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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黑夜赤阳

    一岁一枯荣……

    人生于一世,有鼎盛有底谷,有陈年有新日。过去的要释怀未来的要满怀,在不成文的人情世故里,无情才是一把利剑。

    鲸落虚的招生仪式都进行得差不多了,学院里的学生会又忙起来了,却只有无铭学生会会长还端着一杯茶站在窗口,望着远方发呆。

    安绯泽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无光,笼罩着荒野的灰色浓雾,满目星辰都暗淡失色。

    “在想什么?”学生会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打断了他的思绪。安绯泽偏过头,是尧怜。

    安绯泽摇摇头,把茶杯放下,撑着脑袋含糊道:“校长今天又请假回去了。”

    尧怜拉开一旁的椅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时迁这个月,不,已经持续半年了,每次都是很匆忙的回去,然后带着血腥味回来。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关于我们的,可他又什么也不透露。”

    的确,血腥味不浓,但对于她和安绯泽对血腥味很敏感的,还是能捕捉到一点。

    “时族出事了吧,的确要多关注一点,而且最近时迁话变得很少,这不正常。”尧怜把一叠整理好的资料放到他的桌上,“而且,时迁是私生子,时方海应该很不待见他。”

    “时族族长时夙呢?”

    “将死之人。”说完,尧怜就关上门离开了。

    刚拐了一个弯就发现树后有个诡异的人,她皱起眉,心想这么快就又有卧底了?

    可当她跳上树靠近后,才从缝隙里发现是刚请假回来的“圣人”。

    “喂!你怎么在这里。”尧怜一下子跳下树,突兀出现在云之言眼前,此人的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小了,吓得都快跳起来。

    不过还好冲动是忍住了,只后退了几步,待看清来者,云之言竟有一股莫名怒火想要发泄。

    可话还没喷出来,尧怜一下子扶住他,耳边还响起她轻柔的声音。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冷汗。啧,我扶你回去。”

    后来云之言也不知她是怎么把他带回观星楼的,只是恢复意识后,两支手臂格外的酸。

    看窗外一片漆黑,应该是夜晚了。云之言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从旁边桌子上摸到一杯水,还是温的。

    云之言看着那杯水,嘴角不由向上勾起。

    别说,这杯水真好喝,云之言还想再来一杯。

    就在云之言沉溺之际,房间突然亮起来,等眼睛适应过来,灯又一下给灭了,随后就是愤懑的关门声。

    云之言不禁大喊:“谁啊!”

    门外之人没有回答,云之言只好自己去一探究竟。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尧怜的声音:“醒了?”

    “嗯……”应该是季宇炀的声音,很好,他记住了,云之言攥紧拳头,这次把戏已经记入小本本了!

    尧怜一把把门推开,云之言立刻止住她,要不然他就要被门砸毁容了。

    云之言自己打开了门,对尧怜笑道:“我自己来。”

    尧怜一脸莫名其妙,倒是下楼的季宇炀向这里望过来,正好碰上云之言怨妇般的眼神,吓得匆匆跑了。

    桑棘还一脸好笑地问:“你怎么被他吓成这样,有没有出息啊!哈哈哈!”说完,就被嘴巴里的小吃给呛住了,狂咳不止。

    季宇炀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还不忘回击:“活该。”

    坐在旁边的夏无眠见状马上递来一杯水,抬头间看见云之言下来了,连忙把人抓了过来。

    “干嘛?”云之言被夏无眠毫不优雅地抓到人群中,尧怜也是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只见她招来一只灵蝶,让它把灯关了,才神神秘秘地说:“看一下你升级的羽毛呗!”

    桑棘也反应过来,凑过来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升灵这么快,快展示给我们看看呗!”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彦之竟然也望了过来,那眼睛在黑灯下还散发着幽幽的蓝光,闪烁地盯着他,云之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下好了,全部的人都看向他。还不止,当云之言想要逃避众人的眼光向上看时,发现三楼的几名新成员也躲在角落里,估计也正望着他,想要看看盛世“羽”颜。

    云之言无法,把人推开,不耐烦地说道:“看看看,你们让开点,一个个的,都是暗系灵力,伤到你们了可别怪我。”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尧怜,她连忙在视线范围内找到尧楠,把尧楠拉到自己身后。

    尧楠也知道自己身体弱,也不请求讨个最佳视角,能看看就不错了,于是躲到姐姐身后拼命支起个脑袋向云之言望。

    见人散开了些,云之言才小心翼翼张开翅膀。

    翅膀张开之初,还只像夜晚繁星,点点星光汇集,便成了最美的朝阳,一抹红霞划开天际,将乌云赶走,换来纯洁的蓝天。

    紧接着,就是正午的赤阳,无限光芒,四射万丈,可融冰可化寒可暖心。

    所有人都看呆了,这翅膀就是他们所向往的,所渴望的,他们于泥潭中挣扎了太久,在深林中蛰伏了数年,这一抹碎光,就是穿透泥潭的烈阳,就是挣开树枝的暖日,淅淅沥沥打在身上,我们不止地索要。

    “快收起来!”尧怜突然喊道,云之言吓了一跳,连忙将翅膀收起来。

    大家还沉浸在刚刚的温暖中,难以自拔。

    谁不想要沉溺在阳光下,就算被烈日灼伤,也不愿成为冰窟的牺牲品。

    尧怜最是不舍,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灯还没开,尧怜就抱起尧楠走了。

    云之言坐在原地有些愧疚,就像饥渴的人是不能一下子喝太多水,他们于黑暗中太久不能一下子接受这烈阳,即使自己收起了百倍的光芒,也还是会把他们给灼伤的。

    沉默是最可怕的怪物,他们在无声中吞噬希望,把天真的心一点一点推进深渊,没有人发现,更没有人在意。

    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酒香唤醒了尧怜,她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向外看,好像有个人影坐在湖边。

    尧怜看迷了会,那的影子是看不真切的,甚至有可能只是一颗小树又或是一件被遗忘的东西。

    但她却不自禁披上外套,开门出去了。

    夜晚的风很凉,毕竟现在还只是初春,冬天的寒气还有残余,没有被春雨冲洗干净。

    尧怜向着刚刚看见的东西走去,发现是云之言,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无声无息,身边还摆了几瓶酒。

    观星楼里可没这些东西,应该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吧。香味这么大,肯定是好酒。

    虽然很想喝,但尧怜并没有过去,她只是站在远处偷偷望着。

    其实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当初她为什么要拉云之言进笙歌席,也想不明白云之言到底为什么一句话也没问就很干脆地答应了她的邀请。

    可能柳烟雨说的没错,她一出生就属于黑夜,无光无声才是她的归宿,但她不甘一生被埋没,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向着光的,只有光才能给予他们养分,让他们长得更快更好。

    她渴望光,渴望得要命……

    但她又有什么资格……

    正要离开,云之言似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就发现了尧怜站在黑暗处,疵疵望着他。

    他莞尔,招手叫她过来要不要一起喝,尧怜这一次也没有拒绝他,就这样又过去了。

    这是最后一次,她想。

    “要喝吗?”云之言重新拿出一个杯子,给她倒了半杯。

    “我要满杯。”尧怜说着,抓着云之言的手又往里继续倒,直到满了,她才松开手接过杯子。

    云之言还是笑着,一点都没有被冒犯的意思,有些宠溺地看着她一口气把满杯酒给喝完了。

    “谢谢。”

    尧怜没顾着擦嘴巴,喝完就抱着大腿望着湖中倒影。

    云之言也喝了一口,心想这人酒量竟然这么好。

    他们各不打扰地坐在一起,微风拂过他们的发梢,星星在远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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