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树——第一卷3
又是一年杏花开，部落经过一个漫长的冬渐渐又恢复了生机。外乡人敲锣打鼓声又来了，孩子们很快被这声音吸引到部落旁的集市上。成群的男男女女载歌载舞，个个容貌俊美、皮肤油亮，笼子里拉着正在打瞌睡的老虎，黑熊也不再凶猛，可爱的戴着帽子举着盘子讨要东西。九黎氏族从没见过这种景象，他们在自己部落前的街道上迷失了方向，置身于喧闹的集市里不知所措。
他则从孩子与姑娘们散发出的腥臭与令人眩晕的香气中跌跌撞撞的穿过。询问了几个男女，最后在一个帐篷里找到了哪位叫“丘”的老者。
老者闭着眼，干枯的犹如一尊化石。
“你好啊，老同志，”他试着问道。
老者一动不动。
“你还好么？”
“嗯！”这化石终于应了一声。
“我想跟你请教些问题。”
老者又恢复到静止状态，闭着眼。
“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代么？”他尽量寻找着合适的词汇，表达着缠绕自己内心已久的疑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老者缓缓的睁开眼，望了“姜炎”一眼。身体晃了一下，试图坐起来，但这些努力好像已经是徒劳。老者缓慢的抬起一只嶙峋的手指着面前不远处，角落里有只箱子。
他迅速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走到角落里，抱起那只木箱子，箱子不沉，但重量显示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并把那只箱子放到了老者面前，好奇的等待着……只见老者摁着箱子，又停在那里。
他静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那老者好像突然又从梦中醒来，用刚刚那只嶙峋的手掀开了那只木箱盖子。
一只蓝色的绒布动物跳入他的眼帘，仔细看那是一只应龙布偶玩具：一对蓝色的翅膀，翅膀下有一个可爱的身体，一块凹陷的红布代表着血盆大口，黑色的丝线在两只可爱的肥腿上绣成八只爪肢。
“这个送给孩子吧！”那老者把那玩具递给“姜炎”说道。
此刻他突然想起自己过世的姥姥，也是这个模样。那天姥姥也突然拿出一个箱子，箱子里有一个绒布玩具和一本《圣经》。他当时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并未要，只是在几天后，姥姥就离开了人世，此刻突然想起，内心还隐隐作痛，后悔当时什么都不懂，也再也没见过这两样珍贵的纪念。
“这个也给你吧！”他刚刚接过玩具，老者又递给他一本书。
这是一本羊皮书，封面有三个图案，既像字又像画，组合起来好像是《山海图》。他翻开了那本书，这一翻又瞬间合上了。一瞬间他就明白这是一本能够揭开很多谜团的钥匙。
这感觉犹如一道闪电突然从发梢被击中，颤抖着传遍全身，穿过脚底板传入地下。他腿有些发软——原来这是一本手绘的地图册。不但有绘制清晰的地理全貌，还有详细的图画解说，清晰的标示着哪里盛产什么特产，有什么动物，有什么部落以及人口分布等等……
“这，这……”他问，“这我用什么东西来买，不，来回报你呢？”
“拿去吧！”老者长长呼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
傍晚时分，整个部落几乎全部围坐在集市的篝火旁观看马戏表演去了，只剩下一个年长的守夜人，他紧紧关着起屋门饥渴的研究起那部羊皮卷。等到外面散去的人们渐渐稀落的脚步变成几声寂寞的马嘶。清晨第一声鸡鸣撕开夜幕时，外乡人已经在静静的纷乱中启程，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车辙与碾碎的尘土和新鲜的马粪。他趴在床上想简单休息会儿，却朦朦胧胧睡着了。
在这朦朦胧胧的梦里，他仿佛置身一片巨大的旷野，清晨的湿气在晨雾中游荡。红色的、棕红色、赭石色的马的斑影在灰色的泥土上飘来跑去，野狗在吞食烂泥，嘴角四周呈粉红色，雪白的牙齿寒光逼人。
一条路，一个身影，一条模糊的小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
“你这是要去哪里去？”
“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
“九黎部落。”
“啊！”那人不再说话。
阳光普照大地，却不见太阳，荒原犹如一个雾气腾腾透明的湖泊。透过雾气，隐约可见灰色的地平线。
“如果方便的话，请问你认识九黎部落的族长么？”
“我就是啊！”
“啊！”
一群乌鸦“哑——哑——哑——”地惊叫着掠过晴空。
“你就是姜炎吧？”
“是的。”
“你是不是在军中任过职？”
“是的，你怎么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道路上的烂泥里长出暗红色的野草，他们刚走过去，那些草就迅速的蔓延，把他们刚刚走过的路覆盖成一片荒原。
“不过很快又要回到军里去了，因为发生了大事。”
