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母后,你总说可以为了我付出一切。可是明栀不想母后为了明栀倾尽所有。明栀是公主,和亲是与生俱来的职责。母后确定这次避开了金塞国,下一次就一定比金塞国要好吗?日子总是人过的,母后难道不相信明栀能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吗?明栀总要长大,母后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护不了一辈子的。”

    皇后没想到顾明栀能说出这番话。

    明栀从小就娇生惯养,皇后只有她一个孩子,皇上的公主也不多。

    她不爱读书,不爱女红,不爱琴棋书画。皇后就随着她的性子来,喜欢什么学什么。她每天都过的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可是这么单纯可爱的丫头,突然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皇后的眼泪滴落下来,顾明栀感到手背的湿润。

    她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仰头看着月亮:

    “母后若是想我,就瞧着北方的月亮。明栀跟母后瞧的是同一个月亮。明栀就住在月亮的那一边,母后这么想,是不是也不会觉得那么远了?”

    月光下,顾明栀靠着母后渐渐的睡着了,她迷迷糊糊的想:

    等到睡醒了,自己就真的长大了吧。

    半个月过去了,到了顾明栀启程的日子。

    段朝煜早早的就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却见聂云葳也穿了一袭水蓝色常服,站在门口等着他。

    “让我也去送送她吧,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段朝煜知道她对顾明栀心怀愧疚,轻轻的抱了抱她,点头同意了。

    夫妻二人先到东宫与太子汇合。聂云葳一个人先去了凤鸣宫。

    聂昭蕴和董氏迎面走出来,董氏还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笑眯眯的:

    “云葳也来送公主吗?”

    聂昭蕴看到她一身的水蓝色,就想到那天散落了一地的画。

    聂云葳懒得搭理董氏,只是走上前来,直逼聂昭蕴:

    “你那天是不是想算计段朝煜?如果我跟着你出来的时候,告诉了段朝煜,那背黑锅的,就是他。”

    聂昭蕴已经被那日书房一地的画搞的心烦意乱了,偏偏她又提到段朝煜。

    聂昭蕴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段朝煜匆匆忙忙的寻她,对受伤的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

    这些男人都怎么了?她才是易国第一美女。为什么所有人都视聂云葳为珍宝?

    聂云葳见她不说话,又逼近了一步:

    “你害的自己的亲姨母和亲表妹忍受骨肉分离之苦,满意了吗?”

    聂昭蕴觉得她这副一身正气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娇艳的红唇靠近聂云葳小巧圆润的耳垂:

    “害她们骨肉分离的,不正是你吗?若没有你的存在,怎么会伤害到她们?”

    说罢,聂昭蕴搀扶着董氏扬长而去。

    聂云葳顾不上她,一个人走进顾明栀的寝殿。

    顾明栀背对着她,一身红衣炫目的耀眼。高耸的发髻上是嵌满珍珠和宝石的凤冠。

    顾明栀看到镜子里的人影:

    “你来了啊。”

    “很漂亮。”

    顾明栀撇了撇嘴:“每个人都这么说,还以为你会与众不同呢。”

    聂云葳低下了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顾明栀一脸不耐烦的打断她:“你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都是为了……他,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他也很感激你。”提到耿荀,聂云葳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他没有来。也是,晚宴之前他就说要跟我划清界限呢。”

    顾明栀是笑着的,可是聂云葳看出了她笑容背后的落寞。

    顾明栀瞬间又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那天晚宴,我悄悄跟着你溜出去,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还缠着他,是不是你让他跟我保持距离的。我那时候还想,若真是你干的,我就算挨骂、禁足都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聂云葳终于被她的话逗笑了。顾明栀确实做的出来。

    “公主,时辰差不多了,您该去拜别皇上皇后,再去宗祠拜别列祖列宗。”

    有宫女进来通报。

    顾明栀站起身来,她的裙摆有些碍事。

    聂云葳上前扶着她,两个人向门外走去。

    跨出殿门前,顾明栀转身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寝殿。

    然后,昂首挺胸的跨出殿门。迎着阳光,她的脸庞,精致的耀眼。

    一通繁复的跪拜礼之后,顾明栀抱了抱母后,皇上抚了抚她的脸庞。顾明栀踏上了那个特别华丽、特别漂亮的撵车。

    段朝煜和顾明宗骑马走在撵车的前面,聂云葳则跟在撵车后面。

    出宫门时,聂云葳抬头看到了站在城墙上的皇后,泪流满面的皇后。

    她敲了敲撵车的窗户,顾明栀露出头来,聂云葳示意她看城墙。

    顾明栀对着母后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聂云葳清晰的看到她眼角的泪珠,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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