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转变

    “我不知道严威这个人,母亲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他。我见到的,只是母亲独自作画时,在卷轴下写的是你的名字。我听到的,只是母亲告诉我,父亲很忙,没有时间给我过生辰。”

    聂云葳平静的说。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相信母亲一定是爱着聂文疆的,起码从她记事以来是这样。

    喜欢一个人根本藏不住,不喜欢一个人也不用刻意伪装。她相信母亲的日常点滴中透露出来的,一定是真情实感。

    也许母亲曾经很爱严威,但是她也真真切切的爱过聂文疆。

    “我不会把聂昭蕴怎样,往后也不会再回聂家。不要忘了母亲的生辰和忌日,记得在这两日去看她。”

    聂文疆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愧疚。

    聂云葳临走前看了看昏睡的聂昭蕴,她憔悴了不少,躺在床上的身体消瘦了许多,应该是受了刺激的缘故。

    回去的路上,她的情绪很低落。

    段朝煜小心翼翼的挪到她身边,轻轻的拥着她,她也没有反抗或是挣脱。

    “你父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母亲,他对董氏心存愧疚。他不是不爱你,只是不敢靠近你们母女。因为他爱的卑微。”

    段朝煜明白她的难过,理解她的忧伤。但这是她父母之间的事,他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聂云葳依靠着段朝煜,感受着他接近自己的小欣喜。她蓦地伤感:

    母亲去世时该有多遗憾?明明爱着父亲,却不肯低头承认。她没能在严威生前见他最后一面,也没能在自己生命的尽头见到父亲。

    父亲也很遗憾吧,明明爱母亲爱的很深,却不敢面对两个人之间的严威,不敢相信其实在母亲的心里,有自己的位置。

    她想起了自己和段朝煜,不禁叹了一口气。

    跟他好好谈谈吧,好聚好散,别让相互纠缠着留下遗憾。

    也就是这次回聂家之后,段朝煜惊喜的发现聂云葳对他态度的改变。

    她不再处处躲着他,不再时时避着他;有时段朝煜跟她东拉西扯,她也会很配合的聊着,偶尔还会挖苦他,段朝煜觉得仿佛回到了从前。

    几天前,段朝煜陪着老祖宗吃饭的时候,老祖宗装作不经意的说:

    “云葳来我这里也住了不少日子,朝煜打算什么时候接她回昭阳苑?”

    老祖宗也看出来了云葳对朝煜的态度有所好转,所以才暗中试探,谁曾想聂云葳很自然的点点头:

    “祖母养身体爱清静,那我这两日就回去了。”

    段朝煜手里的筷子“哗啦”掉在了桌子上,他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从聂云葳回京之日起,段朝煜就苦苦哀求她回镇南王府。她每一次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带一点商量的余地,有好几次段朝煜都恨不得把她绑回来。

    可是现在,她居然当着祖母的面答应搬回昭阳苑!

    这在段朝煜看来,不止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简直是太阳和月亮一起从西边出来了。

    再联想这一阵子聂云葳对他的转变,段朝煜的心里好像突然绽开了焰火。

    云葳是要原谅他了吗?是已经决定回到他身边了吗?

    他美滋滋的帮聂云葳收拾东西搬回昭阳苑。

    此刻,他坐在一边,双手托腮看着聂云葳忙碌着收拾着床铺,心里无限感慨:

    他再也不用体会那种明明紧紧抱着她醒来却发现是一场梦的感觉了,他可以安安稳稳的抱着她,可以看她的一颦一笑,可以陪着她慢慢变老。

    床铺收拾完后,聂云葳打开衣柜,看见段朝煜的衣服。她转过身来,很自然的说:

    “是你去住厢房还是我去?如果你去,现在就让段真来给你收拾衣服吧。”

    段朝煜脸上的笑容凝固,他有些愠怒: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人要住厢房?”

    聂云葳捋了捋发梢,抬眸看他:

    “我刚刚嫁入王府的时候,你我各住一间房;一年前我离开王府之前,亦是如此。所以现在,到底谁去住厢房?”

    理所应当的语气成功激起了段朝煜的怒火,他大踏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

    “那是过去,既然你已经答应搬回来,那我们就应该住一间。你还要我提醒你几次,我们没有和离,没有!夫妻住一间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聂云葳无心跟他掰扯,掰掉他的手指:“那谁都别住厢房了。”

    段朝煜正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见聂云葳说:

    “我现在搬回云鹤苑,或者出去住客栈。”

    段朝煜顿时举手投降:“我住厢房!我住厢房!”

    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可以,她想做什么段朝煜都可以顺着她,由着她甚至是陪着她。

    唯独离开这件事,段朝煜绝不可能同意。

    他多害怕,她就这么一转身,下次见面又是多少个一年。

    除了住到厢房这件事让段朝煜不悦外,还有一件事像鱼刺一般,扎的他难受。

    聂云葳每隔几天就会去一次凌王府,一去就要待上大半天。

    俏梅一年前跟着她离开,现在人在叶国灵阙谷。所以聂云葳每一次去凌王府都是一个人。

    除了她自己隔几天去一次,有时凌王府也会派人来请她。

    每次只要听到是的凌王府派来的人,她二话不说就放下手上事,匆匆赶去凌王府。

    段朝煜不是不知道顾明宸对她的心思。他在顾明宸望向聂云葳的眼神中,捕捉到极其浓烈的爱意,丝毫不逊色于他。

    现在已经入夜,段朝煜依靠着昭阳苑的院门,怀着抱着水蓝色披风,等待着聂云葳归来。

    秋夜的风并不温柔,但是段朝煜站在风中,伫立不动。

    等了许久,水蓝色的身影终于如期而至,出现在夜幕中。

    聂云葳见他站在门口,很是奇怪: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明日不用早起吗?”

    她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走,她的手不小心抚到了他的手臂,衣服上冰冰凉凉的,他等了很久。

    段朝煜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其包在自己的手心里,又把怀中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你没回来,我不放心。”

    聂云葳一愣,才发现他怀着抱着披风,有些哭笑不得:

    “有披风为什么不穿上?”

    段朝煜温柔的搓了搓她的手: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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