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

    春节他回家了三天就回广州了,他要趁着假期把他心心念念的车搞定,他看了很多品牌的车,最后在试驾宝马的时候一眼相中,感觉就像一个久违的小情人,杨晨本来想一次性付了钱,不过后面转念一想万一自己有什么小生意要做用钱怎么办,想来想还是办个车贷吧,他自己就是银行的办这事跟玩似的,就打了个电话就搞定一切,只用等着上班办理抵押登记就可以开走车了。年三十那天他收到了汤洋给他发的过节问候短信,他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给他回信息。他这两天突然想去深圳看看她,车要等工作日办完手续才能提车。他订了一张去深圳的动车票。离开深圳快一年了,回到深圳又是那熟悉的海湿味,杨晨还是没有止住想念的脚步,偷偷的去汤洋的小店看看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不出丝毫变化。杨晨心里始终有汤洋,他一直惦念着与她在一起愉快的日子。他买了一束花走进了汤洋的店里送给她。汤洋才看见他泪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流,我跟他说一万次离婚了,可是他就不放过我。杨晨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淡淡的说:“过年了我来看看你,看你一起都好我就放心了。”汤洋没说话紧紧的抱着他。她跟他说她还是一个人。晚上两人吃了东西又回了汤洋哪里。其实杨晨内心也是充满了矛盾,他爱她是爱她什么呢?真是说不上来,是欲望?但杨晨仔细想想觉得又不是,还有欲望之外的很多东西,其实他们在一起也很单纯,除了身体没有其他交集,他们双都没有带彼此进入对方的交际圈。他们两都在各自的世界了,仅仅是她们两个有交集而已。所以她们可以诉说一切,没有身份,没有金钱,没有算计。想到那里说到那里,可以毫无保留,在彼此面前可以真实的活着。也许这是他们迷恋彼此的地方吧。收假回广州那天,汤洋送他到火车站,送了他一个甜甜的吻。

    在回去的路上杨晨都在思索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杨晨还是给她发了消息:我想好了,我不后悔,我要娶你。可惜的是杨晨一直都没有等到回信。算了不想了,还是努力工作吧,他是想努力在银行发光发热的。经过团拜会晚宴后杨晨在行里多了很多朋友,其实他也看得明白,他是行里红人自然巴结他的人就多,现在他也不具体负责什么业务,就只负责跟着马总到处吃喝应酬,搞好人际关系。其实单位里的人事关系还是比较复杂的,谁是谁的人大家内心都跟明镜似的。有人选择在这样的职场环境中选择谁也不得罪做老好人,这种人用英国铁娘子首相撒切尔夫人的话说就是:“如果你只是为了讨好所有人,那么你将一事无成。”杨晨也是这种职场态度,如果做个老好人或者说做个没有立场的人,那么你就是最不让人放心的人,因为不会有团队会需要这样的人,杨晨从小看历史深知必须有立场,他别无选择只能是跟马总一个战壕。

    马总跟分行其中一个副行长很不来账,刚好他有个朋友想带点款,问题是又不可能迈过公司部的尽职调查,他也不好意来求马总,交代了另一个领导来跟公司的打招呼,这事被杨晨知道了,想都没有想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马总,马总笑笑说:“他还以为我不知道,阿晨你来办吧这个业务。”杨晨瞬间明白了马总的意图,就是想那个副行长来亲自给他说这个事,杨晨想了一半天就一个拖字诀。这就是阎王好说,小鬼难缠的现实版了。贷款客户天天给他们行打电话要求上门尽职调查,杨晨是主办客户经理,他就让跟他一起的协办客户经理推辞掉。因为银行尽职调查要求必须是双人调查,都要到现场看完写报告签字。主要起草报告的就叫主办客户经理,这个不是什么特定职位,杨晨也经常没事跟他们去看企业签字。另一个就叫协办客户经理。这是银行风险控制的第一步双人尽职调查,防止一个人造假。企业折腾了一星期连杨晨的电话都没有搞到。到了第二个星期杨晨才带着人去企业做尽职调查,调查完饭也没吃,立马就走了。跟他去哪个客户经理知道他是马总红人,根本不敢多嘴,在说杨晨带去的也是他选的听话的人。回去又过了一周杨晨才让他们交资料。杨晨真是一天说一样,差点没有把客户公司的人跑死了。有天杨晨正在办公室跟同事聊天,客户公司的人气冲冲的冲进办公室说:“我们是江副行长的朋友,请你马上办?”杨晨一听当场就甩脸的说到:“那你怎么不直接找他办就行,干嘛来我这里,银行不是他开的。我们得按照流程来,你觉得他牛逼你去他那里直接办就行,不用来我这。拿着你的资料滚!”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没有见过杨晨这样说话的,杨晨其实也不想说的这么绝,问题是这个是都拖了快两个月了,江副行长还没有来找马总,他只能想把这个气球踢爆才行。果然效果好,才过了大概一小时江副行长就气冲冲的冲进来找马总。恶狠狠的看了杨晨一眼就直接冲去马总办公室。马总其实都听见了,刚才的事他心理跟明镜似的,他就是想江副行长来求他。内心果然爽的一逼,马总就是看不惯江副行长,觉得他就是一土包子,具体之前有什么过节杨晨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次马总跟他一起走时看见江副行长,他们各自都看一眼对方扭头就走,马总问杨晨:“你看见没有,江黄瓜腰里别了一大串钥匙,跟个仓库保管员一样,土不土嘛?这种土瓜就应该退休了,还来行里吆五喝六的。”杨晨从那天开始就知道迟早有天要跟着马总与江副行长正面冲突,想不到来的这么快。马总跟江副行长出了办公室对着杨晨说:“你要注意对待客户的态度,不过你能坚持原则是对的。”江副行长听了更气,感觉在说他就是破坏规矩的人。杨晨低头说到:“下次一定改,原则我会坚持,对待客户我会向对待上帝一样。”马总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这完全是说找你江副行长还是没戏。马总爽完还是给这个客户办了贷款。

    杨晨在银行业务不见得做了多少,但他处理点人事关系真是得心应手,马总对他的青睐有加,不论到那里都带着杨晨,杨晨也投桃报李,只要是马总不方便的事都是他去办。不论得罪谁。杨晨也只有抱紧马总才有机会出头,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马总给他带来的人物真是让他一个小人物短短一年多时间直接混进了广东的金融圈。好多行的领导都知道了杨晨。也不枉杨晨天天陪他们这些老头喝酒,后来杨晨的成功来源一半在此。

    心血来潮是最不能辜负的。很多时候你留存了一部电影想着等忙过这段时间在选个温暖的午后慢慢细品,等你来到那天,你发现你已经没有了激情,没有了念想。杨晨自从买了车在晚上没有事时总喜欢一个人开着车听着音乐游车河,看看这个城市的繁华。看着路人温馨的情侣,杨晨不禁感慨自己的寂寞。最近一段时间他对工作也渐渐失去了热情。生活失去了挑战,也可能是应为现在比以前更忙,但忙的不是自己,没有一种充实的感觉,反而是越来越浓重的虚无之感,从王青瑶到汤洋,从深圳到广州他感觉渐渐的迷失了自己,他像一只爬在玻璃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确找不到出去的路,多少次他惆怅的在午夜行来,一个人枯坐书桌前发呆,想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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