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惨败
入夜许久，未及三更。
筠燕和安生正相对而坐，不知道说些什么有的没的，烛蜡过半时才回到正题。“今晚凶多吉少了，顾不得其他了。我在想……”筠燕苦涩难当，猝不及防得提出离开，“安生，你回临安城吧，你得安全回到柳府，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到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没有关系，哪来的什么交代。”安生听不得临阵脱逃的屁话，激动的拍桌起身，“让我走，然后你自己去逞英雄？把话撂这儿，我不会走，命由天定，但是路怎么选由我自己做主。你也不要说这些胡话了，反正我……”
“你说话都抖了，没必要坚持。”看到安生颤颤巍巍样子，筠燕冷冷的说道，没有一丝表情。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气的，什么时候了，我们不应该精诚团结一致对外的嘛。你倒好，想让我当逃兵，哪有你这样的朋友。”安生嘟嚷着，对眼前的看似无情得青年翻白眼。
筠燕背对安生，知道劝不住一根筋得安生，无奈一声长叹。估摸着接近三更了才缓缓地说道：“离三更不到半个时辰了，什么时候动手还不一定。龚全昏迷不醒，杨霖兄弟受伤严重，我们又身处明处十分被动，局势不容乐观。”
“难熬啊，时刻都提心吊胆。早知道就不该贪财接了这凶多吉少的任务……”安生忍不住抱怨道。
“打住，第一，财我没要是你收的。第二，路是你选的跟我没关系，话你说的吧。”筠燕抓住要点，怼的安生够呛。
“我我我……发发牢骚还不行吗。你这人真没意思，终究是我错付了，唉。”安生化身戏精，表情浮夸。
眨眼间，筠燕不见了身影，安生才从戏梦中醒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两人脚步轻快走向万领头房间，屋内灯火明亮，净是辉光。待两人行至门口准备敲门进入时，却无人回应，片刻后破门而入，四处张望发现屋里空荡无人，灯火不灭只是给人的假象。
“难道是他们已经动手了？那杨霖他们……”安生显然有些惊恐，大胆的猜想更是让自己后怕，不禁后退几步。
“这里有封信，万领头留下来的。”筠燕在床边发现黄褐色的信封，留有万领头的字样，“所以他们应该还没动手，你别一愣一愣的吓唬自己。”
“信？讲的什么？”安生回神提问。
筠燕拆开信细扫了一遍，顿时神情漠然，满是失望和无奈。
“你自己看。”筠燕直接递过信。
“怎么了？”安生疑问，转而恼怒不已，“这龟孙子竟然跑了，亏得我们大家拼死拼活。我呸，要让我逮到他，定将他吊起来狠狠的抽死他，然后挂在槐树上让人唾骂。”
“你说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哎呦喂，气死我了都……”
“不行，我要出去找他去，打断他的腿，看他还跑不跑。”
“现在怎么办啊，这不扰乱军心嘛。”
“他可是队伍的领队啊，朝廷能放过他吗？”
“糊涂啊！”
“什么玩意儿啊，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哎呦喂，这下彻底没戏啦。”
安生来回徘徊，念叨个不停，像个啄木鸟似的也不嫌嘴痛，倒是一旁的筠燕满脸鄙夷。
“你说句话呀，杵那干嘛。我都快急死了，你能不能支个声儿，看得我心里发怵。”安生依旧稳不住阵脚，遇事慌乱不已。
“贡品是保不住了，命倒是在自己的选择。”筠燕显得冷静却又让人感到冷漠，无法靠近，“现在只能放弃贡品，赶紧离开了。”
“不是，你确定？”安生脾性迷乱，但十分清醒，“如果我们丢下东西不管了，朝廷肯定会派人彻查，到时候难逃一死。而且说不定杀手也会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天下虽大，也难有藏身之地。”
筠燕邪魅一笑，目光灼灼定在了安生的身上，“我们还有机会的，暂时躲避看清局势。现在强撑没有活路，别说东西了。先把杨霖兄弟两人还有龚全带到废弃的仓库，保证他们的安全。天黑前我悄悄在存放贡品的房间做好了准备，只要杀手有动作，除了铜铃作响，还有其他陷阱会触发。”
