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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噩梦

    虽然知道自家太子是在劝慰自己,但是梁帝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那北燕是什么身份,是他大梁的手下败将,是北燕求着他们和亲的,不是他们大梁求他们那个公主嫁过来的!

    梁帝越想越生气,最终将宽袍长袖一甩,指着方佑泽怒声道:“你不介意大梁的皇家脸面,朕还要呢!回去你的王府好好反思反思,北燕公主到京城之前,都不准出门!”

    “父皇……”方佑泽还想说什么,但是座上的梁帝已经气哄哄地向着内室走了过去,他只来得及补上一句:“儿臣领旨。”

    方佑乾从台上走下来的,一步步来到方佑泽的面前,脸上云淡风轻,语气中却带着寒冰:“看来四弟,真的很喜欢晟歌公主呢?”

    “是啊,”方佑泽直起来身子,转头看着方佑乾笑得无辜:“早就听闻北燕的晟歌公主文武双全,才貌冠绝无双,当然无比地想要早一点见到了。”

    方佑乾放在袖子下面的手默默握紧,缓缓扯出来一个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方佑泽带着讨好的笑容凑过来问道:“对了,听闻太子跟晟歌公主原本是认识的,不知道能不能和我说一下,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有什么习惯,什么喜好呢?我早些了解一下也好来日相见避免太过生疏了。”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方佑乾下意识这样想着,却突然想起来两个人已经有三年未见了,但样貌都有一些模糊了。

    但是下一瞬他便突然收起来了眼中的光芒,抿了抿唇道:“既是公主,自然是天资绝色的,四弟尽管回府抱着期待等着就是了,待本宫接见了他们,自会立刻通知你的。”

    “当真?”方佑泽露出来笑意,似乎完全不介意方佑乾话里的讽刺,甚至还不忘行了个礼,才扭头离开,说了一句:“那弟弟就回府好生等着了。”

    方佑乾只觉得自己手里的针插到了一块棉花里面,没有被挡下来的叮当清脆,也没有冲撞力,软绵绵地丝毫没有伤到方佑泽,这让他觉得心里一阵气闷。

    从内室伺候着皇帝的韩公公走出来正看到立在大殿中央不知道想什么的方佑乾,常年弓着的身子直起来几分,站在方佑乾身后几步的地方捏着声音道:“太子殿下,此处受风,快别站着了,仔细些身子。”

    方佑乾扭头看着韩公公,微微勾起来笑意道:“谢公公提醒,这里是有些寒冷,想来母后那里应该暖和了,本宫过去坐坐,暖暖身子。”

    “送太子殿下过去。”韩公公扭头指了一个小太监,带着几分嗔怪:“让殿下在这里好等,没点眼力见。”

    被点名的小太监弓着腰小步过来,似乎不敢看韩公公和方佑乾一眼,低低地道了一句:“殿下请。”

    “嗯。”方佑乾淡淡地应了一声,率先走出了殿门,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身后的韩公公这才指挥着几个小子过去,催促道:“看我做什么,去把窗户关了啊!”

    方佑乾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看着一队刚刚巡逻过去的禁军离开,忽地说道:“从御花园绕过去吧,替母后看看有哪些花开了。”

    身后的小太监应了声是,依旧在方佑乾身后半步的地方跟着,距离保持得很是精准,不逾越,也不落后,走到了一路临水的长廊,绿水里映着他们身侧朱红色雕纹的廊檐,身后一直跟着的小太监才突然说道:“陛下近日里总梦到有人要刺杀他,不知道跟什么有关系,太子殿下也稍稍照应一下陛下的脾气吧。”

    “父王心中有愤,责怪当儿子的理所应当的,本宫自然会多加关照的,这若是是心中的病疾,本宫也应当要想些法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佑乾回头看着池中的流水,眸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倒是极其中肯,俨然一副孝子模样。

    ——

    在路上的日子倒也不算是无聊,除了研究她从各种地方搜过来得多兵书,就是跟队伍中的兵士或者覃亦客较量几番,虽然武功她曾经已经荒废,但是到底是有底子在的,想要捡起来也不是多么难的。

    覃亦客收起来手中的长剑,有些无奈地走到了坐在一边的覃亦歌身边道:“不是看书,就是习武,若是文武大成,你岂不是做不成一个女子了,你可是要嫁人的。”

    覃亦歌明知他是在调笑当年父王那句“文武不成,再成女子”,手中的长剑猛地上挑,正指着覃亦客的喉间笑道:“我可还没说结束呢。”

    覃亦客将双手上举,做出来投降的样子失笑道:“我认输,好了吧?”

    覃亦歌将剑收了起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道:“我这是在给二哥一个教训。”

    “什么教训?”

    “若是有柔弱的女子倒在了你的面前,可不要掉以轻心的上前,说不定那就是一条冬眠的蛇呢?”

    覃亦客更是失笑,斜着眉眼道:“你是说你刚刚柔弱吗?”

    覃亦歌对他扯开话题的样子无奈,拿着自己的剑向着扎营的地方走过去,一边解开袖子上的束缚一边叫道:“宣娘我饿了……”

    覃亦客也顺手将自己的武器扔给了身边的一个护卫,却没有覃亦歌那般放松,拧着眉问道:“船都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已经都准备好了。”

    “后面的人都解决掉了吗?”

    “是,还有一部分,已经往一线天去了,恐怕最晚后天早上就会知道我们已经改道绛延河。”

    “无妨,去通知下去,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覃亦客摆了摆手,看向京城的方向,目光微冷,就在那人领命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补了一句:“不要声张。”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不管路上的日子过得多么充实,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他终究要送自己的妹妹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并且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旅行,也不是去做客,她将彻底不属于这个国家,带着南梁方氏的名头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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