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断桥相会
断桥，桥面并没有断。取义是孤山之路到此而断的意思。
陈若澄却知道断字还另有一解。说的是冬日雪后，桥的阳面冰雪消融，但阴面仍有残雪似银，从高处眺望，桥似断非断。
伫立桥头，放眼四望，远山近水，尽收眼底，是欣赏西湖雪景之佳地。
雨纷纷，涤却人间无数尘。
水漪漪，自此缘起断舍离。
白衣少女看着少年在雨中被淋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痛。便走到少年身后，将伞撑到了对方头上。
少年回转过身来，恰与白衣少女四目相对。少女明明容颜雅洁，双眸里却又自有一番媚入心魂。
是此，断桥之上。女儿笑，男儿叹。白衣仙，黄衫静。妖精迷，凡人痴。
“最后，却是娘子苦，相公哭。”
陈若澄负手看向姜子妍：“这便是白素贞和许仙的断桥相会。彼时彼刻，有些像此时此刻。”说着他指了指师尊手里的伞，又指了指自己被淋得已经打湿了的头颅上。
“所以，原来他们是很久以前就注定了姻缘吗？”姜子妍自动无视了他的暗示。
陈若澄也知道是没法说动她的了，只好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那说起来，这伞是不能给你打了。否则我们和他们是不是不要太像？最后我们也搞成师尊苦，弟子哭？多不好。”姜子妍倒是自己给了一句解释。
“我们哪里像了。他们的雨是一条青蛇搞出来的。”
“确实很像啊，我们的雨是一条青龙搞出来的。”姜子妍说。
“青龙？”陈若澄抬头看天，“哪来的青龙？在天上吗？你能看见？”
“下雨都是龙王搞出来的啊。你又不是没听过魏征梦斩泾河龙王的事。这里下雨，当然是西湖龙王做的。”
陈若澄止住脚步，更仔细地打量着天空灰黑的云层：“这倒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西湖有龙王。”
“西湖当然有龙王。有的连一口井，里面也住一条龙，也是龙王。这龙的王，和人的王不一样。龙的王更接近人的长这个词。西湖龙王就是西湖湖长，最多就相当于人间的县令。井龙王就是井长，最多也就相当于人间的里正。”姜子妍一脸嫌弃的样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来没有教过弟子半分仙家常识。
“龙王的意思就是代表西湖所有的水都只听它一人调配，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了，不然当个龙王就图当个定时下雨的长工吗？”
陈若澄微微颔首：“这龙王会不会也和人间一样，被小吏欺瞒、架空、阳奉阴违？”
姜子妍说：“怎么可能？仙界凭实力说话，谁能架空上官？你当仙界都是姓武的白痴吗？”
“额。”奇妙的比喻。也不知道这武家到底怎么着她了，对姓武的简直仇怨满满。
“咦？”姜子妍忽然面容一肃，朝着桥边缘疾走一步，望向湖面。
“怎么了？”陈若澄奇怪地问。
“没什么？”姜子妍微微摇头。正当陈若澄以为她只是每个月都有的日子发作时，她又说：“大约我们背后议论人，人家不高兴了，出来看我们一眼。”
陈若澄望向波澜不惊的湖面，心里有所猜测但不敢说出来：“你是说……”
“西湖龙王从下面过去了一趟。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话说他的气息好弱啊，那天我使出法相的时候，有一道注视我的目光，原来是他啊。”
陈若澄看了看断桥下面的水域，有些奇怪：“这里水深应该是全湖最浅的几处了吧。这也能云淡风轻地游过去一条龙？”
“你以为龙有多大？你有没有听过一段话。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姜子妍好像终于想起了她为人师表，有教育这份职责。在讥讽了一句以后，还是认真了几句。
“听过，听曹操说过。”陈若澄点头。煮酒论英雄嘛。下一秒师尊不会说一句天下英雄唯弟子与姑奶奶尔吧？
“曹操？一个古人吧？他也知道这个？算了，不管了。
“龙可没有常形。你可又曾听过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其实那九子不同，才是因为各自拥有龙的某些特征，但却固定了形态。纯血的龙本身有两种形态，一种不过是鲤鱼大小，隐在水中透明无色，便是就在跟前，凡人也未必能发现。另一种才是大家常见津津乐道的数十丈巨龙形态。
“其实常见的不常见。不常见的常见。但是本该常见的，却因为大家看不到，误以为没有见过。本该不常见的却动彻九天，搞得人人皆知。”
姜子妍平生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教育徒弟，搞得陈若澄都有点感动了，虽然学会了也什么用。要是她叫什么心法的时候也这么认真投入就好了。
姜子妍看着弟子凝神的双眼，很满意，但是却不准备再上课了：“其实我们和许仙他们还有不同。”
“比如你更漂亮？”陈若澄不知道师尊什么意思，但先送一记高帽总是不会错的。
“不是……也可以说这是其一。其二嘛，许仙当时在等船。所以，我也想坐船了。去，叫一艘小船来。”