“到时候他们就撤退，我们的东西就保住了。”安生抢住没说完的话，自圆其说起来，顺带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不会的，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样只能拖延时间，是为了配合龚全请来的援友。现在没有援友，所以只能利用混乱逃出去。”筠燕反驳道。
“那你说的机会是……”
“等安全后再说。不过我还是要出手，以免杀手起疑心。你呢悄悄地去查探周边环境的安全，确定没有其他埋伏。”
“什么嘛，你就是想支开我。都打起来了那还有什么埋伏，我不管要上一起上。”安生前半句底气十足，后半句睡意袭来，再次哈欠连连，“怎么回事，我都困了”。
“你都受伤了，而且太累了，你就……”筠燕不想让安生冒险，突然外边警示响起，“外面有情况！”
铜铃的晃荡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无比刺耳，不禁心生厌恶。很快火把亮起，像游龙一样往这边聚集，还夹带着混在一起的叫援声。
筠燕迅速转身以精准的手法对着安生脖颈，一肘子下去，安生便泄了气昏倒过去。随即赶到现场，只见两名官兵惨叫紧接着黯然倒地，没了动静。其他官兵被吓退，犹豫片刻又冲了上去。
筠燕屏息静气，持剑在手往楼阁飞身而去。利剑凛然穿刺过去，恰巧替旁边的官兵挡下致命一击，回身与杀手搏斗。几人蹿上楼顶，兵刃相交，你进我退又互不相让。以一对多，显然筠燕处于劣势，只能尽力周旋。虽然对方的剑法自己再熟悉不过，更有解招之法，但是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根本不可能应对一波又一波同时进攻的对手。就算能，迟早也被累死。此时，已被团团围住，更是应接不暇。
招招凌厉，剑无虚发，围住消耗，筠燕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很快第一道伤口明晃晃的撕裂在后背，皮肉绽开。疼痛触发但一声不吭，这样的局面使筠燕不得不跳脱出包围局势，一一击破。
外围的官兵找不到缝隙支援一直在观望，一位胆大的耐不住急躁的性子从楼中斜角往这边扔来一个火棍。烈火袭来，筠燕身形闪开，蛮横的冲破困围，飞身替向火棍使其朝杀手而去。果然大火烧身，那名杀手忍不住烈火灼烧之痛，惨叫连连，自己人也无扑火救人之意，任其湮灭在烈火之中。筠燕终于不再被包围，而代价是身后的又一道划伤。
不过总算是有机会来回蹿跳，一一击破了。筠燕觉得奇怪，没有发现夜闯巡抚府那晚与自己打斗的杀手，而且这帮杀手以单人实力来讲不如他，为何他今晚却没露面。想不了太多，杀手再次袭来，见招拆招。一边的官兵也不再观战，陆续地支援过来。
打斗中，筠燕感觉头晕目眩，甚有锥心刺骨之痛。细想而来，杀手的剑想必是涂上了毒药。一个不留神，杀手的剑凶猛的划破胳膊，鲜血直流，颜色暗红变黑，印证了筠燕的猜想。
昏暗中楼阁屋顶青瓦俱碎，瓦片四处飞散。一人其中冲出往另一边的屋顶闪去，留下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响彻而来，“东西到手，速速撤退！”其余杀手得令不再厮杀，穿过筠燕追随而去，知道筠燕身中剧毒，没必要再多纠缠。而筠燕这才发觉那人就是那晚的在自己手中逃脱的杀手。
筠燕哪能眼看着他们得手离开，坚忍剧痛一全身之力向他们身后追去。杀手头领回头查探，闪过手下出现在筠燕眼前，不出刀也不动手，静静的看着受伤的青年。其身后的杀手也漠然转身，停在身后。筠燕脸色苍白无光，红唇发紫变暗，眼前越渐迷糊，摇头晃脑的，还是隐约的感觉到对面领头的那人就是那晚的手下败将。
突然胸中一股涌流激起，从咽喉猛然窜出，满口鲜血喷出。筠燕浑身无力骤然倒在向下倾斜的屋顶上，无意识的往下翻滚。黑衣杀手依旧无动于衷，底下的官兵炸开了锅一般急得混乱不已。
千钧一发之间，杨霖甩起长鞭紧紧的缠住筠燕，才不至于摔落在地，却也离檐边仅有分寸之隔。杨霖艰难的拉住筠燕，官兵见状急忙过来帮忙。奇怪的是那帮杀手竟没有大开杀戒，转身就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今天经两次大劫，损伤惨重，终究没保住罕见的珍品。
筠燕面色极为难看，虽已昏迷，但汗水犹如雨下般冒出。杨霖不知筠燕身中何种剧毒，难以从携带的医药中挑出有效的药品，只好敷上缓解疼痛的白粉。看着难熬的场面实在是不忍心就带上两官兵出门寻医去了。
