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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梦乃知醉忘幽

    楚凉递了个眼色给那位小厮,继而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撑头浅笑。

    小厮捧起那本厚实的“秋枫一梦”,绘声绘色地说道:“正如公子所言,秋枫胭虽镶一秋字,景色却非只秋一类。春风十里,夏蝉轻鸣,秋高气爽,红梅怒放,但凭诸位心意而定,自是应有尽有的。”

    他以手撑下颌,佯装咳嗽了两声。复又徐徐说道:“不过啊,这不过是第一关。秋枫胭自创建以来,能走到第三关之人可是少之又少。毕竟,难度加大之后,可是恐有性命之忧的。”

    我瞧了瞧这古色古香的环境,幽雅之意不必言说。只是如此狭小的空间,如何能提供春夏秋冬之景?我不由迷惑地望着小厮,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向我说道:“这位小姐无须担心,秋枫胭自然地方不大,却能包你满意!”

    我本想同云子临说两句话,却发现云子临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楚凉,随即向那位小厮说道:“不知这第一轮是个什么价?”

    我仿佛能够从小厮的眼睛中瞥见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满是爱财之意。他笑眯眯地伸出五个手指,我松了一口气问道:“五十两?”

    他摇头,复晃了晃手指。我大惊,“五百两?”

    那位小厮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楚凉坐直了身子,嗤笑了一声说道:“然儿何必顾及价钱如何,楚某说请你们,又如何会食言。”

    安雅抱胸立于一旁,听闻楚凉之言后,登时用双手解下腰上荷包,取出一锭金子甚是调皮地向上空一抛,随即轻轻松松地接住,往柜台上一扔,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喏,我呢,也不差这点儿钱,多谢楚公子的好意,这便当是这小厮费心讲解的小费罢。”

    他的嘴巴顿时张大成一个O字型,简直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他将那锭金子用力的咬了咬,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这位姑娘真是客气的紧。”

    我将和云子临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我们当真要参与?”

    安雅一脸激动地向我说道:“为什么不参加呢?如今正值秋季。若是能够少到春夏冬三季的景色,那该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我转眸望向云子临,眼神中含了一丝淡淡的询问。云子临未来得及回答,适才应了个“嗯”字,便草草被打断。

    楚凉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淡淡的问道:“你们在谈论何事呢?这怎的不叫上楚某?”

    我转身露出一个谄媚十足的笑容,有模有样地说道:“楚凉兄真是客气了,我们是在商量该怎么玩儿呢!”

    他听完我的话之后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过来说道:“待会儿既是一同为伴,那我亦无妨参与你们的讨论。”

    我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变成了一个极为难看的哭笑不得。不知为何,一贯温柔淡漠性情之人,竟然有一日会变得这般凌厉。我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我们已商讨好,你直接领我们去便是。”

    楚凉微笑着对小厮说道:“你在此处待着便好,可莫再打瞌睡了。否则这个月的月俸便尽数充公罢。”

    他走过我的时候,我直感觉到有一缕清风携着久违的温柔拂过我的心畔,满是淡然与清雅。与曾经一般的淡漠,唯独多了份疏离。

    我不是什么三心二意表里不一的女子,覆水难收的道理大致还是懂的,这份疏离因何而来我再清楚不过。谅是寻常男子,被心爱的女子拒绝也会难堪。更不必说,楚凉这般家世相貌一等一的男子了。

    云子临亦颇是期待的笑了笑,向楚凉说道:“麻烦楚凉兄带路了。”安雅扯了扯云子临的袖子,也附和着说道:“麻烦了!”

    云子临面色不愉地望向安雅说道:“放开你的猪蹄。”安雅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拉扯的是云子临的衣袖,涨红了脸说道:“小气鬼,便是扯几下又如何?”语罢古灵精怪地吐了吐舌头,倒是令云子临无可奈何了。

    我捅了捅安雅的手臂,笑容满面地说道:“你俩安生些!”

    是时,楚凉的声音悠悠传来,“跟我来吧!”

    木制的楼梯经众人的踩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我们三人跟着楚凉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扇高大的门守着,他掏出一串钥匙,随意地捏了一个塞进去试试,须臾便听到了开门声,我在他的侧面,明显地可以看见他唇畔不由自主勾起的一丝笑意,而后推开走了进去,我紧跟着他的步伐,眼前的视线顿时变得明亮,原来看似狭小的空间竟是暗藏玄机。面前是一个幽长的走廊,瞧起来甚是空旷,两侧皆是紧锁的屋子,一侧大概有十间,尽头是一间大门。

    他斜倚在门槛处,抱胸望着我们说道:“此处便是寄春夏秋冬之梦的屋子,各位可准备好了?”

