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悲哀

    本来老板也没想过泼皮能有手机，从一开始，泼皮在他眼里也就不是个能扩展新业务的顾客。

    可问题是泼皮总缠着老板，问一些关于充值卡的事情，他总缠着老板，问这充值卡卖这么贵，买来有什么用。

    因为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再加上泼皮也是到了青春期，那显壮的小体格，看着总让人忘记他其实还不大，年龄还小着呢。

    这到了青春期的泼皮可不再像以前那样吃不好，吃不饱的了，现在的他，反倒是因为吃得太好，那本来矮黑的样子也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

    在这一两年的时间，泼皮从以前那个小瘦猴长成了壮猩猩。

    或许是因为本性不善，撒谎太多的原因，现在的泼皮，整个人看上去让人觉得有点不好招惹。

    换句话说，那叫气场坏了，这人的精神气可是会变的。

    面上长了点青须，个头不大却显壮，现在的泼皮就长这样。

    本来也是行的狐朋狗友的事，这时间一久吧，废品站老板总会忘记和自己伙一块的还是个小家伙。

    没顾忌也没考虑太多，这废品站老板也没藏着掖着。

    再加上，因为揽了卖充值卡的活，缘故白得了运营商一个新手机，有心炫耀的老板便不再推脱。

    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倚着废品站的大门，当场做起了示范。

    先是拿那藏垢的指甲盖刮开卡密，将那一小段一小段的数字输进手机里，然后又点开了先前点不开的，挂了性感图片的链接。

    整个过程也没多复杂，等那手机缓存成功，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位身材好，穿着又清凉的女郎。

    模样长得别致美丽，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有着那大都市里才有的时髦和漂亮。

    而这也正是让泼皮着迷，甚至痴迷的地方。

    还有那被小布片包裹着的胸脯，明明被衣物遮盖住了大半，可即使是这样，透过那隐约透光的布料，把那看在眼里，泼皮面上虽然没什么动静，可他那心里却不停地喊着过瘾。

    屏幕里的性感女郎就像听到了在场两人那急促的呼吸声一样，跟着那呼吸声的节奏，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手机里的女郎那软糯的说话声在环境中回荡，正午的废品站就只剩下老板和泼皮两人，而正盯着屏幕看得入迷的两人也没谁吱声，也没什么动静。

    可那鼻子里头喘着的粗气，却是可以帮他俩证明这漂亮女郎的魅力。

    幸好这时间没什么人来，也幸好废品站老板的婆娘趁着天热早就回家睡起了午觉，要不，就这俩货，那肯定得被人逮着安上流氓的名头。

    只是到底还是男人，不止老板是，这没成年的泼皮也是，那些偷偷摸摸来废品站买充值卡的男人们也是，对这事，大家都有默契得很，只在私下传，只躲在角落里偷偷看。

    而泼皮这边也是，也不知是因为长了颗色心的缘故，还是得于那对大都市事物的向往，这时候手里还有钱的泼皮在老板的引诱下，也逐渐成了那帮老板养家的韭菜，成了那老板手底下的，割不尽的鱼腥草。

    可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其实吧，在当韭菜这事上，泼皮也是有尽头。

    不知道在哪天，表面上是赶着上学，实际是想去买那充值卡的泼皮，他突然发现自己没钱了。

    总买些不该买的，总是无形中去提高自己的消费，直到把那老存折上的大数字折腾干净。

    看着那快要接近于零的数字，直到这时，泼皮整个人才算是逐渐逐渐地清醒了。

    可现在清醒又有什么用呢？钱已经没了，清醒了就能跟着自己往家里飞吗？

    纸终究包不住火的，等家里饭菜开始缩减，再留意到泼皮没像往常那样去上学的时候，双眼接近失明的老人吃着碗里那没什么油水的水面条，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可反应过来又能怎么样呢？对于泼皮，到底还是有血脉的孙子，被照顾了这么久，老人到底还是舍不得打骂的。

    当然，也许其中是含了一些忌惮的成分，现在的泼皮可不像以前那样瘦小了，要是被惹急眼了，等心一狠吧，那一拳两拳的倒也不是下不去手。

    或许是出于有所考虑，反正到最后，老人还是原谅了泼皮。

    而从那天起，泼皮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泼皮了。

    没了上学的钱财，也没了能学习的心，再加上平日里的穿着开销那是看得见的奢靡，等清醒了吧，村里哪还有什么人肯接济。

    求爹爹告奶奶，再撒谎也是于事无补，村里人可看着泼皮生活过得那是有多好呢，可即使是有钱了，泼皮也从未想过，也从未考虑过去买点什么能吃的，什么好吃的去拜访一下那些曾经的好人。

    简单说，泼皮在有钱后的表现寒了很多人的心。

    其实，大多数人心里的好心善心，多是建立在你来我往的基础上的。

    像那些知恩感恩的人，即使是不欣赏，可说起来也没谁会去讨厌。

    而泼皮这样的白眼狼，那可就是实打实的不讨人喜欢了。

    不单单是因为泼皮不懂得知恩感恩的原因，更重要的，其实还是泼皮在有了钱后的行事作风，极不讨人喜欢。

    这昌泉村虽然不穷，可里边住着的大多都是淳朴勤劳的农民，不乏有能赚钱的，可即使是能赚，那也见不得泼皮那样的大手大脚。

    总有人在村外看到，看到泼皮把那挺好的吃食偷偷丢进河里，把一些小孩爱吃的零食揉成沫沫，再把沫沫撒进水里喂鱼。

    这样的事看在眼里，对勤劳节俭的村民来说，那简直是一种极恶劣的侮辱。

    泼皮这举动，可不就是把曾经帮忙的那些好人的心也带着一起，狠狠地揉成了沫沫再随手地丢弃了吗。

    因为有人见过，也不止一人见过，再加上这也也不是什么不能传的事。

    到后来，就连那外村来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了，村里人都知道泼皮不是个好崽子，不是个好东西。

    特别是那些曾经帮助过泼皮的，那些自己也过着苦日子还想着都是同乡，想着多帮衬着点的人，心里那是冷了个透彻。

    所以，从那以后，昌泉村的村民们也只是各过各的生活，再也没人吃着咸菜，去关心这个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好孩子’了。

    而泼皮这边也是，在存折清零后，饿着肚子的他看了眼那呕着酸水反酸气的老人，心里也是知道现在不可能再有谁肯帮自己。

    事情不好去说对错，反正到最后泼皮还是继承了他爹妈的影子，他成了个真正的窃贼。

    没学可上，整日闲逛，本着想活的念头，一开始，泼皮也只对别人家的菜地下手。

    毕竟，蔬菜瓜果这类东西种在里没人守，这东西偷起来没什么压力。

    等老人背上背着借来的米面，正摸着墙往家里走，等有人扯着喉咙站在道上叫骂的时候，泼皮那边也是成功偷回了不少的东西。

    而这，也是导致泼皮彻底变坏的又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