筠燕和安生正相对而坐，不知道说些什么有的没的，烛蜡过半时才回到正题。“今晚凶多吉少了，顾不得其他了。我在想……”筠燕苦涩难当，猝不及防得提出离开，“安生，你回临安城吧，你得安全回到柳府，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到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没有关系，哪来的什么交代。”安生听不得临阵脱逃的屁话，激动的拍桌起身，“让我走，然后你自己去逞英雄？把话撂这儿，我不会走，命由天定，但是路怎么选由我自己做主。你也不要说这些胡话了，反正我……”
“你说话都抖了，没必要坚持。”看到安生颤颤巍巍样子，筠燕冷冷的说道，没有一丝表情。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气的，什么时候了，我们不应该精诚团结一致对外的嘛。你倒好，想让我当逃兵，哪有你这样的朋友。”安生嘟嚷着，对眼前的看似无情得青年翻白眼。
筠燕背对安生，知道劝不住一根筋得安生，无奈一声长叹。估摸着接近三更了才缓缓地说道：“离三更不到半个时辰了，什么时候动手还不一定。龚全昏迷不醒，杨霖兄弟受伤严重，我们又身处明处十分被动，局势不容乐观。”
“难熬啊，时刻都提心吊胆。早知道就不该贪财接了这凶多吉少的任务……”安生忍不住抱怨道。
“打住，第一，财我没要是你收的。第二，路是你选的跟我没关系，话你说的吧。”筠燕抓住要点，怼的安生够呛。
“我我我……发发牢骚还不行吗。你这人真没意思，终究是我错付了，唉。”安生化身戏精，表情浮夸。
眨眼间，筠燕不见了身影，安生才从戏梦中醒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两人脚步轻快走向万领头房间，屋内灯火明亮，净是辉光。待两人行至门口准备敲门进入时，却无人回应，片刻后破门而入，四处张望发现屋里空荡无人，灯火不灭只是给人的假象。
“难道是他们已经动手了？那杨霖他们……”安生显然有些惊恐，大胆的猜想更是让自己后怕，不禁后退几步。
“这里有封信，万领头留下来的。”筠燕在床边发现黄褐色的信封，留有万领头的字样，“所以他们应该还没动手，你别一愣一愣的吓唬自己。”
“信？讲的什么？”安生回神提问。
筠燕拆开信细扫了一遍，顿时神情漠然，满是失望和无奈。
“你自己看。”筠燕直接递过信。
“怎么了？”安生疑问，转而恼怒不已，“这龟孙子竟然跑了，亏得我们大家拼死拼活。我呸，要让我逮到他，定将他吊起来狠狠的抽死他，然后挂在槐树上让人唾骂。”
“你说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哎呦喂，气死我了都……”
“不行，我要出去找他去，打断他的腿，看他还跑不跑。”
“现在怎么办啊，这不扰乱军心嘛。”
“他可是队伍的领队啊，朝廷能放过他吗？”
“糊涂啊！”
“什么玩意儿啊，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哎呦喂，这下彻底没戏啦。”
安生来回徘徊，念叨个不停，像个啄木鸟似的也不嫌嘴痛，倒是一旁的筠燕满脸鄙夷。
“你说句话呀，杵那干嘛。我都快急死了，你能不能支个声儿，看得我心里发怵。”安生依旧稳不住阵脚，遇事慌乱不已。
“贡品是保不住了，命倒是在自己的选择。”筠燕显得冷静却又让人感到冷漠，无法靠近，“现在只能放弃贡品，赶紧离开了。”
“不是，你确定？”安生脾性迷乱，但十分清醒，“如果我们丢下东西不管了，朝廷肯定会派人彻查，到时候难逃一死。而且说不定杀手也会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天下虽大，也难有藏身之地。”
筠燕邪魅一笑，目光灼灼定在了安生的身上，“我们还有机会的，暂时躲避看清局势。现在强撑没有活路，别说东西了。先把杨霖兄弟两人还有龚全带到废弃的仓库，保证他们的安全。天黑前我悄悄在存放贡品的房间做好了准备，只要杀手有动作，除了铜铃作响，还有其他陷阱会触发。”
“到时候他们就撤退，我们的东西就保住了。”安生抢住没说完的话，自圆其说起来，顺带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不会的，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样只能拖延时间，是为了配合龚全请来的援友。现在没有援友，所以只能利用混乱逃出去。”筠燕反驳道。
