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在薄暮时
阴阴沉沉的云层被红光染色，不是来自夕阳的光，而是来自地面上一家被霓虹充斥的、挂着五彩花灯的黑色酒楼。酒馆的音响中流出欢快的流行舞曲，一个管弦乐队在台上自鸣得意地演奏着瑞克·艾斯利的曲子，现场气氛被推向了一个高潮，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包间看台中，富有光泽的琥珀色液体在琉璃杯中流转，杯盏碰撞间，一桩又一桩生意在谈笑风生中便被谈拢。
阁楼里酒楼，是仅供洛安市上层阶级出入的酒楼，其内囊括了所有普通人能想到的和想象不到的场景和服务。
酒楼最顶层的一个包厢中，一个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搭在身旁一个姿容艳丽，穿着得体的侍奉女郎肩上，他看着面前那身穿黑色西装，坐的拘谨笔挺，对旁边的侍奉女郎看也不看一眼的短发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块贫民窟的地拿到手了吧。”
“是，宁董事，地已经拿到手了，手续也已经办妥，随时可以开工，银行方面也已经交接好了。”短发男人点头，简洁明了地说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满意地看了短发男人一眼，随后微微一笑，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干得不错，我对有能力的人向来都很欣赏，你不用这么紧张。”男人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台边，俯视着下方醉生梦死的男男女女，“这里是烟花之地，无论是谁，都能够在这找到他想要的快乐，只需要——”
男人拖长尾音，缓缓转过身，黑暗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短发男人，他将手中的琥珀色液体缓缓送入口中，轻轻地道，“放开你自己，就可以尽情释放心中的欲望。”
身旁侍奉女郎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短发男人的胸膛，短发男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佳人，偷偷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跳动着明暗不定的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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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夏与榆幸坐上了前往洛安市人民医院的车，一路上，牧夏沉默不语，榆幸也没有打扰他，以为他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但牧夏悲伤吗？
并没有。
他只是觉得心中有一块疙瘩。
对于孔茵，他的内心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情感，因为他只是意外重生到这具身体上的另一个牧夏，无论孔茵是即将病逝抑或是撑了过来，他认为自己都不会有太多的感触。即便孔茵对曾经的“牧夏”再如何好，如今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的心中本就有一层隔阂，一切只不过是记忆在作祟。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到了医院，两人坐到了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等候，牧夏看了眼榆幸，叹了口气说道：“多谢你来通知我，榆幸，现在天也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学校，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可以了。”牧夏已经知道他被学校开除的消息了，这也是榆幸告诉他的，当初学校联系不到牧夏，便托和牧夏关系比较好的榆幸帮忙告知。
“牧夏，你这么多天都不来上学，去做什么事情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榆幸问道，牧夏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去修炼去了，榆幸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以后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就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
榆幸离开医院后，只剩下牧夏一人独自在手术室外等待，牧夏看了眼手术室那亮着红光的的十字，又看向走廊苍白的天花板，背靠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没过多久，他便皱起眉头，转动眼珠四处打量，他隐隐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又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
凌晨三点。
牧夏睁开双眼，这是他少有的没有修炼的一晚，他看向手术室的门，此时红光已经熄灭，数个戴着白帽子白口罩的医生走出手术室，其中一个中年医生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等候的牧夏，对他招手示意了一下。
牧夏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走向那位医生，他已经认出了对方，这个医生正是榆幸的父亲，榆晋。
榆晋拉着牧夏走到楼梯拐角，脱下口罩，看着牧夏说道：“这次很幸运，手术开始不久居然来了很多前辈泰斗，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总算是一件好事，孔姐暂时没事了，勉强算是保住了性命，不过最近都不能受刺激。你小子明明知道你母亲是什么情况，还这么不安分懂事。”
榆晋先是以长辈的口气对牧夏责备了一通，随即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想太多，听你母亲的话，先好好读书，以后才有出路，现在就出来混社会，很难成事，人心比你想得要复杂得多，我会托人给你找另一所高中就读的。”
榆晋已经从儿子那里听说了牧夏被开除的事，内心也对孔茵和牧夏有些愧疚，当初牧夏的父亲牧池清在他困难之时，曾给过他许多帮助，在牧池清入狱前也曾恳求过他多多照料牧夏与孔茵，他却因为工作繁忙，慢慢忽视了他们。
牧夏闻言，在榆晋诧异的目光中摇摇头，说道：“多谢晋叔，不过不用麻烦了，我有自己的打算，明天我会去学校先办理退学手续，至于以后的事，放在以后再说吧。对了，这次手术的医药费......”
