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和尚
青灰色的僧衣上满是补丁。一双草鞋破得有没有发挥出实际作用还是两说。僧帽前端也是有着一个大洞。挂着脖子的佛珠，长到坠在和尚的腹部位置。腰间则挂着一个葫芦，和梦境里姜子妍版东方不败的酒葫芦类似同款。
陈若澄看着和尚，收敛住瞳孔一瞬间地方大，沉声说：“是么？那我是哪位大能转世？”
“凡人。原本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你的上一世也是凡人。不过这个凡人又颇为不凡。”和尚盯着他的双眼，慢腾腾地说。
“不凡的凡人？莫非是皇帝？”陈若澄可打小就是正宗红领巾出身，哪会真把皇帝当做什么真龙天子。要是他力量足够强，他恨不能刊行一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来发表。第一篇《论封建主义都是纸老虎》，第二篇《资本论》，第三篇《一个幽灵在武周游荡》……
和尚却笑了：“别人都说我是疯子。我没你疯。这普天之下敢在大庭广众直说皇帝也是凡人的，倒是没几个。不过你的前世并非皇帝，大约是一个作坊的帮工。”
打工人嘛，一般来说，说是作坊帮工也是很正常的。陈若澄不置可否，只说：“帮工有何不凡。”
“不凡在，我看不出你上一世是怎么死的？严格说，你上一世没有死，莫非你的上一世就在你的这一世之中？”和尚从怀中抽出一个肉腿，啃了一口，奇怪地说。
陈若澄上一世没有死。和众多他所熟悉的穿越不同，没有卡车碾压，也没有飞机失事，没有忽然漏电，也没有天降厄运。他在穿越前甚至就是在简简单单摸鱼而已，最多一面摸鱼一面打了些个哈欠。再然后，他就成了半吊子武周读书人陈若澄。
所以说，和尚看的无疑是准确的。
微微震惊之中，他瞟了一眼那支肉腿，比鸡鸭大一点，也比兔大一点，但是比羊腿又小一些。味道也不是以上三种动物。和尚吃肉，在武周倒也不算特别稀奇的一件事。只是这肉腿从一身腌臜的油腻僧衣里取出，让他不觉一阵恶心。
和尚将肉腿向他递了递：“吃吗？狗肉。”
陈若澄瞟见这狗腿上污浊，差点吐出来，只说：“大和尚也吃肉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和尚笑了笑，也知道他不会吃，又凑到自己嘴边啃了一口。
陈若澄心中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便说：“世人若学你，如同进魔道。”
和尚哈哈一笑，将狗腿提在手中，抬头看向天空：“要下雨了。”
陈若澄不知道和尚在打什么机锋，只看天空万里无云，也不太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只是他倒是信眼前的和尚有一手看穿天时的本事，只说：“见过道济大师。”
和尚摇摇头：“我只是个疯子，担不得大师。”
道济和尚，也就是著名的济公，又被成为济癫。原名李修缘，便在这西湖边上的灵隐寺剃度出家。佛法无边，并且济困扶危，被人称为济公活佛。
原本陈若澄在算杭州顶尖战力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人。但是很快他又排除了这个猜想。无他，大约是另一个自己让他觉醒的知识点。他“得知”了，那个济公应该是北宋时期的人才对。
而现在才是武周，还差几百年呢。
不过晋朝的祝英台就在他身边，北宋的济公出现在他眼前也不奇怪。
所以，这是因为某个赌约，将他下凡的时候提前了吗？此时杭州，有名有姓的神仙大能，当属这位来头最大。他是降龙罗汉转世。
原本他下凡是为了渡人还是历劫，不太清楚。
但是从他刚才的话来看，陈若澄有了一个新认识。他下凡估计是为了度化三个人，九世乞丐、九世野鸡、九世恶人。这应该源自一个赌约。
正常情况下，这个赌约应该来自于人间的北宋年间。但现在的情况是，有人将其提前了。
莫非是陈若澄这只蝴蝶搅动起的风暴吗？
不对，这济公都多大岁数了，能是因为陈若澄这位穿越不到半年的人扇动翅膀可以影响到的吗？
是有人在此之前搅动了风云？自己出现在这里或许也只是这场风云的变量之一。
不过回到现在，他觉得还是和道济好好沟通一番，用和尚们喜欢的神神叨叨的方式：“和尚着相了。你是大师，我为龙象，众生为佛。若是世人皆有天命，罗汉何必下凡。”
“能道出我的跟脚，与你一道的那位女檀越想必没有这个眼光。看来檀越这一世也是不是凡人的凡人。哈哈哈，我又着相了。凡人、罗汉又有什么区别呢？”道济又大笑起来，顺便从身上扣下一堆泥垢。
在把泥垢弹到地上以后，道济才继续说：“今日寻我，所谓何事？”
陈若澄皱着眉看着泥垢一碰到地面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倒仿佛那传说中的人参果。有了这个绝妙比喻，想到取经四人组在五庄观吃人参果的画面。他差点又被自己的丰富想象力弄吐了。
他强压着恶心继续打机锋：“我怀疑我找错了人。”
