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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晚餐

    午餐过后,周辕载着许英杰夫妇二人回到博尔医院,留下等我下午来接这一句话,便与另两位战士一起返回岗位。

    借着熟悉工作的名义,这对夫妇没少把各种事情包揽在自己身上。对于刚经历过长途旅行的二人来说,仅使忙活半天不到的功夫,也还是显露出疲态。医院院长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在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下,这两个工作狂人勉为其难地在临下班前休息了一刻钟。

    周辕如约而至,还是那个精神的小伙儿,依旧坐在那辆卖相不好的吉普车上。他一只手臂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如风中旗帜一般,朝着刚迈出医院大门的许英杰与王雅姝左右招摇。

    黄昏将至,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随地而摆的小摊迎来了交易高峰期。周辕驾驶着吉普车行于其中,背驰夕阳,缓慢而平稳。王雅姝完全放松下来,她倾斜头颅,长发溜下右肩,右手攀上另一侧肩膀揉捏起来。许英杰见此,主动将双手奉上,用娴熟的手法给爱人带来最高级别的按摩享受。

    虽说比午间多花费了些时间,公馆醒目的哥特式尖顶还是如约出现在眼前。一路行来,借着着丈夫的妙手,王雅姝僵硬的肩膀舒缓了不少。

    管理员婆婆倚在靠椅上,她的老花镜架在鼻梁中间位置,单层眼皮垂下半帘,用剩余的眼仁阅读报刊。首先踏入公馆的王雅姝夫妻亲切地朝着管理员婆婆打招呼,管理员向前探出身子眯起眼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借着记忆辨识出对面的夫妻二人。她拉开抽屉取出钥匙放到桌上,朝着他们和蔼一笑,然后懒洋洋地慢慢仰回身子,继续看报。

    上楼回到二人临时的小窝,许英杰立刻打开窗户迎接太阳余晖,然后迎向涌入的新鲜空气伸出头去将远近风景尽收眼底。王雅姝知道这是自己男人多年来的习惯,她看着他并不宽大亦不厚实的背影,不禁涌现起些往事来。她蹑着步子悄然走到许英杰身后,踮起脚尖温柔相拥,侧脸贴在他还有些濡湿的后背上,话音柔如棉絮,轻喃起言语:

    “哎,我说,你喜欢这里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女人的一时兴起。”

    面对这突来的撒娇,他咧开嘴笑出声音来,而后回以宠溺的声线。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王雅姝轻轻拍打了下自己老公的后背。“牙尖嘴利!”

    “不应该是伶牙俐齿吗?”

    “像你这种坏人可配不上褒义词哩。”

    “可惜我们正义的王雅姝小姐非但未能打击罪恶成功,反倒是搭上自己做了我们许家的媳妇。嗯~这么想来我这许大恶人是稳赚不赔呀。”

    “地藏王菩萨曾经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也只是照菩萨所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当然最后只能便宜你这恶鬼咯!”

    王雅姝踮起脚尖轻轻咬了下许英杰的耳垂,然后转身双手背到后面,踩着如同当年还处于韶华那般轻快的步子朝卧室走去。许英杰挠了挠耳朵,一脸满足地朝着更远方眺望。

    进入卧室后,王雅姝打开旅行箱,一眼望去,满箱各种由泡泡塑料仔细包裹好的调味料,若是周辕在这里,就能懂得自己到底是在为何多卖了些力气。虽然许英杰的嘴巴不刁,但作为妻子,她还是希望尽自己最大努力提供他最好的,就像他平时待她那般。

    周班长他能带回些什么呢?王雅姝一边褪去瓶罐的包装一边想。归途闲谈中,王雅姝提出了自己下厨的建议,许久没有尝到地道中国味的周辕一听到做菜吃,便立刻成为王雅姝的坚实拥护者,并自告奋勇准备食材。送他们夫妻两个抵达公馆后,周辕就立马掉头,开足马力朝城外驶去。

