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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陈皇后被废

    西夷的邛都国和筰都国的酋长,听到南夷跟汉朝交往,得到很多赏赐。多数都愿归附汉朝,请汉朝派遣官员。刘彻询问司马相如的意见,司马相如说“邛都国、筰都国、冉国和駹国,跟蜀郡相当接近,道路也比较平坦。秦王朝时,曾在那里设立郡县,西汉王朝初兴时才撤销。今日如果能再收入版图,设立郡县,要胜过南夷多多。”

    刘彻接纳,并任命司马相如当中郎将持节出使;又派副使节王然于等人,乘坐政府驿马车,一同前往;用巴蜀两郡的财产作为赏赐。于是邛都国、筰都国、冉国、駹国、斯榆国的酋长,都要求归附。汉朝领土开始扩张,废除边塞,开放关卡,疆界西到沫水及若水,南到牂柯江,设立栅栏。开凿灵关山道路,在孙水上搭桥,直通邛都。西汉派一位都尉镇守,附近十余县之多隶属蜀郡,刘彻大为高兴。

    女巫楚服跟她的女弟子,教导已失宠的皇后陈娇,祭祀鬼神,用咒语诅咒仇人,学习女人媚术,企图恢复刘彻对她的宠爱。事情泄漏,刘彻暴跳如雷,决定抓住机会,完全摆脱纠缠。于是下令御史张汤,彻底追究。张汤用残酷的手段扩大打击面,牵连及诛杀三百余人,楚服被押到街市上斩首。

    不久,刘彻撤销陈娇的皇后头衔,命她缴出印信,囚禁长门宫。刘嫖既羞惭又恐惧,向她的侄儿叩头,请求宽恕。刘彻说“陈娇做的事情,违反天地大义,不得不罢黜她。姑妈应该相信我,请你放心。不要听别人的闲话,反而生了嫌隙恐惧。陈娇虽然罢黜,一切侍奉供应,跟皇后一样,长门宫跟正宫,没有分别。”

    当初刘彻曾经在姑妈刘嫖家摆设酒筵,看到刘嫖的情夫——珠宝贩董偃,刘彻非常尊重他,特别准许他穿上官服。不叫他的名字,只叫他主人翁,命他陪酒。董偃受到的恩宠,天下皆知。曾经陪同刘彻到北宫游乐,在平乐观一带,骑马奔驰,斗鸡、踢球、赛狗、赛马,董偃几乎无所不能。刘彻大吼大叫,大为热闹,对董偃喜爱得不得了。

    刘彻在未央宫前殿正堂摆下酒席,宴请姑妈刘嫖,派谒者迎接董偃。当时正好中郎东方朔手执铁戟,在台阶下站岗。立刻放下武器,向刘彻报告“董偃犯了三项死罪,怎么能准许他进来?”

    刘彻说“哪三项?”

    东方朔说“董偃以微贱的臣属地位,私下陪公主上床,一罪。乱搞男女关系,伤风败俗,破坏婚姻的神圣性,二罪。陛下年纪轻轻,正在专心学习儒家的六部经书。董偃不知道尊敬经书,殷勤学习,反而崇尚豪华,追求奢侈,纵情犬马,只图满足耳朵、眼睛的享受,是国家的蟊贼、君王的吸血鬼,三罪。”

    刘彻沉默不说话,呆了一会说“我已经摆下酒席,以后再改。”

    东方朔说“不可以,正堂是先帝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跟国家大事无关的人,不能进去。要知道,使淫乱继续发展,一定变成篡夺。所以竖刁谄媚,易牙作乱,姬庆父死掉,鲁国才得平安。”

    刘彻说“好吧。”下令停止,把酒席改设在北宫,教董偃从东司马门进来。赏赐东方朔黄金三十斤。董偃的宠爱,逐渐衰退。自此之后,公主或贵族们的私生活,多半逾越礼教体制,一团糟乱。

    这时巴蜀四郡,凿山开道,希望通往西南夷;粮秣运送,辗转一千佘里,费时几年,道路仍不能通。士卒民夫,饥饿疲惫,荒山烟瘴,很多人中暑和病死。而西南夷又不断叛变,派出军队攻击,费用达到万万巨款,而又不能收效。刘彻束手无策,十分忧虑,派公孙弘前往考察。公孙弘回报说,他认为开拓西南夷疆土,毫无意义,刘彻拒绝采纳。

    公孙弘在金銮宝殿朝会提出建议时,只列举事实跟理由,让刘彻自己选择决定,避免面对面争执。刘彻发现他行为谨慎厚重,又有辩才,熟悉律法,具有行政能力,而又善于运用儒家学派的学说,大为欣赏。一年之中,擢升他当北长安市左内史。公孙弘对任何事情,即令反对,但在刘彻面前,却不坚持。经常跟汲黯要求刘彻特别召见,都由汲黯先开口,而由公孙弘补允。

    刘彻十分高兴,所作的建议,都能听从,刘彻对公孙弘一天比一天亲近和器重。公孙弘曾经跟公卿共同提出一项方案。可是见到刘彻后,只要刘彻不赞同,他立刻也不赞同——吞下原来的意见,顺应领袖的意旨。汲黯曾当着刘彻的面,揭穿他的假面具说“齐国的人差不多都奸诈,没有一句实话。公孙弘最初跟我们商议,主张如此如此,现在却忽然反对。这种人,不忠。”

    刘彻问公孙弘,公孙弘说“了解我的人,认为我忠。不了解我的人,认为我不忠。”

    刘彻相信公孙弘的解释。左右亲信每每攻击公孙弘,刘彻反而待他更厚。

    匈奴汗国军队突入上谷郡,屠杀及俘虏中国官民。西汉对匈奴反攻。车骑将军卫青,从上谷郡出发。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出发。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郡出发。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郡出发。每人率一万骑兵,先攻击两个关市附近的匈奴驻军。卫青抵达龙城,斩杀和俘虏七百人。

    公孙贺没有收获,公孙敖被匈奴击败,丧失七千骑兵。李广也被匈奴击败生擒;当时李广身负重伤,不能站立,匈奴在两马间架上一张网床,把李广放到上面,走了十数里,李广假装死亡,趁敌人不备,突然间一跃而起,扑上押送的匈奴战士马背,夺得弓箭,在敌人惊愕刹那,拼命抽打马匹,狂驰南奔,终于逃脱。

    第一次反击便全盘失败,刘彻大发雷霆,逮捕公孙敖、李广,判处死刑,稍后缴纳赎金免死,贬作平民,唯封卫青准侯爵——关内侯。卫青虽然是奴仆出身,然而精于骑马射箭,勇敢超过常人,对儒生跟官员,十分谦恭,对战士也很恩遇。官兵都乐于效命,有大将元帅的气度和才能。所以,每次出师,都建立功勋,人们由此佩服刘彻能发掘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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