道济取下扇子摇了摇：“你觉得你找错了人，那想必就是找错了人。你若是觉得你找对了人，那一定是找对了人。”
陈若澄为之一怔，感觉这是装逼没装过对方，便说：“所以大师也不知道我来是何事？”
“我是和尚，和尚不会算命，道士才算命。”道济一脸诚恳地摇着头。
陈若澄为之语塞：“你会看前世，不会算命？”
“不会算命。”道济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陈若澄看着和尚左手提着的狗腿和腰间的酒葫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道济又一次强调：“和尚喝酒、吃肉、骂街、杀生、说过罪、不敬师长、不举教忏、背正向邪、不瞻病苦，但我知道我是一个不打诳语的好和尚。”
陈若澄后世没有相信过抽烟、纹身、喝酒、说脏话的好姑娘，现在却只能相信这个好和尚。
他发现自己妄想在装逼一道上与成名已久的高僧对峙，实在是狂妄了一点。除了刚开始利用对方猝不及防，露了一手，接下来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
他干脆说得平和一点：“本是我师尊让我来向你学习入梦之术。可我觉得她大约想错了什么。大师并不是睡梦罗汉，而是降龙罗汉。”
道济哈哈一笑，又啃了一口狗腿，嚼得踌躇满志之际，又灌下一口酒，这才说：“世人皆知，大和尚我是个疯子。大街上吃肉，房顶上搓泥，潜到西湖水里喝酒，坐到大雄宝殿睡觉。檀越可知道，我是如何在佛号之中，还能睡着的吗？”
陈若澄面色一喜：“那大师可否教我。”
道济又啃了一口肉：“那得看你心性如何了。”
“怎么看我心性？”陈若澄也不知道这表示要出一道考题，还是一种另类的婉拒。
道济回看了一眼姜子妍所在的方向，小声说：“你刚才说那女的是你师尊，是吧？”
“是。”
“那看你抗不抗揍了。”
“嗯？”虽然完全没有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过陈若澄还是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
“走，我们悄悄去狎妓。被人发现，可别败坏我的名声哦。”
“啥？”
“大和尚一直想去，可是没钱。你肯定有钱，是吧？”道济轻轻一扯陈若澄。
陈若澄根本没有办法同降龙罗汉抗衡，像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一般，跟在了后面。
陈若澄看着和尚，收敛住瞳孔一瞬间地方大，沉声说：“是么？那我是哪位大能转世？”
“凡人。原本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你的上一世也是凡人。不过这个凡人又颇为不凡。”和尚盯着他的双眼，慢腾腾地说。
“不凡的凡人？莫非是皇帝？”陈若澄可打小就是正宗红领巾出身，哪会真把皇帝当做什么真龙天子。要是他力量足够强，他恨不能刊行一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来发表。第一篇《论封建主义都是纸老虎》，第二篇《资本论》，第三篇《一个幽灵在武周游荡》……
和尚却笑了：“别人都说我是疯子。我没你疯。这普天之下敢在大庭广众直说皇帝也是凡人的，倒是没几个。不过你的前世并非皇帝，大约是一个作坊的帮工。”
打工人嘛，一般来说，说是作坊帮工也是很正常的。陈若澄不置可否，只说：“帮工有何不凡。”
“不凡在，我看不出你上一世是怎么死的？严格说，你上一世没有死，莫非你的上一世就在你的这一世之中？”和尚从怀中抽出一个肉腿，啃了一口，奇怪地说。
陈若澄上一世没有死。和众多他所熟悉的穿越不同，没有卡车碾压，也没有飞机失事，没有忽然漏电，也没有天降厄运。他在穿越前甚至就是在简简单单摸鱼而已，最多一面摸鱼一面打了些个哈欠。再然后，他就成了半吊子武周读书人陈若澄。
所以说，和尚看的无疑是准确的。
微微震惊之中，他瞟了一眼那支肉腿，比鸡鸭大一点，也比兔大一点，但是比羊腿又小一些。味道也不是以上三种动物。和尚吃肉，在武周倒也不算特别稀奇的一件事。只是这肉腿从一身腌臜的油腻僧衣里取出，让他不觉一阵恶心。
和尚将肉腿向他递了递：“吃吗？狗肉。”
陈若澄瞟见这狗腿上污浊，差点吐出来，只说：“大和尚也吃肉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和尚笑了笑，也知道他不会吃，又凑到自己嘴边啃了一口。
陈若澄心中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便说：“世人若学你，如同进魔道。”
和尚哈哈一笑，将狗腿提在手中，抬头看向天空：“要下雨了。”
陈若澄不知道和尚在打什么机锋，只看天空万里无云，也不太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只是他倒是信眼前的和尚有一手看穿天时的本事，只说：“见过道济大师。”