    收拾起调料瓶来到一楼厨房,它似乎是在照应整栋建筑的历史一般,除却墙面上两只有些泛黄的英式插座外,将现代要素尽数剔除。西面被炊火熏黑的墙体,连接着烟囱的炉灶上端坐着一只大锅,劈好的薪柴成梯形堆在距离其最近的墙角边,视野稍微向左移动,便无法错过一只巨型盛米木桶。灶台另一侧皆是一只陈列满厨具的厨架,得益于平日的保养,还能看到金属的寒光。在它旁边的调味架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只有一瓶食用过半的酱油孤零零地立在上面,与它旁边的兄弟架相比较,那模样煞是凄惨。

    王雅姝看着那个酱油瓶,先是一愣,然后想到周辕听到自己要下厨时双眼放光的模样,她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将带来的调料皆尽置于架子上后,她眯着眼十分满意地对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欣赏一番,然后又仔细扫视整个厨房一圈,果不其然,除了那只立于大锅外,并找不到其他炊具。

    这让王雅姝犯愁起来,她脖颈歪到左侧,同侧的手接住倾倒下来的面颊,眉梢向眉间挤压出两道浅痕,带着困扰混搭着茫然的表情看向那口大黑锅。仔细想来,王雅姝十几年的主妇生活对此毫无帮助,更不要说那之前娇生惯养的公主生涯。

    既然一时无法解决,王雅姝也就不执着于此,她找本读物搬只椅子,以此消磨时间等待周班长归来。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吉普车硬派的发动机运作声穿透了公馆的砖墙,王雅姝听到这声响便立刻放下书前往大厅,刚巧撞到以周辕为首三位精壮军人小伙儿带着各色食材走进来:小半袋土豆,两颗甘蓝,整打鸡蛋,一大块里脊,一只装装满四季豆、西红柿、胡萝卜的篮子,几条培根以及数个或装着午餐肉或装着沙丁鱼的罐头,还有一条还在张嘴摇尾彰显自己还很鲜活的罗非鱼。

    “王医生,我们回来了,幸不辱命,满载而归。”

    看到王雅姝,周辕咧开嘴,露出整整齐齐两排牙齿。

    “你们上哪弄得这么多东西呀。”

    看着这些新鲜且卖相极好的食材,王雅姝有些意外,它们完全不像是当地能生产出来的样子。

    “这个,总是会有些办法就是了。”

    说着,陆铮贼贼地笑着,他身旁的李墨与洪远超二人亦偷笑起来,弄得并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王雅姝一头雾水。

    “行了,笑一会儿得了,我们赶紧把东西拿到厨房去”

    李墨与洪远超应了一声。

    “需要我搭把手吗?”

    “完全不用,比起训练时负重越野跑,这简直是小儿科。”

    说罢,陆铮朝身边的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径直朝着厨房走去,王雅姝不作声响,跟在他们后面。

    食材落地,让刚才还很是空旷的房间有多了几分厨房的气息,王雅姝打量着这些食材,一桌丰富美味的家常菜瞬间成竹在胸。

    “报告班长,东西拿来了。”

    厨房门口传来气息不平稳的男声,仔细辨识那声音十分年轻。王雅姝转过身去,那名仅过一面之缘的年轻战士走进她的瞳孔。只见他身后背着两大桶橄榄油,胸前挂着一升装的牛奶和淡奶油各两盒;手上捧着电磁炉和一只大煮锅,一只平底锅和锅盖分别夹在左右腋下。他稚气未脱的脸上铺满了与年龄不符的紧张感,看上去甚是滑稽。

    陆铮,我记得周班长是这么称呼他的。王雅姝想起在闲聊中周辕曾经说过的那名小战士的名字。

    “我看到了,你赶紧把东西放下吧,虽说是惩罚但也没说让你一直拿着呀。”

    名叫陆铮的年轻战士如遇大赦,立刻将身上的东西卸下,然后活动起有些酸痛的肩膀和脖子。

    “既然东西都拿来了,李墨和我去弄些喝的东西来,远超你去地下室点着发电机,至于陆铮同志么,就留下来给王医生打下手。清楚了吗,各位?”

    战士们点了点头,便散开投身于分配的工作当中去。

    被留下来的陆铮颇为不好意思地看了王雅姝一眼,然后嘿嘿嘿地傻笑了几声,然后垂下脑袋溜去米桶那边,取出足够的分量默默淘洗起来。看着陆铮并不擅长单独面对女性的样子,王雅姝对于这个青涩大男孩儿又多了几分好感,她再次检查起手上的炊具,做菜的工具倒是有了,但是米饭这一项却不知如何解决。

    “陆铮,我问你点事!”

