小衡一不经世事的大学生,想不开真要想娶田甜甜,那不得被那猪狗不如的两口子敲骨吸髓的要彩礼钱,结婚以后说不定还得给田家做牛做马。

    “行了,一会上山摘核桃让你大哥爬树,你在树下捡就行,”二伯母看张衡还抖了一下,觉得小衡真是让他爸妈娇养坏了,决定不让他爬树了。

    “哎,好!”大表哥张琦直接应了,他也不知道张衡不会爬树。

    张衡木木呆呆的拿着蛇皮袋跟张琦上山了,山路上,经过北山的坟堆,张衡好像听见有个老太太的声音,没力气的虚着喊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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