陈若澄听命走到了一个艄公面前，问了价，叫了船，招手让师尊过来。
姜子妍走到岸边，看着这乌篷小船，以往没有乘过，也有些新奇。站在船头的陈若澄见此，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准备将其拉上来。这在他的前世，男士拉同行女士上船下船几乎是必修课程，便是他这样的钢铁直男加宅男也是知道。所以这只是下意识的。
但手伸出去，他才一愣。面前这可不是弱女子……根本就不是女子，整个一个法力高强的女妖，哪需要这个。于是又想将手抽回来。
只是这一来一回的踌躇，姜子妍已经将手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陈若澄拜师以来，对姜子妍的态度就像是一个老大哥。
首先，不是真正的老师。而是那种驾校师父的感觉，跟着她学专业修仙技能归学，但是两人没有深刻和严格的师生关系。就像驾校毕业以后，可以一拍两散，也可以一起吃鸡，但绝没有说教师节回去看驾校师父的说法。
第二，也不是女人。这一点很奇怪，因为陈若澄在此世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女人比姜子妍更女人。哪怕是别家的主角们，祝英台、李碧莲、葛巧菱、杜十娘……但是姜子妍和他们不同，因为她之前的表现更像是无性。她也是唯一没有把他当男人的女人。在姜子妍的眼中，他只是弟子。所以他眼中，姜子妍就只是师父，驾校师父。
所以，他其实和姜子妍有很多身体接触，但他心中没有男女之分，那就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练习必须而已。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讲完白素贞和许仙，他隐隐想到这一茬。于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
所以手牵手的时候，他摸到对方柔荑，只觉一股滑腻，不觉真踌躇了。
姜子妍可是最懂男人心思的狐仙，本来陈若澄只是想要抽回手让她稍稍有些不快，可是看到对方眼中一丝尴尬，她又怎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勾起一丝笑容，眼波流转地看向弟子。
陈若澄更尴尬地避开姜子妍的目光，落到对方的手上。其腕甚白。
艄公在一旁皱起眉，这两个老爷们上个船这么磨叽，别浪费时间好不好。
陈若澄却知道断字还另有一解。说的是冬日雪后，桥的阳面冰雪消融，但阴面仍有残雪似银，从高处眺望，桥似断非断。
伫立桥头，放眼四望，远山近水，尽收眼底，是欣赏西湖雪景之佳地。
雨纷纷，涤却人间无数尘。
水漪漪，自此缘起断舍离。
白衣少女看着少年在雨中被淋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痛。便走到少年身后，将伞撑到了对方头上。
少年回转过身来，恰与白衣少女四目相对。少女明明容颜雅洁，双眸里却又自有一番媚入心魂。
是此，断桥之上。女儿笑，男儿叹。白衣仙，黄衫静。妖精迷，凡人痴。
“最后，却是娘子苦，相公哭。”
陈若澄负手看向姜子妍：“这便是白素贞和许仙的断桥相会。彼时彼刻，有些像此时此刻。”说着他指了指师尊手里的伞，又指了指自己被淋得已经打湿了的头颅上。
“所以，原来他们是很久以前就注定了姻缘吗？”姜子妍自动无视了他的暗示。
陈若澄也知道是没法说动她的了，只好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那说起来，这伞是不能给你打了。否则我们和他们是不是不要太像？最后我们也搞成师尊苦，弟子哭？多不好。”姜子妍倒是自己给了一句解释。
“我们哪里像了。他们的雨是一条青蛇搞出来的。”
“确实很像啊，我们的雨是一条青龙搞出来的。”姜子妍说。
“青龙？”陈若澄抬头看天，“哪来的青龙？在天上吗？你能看见？”
“下雨都是龙王搞出来的啊。你又不是没听过魏征梦斩泾河龙王的事。这里下雨，当然是西湖龙王做的。”
陈若澄止住脚步，更仔细地打量着天空灰黑的云层：“这倒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西湖有龙王。”
“西湖当然有龙王。有的连一口井，里面也住一条龙，也是龙王。这龙的王，和人的王不一样。龙的王更接近人的长这个词。西湖龙王就是西湖湖长，最多就相当于人间的县令。井龙王就是井长，最多也就相当于人间的里正。”姜子妍一脸嫌弃的样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来没有教过弟子半分仙家常识。
“龙王的意思就是代表西湖所有的水都只听它一人调配，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了，不然当个龙王就图当个定时下雨的长工吗？”
陈若澄微微颔首：“这龙王会不会也和人间一样，被小吏欺瞒、架空、阳奉阴违？”
姜子妍说：“怎么可能？仙界凭实力说话，谁能架空上官？你当仙界都是姓武的白痴吗？”
