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坐谈论天下

    两人对坐片刻，耶律寒先开口说到：“听闻岳阳王曾与王妃跌落悬崖，王爷如今无事，不知您的王妃可还好？我这里有上好的雪莲一朵，可赠予岳阳王，悬崖下冰冷刺骨，或可有用。”越云川听完耶律寒的话，心中微动，他记得平落也曾说过雪莲的功效，萋萋虽能看见了，可身体恢复还需要慢慢将养，北疆寒冷，雪莲不易得，这北萧太子能拿出雪莲，也算是有点诚意了。

    耶律寒见岳阳王仍是不为所动，心中有些没底，不是都说这位年轻的岳阳王最看重他的王妃吗？他又接着说到：“自父王逝去，萧太后与耶律齐便联手把持前朝后宫，长姐与我年幼不敌，在萧太后与耶律齐手下过活着实艰难，很多事都插不上手。耶律松虽说是萧太后之子，父王的遗腹子，可实际上是她与耶律齐偷情得来的，他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这几年北萧大举兴兵，也是萧太后与耶律齐在为耶律松铺路。只是朝中老臣看不惯萧太后与耶律松的行事风格，才让我这个太子做到了今日。”

    越云川看着眼前的这位北萧太子，即使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可仍旧不卑不亢，所说之话就像与朋友闲聊一般，险些让他听得心软了。他扯了扯嘴角说到：“太子殿下这些年水深火热，着实不易。可太子殿下对萧太后之流的所做所为一直冷眼旁观，辽城之战时甚至让知府弃城而逃，殊不知你不是为了借我大木士兵之力来肃清你在北萧的政敌呢？在萧太后派人刺杀本王王妃之时，长公主的驸马却前来辽城与我方谈判，不知太子殿下对此事作何解释？”

    耶律寒心中一惊，越云川居然知晓辽城知府与他的关系。越云川平静地看着耶律寒，已过而立之年，可以说正值壮年时期，可身上却没有朝气，也许是少年失祜的缘故，过早地成熟，被迫地成长。耶律寒微微一笑说到：“让岳阳王见笑了，孤无意与大木为敌，更不愿与王爷为敌，知晓是岳阳王带兵时，孤就已经嘱托了辽城知府不必抵抗。孤知晓岳阳王会善待百姓，故而没有什么可担忧的。”越云川点头说到：“太子殿下这招壮士断腕，以退为进的计策用的好，本王也不得不承认，若非辽城知府不抵抗，本王的军队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占领辽城。可太子殿下也应当知晓，本王既然敢站到这北萧宫城，便知本王并非只是要一个辽城。”

    耶律寒沉思片刻说到：“自大木新皇继位以来，一直有剑指北疆，收复失地的打算。若孤以幽云十六州为交换呢？岳阳王是否能考虑一下？”越云川眨了眨眼，勾起嘴角问到：“哦？太子殿下当真愿意拱手让出幽云十六州？”耶律寒点头：“孤既已说出口，便不会反悔。”越云川问：“那太子殿下的条件是什么？太子殿下想要让幽云十六州换什么？若是所提条件过分，本王不介意兴兵北伐。”耶律寒笑了笑说到：“岳阳王说笑了。”越云川勾唇未语，耶律寒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以前的北萧强过大木，大木以农耕为主，物阜民丰，而北萧多为游牧，物资有限，想要什么只能靠抢，不管是粮食还是女人。可如今大木日渐强盛，北萧实力早已不敌，倒不如主动退守蓟北。”

    越云川的手指点了点桌子问到：“太子殿下想要什么？不妨说说。”耶律寒见越云川问他便说到：“我想要大木善待北萧人，允许双方通婚，允许双方互市贸易，不得歧视北萧人，每年给北萧一万匹布，两万两黄金。”越云川沉思片刻说到：“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浸淫朝堂多年，应该知道没人会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两万两黄金太多，换成两万两白银，另外，北萧取消国号，归顺大木，若太子殿下不同意，本王便会兴兵。不急，太子殿下慢慢想。”说完后，越云川便起身往外走。

    耶律寒急忙说到：“可岳阳王也应当知晓，大肆兴兵，苦的是百姓和将士。”越云川冷哼一声说到：“说得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若不兴兵，难道任由我北疆百姓常年被北萧游牧人骚扰不能安居吗？太子殿下，你的子民是人，我大木的子民也是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越云川之所以没有将北萧皇室的人都杀光，是怕北萧群龙无首后陷入混乱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也担心太子一众党羽拼个鱼死网破，眼下还没有掌握他的实力，若刺激了他们，那些无孔不入的北萧人很有可能会再次对萋萋不利。

    越云川走后，耶律寒慢慢地坐了下来，细品越云川的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愧是岳阳王。”耶律寒仔细地思考，他当时提出两万两黄金时，确实是带着试探，若是岳阳王这里能答应，大木帝都那里肯定也不是问题。如今萧太后一死，其党羽也如墙头草一般，若此时不能与大木和谈，那北萧将真的会迎来灭国之灾。那么长姐与他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将通通付诸东流。长姐此时去了辽城，说是看驸马，其实是甘愿为人质，为他争取一线生机，他不能失去这次机会，那便只能同意越云川的意见了。他拿起纸笔，写下了一个章程，越云川正在与平沙说话时，有士兵来报：“这是北萧太子让人送来的，说务必让王爷过目。”越云川展开，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