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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清池往夕

    风丝踏点翩翩舞,危楼百尺幽兰绽。

    此地为奎皇风踏阁,与昇皇天天人来人去判刑之地灼苏轩相比,这里可清静多了。

    毕竟这里为书阁,不可喧哗。

    罗危兰身材本就高挺,还不像池玖熙一样懒散,将背挺得老直,便显得更高人一头,也增添不少威慑力,路过时一个个借阅籍典的人都驻足低俯。

    “你说池哥认真的吗?”单翌悄悄与罗危兰咬耳朵,下仆见状也就散了。

    罗危兰的灵力等级早已为入境,比任何一个军队里将领等级都要高,他看不上这些人,也不信任,也就没入驻任何一个军队在风踏阁里。只安排些下仆偶尔收拾每一个小书阁里的籍典。

    “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他的本心应该是好的,只是……”

    “一步错步步错。”单翌接着道。

    欲望这个东西说不清,控制得住也不一定不沦为欲望的傀儡,若控制不住就更不用说会发生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对了,明日审讯晓羽长老,池哥说他会去,罗哥要一起吗?”

    罗危兰看了一眼单翌,笑着道:“你求我时总会叫我‘哥’。”

    夜晚是最能读懂人心的时候,辰微君转身迈入凌霜楼后院,那里已经被池玖熙清空,只剩他一个人仰头观月。

    “来了?”注意到脚步声,池玖熙转头望向来人。

    那人和少年时一样,没有变……不,变了,变了不少,只是他从不会在意。

    一缕风徐徐吹,从这边吹向那边,又从那边飘回这边,反反复复,接连不断。

    “可以……和小时候一样唤你寒轻哥吗?”池玖熙邀云寒轻坐在池塘边棋盘的另一侧,云寒轻也不再忌讳什么,点着头看着桌上的残局。

    “哦,这是昨晚和单翌下的,他太厉害了。”

    “昇皇聪明,没有人能猜到他的下一步棋会下在哪里,即使穷途末路,也终能柳暗花明。”云寒轻仔细研究了一番,挑了颗对立的棋按下。

    “其实罗危兰也挺好的,不仅年少有为,而且心思缜密,对各方面都有研究,也是个不错的好友。”池玖熙拿起棋也顺势按下。

    “这么说,凌皇相信他们?”

    “相信。”池玖熙毫不犹豫,还不忘提醒云寒轻,“寒轻哥,我要赢了。”

    “嗯,赢了……但愿他们能一直依靠你,认你做大哥。”云寒轻鞠躬,踏着风离开了,只留下一封密函。

    池玖熙看着来人去的方向,久久离神。这句话好像挺熟悉,好像自己也说过。

    他笑笑不语。

    今日月亮已弯去了身影,不知在浓浓黑云的哪处,池玖熙收拾着棋局,又自顾自的开始和自己对弈,自然优雅,好像对面真的有一个对手一样,池玖熙想去打败他!

    云寒轻离去后,也没急着回家去。早上无意间瞄见秋铭许的剑穗好像掉落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就顺便再去买一个吧。

    可不巧,路上遇见一个熟人……

    “嗯……这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傍晚,与秋铭许一起练剑回来的云之言准备把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全部整理一下,结果翻到笙歌席的签约,上面还白纸黑字写着入土后到期……

    云之言若有所思一番,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不禁向上扬起,默默又收拾回去。正好秋铭许敲门进来了。

    “云寒轻出去了?”

    “嗯,他说出去办点事。对了,还让我转告一声,今天不用给他留门,他晚上不回来了。”云之言回答道。

    秋铭许只点了点头就关门走了。云之言也不在意,他其实知道身边最亲密的两个人都在瞒着他做着什么事,早上无意间代收了兄长的一封信,信没封好落了出来,“池玖熙”三个大字瞬间印入眼帘再也抹不去。

    云之言虽然黑心,倒不至于打自己家人的主意,当然,除了那些不太友好的家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夜深了,云之言借着夜光坐到钢琴旁,一个个音符跳动,开始安慰他躁动的心,心弦随着手指的舞蹈慢慢放松,也开始演奏自己的乐章。

    这一日又平平淡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是被楼下乒乒乓乓的杂声吵醒的。

    一向睡眠有规律的云之言突然比平常早起两三个小时,这时的他全身无力,哈气连连,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要不再去睡一会?”秋铭许在收拾东西,后天就是花灯节了,该把旧年的灰尘扫去。

    “没事……哈~”云之言揉着双眼拼命挣扎,望着秋铭许一个人打扫卫生,突然想到好像少了一个身影,“兄长还没有回来吗?”

    秋铭许也愣住了,云寒轻说晚上不会回来,那么天亮一定会马上赶回来。两人不约而同望向窗外,此时天空已被阳光覆盖了。

    看了一会儿,秋铭许轻轻收回眼光,继续打扫。

    “铭许哥?凌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之言继续窝进沙发,他看着秋铭许东扫一下西擦一下,任何地方一下子都变得跟镜子一样透明,说要帮忙,似乎不太需要。

    首先回答云之言的竟不是一窜形容词,而是一声轻笑,笑得无迹可寻,可偏偏又温柔,怀念,无可奈何。

    伸出手不一定能摘到星星,但一定能挡住眼前的一抹光。

    “不好不坏猜不透。”秋铭许拿起地上掉落的一根羽毛珍藏般放入橱柜里,眼神里光影交错,是害怕是疼痛是相信,“小时候他特别爱哭,眼睛里总泛着水光,又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一个,天天跟在云寒轻背后,躲我躲得远远的。”

    “我也没在意,后来随父入了池玖熙父亲池渊——铭皇的宫殿,成为鲸军的一员,我们才渐渐有所往来。那个时候他已经正式成为继承人,所有人都对他特别严厉,晚上他经常跟我抱怨……我不懂只静静听着。”

    云之言听着总觉得故事好像残缺了些什么,怎么也连不起来,却被秋铭许说得如此顺畅,毫无瑕疵。

    “再过了几年,铭皇中毒而死。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池玖熙继承了他的所有,地位财富威望一下子提升不少,再加上这人虽然嘴上喊累,一天天不知道有多么努力。再后来,鲸军里面出现叛徒,我也糊涂地加入行动,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灵根被废,命……都不知道怎么保住的……”

    所以,当年那个眼睛常带泪的小孩已经长大,而今他的眼睛常常带血,不再跟着他们对他们害怕对他们撒娇对他们求情了……

    灵根是每一个灵物的根本,没了灵根就相当于没了灵魂,在身体因为少了滋润而慢慢消逝的漫长过程里,人能够清醒地感觉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流失,抓不到留不住,这将是最绝望的过程。

    “嗯……抱歉,我只是很好奇你们的相处。”云之言转过身,不再看着那个落魄的人,没有人能够原谅一个人的变化,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变化。

    秋铭许的心里永远记得池玖熙的温柔记得他的好,把所有所有的不好遗忘在某个地方,不愿意拾起。

    云之言也不是没有了解过这些事,当年云寒轻艰难得把晕过去的秋铭许带回家,用自己的羽翼血凝固住残余灵根,其它的就知道了,因为云寒轻把偷偷观察的云之言赶出了门。

    后来,秋铭许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不能再使用灵力——也使用不出来了。

    池玖熙好不好他不知道,竟然所有人都信任他,或许他也能尝试去相信他,而融入这个名为鲸落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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