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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浅哑然,她就猜到了是这个问题,当时她求救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偏偏现在来问,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能说?”

    苏锦行看出温浅眼底的勉强,知道是自己问的太着急了一些。

    但是他生病那会,在梦里见到的女孩就是眼前人,他不知道那是前世还是来生,亦或是今生。

    梦里的温浅与他现在眼前的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叫他难以相信。

    温浅抿了抿唇,吞咽了口口水,说话慢慢悠悠的,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想着下面该说什么,或者苏锦行对她的解释提出疑问的时候,她该怎么解释。

    “王爷可是听说过温浅当时在山上所提到的那位白发老者?你知道他,叫静禅大师对吧。

    我的病是他帮我解开的,不能说是医治,是点化……反正有些玄乎,在点化的时候,我好像走入了一个梦境,那个梦境里面,我和王爷你成婚了。

    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也就是在那个梦境里,哨鸟的求救方法是王爷教给我的。

    那会的情况的危机,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是真的成功了。

    我这样说连自己都难以相信,但是这真的是我遇见静禅大师之后,他点化我时,出现的一幕。

    除了这些,他还说了‘前生注定是姻缘,好貌才郎登对年,要虔事心酬天地,管教夫妻两团圆。’这句话,是关乎姻缘,但在我的梦境中出现了王爷的容貌,可能是出了错,希望王爷莫要往心里去。

    要是你不相信,倒是可以上山去问问静禅大师,看看他是不是对我说过这句话,有没有带我去过菩提树下,见那尊佛祖神像。”

    有真有假,真假参半,温浅不知道苏锦行可以相信几分。

    但是她在说出跟宸王成婚时,苏锦行的眼神里分明就有不一样的情绪在,好像是震惊,又好像是在说:你也梦到了?

    温浅说话的时候,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似乎都是处于被动的一方,而且也真的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危急,不管有用没用,先试试再说。

    苏锦行沉默了半晌,对温浅的话,没有置评。

    但,是玄乎了些,而且静禅大师出关一般就那么几天的功夫,现在因为出了事,南康帝早就下令要封锁上山的路,防止别人再遇害了。

    他就算是等可以上山了,静禅大师也可能早就回去闭关了。

    “公主!王爷!有人丢了东西进来。”

    双云跑进来的时候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估计是被她手里拿着的包袱给砸到了,以为又是刺客什么的,所以吓坏了。

    温浅那示弱的神情立马收了回去,苏锦行也是,那带着考究的表情也是转瞬即逝。

    两人一起看向这个莫名丢进来的包袱,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毕竟刚刚经历过刺杀。

    温浅还套出来了,那些刺客的目的就是她,现在就算是在皇宫里,还是小心为上。

    可是苏锦行却漫不经心的说道:“打开吧。”

    温浅看他这幅叫人安心的面孔,跟双云点头示意了一下,“打开。”

    双云将包袱放到桌面上,一点一点解开包袱上的结扣,速度慢的有点折磨人了。

    等解开所有的结扣,包袱松散开来,发现里面装的就是一些补品,还有一些伤药什么的,杂七杂八的虽然零碎,但是什么都有。

    更离谱的竟然将皇后娘娘的令牌都丢在了里面,估计是不小心丢了进去,当然也可能是蓄意的。

    皇宫之中没有绝对单纯的人,就算有,那也早已被磨去了自己的单纯,变得懂得隐藏自己了。

    “皇后娘娘的宫门令牌?这是谁会用到的啊。”二公主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不应该是二公主的吧。

    温浅淡淡的说道:“二皇子,刘启。”

    他是刚刚交由皇后来抚养的皇子,一来没有生母,二来又不受宠,在皇宫里找个靠山也是必要的。

    现在南康帝也年迈了,只是前世一直到她临死,才传来南康帝被杀的消息,这恶人怎么总能活得这么长久呢?

    后宫也就那么两位皇子是可以做储君的,还有的几个尚在襁褓之中,能不能顺利活下来都不一定,整个后宫就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

    大皇子乃是静妃所生,静妃又是跟曹贵妃为伍的,现在二皇子在皇后的膝下,他们两个不管谁最后继承皇位,两方都是谁也不会放过谁的。

    这位二皇子也并非池中之物,心计、手段不比大皇子低,不然能够在大皇子率兵赤羽攻入南康时,还能从南康帝的手中拿到皇位,又亲自处死南康帝。

    即使最终兵败,温浅依旧没有小瞧了这位二皇子。

    “二皇子的东西?那这些东西都是他送过来的吗?可是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二皇子啊。”

    双云十分的奇怪,她们可是连二皇子都没有见到过,二皇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她们呢?

    “无缘无故”一词便出现的巧妙了,是啊,这便是二皇子的手段高明之处了,即使温浅现在落魄,但他还是会想拉拢。

    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他将这招是用到了极致的。

    不过温浅只希望苏锦行此生平安无事就好,若他无事,她也不会再管这些朝堂之事,不会再图谋什么复仇了。

    说到底,都只是苏锦行平安。

    温浅深吸了口气,看向苏锦行,那视线并没有平日那般清白了。

    “咳,这些药都是可以用的,你好好的养伤,哨鸟这件事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问,深夜打扰,抱歉。”

    苏锦行轻咳了一声,温浅注意他的衣衫单薄,可能是刚才方便跳下来,所以没有披上大氅。

    但是这样出去,天黑湿气重的,王爷这寒症恐怕又要严重起来了。

    “王爷请留步。”

    温浅起身走进里屋,将自己写的几张药方单子拿给苏锦行,全盘托出的说道:“正如王爷当日的猜想,我就是对王爷图谋不轨。”