和尚摇摇头：“我只是个疯子，担不得大师。”
道济和尚，也就是著名的济公，又被成为济癫。原名李修缘，便在这西湖边上的灵隐寺剃度出家。佛法无边，并且济困扶危，被人称为济公活佛。
原本陈若澄在算杭州顶尖战力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人。但是很快他又排除了这个猜想。无他，大约是另一个自己让他觉醒的知识点。他“得知”了，那个济公应该是北宋时期的人才对。
而现在才是武周，还差几百年呢。
不过晋朝的祝英台就在他身边，北宋的济公出现在他眼前也不奇怪。
所以，这是因为某个赌约，将他下凡的时候提前了吗？此时杭州，有名有姓的神仙大能，当属这位来头最大。他是降龙罗汉转世。
原本他下凡是为了渡人还是历劫，不太清楚。
但是从他刚才的话来看，陈若澄有了一个新认识。他下凡估计是为了度化三个人，九世乞丐、九世野鸡、九世恶人。这应该源自一个赌约。
正常情况下，这个赌约应该来自于人间的北宋年间。但现在的情况是，有人将其提前了。
莫非是陈若澄这只蝴蝶搅动起的风暴吗？
不对，这济公都多大岁数了，能是因为陈若澄这位穿越不到半年的人扇动翅膀可以影响到的吗？
是有人在此之前搅动了风云？自己出现在这里或许也只是这场风云的变量之一。
不过回到现在，他觉得还是和道济好好沟通一番，用和尚们喜欢的神神叨叨的方式：“和尚着相了。你是大师，我为龙象，众生为佛。若是世人皆有天命，罗汉何必下凡。”
“能道出我的跟脚，与你一道的那位女檀越想必没有这个眼光。看来檀越这一世也是不是凡人的凡人。哈哈哈，我又着相了。凡人、罗汉又有什么区别呢？”道济又大笑起来，顺便从身上扣下一堆泥垢。
在把泥垢弹到地上以后，道济才继续说：“今日寻我，所谓何事？”
陈若澄皱着眉看着泥垢一碰到地面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倒仿佛那传说中的人参果。有了这个绝妙比喻，想到取经四人组在五庄观吃人参果的画面。他差点又被自己的丰富想象力弄吐了。
他强压着恶心继续打机锋：“我怀疑我找错了人。”
道济取下扇子摇了摇：“你觉得你找错了人，那想必就是找错了人。你若是觉得你找对了人，那一定是找对了人。”
陈若澄为之一怔，感觉这是装逼没装过对方，便说：“所以大师也不知道我来是何事？”
“我是和尚，和尚不会算命，道士才算命。”道济一脸诚恳地摇着头。
陈若澄为之语塞：“你会看前世，不会算命？”
“不会算命。”道济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陈若澄看着和尚左手提着的狗腿和腰间的酒葫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道济又一次强调：“和尚喝酒、吃肉、骂街、杀生、说过罪、不敬师长、不举教忏、背正向邪、不瞻病苦，但我知道我是一个不打诳语的好和尚。”
陈若澄后世没有相信过抽烟、纹身、喝酒、说脏话的好姑娘，现在却只能相信这个好和尚。
他发现自己妄想在装逼一道上与成名已久的高僧对峙，实在是狂妄了一点。除了刚开始利用对方猝不及防，露了一手，接下来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
他干脆说得平和一点：“本是我师尊让我来向你学习入梦之术。可我觉得她大约想错了什么。大师并不是睡梦罗汉，而是降龙罗汉。”
道济哈哈一笑，又啃了一口狗腿，嚼得踌躇满志之际，又灌下一口酒，这才说：“世人皆知，大和尚我是个疯子。大街上吃肉，房顶上搓泥，潜到西湖水里喝酒，坐到大雄宝殿睡觉。檀越可知道，我是如何在佛号之中，还能睡着的吗？”
陈若澄面色一喜：“那大师可否教我。”
道济又啃了一口肉：“那得看你心性如何了。”
“怎么看我心性？”陈若澄也不知道这表示要出一道考题，还是一种另类的婉拒。
道济回看了一眼姜子妍所在的方向，小声说：“你刚才说那女的是你师尊，是吧？”
“是。”
“那看你抗不抗揍了。”
“嗯？”虽然完全没有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过陈若澄还是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
“走，我们悄悄去狎妓。被人发现，可别败坏我的名声哦。”
“啥？”
“大和尚一直想去，可是没钱。你肯定有钱，是吧？”道济轻轻一扯陈若澄。
陈若澄根本没有办法同降龙罗汉抗衡，像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一般，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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