“怎么回事？”
“又要打仗了！”
“神农国国君把国家给了大公子，三儿子因为反对被放逐，大公子二公子已经各自返回了圣火城和神兵城，老爷子流浪在不远外。”
“这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这一带的部落必须全部搬走，谁给老爷子提供了补给，格杀勿论。我这就是忙着赶回去通知部落的。”
“这关我什么事？你还是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儿子吧，”那身影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从眼睛里流出两道乌红的血，划过青紫的脸颊掉落在灰色的泥巴里，野狗远远贪婪的望着，等他们刚刚走过，就蜂拥的涌上去，疯狂吞食着那块血泥，“还有，如果你见到若云那小婊子，告诉她：“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说完那身影抽出马鞭狠狠的抽打了一下，穿过野草，消失在这晨雾的湖泊里。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根本就没有马。
“你叫什么名字？”姜炎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那晨雾大声询问。
“公孙……”一个声音在那湖泊深处传来。但后面的名字没有听清。
突然他从梦中醒来，窗外的天空笼罩着褐色的浓云。妻子姜燕依旧在打扫着屋子，桌子上放着那本羊皮书。他记得睡前是放在床上的，还有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手稿。此刻却整整齐齐的摞在桌子上，看来妻子姜燕在他睡着后动过。
“你看你这胡子，”姜燕见他醒来，走上前去，“像野人一样，一会儿我给你割下来，”说着正要转身离开。
“我问你个事，”他说。
“又怎么了？”她脸上挂着担心，最近几年，丈夫只要一醒来就会有一些疯狂的想法，她见丈夫最近几天行为又异常起来，不无担心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部落里有个叫若云的姑娘么？”
“有啊！怎么了？”
“她跟儿子怎么了？”
“什么跟儿子怎么了？”她疑惑的反问，突然想起了什么，“今天他们去河里打鱼去了，真是个苦命的孩子，真希望她今天能抓到大鱼。”
“你给我说说这姑娘。”
姜燕突然停下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什么姑娘，人家是个小媳妇好不好？”说完拎起围裙，走出屋外。
他则从孩子与姑娘们散发出的腥臭与令人眩晕的香气中跌跌撞撞的穿过。询问了几个男女，最后在一个帐篷里找到了哪位叫“丘”的老者。
老者闭着眼，干枯的犹如一尊化石。
“你好啊，老同志，”他试着问道。
老者一动不动。
“你还好么？”
“嗯！”这化石终于应了一声。
“我想跟你请教些问题。”
老者又恢复到静止状态，闭着眼。
“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代么？”他尽量寻找着合适的词汇，表达着缠绕自己内心已久的疑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老者缓缓的睁开眼，望了“姜炎”一眼。身体晃了一下，试图坐起来，但这些努力好像已经是徒劳。老者缓慢的抬起一只嶙峋的手指着面前不远处，角落里有只箱子。
他迅速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走到角落里，抱起那只木箱子，箱子不沉，但重量显示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并把那只箱子放到了老者面前，好奇的等待着……只见老者摁着箱子，又停在那里。
他静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那老者好像突然又从梦中醒来，用刚刚那只嶙峋的手掀开了那只木箱盖子。
一只蓝色的绒布动物跳入他的眼帘，仔细看那是一只应龙布偶玩具：一对蓝色的翅膀，翅膀下有一个可爱的身体，一块凹陷的红布代表着血盆大口，黑色的丝线在两只可爱的肥腿上绣成八只爪肢。
“这个送给孩子吧！”那老者把那玩具递给“姜炎”说道。
此刻他突然想起自己过世的姥姥，也是这个模样。那天姥姥也突然拿出一个箱子，箱子里有一个绒布玩具和一本《圣经》。他当时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并未要，只是在几天后，姥姥就离开了人世，此刻突然想起，内心还隐隐作痛，后悔当时什么都不懂，也再也没见过这两样珍贵的纪念。
“这个也给你吧！”他刚刚接过玩具，老者又递给他一本书。
这是一本羊皮书，封面有三个图案，既像字又像画，组合起来好像是《山海图》。他翻开了那本书，这一翻又瞬间合上了。一瞬间他就明白这是一本能够揭开很多谜团的钥匙。