    “啥事,姐姐。”

    “姐姐?”

    王雅姝先是一愣,自从有了小海洋之后便自动升格为阿姨的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人这么称呼了。听到这久违的字眼,这让她莫名的开心。

    看到王雅姝一脸错愕的样子,陆铮会错了意,他连忙道歉。

    “对不起,王医生,俺这是口误,不小心把你跟俺以前部队里的宣传部姐姐弄混了。”

    “你道什么歉么,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个三十多岁,而且还有孩子的大妈,我是非常欢迎你继续这么叫我。”王雅姝笑着,端庄自然,直视她的陆铮有些羞涩地挠了挠脸。“说回正事,你知道哪里有电饭煲吗?”

    “这里没有。”

    “没有,那怎么焖米饭呀?”

    “喏,用那个。”陆铮指着那口大黑锅说。

    王雅姝苦笑着。“那个东西,姐姐我不会用呢。”

    “没事,俺会用,包在俺身上了。”

    陆铮挺起胸膛,有些骄傲地说。

    “太好了,那么我们也分工合作咯。”

    说着王雅姝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掌,等待对方击掌。陆铮眨巴着眼,看着那只玉手良久不敢伸手,在王雅姝多次点头的鼓励下,他才慢慢张开手掌,快速地贴合过去,共奏出恰到好处的声响,然后立即缩成拳退至胸前。

    地上的罗非鱼突然扑腾了一下,用鱼尾砸地面的声音强调自己的存在。该死!王雅姝这才想起还有个棘手的家伙没有解决,即便是在手术台上掌握生死的境界线上走过多遭,但她还是迈不过杀生那道坎。因此在家中,国民好老公许英杰义同志,自然是无反顾地将屠宰这一职责包揽在身上。

    “嘿,陆铮弟弟,你会处理活鱼吗?”

    “杀鱼,俺会着呢!”

    “太棒了,那么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了!”

    “嗯,等俺把米做上就弄。”

    陆铮点了点头,他将淘好的米倒入大锅,又多加了一些水,扣上锅盖。他在炉坑中架起木柴,又在下面放上些干燥秸秆,对于大锅做饭有些好奇的王雅姝站在他身后,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

    “原来还要在柴火下面放上些干草呀。”

    “没错,这样木头更好引燃,当然,如果能塞进去一张废纸就更容易了。”

    陆铮一边说一边火机打火,待火势稍有起色,便将放在墙根的鼓风器安置在安置在炉灶前。那东西有些年头,鼓风管上锈迹斑斑,皮囊表面也是灰蒙蒙的。陆铮完全不在意这些,他抬脚踩在压板上,反复踩下,向里面送风,火越烧越旺。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东西。”

    “俺第一次看到这个也是很新奇哩,特别是听说它的岁数要比俺大上好几轮时,可是差点惊掉俺的下巴。”

    “对了,你今年几岁。”

    “十九了。”

    “十九?我的乖乖,你在才加入部队几年啊。”

    “十五岁俺就入伍了。”

    “未成年就入伍了?”

    “这个嘛。”陆铮挠了挠头,“就俺们那个山沟沟,穷得叮当响,又赶巧不巧遇到一连几个坏年头,庄稼连年歉收,每家每户裤腰带都勒到了头。没办法,家中有多余娃子的只能赶出来,而俺这无依无靠的更不敢吃白食,只得跑出深山。说起来,当时就算是比俺小上几岁的半大毛头小子都要出来谋个生路哩,得亏军队愿意收俺,要不俺都不知道该咋办。”

    陆铮用仿佛不关自己事一般的语气,说得十分轻松,但王雅姝知道,那一段苦难时光是极为难过的,期间有多少险阻,又有多少次超过人类能忍受的痛苦极限。王雅姝不禁想起自己成为人母时经历过的生产大劫,没人知道这个大男孩儿经历过多少次与之相匹敌的疼痛,即便是坚强的他能熬过来也实属不易,她心底对他愈加爱怜。