榆晋摆了摆手，让牧夏不用考虑这个，他此前对他们一直有所疏忽，这次医药费他打算为牧夏承担，不过他还是郑重地再次询问了一遍：“小夏，你真的不考虑继续上学吗？”
见牧夏仍然坚决地摇头拒绝，榆晋可惜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尊重你的意见，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听到榆晋和榆幸差不多的话，牧夏知道这对父子都是热心肠的人，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晋叔，多谢你还有榆幸的照顾，你们都是我尊敬的人，今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榆晋听到牧夏的话，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一个还没踏入社会的十几岁的小孩，还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怎么说话有股老成的江湖气。何况，哪怕他真的需要帮忙，也不是牧夏这个小孩能帮得上的。
榆晋离开后，牧夏来到病房看着戴了氧气罩，无比虚弱的孔茵，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冥冥中，他已经感觉出孔茵日暮西山的生命还剩多长的时间，牧夏站在原地，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站，便站到了天明。
阁楼里酒楼，是仅供洛安市上层阶级出入的酒楼，其内囊括了所有普通人能想到的和想象不到的场景和服务。
酒楼最顶层的一个包厢中，一个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搭在身旁一个姿容艳丽，穿着得体的侍奉女郎肩上，他看着面前那身穿黑色西装，坐的拘谨笔挺，对旁边的侍奉女郎看也不看一眼的短发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块贫民窟的地拿到手了吧。”
“是，宁董事，地已经拿到手了，手续也已经办妥，随时可以开工，银行方面也已经交接好了。”短发男人点头，简洁明了地说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满意地看了短发男人一眼，随后微微一笑，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干得不错，我对有能力的人向来都很欣赏，你不用这么紧张。”男人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台边，俯视着下方醉生梦死的男男女女，“这里是烟花之地，无论是谁，都能够在这找到他想要的快乐，只需要——”
男人拖长尾音，缓缓转过身，黑暗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短发男人，他将手中的琥珀色液体缓缓送入口中，轻轻地道，“放开你自己，就可以尽情释放心中的欲望。”
身旁侍奉女郎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短发男人的胸膛，短发男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佳人，偷偷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跳动着明暗不定的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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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夏与榆幸坐上了前往洛安市人民医院的车，一路上，牧夏沉默不语，榆幸也没有打扰他，以为他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但牧夏悲伤吗？
并没有。
他只是觉得心中有一块疙瘩。
对于孔茵，他的内心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情感，因为他只是意外重生到这具身体上的另一个牧夏，无论孔茵是即将病逝抑或是撑了过来，他认为自己都不会有太多的感触。即便孔茵对曾经的“牧夏”再如何好，如今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的心中本就有一层隔阂，一切只不过是记忆在作祟。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到了医院，两人坐到了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等候，牧夏看了眼榆幸，叹了口气说道：“多谢你来通知我，榆幸，现在天也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学校，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可以了。”牧夏已经知道他被学校开除的消息了，这也是榆幸告诉他的，当初学校联系不到牧夏，便托和牧夏关系比较好的榆幸帮忙告知。
“牧夏，你这么多天都不来上学，去做什么事情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榆幸问道，牧夏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去修炼去了，榆幸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以后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就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
榆幸离开医院后，只剩下牧夏一人独自在手术室外等待，牧夏看了眼手术室那亮着红光的的十字，又看向走廊苍白的天花板，背靠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没过多久，他便皱起眉头，转动眼珠四处打量，他隐隐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又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
凌晨三点。
牧夏睁开双眼，这是他少有的没有修炼的一晚，他看向手术室的门，此时红光已经熄灭，数个戴着白帽子白口罩的医生走出手术室，其中一个中年医生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等候的牧夏，对他招手示意了一下。
牧夏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走向那位医生，他已经认出了对方，这个医生正是榆幸的父亲，榆晋。
榆晋拉着牧夏走到楼梯拐角，脱下口罩，看着牧夏说道：“这次很幸运，手术开始不久居然来了很多前辈泰斗，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总算是一件好事，孔姐暂时没事了，勉强算是保住了性命，不过最近都不能受刺激。你小子明明知道你母亲是什么情况，还这么不安分懂事。”
榆晋先是以长辈的口气对牧夏责备了一通，随即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想太多，听你母亲的话，先好好读书，以后才有出路，现在就出来混社会，很难成事，人心比你想得要复杂得多，我会托人给你找另一所高中就读的。”
榆晋已经从儿子那里听说了牧夏被开除的事，内心也对孔茵和牧夏有些愧疚，当初牧夏的父亲牧池清在他困难之时，曾给过他许多帮助，在牧池清入狱前也曾恳求过他多多照料牧夏与孔茵，他却因为工作繁忙，慢慢忽视了他们。
牧夏闻言，在榆晋诧异的目光中摇摇头，说道：“多谢晋叔，不过不用麻烦了，我有自己的打算，明天我会去学校先办理退学手续，至于以后的事，放在以后再说吧。对了，这次手术的医药费......”
榆晋摆了摆手，让牧夏不用考虑这个，他此前对他们一直有所疏忽，这次医药费他打算为牧夏承担，不过他还是郑重地再次询问了一遍：“小夏，你真的不考虑继续上学吗？”
见牧夏仍然坚决地摇头拒绝，榆晋可惜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尊重你的意见，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听到榆晋和榆幸差不多的话，牧夏知道这对父子都是热心肠的人，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晋叔，多谢你还有榆幸的照顾，你们都是我尊敬的人，今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榆晋听到牧夏的话，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一个还没踏入社会的十几岁的小孩，还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怎么说话有股老成的江湖气。何况，哪怕他真的需要帮忙，也不是牧夏这个小孩能帮得上的。
榆晋离开后，牧夏来到病房看着戴了氧气罩，无比虚弱的孔茵，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冥冥中，他已经感觉出孔茵日暮西山的生命还剩多长的时间，牧夏站在原地，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站，便站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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