“那你说的机会是……”
“等安全后再说。不过我还是要出手，以免杀手起疑心。你呢悄悄地去查探周边环境的安全，确定没有其他埋伏。”
“什么嘛，你就是想支开我。都打起来了那还有什么埋伏，我不管要上一起上。”安生前半句底气十足，后半句睡意袭来，再次哈欠连连，“怎么回事，我都困了”。
“你都受伤了，而且太累了，你就……”筠燕不想让安生冒险，突然外边警示响起，“外面有情况！”
铜铃的晃荡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无比刺耳，不禁心生厌恶。很快火把亮起，像游龙一样往这边聚集，还夹带着混在一起的叫援声。
筠燕迅速转身以精准的手法对着安生脖颈，一肘子下去，安生便泄了气昏倒过去。随即赶到现场，只见两名官兵惨叫紧接着黯然倒地，没了动静。其他官兵被吓退，犹豫片刻又冲了上去。
筠燕屏息静气，持剑在手往楼阁飞身而去。利剑凛然穿刺过去，恰巧替旁边的官兵挡下致命一击，回身与杀手搏斗。几人蹿上楼顶，兵刃相交，你进我退又互不相让。以一对多，显然筠燕处于劣势，只能尽力周旋。虽然对方的剑法自己再熟悉不过，更有解招之法，但是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根本不可能应对一波又一波同时进攻的对手。就算能，迟早也被累死。此时，已被团团围住，更是应接不暇。
招招凌厉，剑无虚发，围住消耗，筠燕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很快第一道伤口明晃晃的撕裂在后背，皮肉绽开。疼痛触发但一声不吭，这样的局面使筠燕不得不跳脱出包围局势，一一击破。
外围的官兵找不到缝隙支援一直在观望，一位胆大的耐不住急躁的性子从楼中斜角往这边扔来一个火棍。烈火袭来，筠燕身形闪开，蛮横的冲破困围，飞身替向火棍使其朝杀手而去。果然大火烧身，那名杀手忍不住烈火灼烧之痛，惨叫连连，自己人也无扑火救人之意，任其湮灭在烈火之中。筠燕终于不再被包围，而代价是身后的又一道划伤。
不过总算是有机会来回蹿跳，一一击破了。筠燕觉得奇怪，没有发现夜闯巡抚府那晚与自己打斗的杀手，而且这帮杀手以单人实力来讲不如他，为何他今晚却没露面。想不了太多，杀手再次袭来，见招拆招。一边的官兵也不再观战，陆续地支援过来。
打斗中，筠燕感觉头晕目眩，甚有锥心刺骨之痛。细想而来，杀手的剑想必是涂上了毒药。一个不留神，杀手的剑凶猛的划破胳膊，鲜血直流，颜色暗红变黑，印证了筠燕的猜想。
昏暗中楼阁屋顶青瓦俱碎，瓦片四处飞散。一人其中冲出往另一边的屋顶闪去，留下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响彻而来，“东西到手，速速撤退！”其余杀手得令不再厮杀，穿过筠燕追随而去，知道筠燕身中剧毒，没必要再多纠缠。而筠燕这才发觉那人就是那晚的在自己手中逃脱的杀手。
筠燕哪能眼看着他们得手离开，坚忍剧痛一全身之力向他们身后追去。杀手头领回头查探，闪过手下出现在筠燕眼前，不出刀也不动手，静静的看着受伤的青年。其身后的杀手也漠然转身，停在身后。筠燕脸色苍白无光，红唇发紫变暗，眼前越渐迷糊，摇头晃脑的，还是隐约的感觉到对面领头的那人就是那晚的手下败将。
突然胸中一股涌流激起，从咽喉猛然窜出，满口鲜血喷出。筠燕浑身无力骤然倒在向下倾斜的屋顶上，无意识的往下翻滚。黑衣杀手依旧无动于衷，底下的官兵炸开了锅一般急得混乱不已。
千钧一发之间，杨霖甩起长鞭紧紧的缠住筠燕，才不至于摔落在地，却也离檐边仅有分寸之隔。杨霖艰难的拉住筠燕，官兵见状急忙过来帮忙。奇怪的是那帮杀手竟没有大开杀戒，转身就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今天经两次大劫，损伤惨重，终究没保住罕见的珍品。
筠燕面色极为难看，虽已昏迷，但汗水犹如雨下般冒出。杨霖不知筠燕身中何种剧毒，难以从携带的医药中挑出有效的药品，只好敷上缓解疼痛的白粉。看着难熬的场面实在是不忍心就带上两官兵出门寻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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