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应采儿

    “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为什么还要哭”。

    莫羽凡不理解这种情感。

    实话说，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做到感同身受，不明白眼前的少女为什么因为救了坏事做尽的土匪而高兴，不明白她又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

    从始至终，他都是孤身一人走到现在，父母、亲人、同伴……从未进入过他的世界。

    少女将小脑袋埋在臂环，低泣到。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伤了，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不值得”。

    说着说着她蜷缩起身体，小手紧攥着拳头，咬着嘴唇，肩膀颤抖的厉害，就像担惊受怕的小兔，惹人怜惜。

    看着少女懦弱的模样，他不禁联想到那个只会哭泣的胆小鬼，那个总是被扔小石头而不敢反抗的胆小鬼，那个被人欺负了就躲起来，只敢在背后悄然抹泪的胆小鬼......

    想要向她伸出手

    想要将她拉出黑暗

    就像拯救过自己的那个混蛋老头一样拯救别人。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莫羽凡第一次展露出自己温柔的一面，声音如水般温暖。

    “应采儿，我叫应采儿”。

    “很好听的名字”。

    莫羽凡不会识字，也不知道应采儿这三个字怎么写，也不知道在世人的普遍认知中怎样的名字才算上是好听。

    但这个名字他很喜欢，依照记忆中的名字去一遍遍覅默念。

    他大概会一辈子会记住应采儿这个名字吧。

    他刚想要伸出手触碰应采儿，看到自己的手掌还在滴着血，立马就缩了回去。

    伸出另一只还算干净但满是粗茧的手掌，轻拍在她的肩膀上。

    “应采儿，抬起你的头，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慢慢地，缓缓地，将头从双膝中抬起，与之对视。

    “记住，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对任何人道歉，我救你，不是值不值得，只是因为我想要救你”

    说着说着莫羽凡就不禁加重了语气。

    如果善良所导致的结果是错误的，错的不是善良，而是人心。

    如果在这个世界，善良真的是错的，他莫羽凡也不会承认。

    她拥有着他曾经失去的，并且再也无法得到的。

    他必须让她挣脱名为偏见的牢笼，翱翔在自由翱翔于天空中。

    “不……不是这样的，你根本不懂，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无论是在我面前被杀死的人、丢弃我的父母、辱骂我的旁人，还是因为给了我一个馒头被流言蜚语逼疯的小孩......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错啊”。

    应采儿痛苦的抱着脑袋嘶吼着，拉扯着长长的秀发。

    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所有的愤怒都爆发出来....

    她仿佛将所有的罪恶都归于自身，这样下去，她会崩坏的

    莫羽凡看着应采儿的眼神多了一丝陌生。

    他确实不懂，他不了解应采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将自己掩埋在尘埃，如此的卑微。

    只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不过，这便足够了。

    “所有人都讨厌我……没有人、没有人会喜欢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风吹落了花瓣，带着几许飘渺，仿佛已经接受了残忍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