    “能出国执行维和任务,可想你也是部队中精英咯。”

    “那可不是,俺可是神枪手哩,当时在连队里面俺的射击技术就没有人比得上,后来参加团里的射击比赛俺更是拿了第一名呢。再后来有这次出国维和的机会,俺由于射击技术出众,就被推荐过来,最后就被选中来到了这边。”

    陆铮憨憨地笑了出来。

    “那个,王医生,俺真的能一直叫你姐姐吗。”陆铮有些畏手畏脚地问。

    “当然,多一个像你这般弟弟,我可是赚了呢。”

    听到这句话,陆铮笑了出来,但不知道为何有泪水在他眼眶打转。

    “喂,你怎么哭了!”

    “没啥,被烟熏到了,揉揉就好了。”

    说着,陆铮伸出手就要去揉眼睛。

    “哎,别用手,用这个。”王雅姝掏出一只手帕递给陆铮说。

    “不用了,会被俺弄脏的。”

    “做姐姐的哪有会嫌弃自己弟弟的道理,还是说你不想要我当你姐姐了。”

    “那就谢谢姐姐了。”

    陆铮爽快地接下手帕擦拭眼角,然后郑重其事地用双手捧着送还回去。王雅姝看着他这好似一只乖巧小狗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她收下手帕,对陆铮说:

    “姐姐我去做菜,你可千万别忘了帮我处理那条鱼。”

    “放心吧,姐姐。”

    得到陆铮的保票,王雅姝转身去处理其他食材了。王雅姝并不知道陆铮在讲述自己经历时故意漏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个人占据了这个男孩心中最温暖的部分,同时也如一根倒刺扎在最悲伤的地方。她更不知晓,在男孩眼中,她忙碌的背影与其记忆中的身影越发地重叠在一起。

    前后折腾了一个多钟头,王雅姝总算完成了一整桌丰盛菜肴,她与自己的丈夫以及四名战士坐在餐厅大桌前,一同享用这顿大餐。他们之中,陆铮是唯一没有闲下来的人,手脚勤快地当上了小杂工,奔走于需求调料和添水饮的地方。

    “陆铮,别瞎忙活了,快坐到姐姐旁边来吃东西”

    “我没事的,姐姐你先吃吧。”

    王雅姝还想说些什么,看出端倪的周辕先她一步解释说。

    “王医生,你就让他干吧,要不然他心里不会舒坦的。”

    “怎么了,发生过什么吗?”

    “这可说来话长了。前一段时间这小子趁夜跑到人米国驻地那边,把他们的悍马偷了出来,还没等他开到我们面前炫耀呢,就直接撞人家驻地里的树上了,弄出好大动静,然后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当我们问他是咋想的时候,你猜这混账东西咋说,他说‘俺想着开个车也没啥难度哩,所以俺就试试,再说了。俺也没想到他们一点警戒都没有的,能让俺这么顺利就把车弄出来。’”

    周辕停下来,饮了口杯中饮料润喉又接着说。

    “他这不是废话吗,人家基地就在我们的旁边,都在岗哨下边。说好的我们轮流站岗执勤,正好轮到这混球,借尿遁跑人家地盘偷车,还没开出去就撞了!真是了不得呀,当时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混小子。好在对方是没有追究的意思,但是我们这边要脸呀,所以硬着头皮死乞白赖地求着对面让我们帮他们站几天岗,我可忘不了当时理查德那个老小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想想可真是个灾难。”

    “班长,求你就不要再提俺这糗事了,俺已经知道错哩。”

    “什么,你知道,你错哪了?说出来听听。”

    陆铮挠了挠头又眨了眨眼,深呼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悔过说:

    “俺不该一时兴起偷人家车开。”

    “得嘞,我看你呀,还是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周辕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直摇头,接着对李墨说,“李墨,你告诉他。”

    “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被对面逮了个现行。”李墨一脸鄙夷地说。

    “啧,这就对了嘛。”

    周辕拍了下手,甩出右手竖起大拇指,露出一脸不能再赞同的表情。

    “啊,怎么这样!”