这感觉犹如一道闪电突然从发梢被击中，颤抖着传遍全身，穿过脚底板传入地下。他腿有些发软——原来这是一本手绘的地图册。不但有绘制清晰的地理全貌，还有详细的图画解说，清晰的标示着哪里盛产什么特产，有什么动物，有什么部落以及人口分布等等……
“这，这……”他问，“这我用什么东西来买，不，来回报你呢？”
“拿去吧！”老者长长呼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
傍晚时分，整个部落几乎全部围坐在集市的篝火旁观看马戏表演去了，只剩下一个年长的守夜人，他紧紧关着起屋门饥渴的研究起那部羊皮卷。等到外面散去的人们渐渐稀落的脚步变成几声寂寞的马嘶。清晨第一声鸡鸣撕开夜幕时，外乡人已经在静静的纷乱中启程，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车辙与碾碎的尘土和新鲜的马粪。他趴在床上想简单休息会儿，却朦朦胧胧睡着了。
在这朦朦胧胧的梦里，他仿佛置身一片巨大的旷野，清晨的湿气在晨雾中游荡。红色的、棕红色、赭石色的马的斑影在灰色的泥土上飘来跑去，野狗在吞食烂泥，嘴角四周呈粉红色，雪白的牙齿寒光逼人。
一条路，一个身影，一条模糊的小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
“你这是要去哪里去？”
“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
“九黎部落。”
“啊！”那人不再说话。
阳光普照大地，却不见太阳，荒原犹如一个雾气腾腾透明的湖泊。透过雾气，隐约可见灰色的地平线。
“如果方便的话，请问你认识九黎部落的族长么？”
“我就是啊！”
“啊！”
一群乌鸦“哑——哑——哑——”地惊叫着掠过晴空。
“你就是姜炎吧？”
“是的。”
“你是不是在军中任过职？”
“是的，你怎么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道路上的烂泥里长出暗红色的野草，他们刚走过去，那些草就迅速的蔓延，把他们刚刚走过的路覆盖成一片荒原。
“不过很快又要回到军里去了，因为发生了大事。”
“怎么回事？”
“又要打仗了！”
“神农国国君把国家给了大公子，三儿子因为反对被放逐，大公子二公子已经各自返回了圣火城和神兵城，老爷子流浪在不远外。”
“这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这一带的部落必须全部搬走，谁给老爷子提供了补给，格杀勿论。我这就是忙着赶回去通知部落的。”
“这关我什么事？你还是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儿子吧，”那身影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从眼睛里流出两道乌红的血，划过青紫的脸颊掉落在灰色的泥巴里，野狗远远贪婪的望着，等他们刚刚走过，就蜂拥的涌上去，疯狂吞食着那块血泥，“还有，如果你见到若云那小婊子，告诉她：“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说完那身影抽出马鞭狠狠的抽打了一下，穿过野草，消失在这晨雾的湖泊里。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根本就没有马。
“你叫什么名字？”姜炎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那晨雾大声询问。
“公孙……”一个声音在那湖泊深处传来。但后面的名字没有听清。
突然他从梦中醒来，窗外的天空笼罩着褐色的浓云。妻子姜燕依旧在打扫着屋子，桌子上放着那本羊皮书。他记得睡前是放在床上的，还有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手稿。此刻却整整齐齐的摞在桌子上，看来妻子姜燕在他睡着后动过。
“你看你这胡子，”姜燕见他醒来，走上前去，“像野人一样，一会儿我给你割下来，”说着正要转身离开。
“我问你个事，”他说。
“又怎么了？”她脸上挂着担心，最近几年，丈夫只要一醒来就会有一些疯狂的想法，她见丈夫最近几天行为又异常起来，不无担心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部落里有个叫若云的姑娘么？”
“有啊！怎么了？”
“她跟儿子怎么了？”
“什么跟儿子怎么了？”她疑惑的反问，突然想起了什么，“今天他们去河里打鱼去了，真是个苦命的孩子，真希望她今天能抓到大鱼。”
“你给我说说这姑娘。”
姜燕突然停下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什么姑娘，人家是个小媳妇好不好？”说完拎起围裙，走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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