    “早早的就已经查清楚了王爷的病情是因为什么,王爷也看得出我是在装疯卖傻的,那会没有当面拆穿我,多谢王爷了。

    我会医术这件事王爷大概也是知道了,我现在拿过来的这些药单都是针对王爷现阶段的病情写出来的。

    王爷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王爷能够珍惜自己的身子,毕竟我很看重王爷的身子是否安康。

    药方单子大可以交给府上的大夫看看,觉得可以用则用,不可以用……那就是他的医术问题。”

    温浅话都说的如此光明正大,直截了当了,苏锦行总不会还不接受吧。

    她的医术那是什么,上辈子大概是把整个南康国的医书都搬空了,她都研磨透了,才写得出现在这几个药性温和一些的,但却不会减小药效的单子来。

    王爷之所以经常发寒,就是因为那些大夫开得药方太过的猛烈了,导致王爷的身子承受不住,所以身体发虚,经常畏寒。

    她的开得药方温和好用,相信王爷睿智英明,绝对大人不记小人过的。

    “图谋不轨?看重本王的身子?三公主,好大的胆子。”

    苏锦行这话轻飘飘的,给人一种暧昧的错觉感,像是在说温浅胆子大,但言语间还是带着一抹宠溺的意味。

    他一头长若流水的长发好像读懂了主人的意思一样,散落到他的胸前,还有几络碎毛贴上了苏锦行的上下滚动的喉结。

    双瞳剪水,含着温情的凤眼,光芒如炬,有种说不明,道不尽的深情。

    温浅舔舐了一番自己有些干渴的唇瓣,苏锦行这厮是在诱惑她吗?他绝对是在诱惑她,救命!

    “不是,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无妨,多谢三公主的好意,苏某就收下了。”

    好的,温浅现在话都说不明白了,上一秒还在担心苏锦行怀疑她,会不会不接受她的好意,但是事实证明,并不会。

    他对她的包容到底是不是与生俱来的?

    前世她是真的痴傻,他都能将她带回王府医治,再怎么闹,他都宠得上天。

    这一世亦是如此,她在他的面前都已经表现的如此心机了,但是苏锦行还是当作没事一样,还是选择纵容了。

    这到底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得苏锦行的两世垂怜。

    在苏锦行离开之后,温浅狂热的内心沉寂下来。

    她知道刚才的那番对哨鸟的解释,苏锦行其实并没有相信。

    先不说她原本就不痴傻,但是得到了静禅大师的点化,所以她现在恢复正常了,当时是解释给皇后她们听的,而苏锦行就在旁边。

    刚才解释的时候,又是用到了静禅大师的点化,这两点矛盾了。

    足以证明她在说谎。

    偏偏在苏锦行说以后不会再问的时候,她自己又重新说了一遍,“王爷没有当面揭穿。”

    但是她在说道“成婚”、“梦境”一类词语的时候,苏锦行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是他相信这个?

    他相信他们会成婚,甚至相信她在梦境中看到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温浅暂时没有想到,但苏锦行应该不会跟她一样的重生吧。

    其次是她知道苏锦行真正相信一个人是怎么样的,绝对不是他刚才说的“以后不会再问。”

    不会再问,是因为他知道她是说谎,她不愿意告诉苏锦行实情,那么这件事苏锦行也就不想再知道实情了。

    温浅自知这样只会叫两人的矛盾越来越深,但是她别无他法,现在怎么跟苏锦行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知道苏锦行会因为中了南康帝的计谋而亡。

    他衷心于南康帝,即使对南康帝怀疑,也还是保持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话在心中。

    但是她知道,南康帝对苏锦行早就是杀意四起。

    只要她知道就好。

    这件事她只能等以后找时机,向苏锦行说明了,不然他可能不会同意让她来医治他胸口的那个伤的。

    那伤得打开胸膛才能取出,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危险,就算是温浅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苏锦行不信任她,她更加没有机会帮他了。

    ——

    赤羽国。

    漆黑的密室里,一把安放在中间的木椅,一张檀木桌,一人斜着身子坐着,数名黑衣人跪着,大气都不敢喘。

    密室的四壁由石块砌成,密不透风,密不见光,谁又能透过那厚实的壁垒窥探这方寸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呢?

    檀木桌上摆着一盏明灯,豆大的火苗不时的跳跃着,晃得眼睛疼。

    微弱的光亮不能照亮整间密室,看不清密室的四周都放着什么样的刑具,但是从密室的主人来看,这里绝对都是些阴损的东西。

    密室里的湿气重,气压也压得人难受。

    空气中漂浮着常年不散的血腥味,以及那种从遥远的地方,从四周的角落里传来的凄喊声,一点一点的剥离着人可以承受的极限。

    声音的毛骨悚然叫人不敢多言,更不敢多动,生怕稍有不慎,惹了主子生气,也会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空气中漂浮着的血味更是不敢多闻,因为都知道,这些都是带着毒的固体,长久吸入会使人窒息而死。

    这地方待一天都有可能会精神失常,谁能想像得到,有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熬过了半年?

    等密室的主人离开之后,这屋里唯一的一点光明也会被撤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冰冷。

    和那些在黑暗中,可能会伸出来的鬼手,将你拖进无间的地狱。

    “跑了?”

    主人的声音有些刺耳,好像是午夜睡熟了之后突然出现的电锯声,又好像是深山之中,突然听到的凄厉的狼嚎声。

    叫人瞬间精神紧张,汗毛竖立,毛骨悚然。

    一众的黑衣人跪在地上,不寒而栗,背后冷汗淋漓,脊梁骨发冷,一个带头的回应主人的话说道:“属下无能,请主上恕罪。”

    “‘血蝴蝶’死了?”

    主人没有理会那人的回应,接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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