    安雅耐不住急性子,早已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听闻此言,脆生生地说道:“那是自然!”云子临倒是半分也不含糊,将对安雅的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的鄙夷不屑光明正大地摆在了脸上。我只觉好笑,又不好笑出来,只好在内心憋笑,险些憋出伤来。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竟是一片漆黑。他点燃烛火,一抹橘黄才在屋子里慢慢扩散开来。

    安雅忍不住嘟囔道:“这哪里是什么春夏秋冬,我可是连朵花儿都没见。”

    楚凉但笑不语。

    云子临拉了拉安雅的袖子说道:“你少说两句。”我低着头,没有作声,心想重头戏也许在后面。

    不知何处来的狂风吹灭了蜡烛,微薄的光线就此黯淡直至消失不见。我清晰地感受到有一缕熟悉的清香向我靠近,与此同时,黑暗中安雅准确无误地捉住我的手说道:“璃姐姐不必害怕,安雅能保护姐姐。”

    那抹黑影顿住,未再向我靠近半分。

    云子临甚是不屑地说道:“臭婆娘,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安雅一脚不知踩在了他的何处,他顿时抱起脚一蹦一跳的大声呼痛,画面凄惨不已。安雅愤怒地说道:“此事尚且轮不到你这无耻老贼操心。”

    画风不知为何一转,伴着温柔的歌声,黑暗逐渐掩藏在花海之中。

    此时此刻我已身在半人高的花海之中,我却无心赏景。

    那歌声我如何能不熟悉,自幼在端国时,我曾听阿娘动情唱过的。我柔荑拂过眼前的花儿,一阵清香袭过。这个地方,我曾记得的。

    此处,与端国醉忘幽的景致无二,那处是我儿时常去赏玩的地方。年幼之时常匿身于花海间,惬意地睡上一个午觉,宫里找不到我的人,任宫女们急得团团转时,我才笑嘻嘻地携着一身花香归来。

    那个举世无双的女子,并不是无忧无虑,她也会忧愁,也会感伤。惊月总会仔细描摹她的眉眼,似乎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

    我生的与惊月不同。

    惊月的举世无双她未曾继承,唯独承了她一双勾人的狐狸眼。风骨亦未袭她几分,精明的小算盘却一打一个准。

    六岁时,见到我的人,无不失望。我那时不过是个热嘟嘟的小奶娃,哪里能瞧得出好看与否。

    可我却被认定了比惊月逊色,我又有何办法呢。外人看来我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其中委屈却只我一人懂罢了。

    我六岁时,也是被送到凌国来的这一年。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四周静悄悄的,安雅和云子临不知为何消失了。此处唯独留下我一人。我不禁将双手立在唇两侧呈小喇叭的形状,朝着花海喊道:“安雅?”却无人回应我,我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子临兄”,依旧无人理会我。

    我气急败坏的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楚凉,在吗?”

    一个优雅淡漠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

    “然儿,对你来说,想起我真是一件难事。”

    我回过头,看见楚凉白衣飘逸,眉目如画的模样,他拨开花丛向我走来。我心虚地低下头,说话略有些不利索,“怎…怎会?”舒缓了一下情绪,方才开口说道:“你可见着安雅与子临兄了?”

    他堂而皇之地摇摇头说道:“并未。”他的手竟要摸我的脸,我正欲躲开,他却说道:“你脸上有脏东西。”语罢竟然真的取下一点白絮,他轻轻一吹,任它随风而去。

    因为对他有所误会,我不由惭愧万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抱歉,是我多心了。”我仔细端详他如画的眉目,未经大脑思考便突兀地开口问道:“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楚凉退后一步,淡漠疏离地说道:“质女,请自重。”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手已抚上他的眉目,他方才一躲,倒令我扑了个空。

    我凝视着他,再一次问道:“我们曾见过的,是吗?”他但笑不语。我自顾自地又问道:“说出来你兴许不信,我在梦中见过你。”只是从未认出,你便是他。

    万事生发皆有缘由,我常年梦见的白衣少年,定然有他频繁出现的缘由。强烈的心灵感应告诉我,此时站在我面前风度翩翩的男子,便是梦中眸子里常含忧郁沿着桃花林散心之人。

    梦里温润如玉的男子,似乎一直都在寻找一件绝世珍宝,只是似乎,求,而不得。

    我紧张地看着他,不忍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这时,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呼喊:我终于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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