“额。”奇妙的比喻。也不知道这武家到底怎么着她了，对姓武的简直仇怨满满。
“咦？”姜子妍忽然面容一肃，朝着桥边缘疾走一步，望向湖面。
“怎么了？”陈若澄奇怪地问。
“没什么？”姜子妍微微摇头。正当陈若澄以为她只是每个月都有的日子发作时，她又说：“大约我们背后议论人，人家不高兴了，出来看我们一眼。”
陈若澄望向波澜不惊的湖面，心里有所猜测但不敢说出来：“你是说……”
“西湖龙王从下面过去了一趟。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话说他的气息好弱啊，那天我使出法相的时候，有一道注视我的目光，原来是他啊。”
陈若澄看了看断桥下面的水域，有些奇怪：“这里水深应该是全湖最浅的几处了吧。这也能云淡风轻地游过去一条龙？”
“你以为龙有多大？你有没有听过一段话。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姜子妍好像终于想起了她为人师表，有教育这份职责。在讥讽了一句以后，还是认真了几句。
“听过，听曹操说过。”陈若澄点头。煮酒论英雄嘛。下一秒师尊不会说一句天下英雄唯弟子与姑奶奶尔吧？
“曹操？一个古人吧？他也知道这个？算了，不管了。
“龙可没有常形。你可又曾听过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其实那九子不同，才是因为各自拥有龙的某些特征，但却固定了形态。纯血的龙本身有两种形态，一种不过是鲤鱼大小，隐在水中透明无色，便是就在跟前，凡人也未必能发现。另一种才是大家常见津津乐道的数十丈巨龙形态。
“其实常见的不常见。不常见的常见。但是本该常见的，却因为大家看不到，误以为没有见过。本该不常见的却动彻九天，搞得人人皆知。”
姜子妍平生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教育徒弟，搞得陈若澄都有点感动了，虽然学会了也什么用。要是她叫什么心法的时候也这么认真投入就好了。
姜子妍看着弟子凝神的双眼，很满意，但是却不准备再上课了：“其实我们和许仙他们还有不同。”
“比如你更漂亮？”陈若澄不知道师尊什么意思，但先送一记高帽总是不会错的。
“不是……也可以说这是其一。其二嘛，许仙当时在等船。所以，我也想坐船了。去，叫一艘小船来。”
陈若澄听命走到了一个艄公面前，问了价，叫了船，招手让师尊过来。
姜子妍走到岸边，看着这乌篷小船，以往没有乘过，也有些新奇。站在船头的陈若澄见此，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准备将其拉上来。这在他的前世，男士拉同行女士上船下船几乎是必修课程，便是他这样的钢铁直男加宅男也是知道。所以这只是下意识的。
但手伸出去，他才一愣。面前这可不是弱女子……根本就不是女子，整个一个法力高强的女妖，哪需要这个。于是又想将手抽回来。
只是这一来一回的踌躇，姜子妍已经将手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陈若澄拜师以来，对姜子妍的态度就像是一个老大哥。
首先，不是真正的老师。而是那种驾校师父的感觉，跟着她学专业修仙技能归学，但是两人没有深刻和严格的师生关系。就像驾校毕业以后，可以一拍两散，也可以一起吃鸡，但绝没有说教师节回去看驾校师父的说法。
第二，也不是女人。这一点很奇怪，因为陈若澄在此世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女人比姜子妍更女人。哪怕是别家的主角们，祝英台、李碧莲、葛巧菱、杜十娘……但是姜子妍和他们不同，因为她之前的表现更像是无性。她也是唯一没有把他当男人的女人。在姜子妍的眼中，他只是弟子。所以他眼中，姜子妍就只是师父，驾校师父。
所以，他其实和姜子妍有很多身体接触，但他心中没有男女之分，那就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练习必须而已。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讲完白素贞和许仙，他隐隐想到这一茬。于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
所以手牵手的时候，他摸到对方柔荑，只觉一股滑腻，不觉真踌躇了。
姜子妍可是最懂男人心思的狐仙，本来陈若澄只是想要抽回手让她稍稍有些不快，可是看到对方眼中一丝尴尬，她又怎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勾起一丝笑容，眼波流转地看向弟子。
陈若澄更尴尬地避开姜子妍的目光，落到对方的手上。其腕甚白。
艄公在一旁皱起眉，这两个老爷们上个船这么磨叽，别浪费时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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