    陆铮戆直的反应让这小小的宴席上立刻笑开了锅。

    王雅姝白了正在开怀大笑的诸位男性一眼。“行了,你们这些老油条,赶紧趁热吃东西吧,凉了我可保证味道。”

    “王医生说的对,来,各位,为了这一桌好菜,更是为了远渡重洋而来的许医生和王医生,我们干了这杯。”

    围桌而坐的众人高喊着干杯,纷纷举起杯子在在半空中碰在一起。杯中饮品一干而尽,晚餐正式开始了。桌上众人纷纷讲述趣事胡吹牛皮,笑潮一波接着又一波,许英杰更是逮到机会就不遗余力地夸耀自己老婆,惹得王雅姝脸上羞起红晕,又在他大腿根部拧上两下才肯作罢休。

    晚饭过后,入浴完毕的夫妻二人换上睡衣,在卧室中赤着脚丫搂抱彼此,伴着房间里留声机缓缓流淌出的古典音乐舞动起来。

    “请问这位美丽的夫人,为何你眼眸中没有神彩,是我不够火热,燃不起你的激情,还是有他人占据了你的心房。”捕捉到王雅姝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忧虑,许英杰询问说。

    “哎哟,这是哪来不卖座的蹩脚诗人呀”王雅姝笑着。“我只是在想我们家小海洋。”

    “好巧,我也在想他呢。”

    “你这家伙。”

    王雅姝用食指点了一下许英杰的额头。

    “说起来我们这种肆意妄为的父母还真是不合格呢,回去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说好了,一言为定。”

    “当然,大丈夫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王雅姝露出灿烂的笑颜。

    “呃,那个,雅姝,我说我们要不要努努力给小海洋给小海洋添一个弟弟或妹妹,怎么样,是不是个超棒的注意?”

    “讨厌了,你这坏家伙!”王雅姝挥舞拳头,锤击许英杰的胸口嗔怪他说。

    “哦,被拒绝了吗,果然我已经没有过往的魅力了呢。”

    许英杰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行了,在本宫面前就别秀你蹩脚的演技了。”王雅姝轻轻敲了下许英杰的额头说,“如果可以,我是不介意在要一个孩子的,但是要等我们回去哟!”

    “真的吗?”

    许英杰有些激动,然而不久眼中兴奋的神采便黯淡下去,眉宇间皱起纹路,看上去很是懊恼。

    “怎么了?”

    察觉到丈夫的变化,王雅姝问道。

    “我们还是别要了吧。”

    “这又是为何?”

    “我觉得让老婆大人你再受一次苦可不值当呢。”许英杰极为认真地说。

    王雅姝呆滞了几秒,然后她笑了起来,双眼化作两道新月。

    “真是个傻瓜。”王雅姝满是爱怜地说,接着她柔情似水的目光对视到许英杰的双眼,用仿若棉花糖般糯软香甜的声音吐出最为简单又最为经典的爱语,“我爱你!”

    “嗯,我爱你!”

    四唇相印,他们相拥,旋转,再次起舞。

    维和部队的基地里,陆铮辗转反侧,他的心田上仿佛吊着一只旋转的灯光反射球,在激动、快乐、恐惧、伤感等种种情绪中不断变幻着光色。他从被窝里爬起,面向周辕那里,想了很久才张开口。

    “哎,班长,你睡着了吗?”

    “还没呢。”周辕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怎么,因为认了个漂亮的干姐姐,导致现在兴奋的睡不着觉。仔细想想,我们的陆铮同学还勉强踩在青春的尾巴上呢,被成熟的丽人吸引也算是另一种开花结果吧。”

    陆铮涨红了脸。“俺才不是咧,班长你还不是睡不着哩。”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理由,你这小孩子家家是不会懂的。”

    “俺已经成年哩。”

    “既然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就给我老实闭上嘴赶紧睡觉,要不然下半夜的站岗可有你好受的。”

    听到这话,陆铮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像一只被抛弃的仔兽一般,一脸委屈又无助地钻回被窝里,拉起被子,把头埋起。陆铮挑了个错误的时间,今夜的周辕连自己的伤口都舔舐不净,哪有闲心去帮助他人。

    娜塔莎,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今夜既漫长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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